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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部分

且待莲开-第156部分

小说: 且待莲开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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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凌羽策马冲到河滩时,那艘渡船离岸约一箭之地,北凌烁正站于船头,指挥着手下扬帆加速。北凌羽将马勒停。望着船头上的人,剑眉紧锁久久不语。片刻之后,那船渐行渐远,北凌羽取过马背上的弓箭,缓缓搭弓上箭。

    船头之上,北凌烁刚刚转过身来,阴郁的脸上满是愤恨和不甘。嗖的一声,北凌羽手中的箭已离弦,跃过江面,正中北凌烁的心窝。

    北凌烁全身一僵。蓦然望向河岸,当他看到拉弓的人是北凌羽时,刚才那满脸的愤恨和不甘竟渐渐消失。他捂住胸口。踉跄两步走到船沿,年轻俊气的脸上慢慢浮起灿烂的笑意,口中低喃着什么,身体向前倾,朝北凌羽伸出右手。似是想握住他的手,用尽全力大声喊道:“四哥,带我回去”

    最后这一句话,岸上的人都清晰地听到了,在喊过这句话后,北凌烁身子一软。一头载入河中。

    北凌羽扔了手中的弓箭,飞身下马,跌跌撞撞地冲进河滩。“凌烁凌烁”

    滔滔的河水无情地冲击着河岸,翻滚着,咆哮着。河水已漫过北凌羽的小腿,他怔怔望着已空无一物的河面,两脚一软。跪倒在河滩上,将脸埋在自己手掌中。

    那人纵然再罪恶滔天。依然是他的骨肉至亲,是他最小的弟弟,他心里又怎会好受。

    我趟着水缓步来到北凌羽身旁,冰冷的河水倒映着他的身影,泪水从他的指缝中流出,那个驰骋沙场决断狠厉的男子,此时只是一个孤独无助的孩童。我紧紧抱着他,任由他在我怀中放声痛哭,“我杀了他我亲手杀了他”

    “别难过,你看到了吗,他已经知错了,他喊你做四哥,让你带他回墨渊呢”

    须臾,飞鹰骑已全部穿过峡谷,来到谷口的空地上,北凌羽命人下河将北凌烁的尸体打捞上来,同时派人回峡谷中寻回宋青林的尸体。宋青林的尸体早已血肉模糊,身上的创伤不计其数,若不是他身上佩戴着飞羽帮的玉牌,根本辨认不出,帮中的人无不悲痛欲绝,纵是铁血男儿也忍不住落泪悲鸣。

    在河滩上简单的拜祭一番后,北凌羽当即命人将两具尸首运回墨渊安葬。此时天色已近黄昏,将士们稍作休整,打算在天黑以前渡河。渡河的船已被赤霞军毁去,只能一人牵一马趟水过河,虽然慢了些,但也别无它法了。

    可是当第一批人马下河,刚刚趟至河中心时,尖锐的呼啸声突然大作,河对岸的密林中射来一阵阵密集的箭羽。河中的将士狼狈地躲避着箭羽,奋力拉住受惊的马儿往回撤,猝不及防之下死伤无数。

    本以为闯过上段峡谷,大军就能安然渡河,没想到河对岸竟然还有伏兵,可是之前斥候回报,赤霞军只有一万人,除了乘船逃脱的百余人外,已被尽数歼灭,如今河对岸的伏兵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北凌羽和一众副将商议一番,大白天冒险过河太过被动,干脆让奋战了一天的将士们就地休整,晚上再趁黑强渡。

    趁着黄昏,将士们抓紧时间吃过军饭便就地小憩,整片营地不点任何火堆火把。天一入黑,副将李乔便先带领两千人马,卸下重甲,手举盾牌护着马身,悄然涉水渡河。

    不料人马刚到河中央,漆黑的河面上突然黑云密布,仿似苍穹压顶,一团团、一簇簇的蝙蝠尖叫着,从两岸的密林中蜂拥而出,拍着翅膀扑向河中的人和马。马儿立时受惊,惊恐地嘶鸣,一番扰攘,对岸的箭羽立时又蝗虫般飞射而来。

    “蝙蝠!是天魔教的人!”

