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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红尘未醒-第27部分

小说: 红尘未醒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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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珺看似专注于自己那本菜单,实则一直偷偷看我。
  待我翻至咖啡那页,她脸色骤然惨白。
  当日那一杯滚烫咖啡泼面,想来她也记忆犹新。
  我不动声色翻过去,见她脸上顿时显出一分轻松,点了一份店里的招牌特色套餐。
  “偶然来这里吃过一次,味道还是不错的。”我说,“你可以试试。”
  她心不在焉,速速在菜单上掠过,也点一份与我一样的,方打发侍者走掉。
  饭菜送上,我才要动筷,突然接到林徐电话:“经理,要不要给你叫工作餐?”
  他担心我路上堵车,午饭时间才能到装修现场。
  “我正在外面吃饭。”我说,“再过两个小时才能过来。”
  我将手机收回包里,沈珺目光随着我的手转到桌下,突然回过神来,不自然地扭头看窗外。
  “你好像很赶时间。”她许久才开口,有些犹豫地说,“现在做什么工作?”
  “一任小小经理,够养家糊口就行。”
  她不置可否,点一点头,不知如何继续话题。
  我吃完拿纸巾抹嘴,才说:“女人无论结婚与否,经济都要保持绝对独立,这是我的信条。”
  终于到重要时刻,她将支票给我,指明金额数字:整整五十万。
  表情却像要光荣就义,十分悲壮。
  在周宴身边这一年,五十万绝非她全部。她的金库看来并不算小。
  “谢谢。”我也将纸盒推出去,“这是你要的。”
  她迅速拿在手上,打开盒盖,只看一眼,手不由一颤。突然将盒盖整个掀开,抓出里面照片,凑到眼前,满脸惊恐之色。
  “这是什么!”她失声叫出来,“木晓,你……”
  公共场合大呼小叫,颇为失礼。旁边立时有人回头看她。
  “你的偷情证据。”我打量她,“五十万不够赎这个?——我以为至少还能赎几盘光碟。”
  她嘴唇微微抖动,“你还有光碟?!”
  我不予回答。
  “你太卑鄙!”她怒火烧得满面由白转红,“你派人跟踪我,偷拍我!”
  “和你的作为比这实在不算什么。”我不打算解释照片来源,准备离开,“我还有工作,你出来一趟不容易,请回吧。”
  “离婚证呢!”她一把拉住我,“你的那一份离婚证!”
  我只觉脑里一片电光闪过,离婚证!
  原来对她来说,极其重要的东西,竟不是那几张可以让她马上从周家滚蛋的照片。
  我看着她涨红的脸,捏住她的手,慢慢从袖上拉开,坐回原位。
  沈珺胸口剧烈起伏,再说不出一个字,无力跌坐在椅上,一面喘气,两眼死死看住我。
  我以平静语调唤来侍者:“你好,我想要一杯咖啡。”
  第二十六章(下)
  咖啡奇香扑鼻,苦中有酸,适合细品。
  我喝一小口,放下杯来,慢慢地说:“记得当初,刚离婚不久,有一位高人亲口指点我:在男人眼里,女人就该像个女人。”
  沈珺闻言,身体轻轻一震,并不说话。
  幸好她还记得。
  “话是好话,我只是没有弄懂,结婚六年来,我辅佐丈夫,生儿育女,也不是在家里翘着二郎腿吃白食的阔太太,每天吃饱睡足就开车子上高级商场扫货,处处为家庭着想,舍不得铺张浪费,到底哪里不像一个女人。”
  “不过事实显而易见,沈珺,我离婚,你结婚,我不知道周宴是先到了你床上还是先到了你手上,反正你是大赢家。我已经转了股权,卖了房子,离你们十万八千里,从此井水不犯河水,我还以为你应当会十分高兴。”
  “木姐,你不用拐弯子了。”她声音略哑,两眼盯着我的咖啡杯子,咬牙吐出几个字来,“姓姚的比我更有本事。”
  我失笑:“你也不用哭,人家才是天字第一号,你永远是第三名。”
  她看我一眼,说不出是自嘲还是逞能,“老太婆想要抱孙子,是我自己没争气。”她说,“不然我不至于这样惨。”
  老爷子既然已经不管事,老太太自然更看重后代香火。
  周家只有一个儿子,周宴怎能只有一个女儿?
  想也知道。
  我冷笑,“你一点也不惨。”
  我帮她计算,“你的衣服价值三万,提包也近五万,周宴给你的车我见过,刚好等于今天你的一张支票。加上身上这几样婚戒项链,钱包里一沓现钱,走在路上就是一个活银行。”
  她眼眶渐渐有些泛红,“钱多又有什么用?买男人来替他?”
  “适可而止的知足,对你绝不是坏事。”
  “我也只能知足!”
