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为君妇-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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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柔笑着咬牙:“他们哪里知道你今日就回去,要不是起了战事,回去怎么也得半月以后吧?”
袁熙点点头,两人四目相看,水柔的手指又要戳上脑门,袁熙忙说:“柔儿,那玉,把那玉珮当了。”
水柔抓住袁熙的袖子,手伸进去找,拿出一个小银锭:“这个得有三两吧?为了那玉佩探花郎竟煞费苦心,就是一个铜板没了,都不能把它当了。”
袁熙耷拉着脑袋不说话,院门外有马蹄声传来,冯大叔在屋外说:“马车给你们雇来了,把一应物事都装上去,车主会给你们送到定远家中,都是认识的老朋友了,可放心交给他。老太婆舍不得你们两个,非让你们多住两日再走。”
东西都搬上车,水柔递车钱过去,车主笑说:“冯大叔早给了。”
两口子回过头去,冯大娘笑道:“既是非要给那些银子,这车钱我们出了,你们买这么些东西花不少银子吧?怎么也得剩下点回去孝敬父母。”
看水柔要推脱,冯大娘板着脸说:“再推脱大叔大娘可生气了,你们轻松两日再回去,回去的车钱大娘照付。”
二人盛情难却,又在国都盘桓两日,两日内水柔为冯大叔冯大娘做了各式点心,象一家人般其乐融融。二十一日,小两口在两位老人的泪眼中离开国都,步行绕道到水柔娘家再回家去。
先去水柔娘家是袁熙的主意,他想着水柔很长时间没有回娘家看看,怕是想了,从水柔家再回自己家,从屋后就可以绕回去,省得兴师动众,让水柔生了厌烦。
步行是水柔的主意,她想着袁熙日后做官,不知还能不能两人一起漫步田园,这几日天气晴好,气温也慢慢回暖,一路走回去有他在身旁不会觉得远,也省得冯大叔冯大娘再花车钱。
两人缓步走着,看遍沿途农户炊烟十里桃花青葱山头淙淙流水,河里已有野鸭戏水,路边杨柳一片嫩绿,午时到了水柔家的小院,屋后漫山遍野的桃花李花芳菲正艳。
两人略作收拾,袁熙从山后采一小篮子野菜回来,水柔洗净切好,袁熙从水井里打上水来烧开,水柔将冯大娘给带的面饼切成小块,和切好的野菜一起下锅,放了少许盐巴,面饼上的油腥浮上水面和着野菜冒出诱人的香气,水柔刚吃一小碗进去,袁熙已两大碗进肚,看着水柔傻笑,水柔问他:“傻笑什么?可吃饱了吗?”
他指指锅里:“还想吃,可怕柔儿不够。”
水柔过去摸摸他肚子在脑门上敲一下:“肚皮都圆了,还想吃,贪吃鬼出去溜达一会儿再回来。”
袁熙坐着不动,看水柔又盛小半碗吃完,腆着脸笑说:“柔儿陪着我。”
水柔一边埋怨他贪吃,一边与他到屋外山下溜达,袁熙因吃得太饱,困得昏昏欲睡,水柔不许他回屋,半个时辰后才与他回去。
袁熙倒在水柔的闺床上强撑着等她收拾好厨房回来,直到她回屋才搂住她就沉沉睡去,水柔的双腿也觉灌铅一般沉重,沾床就睡,醒来时已是黄昏,忙搡着袁熙:“子昭,天都黑了,快起来,还得回去呢。”
袁熙揉着眼睛看着窗外的天色:“累死了,明日再回吧。”
水柔扒拉着他的眼皮:“不行啊,那个车主给父母璎珞带信今日回去,他们定会等的。我们不回去岂不是要心焦吗?”
袁熙把她摁在床上:“睡吧睡吧,不会心焦的,我以前经常彻夜不归,他们早习惯了。”
水柔心中一阵气闷脱口问到:“彻夜不归跟谁在一起?”