    我的心霎时一沉,似有千斤重的巨石重重压在心底。北凌楚攻打宸邑,逼得五万宸邑军回防南境,原以为上官逸理应随军回了宸邑,没想到他竟然又掺和进来,不休不止地处处与我作对。

    漆黑的河岸看不到尽头,只听到河中将士们的惨叫声和马儿的嘶鸣声,对岸那一片密林的某处,上官逸也许正扬起他的嘴角,无声地嘲笑着岸这边的一切。

    北凌羽又气又无奈,只得撤回河中的将士,让大军在河岸上休息一晚,待天明再做打算。

    山谷中夜凉如水,除了守夜的哨兵,其余将士们早已歇下,北凌羽仍和一众副将商议着明天如何渡河。我独自一人到林中找了个山涧。梳洗一番后换上干净的衣裙,坐到一旁的大石块上,拿出那条编织了一半的红手绳,借着月光,将余下的一半编好。

    抬头看了看月色,我估计着这个时候北凌羽也该商议完了,从头上取下那根白玉笛簪子,放到唇边轻轻吹响。

    万籁俱寂,偶尔有丝丝虫鸣从夜色中传来,安宁静谧的山林。丝毫看不出白天那惊心动魄的杀戮痕迹。片刻之后,身后传来一阵极轻微的窸窣声,我笑了笑。转身正要迎上去。

    “凌羽”

    蓦然间,一道极细的寒芒迎面飞来,劲道十足,若不是我刚好转身,这道寒芒便直取我后脑了。堪堪侧身,寒芒帖着我的脖子擦过,削下几绺青丝,吓得我冒出一身冷汗。

    我迅速掠开几丈,抓过地上的御凤拔剑出鞘,厉声道:“什么人?”

    黑暗中。一个瘦细的身影如鬼魅般飘然而至,手中的兵器是一柄极薄的弯刀,这人全身黑衣。就连脑袋也用黑布包裹着,只露出眼睛处两个小孔,身法轻灵如魅影,让人毛骨悚然。

    那人不言不语,薄如蝉翼的弯刀轻轻一颤。不攻我上身,却往我脚下削去。这种打法极为诡异。我吃惊之下被他占了先机,被他一轮急攻几乎喘不过气来,所幸我的轻功根基好,那人也顾忌御凤的锋利,勉强让我支撑住。

    又过了十多招,那人出手越来越狠辣,招招直取我要害,竟是要置我于死地。我心中暗自惊疑,猜不透这人的来历。若是朔麒云的人,只会将我生擒不会伤我性命,若是上官逸要杀我,以他的性格一定会亲自出手,绝不假手于人。

    正思疑间,那人手腕一转,刀背在御凤剑身上重重一击,刀身虽薄,那人内功却是极深,这一击之下,御凤被荡开,我只觉手臂阵阵发麻,几乎连剑也抓不稳。不及多想,寒芒一闪,弯刀的刀锋已斜斜削向我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另一道寒芒从林中飞疾而来,后发先至,直捣那人背心,逼得那人不得不撤刀回防。

    北凌羽从林中掠出,身影迅捷无伦,驯龙宝剑发出嗡嗡龙吟,直刺那名黑衣人。黑衣人侧身躲开,见到北凌羽后刀势一滞,竟然不接他的剑招,往后一掠,刀锋一转又往我砍来。见北凌羽来了,我已不再惊慌,沉住气一抖御凤,挺身迎上。

    黑衣人内力深厚,身法又极诡异,我和北凌羽不敢大意,默契地使出集仙诀,一前一后将黑衣人牢牢困在中间,驯龙御凤两把宝剑的真正威力,此时终于随着集仙诀展现出来。剑身灵巧无比,似与主人有某种默契,招式转换之间剑气激荡,树林中霎时飞沙走石。

