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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秘色-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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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放声痛嚎之际,箫声却戛然而止。

    杜铭川心头一震,急忙擦干眼泪,往龙窑方向看去,只见龙窑顶上站着一个人,上身穿粗麻布衣,下身穿白se灯笼裤,迎风而立,手里拿着一根紫竹箫。因为是背面对着他,饶是他目力过人,也看不见那人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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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碧血玉壶春() 
虽然看不到脸,但杜铭川可以肯定他从来没见过这人,心说谁会到龙窑上来吹箫呢?还吹得这么悲恸感人,就好似窑尾衣冠冢内埋着的是他的亲人一般。

    带着疑惑,他撒开腿朝山坡那边跑去,眼睛则紧盯着窑顶一动不动的人影。但跑到龙窑的位置中间有一段弯路,视角恰好被几颗大树挡住,看不见那里情形。待他绕过这段弯路,靠近龙窑时再一看,那人影竟然已经不见了。

    杜铭川急忙窑前窑后找了一通,又登到高处极目远眺,什么也没有发现,不禁迷惑起来。从家门口到这里的距离并不远,一路飞奔不过片刻,而这人脱离他视线的时间就更短,走得再快,也不可能连个影子都没有。

    他忽然想起自己曾从这窑上莫名其妙掉到了一个陌生地方,心想难道那人是到窑里去了?他又进了窑腹,仔细查看起来。

    龙窑靠近脐部的位置有一片新修过的痕迹,那是那天被杜铭川用雷‘管炸过的地方。但地面却坚固如常,有着多少年烧窑留下的烟熏焦灼痕迹,他没有发现任何通往地下的洞穴或缝隙。不过想想也是,如果有地洞,那么jing察、孙校长以及那些修窑的工人不可能看不到,只是如此一来,就无法解释他那天夜里的遭遇了。

    杜铭川理不清思绪,只得作罢,来到窑尾处对着父亲的衣冠冢祭拜起来。想起父亲在世时的音容笑貌,此刻却尸骨无存,真的是死无葬身之地。他刚刚被箫声引动悲恸之情,此刻更是伤心不已,但眼泪却反而流不出来了,只对着这座新筑的空冢和古老的龙窑发起呆来。

    这龙窑是他出生的地方。那一天,父亲正在装窑,怀胎十月的母亲就在窑里生了他。村里人开玩笑说他是山神的儿子,父亲则笑着说他是龙的传人。

    小时候的杜铭川并不觉得自己的父亲杜青松有什么与众不同,只不过和大多数手艺人一样,开着一间叫杜氏瓷坊的手工作坊。

    七星镇是江南最著名的瓷器产地。这里的制瓷历史大概可以追溯到唐末五代时期,但真正出名则是宋室南迁以后。那时吴越王烧制秘se瓷的越窑早已衰落,而北方大量的汝窑、耀州窑工匠涌入南方,揭开了制瓷史上新的辉煌篇章。

    到了近代,七星镇的制瓷业曾一度没落,过去的大小窑口多数废弃,工艺几近失传,直到改革开放后,民间老艺人纷纷出马,制瓷业才再度兴起。到了八十年代末,私人作坊开始遍布全镇,尤以镇东的大窑村和镇西的小窑村最为集中。

    杜家正是在这个时候搬到七星镇,在小窑村落脚的。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特别之处,那就是当别人都开始用煤气甚至用电来烧窑的时候,杜青松却执拗地坚持用柴火,在这口庞大到难以驾驭却又效率低下的龙窑里烧制着他亲手制作的瓷坯。

    杜氏瓷坊的瓷器很特别,即不做市场热销的茶具餐具,也不像有些人那样烧制仿古瓷,而是专门烧骨灰盒。

    骨灰盒自然是不能拿到市场上去卖的,只等着有人上门来收。好在老杜家的手艺不错,每年做的量又不大,还从来没有做出来卖不出去的情况。但骨灰盒生意毕竟赚不了多少钱,殡葬场里卖三五百甚至几千块的盒子,杜氏瓷坊的出货价还不到一百,没办法,这年头赚钱的从来不是出力气的人。这点利润要维持一家人的生计都困难,但杜铭川小时候的ri子过得并不清苦。杜氏瓷坊真正赚钱的东西,是一种和骨灰坛子很像的青se瓮罐。

    杜青松每年都会拉上几百个瓷瓮的坯,然后把作坊门一关,谢绝所有客人,只留下妻子和年幼的儿子帮忙。等几百个瓶子沾上釉水进了窑,烧上七天七夜的火,出窑的时候能烧成的总是十三个。但就这么几个瓶子,却每年都有人准时上门来收,出的还是让那些陶艺师们都羡慕的高价。这笔钱虽不能大富,却也足够让一家人在小镇上过上惬意的ri子,除了作为外来户的那种孤独感。

    方方正正的骨灰盒不赚钱还不好听,而那个不让摸不让碰的圆坛子,却又透着一股邪xing,让他看着很不舒服。

    那时候杜铭川总是扬着小脑袋问:“为什么我们不做别人家那种漂亮东西?”他总觉得镇上其他作坊生产的那些花瓶和茶壶又好看又好用,特别是那些东西还有着各种各样响亮的名字,比如玉壶、将军罐、提梁壶等等,而自己家生产的骨灰盒却连说都不好意思说出去。