  她的声音发抖,“他眼里只有两样宝贝,一个现在在疯人院里,还有一个就在你手上。”
  不等我开口,她直视我,用怨毒的口气说:“我说话,信不信由你。周宴跟疯了一样在乎你。每天都对着你的离婚证看。”
  不到四点,明明是多云天气,天边突然有雷声滚动。
  高楼风大,我斜倚窗边,看远山聚处渐渐涌出一片浓浓阴霾。
  林徐递水给我:“经理。”
  我接过来,示意他看窗外,“看样子快要下雨了。”
  “南方的夏天就是这样。”他说,“天气没有定数,说不好什么时候就要下雨。”
  那片阴霾向着我们席卷包抄过来。天色转阴,风更猛烈。
  “不如让工人提前收工回去吧。”我说,“等下了雨,交通也不便。”
  他于是去叫队长来说话。
  我抬起头,看一弧惨白的月亮挂在渐渐黯淡的碧空里,很快要被乌云遮得不见。
  不出半个小时,已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
  楼下次第亮了街灯,从高处看去,如长龙蜿蜒,好不壮观。工人收工迅速,林徐来叫我:“经理,走吧。”
  我在冷风里猛打一个寒颤,回头应他:“你先走吧。我想再站一站。”
  他在门口站住,手里扶着门把。只是看我。
  我继续看窗外。
  高楼层叠,灯火渐起,眼前如有沈珺身形再现,眼中妒意似控诉我:“——你也是他心里的魔!”
  我从手袋中取了打火机与烟盒出来。
  有人自身后按住我的手:“经理。”
  林徐的手纤瘦少肉,结实有力,同他哥哥一样。
  “你还不走?”我抽出一只手,将烟送到嘴边,“已经辛苦一天了,早点回去休息。”
  但是打火机送不到嘴边。
  我仰头问他:“这是怎么?你哥哥教你,对付我必须先按住我的手?”
  林徐抬手将我的烟拂在地上,面上神色变化万千,眸光明亮,终究只说:“走吧。”
  非公事时间,他是富有而叛逆的林家二公子,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下堂再就业妇女。
  两个人坐在一个饭店雅间,他点了一桌菜,对我说:“雨应该还会下一阵。”
  但是我并不觉得饿,仿佛已经得道成仙,无福消受人间烟火。连筷子也不想动。
  他自己吃饭吃菜,食量很好。
  男秘书的工作量比女秘书更多,加上近来事务繁多,每天东奔西跑,费体力又费脑力,确实易饿。
  我看着他,突然想起木辰来,就说:“我有一个堂弟,从小与我感情最好。也是你这么大。”
  “小时候看他一张圆脸,经常泛红,睫毛也长,又爱哭,大家都笑他该是女孩子。他母亲是舞蹈家出身,觉得他是一块好料,险些送他去学舞蹈,谁知道他反抗得厉害,死也不去,甚至扬言要剃光头。”
  他抬起头来。
  我笑一笑:“没什么,最近经常想起些过去的事。”
  我拿了筷子开始吃饭。
  林徐看着我,声音低低:“今天去见谁了?”
  我心中一震。
  他不该这样敏感,一句话便点中我心事。
  我保持笑意:“怎么突然关心这个?”
  “和生意有关的饭局都是你在替我联系。”我说,“中午只是见了一个朋友。”
  他收回目光,不再多问。
  吃完饭已是晚上七点,雨势丝毫不减,只有越来越大。
  天色浓黑,我看着满天雨丝,无奈打电话回家:“妈,今晚雨太大,我就在这里住宾馆。”
  “今天我的右眼皮一直在跳。”
  母亲说,“你一个人要注意安全。”
  “这个一定放心。”
  我与林徐在饭店门口道别。
  “离家远不远?”我说,“雨这么大,不如我开车送你过去。”
  “不用了。”
  他说,“我去坐地铁,很快就到。”淋着雨出去。
  我于是自己开车到附近宾馆登记房间,一见床便觉一身疲乏,将提包外套通通甩在床上,先去淋浴。
  中途听见手机铃声,我洗澡刚刚过半,置之不理。
  出来时又有铃响,我从包里翻出手机一看,又是陌生号码。
  我接通电话,不等那边开口便说:“沈珺,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那边的人却不是沈珺。
  “木晓。”
  我愣了一愣。
  周宴的声音缓慢而清晰地说:“离婚证是不是在你手里?”
  第二十七章(上)
  我说:“是又怎样?”
  “沈珺找过你?”
  是又怎样?我懒得说了。
  我坐到床上,伸手散了头上的毛巾。
  “早知道这个小本子也会这样值钱,当初我该多办几本。”我说,“沈珺出价五十万,你出价多少?”
  “你收了她的钱?”