    那黑衣人眼见不敌,朝北凌羽虚晃一招,瘦细的身子就地一滚,那柄月牙状的弯刀帖着地面向我足底削去。我并没按常理提气跃开,反而将御凤朝下一旋,嚓的一声,那柄弯刀已被御凤削断。黑衣人一惊,立时弃了刀,以掌作刀朝我下盘攻去。

    恰在此时,另一条黑影如闪电般从一旁掠了出来,手中的长剑直指黑衣人手腕。这突其来的一击,黑衣人闪避不及,右手手掌被齐腕割断,还没来得哼上一声,北凌羽的驯龙已从他的背心贯穿,将他钉在地上。

    “萱儿,可有被伤着?”北凌羽一扔下剑便快步朝我走来。

    “我没事。”我摇了摇头,不安地望着地上的尸体。

    北凌羽见我没事,松了口气,朝秦怒点了点头,秦怒上前一步,用长剑将黑衣人翻转,挑开他脸上的面罩。面罩之下,是一张枯瘦、布满皱纹的脸,我只觉这脸有点熟悉,以前应该见过,一时却想不起来。北凌羽一见这张脸却是浑身一僵,扶在我肩上的手蓦地一紧,脸色煞白。

第二百零七章 殇() 
“凌羽,怎么了,这人是谁?”

    北凌羽难以置信地望着那具尸体的脸,全然没听到我的问话,扶在我肩上的手有轻微的颤抖。

    “陛下”秦怒低声唤了一声。

    北凌羽回过神来,只一瞬间,神色已恢复如常,沉声道:“将他埋了,此事不可声张。”

    秦怒一点头,将尸体扛在肩上,几个纵跃便消失在林中。在秦怒将尸体扛起的一刹那,那张脸再次清晰地映入我眼中,一个名字闪电般从我脑闪过。

    荀木,先帝最信任的贴身近侍。

    当日皓帝一杯鸩酒将皇后赐死,除了皓帝本人,只有这个荀木在场。在皓帝死后,荀木便成了太皇太后的近侍,继续为皇家效命。

    太皇太后霎时间,我全身的血液都冻结,心里阵阵恶寒,如坠入无底的深渊。

    我曾经以为,萧剑扬死而复生,我头上那条弑兄求荣的罪状洗白了,从此便可光明正大地和北凌羽一起。现在才明白,是我想得太简单了。即使这条罪状没了,可我曾跟天魔教教主私奔,将宝藏献于天魔教,以至宸邑有了发动战争的资本,又自甘堕落做赤霞太子的舞姬,这些随便一条都是失贞失德的死罪。

    至于真相如何,没有人会在意,墨渊皇室在意的是他们的名声,绝不会容许我这个失贞失德、声名狼藉的女子玷污北氏皇族数百年的清誉。

    一种莫名的绝望情绪霎时在我四肢百骸蔓延,狠狠地撞击着我的心。即使在知道自己身中蛊毒之时,我也没有过这样的绝望。原来我一直在意着、渴望着被认可。这种认可不单止北凌羽,我还渴望着被世人认可,因为我爱的人是北凌羽,他是那样的完美无瑕,而我却是那样的卑微。我是多么地渴望能与他一起翱翔,攀爬到和他一样的高度。

    可是这个刺客,无情地告诉了我,我的期盼是那样的可笑。

    北凌羽仍以为我不知道黑衣人的身份,见我愣怔不语,柔声安慰道:“萱儿,不用怕,这人应是朔麒云的人,幸好我听到笛鸣赶来了。以后你切不可独自一人离开,知道吗?”

    我点了点。无力地靠在他怀中,却见他胸前有一滩血迹,蓦地一惊。“你受伤了?伤到哪了?”