袁熙拍拍她脸笑道:“自然是六少他们,还能是谁。”
水柔才觉气息顺畅了些,起身要去做饭,袁熙摁着说:“乖柔儿再睡会儿,我都觉得累,你也一定累了,过会儿醒了我与你一起做。”
他竟然说要一起做饭,不是一向厨房都不进的吗?这人要不是给冯大娘家挑水,估计连厨房里什么样都不知道,水柔笑着在他脸上啄了一下,窝在他怀中又睡着了。
再次醒来月已东升,水柔去厨房忙碌着笑问:“只能和午饭吃一样的了。”
袁熙择着野菜笑:“正盼着吃一样的呢,中午没有吃够。”
吃过饭又抢着洗碗,水柔看他笨手笨脚的样子,推开他说:“歇着去吧,这样洗到明天早上也洗不干净。”
夜里自然一个孟浪需索,一个婉转低吟,无人在侧分外恣意,羞得月亮都躲到云里去再不出来。
第二日一早动身,一个时辰后远远望见家里烟囱上冒出细细的炊烟,看来正好赶上吃早饭。
27
27、璎珞订亲 。。。
袁熙和水柔进了院门,袁熙喊了声母亲,厨房里冲出一人来脸上带着笑不停哭天抹泪,一手一个拉住嘴里絮叨着:“这可回来了,不是说昨日回来吗?等到子时也不见人影,要不是从小野惯了,还真得惊动四邻找人去。”
璎珞叫着哥嫂出来,穿着水柔给做的浅紫色衣衫,乌亮的长发结了两个长长的发辫,脸颊粉嫩嫩的,双眸中波光闪烁,水柔端详着璎珞笑说:“母亲,你看一个多月不见,我们璎珞出落得越来越漂亮了。”
璎珞不好意思低了头,袁熙笑着安抚母亲,又应和着水柔说:“璎珞看上去是有些不一样。”
袁熙笑问:“父亲又一早出去了吧?”
璎珞扭头看着堂屋笑,苗春花絮叨说:“自那日国都来马车送回东西,知道你高中探花,你父亲几天没出去了,一开始是坐在堂屋中傻笑,夜里总要醒几次,掐着我问是不是真的,你看我这胳膊上的青紫,后来又去袁家祠堂拜谢祖宗,再就把小时候读过的书本,《三字经》啦《百家姓》啦《千字文》啦都拿出来摩挲着,就连小时候责罚你的戒尺都找出来,好象戒尺也立功了,我看见那戒尺就来气,小时候总是把手掌心打得肿得老高。知道昨日要回来,天不亮就起来在院门外等着,吃饭中间都得出去看几趟,夜里丑时才念叨着睡下,这会儿总是又端坐着等着你们去磕头呢。。。。。。”
袁熙和水柔一左一右扶了苗春花,璎珞挑起门帘进了堂屋,袁守用果然穿着中秀才时的那件压箱底的蓝色衣裳,一脸肃容端坐着,璎珞扶苗春花坐在他身侧,袁熙和水柔磕下头去,袁熙说:“得祖宗保佑,有幸不负父母亲厚望,科举中了一甲三名。。。。。。”
话未说完,袁守用严肃得说:“去换了御赐的袍冠玉带再过来磕头,还要记得感谢孔圣人和官老爷护佑。”
水柔陪着袁熙去屋中换了袍冠玉带又过来重新磕下头去,袁熙说:“得孔圣人和关老爷护佑,得袁家列祖列宗保佑,有幸不负父母亲厚望,科举中了一甲三名。”
袁守用流下两滴泪来,苗春花看着红袍玉带的儿子泪流满面,袁熙膝行上前安慰父母亲,哽咽说:“其实最感谢的是父母亲,父亲从儿子幼年就教诲儿子勤奋好学,母亲也辛勤操劳,不肯让儿子多干农活,儿子年少贪玩,让父母亲操碎了心。。。。。。”
袁守用颤着手扶袁熙起来,璎珞流着泪过来扶起水柔,水柔安慰苗春花说:“母亲,袁熙高中是喜事,就不要哭了吧?”