    父亲从来不解释什么,每次都在他脑袋上重重地拍一下,说一句:“那都是虚的,学好手艺才能吃饱饭。”只有母亲怜爱地抚着他的头,说:“我们杜家是外来户,不能和本地人抢生意,你爸手艺又好,会遭人嫉恨的。”

    关于外来户的概念,杜铭川直到上学后才渐渐明白。好在杜家人缘好,他在学校的表现也很争气,各方面都出类拔萃,尤其是孙家的几位老师和镇中学的孙校长都很器重他,让他这个外来户渐渐融入了当地人的群体。

    杜家的ri子也越来越顺,从刚搬来时的一片平房,改成了两进院落的二层小楼。一切似乎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要不是那两个陌生人的到来,一家三口的ri子过得平静而又安逸。

    杜铭川清楚的记得那天父亲见到那两个陌生人带来的碎瓷片时,沟壑纵横的脸上浮现出一股莫名的惊惶,抚摸着碎瓷片的双手剧烈颤抖着。他们和父亲长谈了一夜,留下一沓钱和一颗子弹就摸着黑离开了。

    从那天以后,父亲不停地用各种各样的泥土,拉出一个又一个大瓷瓶,然后又一次次地放进窑火里烧,出窑后却被他一个个砸碎。期间那两个陌生人又来了一次,依然是黄昏后来,黎明前走。父亲头上的白发越来越多,眼睛里的血丝越来越红,脸上的皱纹越来越深,终于一口血喷在还未烧制的瓷坯上,但他却不顾劳累的身体,立刻将沾满鲜血的瓷胚放进了窑里,每天都紧张地窥视着窑里的动静。

    最后一天,杜青松丢给妻子和儿子一个凄惨的微笑,然后纵身跃进了那个燃着熊熊火焰的窑洞。

    那一幕杜铭川永远无法忘记。父亲决绝的神se和母亲的哭嚎,成了他最惨痛的记忆。

    窑火熄灭,窑温冷却,痛不yu生的母子俩在灰烬中拼命的寻找,除了能割破手的碎瓷片,连根骨头渣子都没找到。只有那个已经烧成的玉壶瓶就像有了生命一般鲜活起来,晶莹剔透的瓶身流淌着一层天青se的光晕,中间一片鲜红就如挂在天边的彩霞。

    父亲那一跃,完成了他生命中最成功的一件杰作,保住了亲人的命,也让一个懵懂少年从此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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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有种打死我() 
自从那天夜里跌进了那个莫名的地方,杜铭川就时常幻想父亲会不会没有死。他记得父亲跳窑的投柴口位置和自己那天炸雷‘管的位置差不太远,或许也掉进了那个地方呢,要不然怎么会连一点残骸都没有找到?

    虽然他也知道这希望渺茫至极,但有希望总比没希望要好。所以此后的每一天,他都要到父亲的坟前祭拜,顺便检查龙窑里里外外,乃至整个山坡的大小石缝都被他找遍了,却一无所获。

    公鸭嗓子王爷和手下仿佛失踪了一样,那个吹箫人也再没有出现过。一个星期后,他再次站到龙窑顶上,将点着的雷‘管从那个通风口扔了下去。一声沉闷的炸响过后,一切又恢复平静。没有地动山摇,没有龙吟滚滚,连砖石砌成的窑壁都没受什么损伤,要不是闻声赶来的村民将他围了起来,他甚至怀疑那两根雷‘管有没有爆炸过。

    被派出所的jing察叫去训了一顿后,他彻底死了心。

    在家休息了几天,见母亲的身体有所好转,杜铭川就开始了上学的规律生活。每天清早起来,他会先按照父亲过去的要求站上一个小时的桩,然后开始读一些父亲很早以前就给他规划好要读的书籍。晨读结束后,他就骑着车去上学,放学回家,他照例会帮母亲做一些家务,然后就又开始紧张的读书写字,直到睡觉前,按照父亲生前的要求,坐在床上双膝盘拢,静静地坐上一会儿才睡觉。

    虽然他从不明白站桩打坐有什么用,读那些书又为了什么,他只是比父亲在世时更加用心的去学去做,仿佛那样,父亲在天之灵就会欣慰。不过他发现,在他使用耳目的特殊能力而导致身体虚弱时,站桩和打坐能帮他更快的恢复过来。

    金学农没有再来提买窑的事,就连金海山不再来sao扰李翠儿。孙娜每天都和他一起上学,一起回家,也会和她娘一起来帮他们做些力所能及的活儿。一个失去了父亲,一个常年见不着父亲,都是天涯同命鸟,杜铭川和孙娜之间总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自从杜铭川回去上学后,金虎就担心这个班长会给他小鞋穿。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写字背书。好在他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杜铭川不但没找借口罚他,反而尽心尽力地辅导他的功课,这让一向木讷笨拙的金虎有点难为情。而金龙没有因此事受到惩罚也长出了一口气,以为孙天寿终究是畏惧他爸爸和大伯的势力,不敢拿他怎么样。看着孙娜和杜铭川成双入对地出现,心里的妒火又燃烧起来,便喊上金虎将杜铭川堵在了放学路上。

    孙娜被吓了一跳,挽紧了杜铭川的手臂,怯怯地问道:“你们……你们要干嘛?”

