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邻居是前夫-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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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苒回头,顺着他笔直的长腿往下看,这才注意到他鞋子上的灰尘。
她正愣神,却猝不及防地被他拉到怀里,两人顺势叠坐在床沿上。他掐了她的下巴,凑过去要吻她。秦苒急忙捂住他的嘴,往门外看了看,轻声斥他:“这是庙里,你干什么?”
谢简拉下她的手,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他的眼睛比刚才黑亮了些,像是某种珍贵的宝石。“这里的信号不好,我给你打了很多个电话,大部分时间都打不通。有一两次打通了,你没接。我怕你住不惯,又知道你在怄气,所以过来接你。”
她抿唇:“你别妄图用花言巧语骗我。”
“没有。”他强调,“我没骗你。”
门没关,外面偶尔经过一两个人,往里面看时眼神不免带了暧昧色彩。秦苒从他身上起来,去将门和窗户关上。
她转过身,稍微拔高语调:“你承认没有我在,你回到家不能享受现成的饭菜会死么?没人给你放洗澡水给你拿浴袍替你泡热茶你是不是很不习惯?谢简你就是个自私鬼,只会把别人对你的付出当成理所当然。”
虽然他长途跋涉来到这里,让她是有一刻的动摇,可没人比她更了解他,她深知他骨子里的顽固和恶劣。
她有些郁结,觉得自己走到了死胡同。下一秒,谢简站起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我承认我很不习惯,不是因为没有现成的饭菜,没人放洗澡水,是因为你。屋里很空,没有你,我一个住不惯。”
——
谢简的人脉果然广,在这种地方都能搭到便车。下了山,来到山下的镇上,他带着她在政*府大楼附近的酒店入住。
下山之前,杜湘雅找到他,母子俩谈了将近半个小时。后来他拉着秦苒离开,临走前带着她去要了两根红绸带。
谢简站立在那棵满是绸带的树旁,凭着身高优势将两人的系在了最上面一部分。
她怜悯地看着眼前负担过重的树:“好可怜的树。”
“别人对它寄予厚望,不算可怜。”
“那你呢?对它给予了什么厚望?”
他略微思考了下,答:“心想事成。”
一阵冷风吹来,秦苒裹紧衣服,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个小镇还算繁华,高楼林立,人车来往不断。在庙里这几天,秦苒肚子里几乎没进过油水,所以当一堆肉菜摆在她面前时,她承认自己还是不争气地咽了几口唾沫。
等吃饱饭,回到酒店,她只想舒舒服服洗个澡。酒店由于地理位置的优势,装潢也不错,浴室里甚至还有浴缸。秦苒一向不喜欢在外面用浴缸,所以用了花洒冲澡。面前整面玻璃都起了雾,她用手拨开,透过镜子看到不知何时进来的谢简。他浑身上下不着一物,精壮的肌肉暴露在雾气下。
秦苒又羞又恼,转身推他出去,却敌不过他的力气,最后两人花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洗完这场澡。
这样的经历是秦苒以前从未有过的。等她沾到床时,几乎是一瞬就歪过头睡了下去。可酒店的床再舒服,也终究比不上家里的。她睡得浅,没多久被脖子上的痒意给弄醒,而后又被他拉着沉入极端的感官世界里。
刚从清心寡欲的寺庙里出来便做出这样的事,一股罪恶感从秦苒的内心深处油然升起。但与此同时,他温柔的低语和爱抚又让她无法抗拒。事后她蔫在他怀里,不甘心地捶了他一拳,脑海里闪现出各种各样的回忆和忧虑,最终都带着他的气息统统沉入了黑甜的梦中。
那一晚,她明白了一件事,如果她离了他,大概也会无比痛苦。
第二天,谢简的秘书便迅速地派人开车来到酒店门口接他俩。离开这里之前,秦苒给沈凝溪打了个电话。电话那边,沈凝溪表示自己昨晚就已经开车回到市区了。
秦苒很内疚:“对不起啊,把你一个人留下。”
“阿苒,你是有福气的人,有人惦记着。”沈凝溪坐在窗台上,口中吐出一圈圈烟雾,“过两天我再去找你。这次回来,我也不打算再走了。”
秦苒说:“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就来找我。”
沈凝溪扯开嗓子道:“行啊,到时候找你去喝酒。”
这句话被一旁的谢简清清楚楚地听见。待秦苒收好手机,他幽幽开口:“如果要喝酒,去干净点儿的场合,我可以给你们安排。”
“看来你对市里‘不干净’的场合挺熟悉的。”她闭上眼睛假寐,“我和凝溪都是快三十岁的女人了,知道分寸。你实在不放心,让你的得力秘书跟着我也行。”
谢简听得出来她话里的讽刺和反抗。他的确对那些地方熟悉,从任何角度来说都没有反驳的立场。
过了会儿秦苒问他:“你那个发小,现在怎么样了?”