一家人方带着眼泪笑起来,袁熙换了衣服过来,一家人坐下,袁守用微笑说:“子昭刚刚的话有些不妥,你能读书高中主要是为父的功劳,为父从小就告诉你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你母亲是不懂得这些的,她只知道对你纵容溺爱,如果没有为父,她只会教养出一个纨绔儿子。。。。。。”
苗春花不高兴得跳起来指着袁守用:“你个死老头子,熙儿高中就是你一个人的功劳吗?我为全家操劳一日三餐,冬穿棉衣夏换单衣的,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你们家这么穷,巧妇都难为无米之炊。。。。。。”
袁守用笑呵呵说:“儿子高中了,你竟然也出口成章了,还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偏偏你还是个拙妇。。。。。。”
袁熙和水柔喝着璎珞端过来的茶笑看着父母亲斗嘴,苗春花不怒反笑:“看在我们家双喜临门的份上,不与你个死老头子一般见识。”
袁守用笑着说:“又来文的了,双喜临门一般见识。。。。。。”
袁熙和水柔放下手里的茶杯对看一眼,双喜临门是指?璎珞满脸通红,忸怩半天掀门帘跑出去嘴里说着:“我去端饭菜过来。”
袁熙看向父母,苗春花说:“璎珞三月初一那日订亲了,不过换了个王媒婆上门提亲的。。。。。。”
袁熙急道:“不是说好我们回来再说吗?怎么就订了?母亲说拣重要的说。。。。。。”
苗春花奇怪得说:“我说的那句不重要了?”
水柔忙问道:“母亲,璎珞和谁订亲了?”
苗春花道:“还能有谁?乐笙啊,要是别人璎珞还不上吊去。。。。。。”
袁熙松了口气,水柔却起了疑,乐笙明明不中意璎珞的,怎么突然就订亲了?还换了一个媒婆,为何不找张媒婆?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端倪。。。。。。袁守用抚了抚胡子:“既然璎珞高兴,乐笙这孩子我和你母亲也喜欢,能订亲是好事,熙儿和乐笙又极好,也就没等你们回来,先订下了。”
苗春花喜孜孜说:“日子也订下了,就在四月初四。”
袁熙挑了挑眉:“这也太急了点。。。。。。”
水柔心下更是疑惑,刚要张口问,璎珞已端了饭菜过来,脸依旧通红着,水柔方明白她双眸中的光彩何来,那是沉浸于爱恋中的女子才有的光彩,心下一叹,先压下满腔怀疑,一家人高高兴兴吃了饭。
吃过早饭,两口子又陪父母亲话了会儿家常,水柔笑说:“那些点心要一家家去送的,我和袁熙准备准备就动身吧。”
苗春花点点头:“那自然好,水柔啊,你的东西我一下也没敢动,知道你心中自算计好都是给谁的。”
袁熙看着她偷笑,水柔假装没看见,两人先回屋,将公婆璎珞的那份拿出来送过去,袁守用拿出点心细细品尝,苗春花戴上珠钗在身上比着那块布,璎珞笑着谢过水柔将自己那份拿回屋去。
水柔在屋中低声和袁熙说了心里的疑虑,袁熙才说自己想得不够周到,说着就有些冒火,要去乐笙家问问,水柔把给张媒婆的那份包好说:“我们先去张妈妈家一趟,父母和璎珞那儿什么也别说,省得担心。”
离开前水柔又拉璎珞到一旁悄悄问可是和乐笙见过面了,璎珞摇头说自正月十六偷偷看见一眼再没见过。
水柔和袁熙到了张媒婆家送上礼物,一块上好的绸子一支珠钗两包点心,张媒婆直埋怨水柔太过客气,关心问袁熙赴考如何?
