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天机-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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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小时并不长,不过我、顾倾城与朽玉上师约定的时限也是二十四小时。时间一过,藏密人马就要卷土重来。
“铁镜王、妖不花、霍总管、二焦、狄千鹰是善的吗?那被各方人马盯上的婴儿呢?甚至……”我骤然猛省,连顾倾城、明水袖的来历都善恶不明,盲目陷进来,对耶?错耶?
我在铁笼中盘膝打坐,努力平复内心波澜。
新风系统效果明显,飘浮在空气中的血腥气很快就被过滤干净,风道内发生的杀戮已经被掩盖过去。
顾倾城赶来时,我已经呼吸吐纳百次,心如古井,平静无波。
隔着铁笼,我们相视苦笑。
“警局那边派了四拨人过来,走马灯一样,反复询问昨晚医院发生的事。他们一直问我有没有见过一个姓戴的女人,我当然回答没有。昨晚那么多江湖人物出现在医院里,除了自报名号的几个,其他人皆不知其名。警察们如临大敌,对明小姐严加监控,病房至大门设置了六层双岗,完全把她当成了人质——”顾倾城向我说明情况。
“不是人质,是诱饵。”我立刻修正她的话。
现代化的警察来自于正规的警官培训院校,侦察基本功过硬,不是只会开警车满大街巡逻的酒囊饭袋。
他们这么做,是意识到明水袖的存在价值,寄希望于从这里打开工作缺口。
“监控系统恢复正常运行,却怎么也找不到婴儿,真是失败之极。”顾倾城摇头叹息。
她也累了,双眼中布满了红血丝,嘴角也起了几粒小小的水泡。
产房内的医生、护士都是假的,那么顾倾城隐藏婴儿的一幕早就落入敌人眼中。她离开产房,婴儿也就被迅速转移了。
按我判断,假男医生、假女医生、假护士中途劫走婴儿,转瞬间又被刚才劝我离开敦煌的女子黑吃黑,不费吹灰之力,唾手而得。
我和顾倾城如同两个陀螺,一夜疾转,一无所得,虽然不甘心,却也无计可施。
当我向顾倾城描述风道内的杀人案时,她用食指在侧壁上写了个草字头,又抬起头,向风道顶上看。
风道顶上,每隔两米就有文字、数字标识,印刷规整,清晰可读。
“一个濒死的人,每一个动作都值得细究。她写了个草字头,眼睛向上看——通常情况下,她应该看着你的脸才对。是了,是了,她要写的是一个‘黄’字,以草字头开端,目光所指,又是顶壁上黄漆喷上去的文字……没错,没错,她要写的是‘黄”字!”顾倾城果然聪慧,快速地跳跃推导,转眼间得出了这样的结果。
只是,这结果让我的心更沉重。
黄字、俄罗斯对手、间谍杀手集团……一切线索,全都指向了“黄花会”。
“是黄花会……是黄花会!竟然是黄花会!”顾倾城被自己推导出的结果吓了一跳,双手不由自主地紧紧攥住铁栅,借以稳定身心。
无论黄花会还是恶人谷,都是我们惹不起、不愿惹的江湖大势力。
第53章 风道内的杀戮(3)()
风道内只剩我和顾倾城,被杀者死,杀人者飘然远遁,一轮交锋已经结束。
如果婴儿落入黄花会之手,则其他势力就再难染指了。
“那婴儿身上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值得各大势力你方唱罢我登场,前赴后继,拼命搏杀?”顾倾城喃喃自问。
谁带走婴儿,谁就是众矢之的。那么,二十四小时后,朽玉上师要找的就不是我们,而是黄花会。
“不要多想了,熬过二十四小时,脱离困境再说。”我低声回应。
没有任何理由,我无条件相信那女子的话。她说二十四小时暗锁自解,我就肯安心等着。
顾倾城没有离开,在铁笼外坐下,心平气和地陪我一起等待。
我看了女护士的手机视频,跟顾倾城描述的一模一样。如果不是铁镜王的怒啸声干扰,那婴儿肯定还会一直说下去。
寻找转世灵童是藏密中的大事件,通常,寻找队伍中包括服侍过灵童前世的老僧,也有其前世最宠爱的弟子。这两类人与灵童的前世朝夕相处,对确认灵童身份有着无比巨大的发言权。
同时,灵童恢复前世记忆之后,要回答一系列前世问题,也即是“转世密码”,对自己的身份作出令世人信服的定论,为密码一一匹配准确答案。