谢简:“挺好的,儿子快满一岁。”
她睁开眼看向他:“那次你去的满月宴,就是这个?”
他转过头来:“嗯。”
“你和他经常联系么?”
“偶尔。”
秦苒调整姿势重新闭上眼。车子经过一个减速带时,她问:“为什么就是做不到一心一意呢?”
谢简沉默。
她自言自语:“是因为根本就没有心吧。”
因为没有心,腾不出来位置把人放进去,所以也谈不上忠诚了。不管是*,还是精神。
——
四周都是鲜血淋漓的例子,因此秦苒觉得生活平静无波的自己倒成了一朵奇葩。她竭力隐藏着某些其实已经浮出表面的真相,可始终很清醒,终有一天,她会成为下一个人所怜悯或幸灾乐祸的对象。
自从从庙里回来之后,她的失眠症状彻底好转。那时候杜湘雅替她和谢简求了一道平安符,还问了姻缘。只是结果如何,杜湘雅没细说,只说了她会和谢简长长久久。
让她近日来很困扰的是谢简在寺庙房间里说的那番话。他以前从来不会对她说那样的话,更不会在她对他产生怀疑时刻意拉拢两人的关系。从前的谢简,对她的任何事都不会报以超过五分以上的热情,而如今,他竟然说离了她他不习惯。
秦苒下来揣摩了一下,最后明白,其实他这样做也是有道理的。他是个不爱外露情绪的人,这几年来却在生活上和她形成了难以打破的默契。以前秦苒就觉得他实际上在骨子里依赖着她,把这场婚姻、这个家当做一个避风港。如今乍然脱离,肯定会觉得难受。
也难怪,他说:“我不习惯。”也仅仅是不习惯而已,还没有到抽筋扒皮的地步。
夜里,秦苒总是在想,她应该感激,感激谢简没有在外面明目张胆地制造难堪,像他所谓的朋友那般左手右手各抱一个。可同时她又会狠毒地想,她或许应该像沈凝溪讨教一下,怎么揪出证据来,如果那一天到来,她会给他一耳光,然后干脆利落地离婚,分走他的财产,最后彻底走出来,诅咒他一世无能。
可哪种可能性都憋屈。前者让她鄙夷自己,后者则让她极为不甘心。
毕竟,这是她经营了五年的婚姻;她的丈夫,是她从少女时期就爱着的男人。
☆、第二十章
秦苒回了娘家一趟,临走时,在居民区外面的花坛旁驻足了一会儿。在她站的地方,有一棵黄桷树,大概二十年的树龄。秋天一来,树叶就黄了,枯得一地都是。
其实这棵树是她和谢简协力种的。那时她和他勉强算得上青梅竹马,小时候双方父母来往,都会带上各自的孩子。但跟两小无猜是沾不上一点边儿的。谢简从小就是个冷静的人,即便与她同班,也不愿和她过多交谈,一同玩耍时也是兴趣缺缺。最后演变成他跑到自家车上去躲她,宁愿在空气沉闷的车里和司机大眼瞪小眼,也不愿和她有过多的接触。久而久之,秦苒便不和他说话,也很少跟着父母去他家里做客了。
后来上大学时,她偶然看了一部电影,讲的从小一起长大的男主角对女主角爱答不理,实际上内心却喜欢着她;两人互相追逐,心灰意冷后云雾散开,毫无间隙地走到了一起。结局,在那个庭院里,男女主角合种了一棵梧桐树,执手相视而笑。
那时候,她就想,会不会谢简对她也抱着这样的感情,只是因为害羞或者性格沉闷而不愿开口。之后的一切证实了她这种想法的离谱。生活不是电影,即便有巧合,也不会落在她身上。可令秦苒没想到的是,许多年后,他拿着钻戒,当着双方父母的面单膝跪地向她求婚。秦苒母亲一想起这桩婚事就脸泛红光:“你和那孩子是同一个产房出来的,后来我就和他妈妈琢磨,要是这俩孩子长大能成一对儿该多好。”
杜依依给她讲了不少她和谢简的童年趣事。比如那时她才刚学会走路,流着哈喇子小心翼翼地扶墙,穿着开裆裤的谢简板了一张脸走过去便将她推到在地,她坐在地上嘴张开半天才放声大哭;又比如谢简总是抢她的奶嘴和口粮,他从婴儿时期就严肃得很,经常把她吓得口水鼻涕眼泪齐流。
“那孩子出生没多久就被湘雅放在我们家养了半年,说起来我还当过他的奶妈。”杜依依回忆起往事来,语气柔和,“结果长大你们倒生疏了。我之前还没想过你们能走到一起,幸亏上天眷顾。谢简为人沉稳又有担当,我是看着他长大的,所以妈才放心把你交给他。”
双方父母都对他们的婚姻寄予了厚望,不管是婚姻幸福的杜依依还是遭遇过丈夫背叛的杜湘雅。在她们几乎同时被推入产房时,那一刻的羁绊,便深深种下了。
深秋来临,整座城市都懒散不少。从寺庙回来之后,夫妻俩生活的唯一变化便是在床事方面的和谐。谢简变得比之前有耐心,会做足功夫取悦她,甚至有好几次都没有做措施。这样的改变,令秦苒困惑又不安。