袁熙竟红了脸不大好意思说高中了,水柔就指着他笑说:“不只中了,还是探花郎呢。”
张媒婆听了喜笑颜开合掌说道:“阿弥陀佛,竟中了探花郎,总算我老婆子没看错人,这样才不委屈了水柔。”
水柔就冲着袁熙笑,意思是怎么样,要不是中了探花,你配不上我呢,袁熙就冲她做鬼脸,张媒婆笑呵呵看着小两口挤眉弄眼说:“如今已经有七八分的夫妻样了,这样我也不愧对水柔地下的母亲,将来才好去见她。”
水柔想起母亲有些伤感,袁熙一脸认真追着问:“张妈妈此言何意,要怎么样才能有十分的夫妻样呢?”
水柔看他那认真样子又笑起来,张媒婆就说:“十分夫妻样就是老夫老妻了,你们还是少年夫妻,还没有儿女,自然还差着几分。”
袁熙还要问,水柔瞪她一眼止了他话头笑着问张媒婆可知乐笙的事。张媒婆叹一口气,原来乐笙二月底回来过,回来就央求张媒婆去袁家求亲,张媒婆也诧异,之前不是不中意的吗?如今怎么态度大变,又如此着急?乐笙倒也敢作敢当,原来他真的投军去了,这次回来是为禀告父母,他的父亲倒没说什么,只是他的母亲哭闹不休,非要他先成亲才能让他离去,起初他也不愿意,可母亲抹脖子上吊得逼迫他,他就想起璎珞来了。
张媒婆告诉乐笙,这样的亲事她是断不会去说的,唯恐损了阴德,乐笙苦苦央求不行就告辞离去,第二日张媒婆想着看在水柔的面上,去提醒一下袁家二老,千万莫要轻率答应亲事,谁知赶到袁家镇子外,迎面碰上王媒婆从袁家方向走来,满面喜色告诉她自己又做成一门亲事,就是林家乐笙和袁家璎珞,还说乐笙去求你,你竟不应,如此你情我愿之事,不是合着该你积一份德吗?
张媒婆知道来晚了一步,此时再去说就是破坏人家姻缘,只好转身回家,过几日听说成亲的日子也定了,就订在四月初四,日子一定乐笙又离家走了,再没听说回来。
袁熙咬牙切齿在心里骂着乐笙,他本不喜欢璎珞,为了让自己母亲满意,竟要害了璎珞,没想到他为了投军参战,竟如此不顾一切,可叹父母亲和璎珞蒙在鼓里满心欢喜,尤其是璎珞,如果知道实情,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
水柔看袁熙双手握拳,手指关节泛着白,知道他动了怒气,示意他先等等,就问张媒婆:“可还能退亲吗?”
张媒婆说:“如果你们执意要退亲,找了王媒婆是可以去林家说的,只怕乐笙母亲不肯,袁熙如今有了身份,乐笙母亲如果说你们仗势欺人,只怕未入仕先坏了官声。”
袁熙咬牙道:“为了璎珞好,顾不了那么多。”
张媒婆说:“最重要是顾及璎珞,她如今满心欢喜等着嫁给乐笙,你们说了实情,我看那姑娘脾气倔,只怕会想不开罢。”
袁熙和水柔对视一眼,这才是最担心的,就算能退亲,璎珞心里能过了这个坎吗?水柔说:“她对乐笙心意已久,为了讨乐笙欢喜变了很多,知道实情只怕要伤心,糊涂嫁过去如果乐笙对她不好,只怕这辈子都。。。。。。”
袁熙咬了咬牙说:“还是退亲,这阵子我们没什么事,她伤心难过,我们陪着开解就是,总好过这样嫁了乐笙,一辈子都不好过。”
二人打定主意从张媒婆家告辞,沿途问着人去了王媒婆家,袁熙这次倒是坦然道明身份说明来意,王媒婆一听竟是今科探花,心里也知道乐笙订亲确实诚意不足,委屈了袁家姑娘,满脸推笑着应承下来:“这事包在我身上,只是乐笙的母亲比较难缠。。。。。。”
水柔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