表面程序大致就是这些,不是不存在伪造灵童的可能,但那样做代价太大,而灵童一生都将在寺院中度过,无法拥有普通人的幸福与享受。只有那些心存执念的人,才会冒险假扮灵童,以达成不可告人的目的。
“这件事可以结束了。”我说。
黄花会求仁得仁,灵童在手,领先于其它势力,已经获得了成功。此刻功成身退,正是最佳时机。
“是啊,这种突然变化来得快也去得快,就此结束,医院内恢复正常秩序,才是平民老百姓的福气。”顾倾城也点头。
敦煌市人民医院服务于敦煌以及周边十几个城市,医生与护士工作量巨大,已经是强弩之末,勉力支撑。如果发生意外,殃及患者,那就麻烦了。
“你回去照顾明小姐吧,我自己在这里就行。”一想到明水袖,我心里隐隐觉得不安。
“我拿了几千元钱,聘请了四个特护,六小时倒班制,保证明小姐时刻处于人力监控之下。刚刚我不也说了,警局也在明小姐病房外设置了多层双岗。两下里结合,明小姐一定会没事。”顾倾城说。
她擅长以钱开路,关键时候,十分管用。
我们等待了四个小时后,那护士的电话突然振铃。
之前,她被那没露面的女子说成是“恶人谷”来客,我对此半信半疑。这个来电,很有可能揭示其真实身份。
我深吸了一口气,按下免提键。
电话里传来的是一个苍老的男人声音,说的是汉语:“我的报酬一点都不能少,我再重复一遍,答应我的报酬一点都不能少!反贼坑里藏着大秘密,除了我,谁都不知道。你们来敦煌,不找我带路,瞎打乱闯,一定是嫌活得太长了……把我的钱打到我的银行卡上,我就能源源不断地提供新情报,指导你们进入反贼坑。那里有大宝藏,这是毋庸置疑的,你们付出多少,一定获得翻倍报酬……听到了吗?听到了吗?出声,他妈的赶紧出声!”
我把电话向前一送,示意顾倾城开口说话。
顾倾城轻轻咳嗽了一声,单掌捂嘴,改变自己正常说话时的气息流转。
“咳,咳咳……我们是最讲信用的,答应你多少,就做到多少。不过,你得等我们从反贼坑取到宝贝再说。无论那一种江湖人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这你也能理解,对吧?”顾倾城模棱两可地说。
“你们得给个期限!三天还是五天?半个月还是一个月?告诉你吧,我另外联系了一家,谁出价高,我就跟谁合作,肯定不在一棵树上吊死。向你的主子请示吧,赶紧赶紧,一万块钱什么时候能打到我银行卡上?”电话那端的人不耐烦了。
一万块钱不是巨款,为了情报,我可以立马转账给对方。
我向顾倾城点头,顾倾城会意,对着手机说:“我早就请示过了,马上可以支付。”
港岛与大陆的生活条件不同,对于敦煌本地的老头子而言,一万块能用上一年,但在我和顾倾城这一类人看,一万块能买到的东西极其有限,哪怕对方仅仅能提供一句有用的情报,这些钱撒出去也就值了。
更何况,此前律忠国狮子大开口,把莫高窟里的秘密向顾倾城卖了个高价钱,那个价格跟现在这一万块相比,绝对是天壤之别。
“给我打到卡上,给我打到卡上!”对方叫起来。
“再给我一次你的账号、开户行、开户人,我上次记下来的内容都丢了。”顾倾城不紧不慢地说。
稍等了一会儿,对方就把银行开户资料报过来。
从资料中看,对方的名字叫“高见光”,开户行是中国建设银行敦煌市支行。有了这些,很快就能通过地下渠道找到对方的住址和电话。
“给我一点时间,马上打款过去。”顾倾城说。
一万块是鱼饵,只要肯撒出去,大鱼就会上钩。
对方低声咕哝着,不断地骂骂咧咧,发泄着自己的不满。从他的只字片言中能够听懂,是在埋怨假护士等人背信弃义,明明约定好了的事,就是拒不执行。
值得庆幸的是,电话中传来了一大群羊此起彼伏的咩咩叫声,另外还伴随着噼噼啪啪的响鞭声。
这就说明,打来电话的老头子正处于一大群羊中间,证明他九成以上是个牧羊人。
我取出自己的手机,打开百度卫星地图。
乡村已经实施了土地分产到户,山坡上的草地也像土地一样,一块块划开,分给农户,以供其放羊放牛,进行乡村养殖,提高个人收入。
这种情况下,老头子的 牧羊地点只能是离家很近的地方。
将他现身之处定位,就能很轻易地找到他。
从卫星地图上看,反贼坑附近只有西北面有一片被绿色覆盖的丘陵。丘陵东西走向,犹如反贼坑的一道天然屏障,抵挡了来自西北面的朔风。