她问过他的想法,他给的回答是该试着要孩子了。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秦苒却开始排斥起这桩事来。从前,她追着他要孩子,而现在她提不起一点兴致,只好背着他偷偷避孕。
这天,杂志社有一个关于名人栏目的专访,由于社里的小周临时请假,秦苒便顶替了他的位置,跟着团队去了一趟城东那边由着一个废弃工厂改造的临时拍摄场地。这次要采访的人是一名近日来话题人气都异常旺盛的影视女星,名叫萧瑶。秦苒在闲暇时也会看看剧、刷刷社交网站,对这位女星略知一二,同时莫名抱了点敌意。原因是在今年年初前,她作为一名刚出道的新人,曾经借着谢简炒作过一两次。
今天的天气尤为舒心,加之采访也做得较为顺利,现场的氛围无比和谐。该女星谈吐举止并没有众人想象中的强势大牌,反倒是亲和幽默,引得秦苒周围的同事纷纷表示要对她路人转粉。就连秦苒对她的印象也稍微改观了些。
采访的工作进行到一半后,所有人都开始休息,萧瑶端着两杯咖啡坐到她旁边,主动向她打招呼:“秦小姐,你好。”
秦苒朝她微笑:“你好。”
“你的工作态度很认真,跟这个圈子里的其他人不一样。”萧瑶将其中一杯咖啡递到她面前。
她说的“圈子”,秦苒心如明镜。
出于礼貌,秦苒回了句“谢谢”。
萧瑶拨了拨卷发,继续说:“我有幸在一些场合见过你和谢先生,你们感情看起来不错。这样的感情在上流社会很不常见。”
“其实并不复杂。”秦苒气定神闲,“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秦小姐真会讲话。”
“过奖。”
采访做完后,没想到第二天,秦苒便“偶遇”了这位当红女星。
她当真是亲和大度,戴着墨镜被粉丝认出来后,被包围在人潮中,居然还能亲切地和所有人打招呼。秦苒想,换做她处在其中,再好的脾气也会被摔烂。
见到她后,萧瑶主动打招呼,最后两人去了一间安静的水吧。
作为谢简的妻子,秦苒有时会被陌生人找上,委托她去吹枕边风。虽然这种想走后门的人不多,却给她造成了极大的困扰。后来秦苒直接告诉他们,与其搞这种“曲线救国”的小动作,还不如干点实事,况且她吹的耳边风没用,基本左耳进右耳便出去了。
没想到萧瑶也把她当做了传话筒。
“时泰最近在招标,我认识一个人,他非常有才华,而且我看过他的设计图,很符合时泰的要求。”萧瑶开门见山地说,“因为谢先生和他有点过节,所以我看这件事有点难办。”
秦苒下意识便反驳:“我相信,在公事上谢简并不会因为私人恩怨就随意否定一个人的才华。再者企业的利益为大,如果萧小姐你的那位朋友真的能胜任,价格也合理的话,我相信他的团队会是时泰的第一选择。”
“事情不能只看表象,不然被会很轻易地被蒙在鼓里。”萧瑶看着她,眼里写满东西,“秦小姐是聪明人,不会看不清。”
秦苒蹙眉:“我不懂。”
“纸终究包不住火的对么?”
她一头雾水:“你到底什么意思?”
萧瑶搅着杯子里的液体,不紧不慢地说:“我知道这趟来是徒劳,但还是来对了。看来,你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这样暧昧不明的态度让秦苒颇为气恼。碍于场合她没有发作,只是耐着性子问:“萧小姐还有什么事么?”
萧瑶摇头:“耽误你的时间我很抱歉。”说完看向她的手指,“婚戒很漂亮。”
这个小插曲让秦苒烦恼到半夜。她一直不明白萧瑶那番意有所指的话是什么意思,可觉得很重要,以致于一两点后都无法安然入睡。后来她翻身时吵醒了谢简,她以为他会发火,却不想他反倒关切地问她是不是失眠了。
他替她掖好被子:“我去给你热杯牛奶。”
“不用了。”她阻止他,最后在他审视的眼神下,轻描淡写地问了下他工作上的事情。
谢简一笔带过:“你不用担心,一切都进展得很顺利。”他不愿与她提及工作,也不曾让她烦恼过这方面的事情,加上她很少过问,两人很早之前就达成了这方面的协议。
秦苒深吸口气,重新躺下。
他单手撑头,侧卧在她身边:“你在替我担心?”
她摇摇头,陷入了沉默。
等疲乏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