    金龙冷笑一声:“干嘛?我要你做我马子,你不答应我就揍他。”

    杜铭川其实老远就看见了金家兄弟,心知这种人躲是躲不过的,而且越躲他气焰越嚣张,便打定主意要彻底解决这个麻烦。

    金龙的话音还没落,杜铭川就先发制人,一个箭步冲过去在金龙腹部来了个膝撞,紧接着一拳揍在金龙腮帮子上。金龙没想到杜铭川吭都不吭一声就开打了,本来是自己过来揍人,结果反被人揍了,心中愤懑至极,大吼道:“金虎!”

    金虎这才扑了上来,他觉得二打一不算好汉,所以没动拳头,只像上次一样从背后将杜铭川抱住。金龙擦了擦嘴角的血,上来对着挣扎不开的杜铭川一顿拳打脚踢,出够了气候扔下一句话:“以后见一次揍一次,这小丫头啥时候做我马子,啥时候算数。”

    回家以后,杜铭川不敢跟母亲说被打的事,只好撒谎说跌倒了。孙娜也帮着圆谎。但铭川妈出人意料地没有追问,尽管满脸都是关切和担忧,语气却非常冷静:“十三岁本来是个孩子,但你爸不在了,现在你就是大人。不管你在外面做了什么,妈今后都不会干涉,一切都靠你自己,这个家也要靠你。”

    “我懂了,妈!”铭川坚强地点点头,没有哭泣,没有怨言,独自回了房间。

    孙娜很乖巧地拿了跌打药,又端了一盆热水跟进房间,帮铭川仔细的擦拭掉身上的血迹,又在有伤的地方涂上药水,做完这些,才低着头小声地说了句:“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杜铭川伸手在她娇嫩的小脸蛋上抹掉滚下来的泪珠,笑着说:“不关你的事。”

    “我们去找校长吧。”孙娜说。

    杜铭川摇摇头:“不要麻烦孙校长,再说他知道了也没用,最多给金龙一个处分,总不能天天护着我们。”

    “那他们以后每天都来打你怎么办?”孙娜担心的问,“要不,我……”

    虽然金龙的行为令她厌恶,但两个男孩为了她打架,一个家财万贯,一个聪明帅气,这让孙娜的虚荣心得到了充分的满足。十三岁的女孩还是青涩的,不懂得什么是爱情,也不懂得什么世故,但她知道一点,如果这两个男孩的优点合在一起,那就是她梦寐中的白马王子。当然,现实是不可能这样的,如果一定要她选择一个,她会觉得杜铭川更亲切可爱。但如果必须做金龙的马子,她也未必会拒绝,何况她现在找到了一个更好的理由——为了杜铭川不再挨打。

    “傻瓜!”杜铭川骂道,“你别理他们,以后放学你不要跟着我,也别一个人,和村里其他同学一起走,这事情我会解决的。”

    孙娜不知道杜铭川有什么办法,但见他说得肯定,也就不再多问。在她眼里,杜铭川是个神奇的人,总有很多难办的事情到了他手上都会迎刃而解。

    金龙果然开始兑现自己的诺言,每天都带着金虎在路上等着杜铭川。每次的过程都一样,几乎都是金虎抱住杜铭川,金龙开打,出够了气,就扔下那句话:“乖乖把孙娜让给我,我就放过你。”

    但他却没想到连续被揍了几次的杜铭川突然放出狠话:“金龙你有种就打死我!打不死我,总有一天我让你跪着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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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此子或如孙仲谋() 
杜铭川和金龙之间的斗殴终于在学校传开了。传出消息的源头不是孙娜,不是金龙,更不是杜铭川自己,而是金虎。

    金虎原本和杜铭川无冤无仇,相反还很佩服这个个子比自己小,却敢拿着雷‘管去炸夜贼的班长。只是金家人向来都帮亲不帮理,哥哥金龙主使他动手,他也不好拒绝。他最担心的是杜铭川会给他穿小鞋,罚他抄书背书什么的,毕竟他力气再大,也不能在学校里打人。

    那天正巧是金虎最头痛的数学考试,杜铭川利用班长的特权和坐在金虎前面的同学调换了座位。金虎本来已经和前面那位同学说好了偷看的事,虽然那位同学的成绩也只是一般,但比金虎强多了。

    金虎更加肯定了杜铭川要yin他的想法,但他毫无办法。没想到考试刚过一半,杜铭川突然趁老师不注意,转身将自己的试卷和金虎对调了一下。这下不但是金虎,全班同学都傻眼了。

    金虎看了看那张试卷,用一种歪歪扭扭和自己的狗爬字很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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