能够牧羊的地方就是丘陵的南坡,东西长约四公里。
我把手机屏幕向着顾倾城,她点点头,告诉那老头子:“十分钟后,我就把钱转到你银行卡里,给我个地址,我们得再见个面。另外,我的上级很慷慨,对于有用的人、有用的情报绝不吝啬。你跟我合作,一定不会吃亏。”
对于这条从天而降的线索,我俩倍感欣喜,同时,也对律忠国提到过的反贼坑越来越感兴趣。
按照正常规律推断,莫高窟的神秘性不可能单独存在,跟它相连的山脉、暗河、村庄、古迹都不可忽视。如果只盯着莫高窟而不顾其它地方,等于是一叶障目,不见森林。
“看到钱,我心里踏实了,自然会跟你们好好合作。看不到钱,说什么都白搭。你们俄罗斯人从古到今坑敦煌人还少吗?我老祖宗可被你们坑苦了,再不长长记性,我死了都没脸到阎王爷那里去见老祖宗了!好了好了,半小时看不到钱,你们就哪儿凉快死哪儿去,老子我不伺候了!”老头子越说越来气,猛地挂断了电话。
顾倾城皱了皱眉,拿出自己的手机,在掌心里掂量着。
“把银行卡资料给我,我来转钱。”我从铁笼里伸出手。
我进入风道搜索才揭出了连环杀戮事件,所以我来处理这一万块比较合适。不过,我会安排其它渠道转账,而不是通过自己的银行户头,以做到身份保密。
顾倾城摇头:“钱的事好说,我会安排其他人办理。我现在想的是,除了律忠国和这老头子,还有多少人知道反贼坑的秘密?既然有这么多人知晓,这秘密岂不早就该被挖掘出来了?还能留到现在?”
我立刻反问:“你对律忠国许以重金,又是依据什么做出判断的?”
顾倾城一笑:“是内线关系——家兄从港岛、埃及、土耳其、莫斯科、东京等地寻找到莫高窟的线索,跟律忠国说的近似。‘金山银海翡翠宫、天荒地老不死局’真实存在,不是空中楼阁。当所有线索契合时,我就必须全力出击,抓住幸运之神的尾巴。这样,我命人转账给老头子,随后派人过去,把他找出来!”
大人物做事,既能瞒天过海,又能天衣无缝。
我相信,像顾倾国那种层次的商业、江湖双重大鳄,一定早就编织好了庞大的全球关系网,犹如蜘蛛一样,稳坐网中,财富自来。
与他相比,律忠国之流不过是在捡巨人脚下的面包渣而已。
“你亲自去反贼坑走一趟吧,我自己留在这里就行。那边情况复杂,别像我一样轻敌,中了敌人的埋伏。”我说。
黄花会行事神出鬼没,次次都抢在我们前头。
我怀疑,如果不能事必躬亲,而是假手于其他人,只怕更不是黄花会的对手。
最重要的,我见识了黄花会暴起杀人的雷霆手段,实在不愿再发生杀戮事件。
顾倾城又摇头:“事分轻重缓急,你被困这里,我就哪儿都不能去。家兄教诲过,钱可以以后再赚,福可以以后再享受,但朋友的命却只有一次、仅有一条,保全朋友,就是给自己积阴德、修福海。等你出了铁笼,我们联手,一切都来得及。”
她不看我,但这些话足以表明,她把我的安全看得重于一切。
接下来,她打了个电话,安排另外的人给老头子转账一万块,同时安排四个人火速赶往反贼坑。
挂了电话,她嘴角忽然浮起了狡黠的笑:“飞哥,我给你讲一个笑话,这是顾家人经常讲的。曾经有一个人出门收古玩,在乡下看到一个妇人用青花九寸海碗喂猫。他根据经验判断,海碗是真品,拿到苏富比春季拍卖会上去,随随便便也能赚个几千万回来。于是,他假装买猫而不是买碗,刻意隐瞒自己的本意,免得妇人坐地起价。那只普通的家猫市价只有几块钱,妇人却要价一万块。这人为了那只碗,爽快地付了一万块,故作漫不经心地向妇人讨要海碗,却被告知,这碗不卖,就是为了招揽卖猫生意的。飞哥,你说这笑话好不好笑?”
这其实不是个笑话,而是个寓言故事。
任何人企图以小钱换暴利时,都容易跟故事中的主人公那样,陷入买椟还珠的怪圈里。
“一万块?故事中的人想买青花海碗,我们想买反贼坑的秘密,你是意思是提醒我,一万块已经打了水漂?”我问。
顾倾城长叹:“对,飞哥,我交个实底吧。古玩界传言,反贼坑里埋藏的是李自成从京城里搜刮来的奇珍异宝,数量之大,不次于东陵大劫案中流失的宝物总和。更须重点说明的是,李自成死后,那笔宝藏落在张献忠手里,张献忠非但没有攫走它们,而是将转战过程中抢来的宝藏全放进去,两家金库并为一家。李、张死后,明末农民起义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