    北凌羽笑了笑,“我没事,这是那刺客的血。”北凌羽说罢,干脆将脏衣脱下,跳入水潭。

    山林中又恢复了宁静。刚才那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搏斗似乎根本没有发生过。一轮圆月悬于树梢,月华自婆娑枝叶洒落水涧,月的残影在水中不断荡漾。

    北凌羽将整个身子沉入水中,许久也不冒出来。我抱着膝坐于潭边,静静地看着水中的身影。此时他的心里应是五味陈杂的,正要借这冰冷的潭水平复他的心绪。

    良久。哗啦一声,北凌羽终于冒出身子,重重地舒了一口气。将脑袋枕在水潭边,星眸已重新燃起生气,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抹倔强的浅笑。

    “萱儿,没有人可以分开我们。任何人也不可以。”

    “我知道。”我朝他笑了笑,岔开了话题。“刚才和几位将军商议得怎么样了?”

    北凌羽神色一黯,有点懊恼地摇了摇头,“我们没有船,河上也没有桥,只在五里外有一条索桥,大军根本不可能过去。整条河流,只有今天那个河滩的水位最浅,若晚上渡河,会和刚才一样,马匹被蝙蝠惊吓,若白天过河,我们在明他们在暗,太过被动。更何况,他们有多少人我们还没弄清,不可贸然行动。”

    我柔声道:“不用担心,明天飞鹰骑一定能安然渡河的。”

    北凌羽嗯了一声,合上双眼靠在水潭边,我拿过一条帕子,沾上水后轻轻替他擦拭,从他的额头、他的眉毛、他的薄唇、他的脖子,再到他赤。裸的胸膛,仔细地擦着,生怕漏了任何一处。

    淡淡的月华之下,北凌羽强健的身体一览无遗,虽略显瘦削,却如精钢般肌理分明,晶莹的水珠落在他光洁的肌肤上,泛起柔和的光泽。我牵起他的左手,将那条刚刚编好的红手绳系在他手腕上。

    “这是?”北凌羽睁开眼,诧异地望着手上的红绳。

    “生辰礼物,你忘了?今天是六月十五,你的生辰。”

    北凌羽恍然,清俊的脸上立时异彩流溢,“我还真的忘了,自从凌飞走后,我再没过过生辰。萱儿,谢谢你。今后每一年我的生辰,我都要你亲手为我系上红绳。”

    我没有说话,俯下身,低头在他额上轻轻印下一吻,再顺着他剑般的眉毛、挺直的鼻子,滑落到他柔软的唇上。他轻轻呻。吟了一下,随即将唇微微开启。他的吻仿似沾了水的羽毛,凉凉的,柔柔的,轻轻拂过,若即若离,却让我的心也颤抖起来。

    冰凉的吻渐渐变得炽热,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我的神思轻飘飘地浮了起来。北凌羽伸手一拉,哗啦一声,我已落入水里,被他圈在怀中。北凌羽低头望着我,两额相抵,彼此间呼吸可闻,那双星眸此时深不见底,眸底隐隐有一团火苗在不安份地窜动。

    我圈住他的脖子,轻轻吻着他的脸,肆无忌惮地轻咬他的耳垂,直到他发出情不自禁的呻。吟。他搂在我腰上的手渐渐收紧,他的吻已变得炽热无比,再不满足于在我的唇上辗转,贪婪地滑落到我的颈项,细碎的牙齿轻轻噬咬我的锁骨,再继续向下滑落。

    衣衫褪尽,凌乱地漂浮在水面上。冰冷的水柔柔地包围着我们的身体,两人的肌肤紧密无间地帖在一起,他的身子像燃烧着的火焰般滚烫,似要把冰冷的潭水烧滚。他两手扶在我腰间,忽然向上一提,让我的腿放在他的腰上。

    “萱儿”

    火热的气息不断在我耳边萦绕,滚烫的唇含住我胸前的殷红。尽情地肆虐,喉咙发出阵阵难以抑制的低吟。酥麻的快意随着他的挑逗迅速传遍我身体的每一处让,我已受不了这折磨人的逗弄,两腿紧紧圈着他的腰,腰身缓缓往下沉去,迎向他早已傲然挺立的炽热,迎向那片让人心悸的密境。

    北凌羽低吼一声,猛地将我按在潭壁,不再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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