  “支票被我丢在咖啡里。东西没给,倒是另外赠送了一些小礼物。”
  电话那头有一瞬短暂的沉默。
  “我已经劝她坐飞机回去。至于她肯不肯走,是她的事。”
  “如果沈珺说了什么,你不用在意。”他说,“我只是来说这个。”
  “好,没有别的话要说,我还有事,先去忙了。”
  周宴不作声。
  我自己挂断电话,起身走到窗边拉了窗帘抽烟。
  隔一个窗子,外面车声雨声人声声声入耳,好不喧杂。里面静得只有空调送风声音。
  老梁说,“周总好像又要离婚。”
  我看着窗外沉沉黑夜想,沈珺手上戴的是什么?一个钻石足有她手指宽,价值不菲,我的却完全不可比。
  带着这样的钻石离婚走掉,即使她没有陪周宴打拼江山,照样坐享其成。
  我沉思片刻,把烟头掐熄,又拿起手机——周宴没有再打电话来。是的,他还有什么话可说?
  我们到底是两路人了。
  我等头发晾干便去睡觉,挤空满腹心事,只想明天。
  墙壁粉刷已近完工,办公桌椅是林徐负责去订,谈妥了价钱,不日定做完工便会送来。
  晚上还有另一场酒席,是本市商界名流的聚会。我吩咐林徐:“衣服都在家里,这里先交给你,我需要回家一趟,晚上直接到聚会现场。”
  时间太紧,我一到家便急匆匆去翻礼服,做头发,项链耳环统统上阵,手忙脚乱。
  没有司机为我开车,我顶着浓妆坐在驾驶位,礼服的腰又太窄,颇不自在。
  准点赶到酒店,我让接待替我把车泊走,自己提了裙角进去。
  谁知在酒店大堂门口遇见林兆。
  他迅速地看见我,微微一笑,等我过去。
  “确实还是女强人形象适合你。”
  “我已经佩戴这顶高帽快七年了。”我说,“想摘,心有余而力不足。”
  “真的想摘?”
  我无奈笑答:“又被你看穿。”
  我挽了他的手同行。
  电梯轿厢已经站满,我们在门口等下一部。
  “一个人来?”
  “与你一样,我身后还有肉眼不可见的无形加强排。”
  他笑。
  “分公司什么时候剪彩?”
  “装修快结束了。”我说,“总部还要拨人下来,顺便再招一批。”
  “等每个部门都落实清楚,可以开始正常运行,选个黄道吉日,剪完了事。”
  “注意自己身体。”
  “自从见我病过几次,每次见面都要说这个?”
  “才刚夸过你是女强人。”
  他只是笑,“我就事论事。”
  身后却突然有人叫我:“经理。”
  我与林兆同时回过头去,只见林徐站在我们身后,直直看着我。
  他这样的眼神我第一次见。
  我突然被看得心虚,勉强笑说:“林徐,我正好遇见你哥哥。”
  他浅浅点头,对林兆说:“林总。”
  一对亲生兄弟,竟生疏至此,我没有想到过。
  我不好再说话。
  正好有电梯上来,我低头快快进去,靠边站定,两兄弟随后进来。
  里面还有几位领导,我只在电视中见过一二。不知是谁先说一句:“这不是林总?”两边立刻谈笑起来。
  我无意间瞥见林徐淡漠面容。
  他在我面前出现,从来微笑如暖风和煦,眼睛与嘴唇皆是弯弯,说不出的年轻可爱。只有抿唇沉思的这一瞬间,酷似林兆翻版,目光里渐渐透出成熟男人的意味来。
  他也是林家一份子,本该与兄长一同挑大梁,继承林家家业,但始终心不在经商,只爱与宠物为伴——这是否是他内心真实想法?
  我不及多想,电梯门开,只有随人流步入会场。
  宴会正式开始前安排有领导讲话,邀各位齐心协力共建城市繁荣。
  我举起酒杯,嘴唇才沾到杯沿,忽听有人唤:“木总,木总!”
  会这样叫我的人只可能是当初睿博的老客户。
  回头去看,果不其然,“你怎么也在这里?”来人且惊且喜,连忙与我碰杯,“好久不见!”
  “你好。”我说,“我已经离开睿博很久,一听有人这样叫,突然有些怀念了。”
  两人分别饮了酒。
  我示意林徐,“这是关总。”
  “你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一点。”他说,“留着一身本事,还可以东山再起,怕什么?”
  我笑一笑,“是的,东山再起,这不是就起在关总面前了?”
  林徐替我将新名片递给他。
  “现在转行了,等于是新人,以后还请关总多多关照。”
  他看一眼,交给身后的女秘书,回过头来。
  “这位是木总的秘书?”
  他望着林徐,“看起来总觉得有几分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面熟倒是好事。”
  “他也是新人,刚从大学里毕业出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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