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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部分

且待莲开-第92部分

小说: 且待莲开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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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朝他奔去,想要握住他的手,“凌飞,别走,等等我,带我一起走”北凌飞的身影却越来越模糊,离我越来越远,我急了,拼命想伸手抓住他,可我的手却怎么也抬不起来,“不!凌飞,等等我!带我一起走”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呼唤:“萱儿,回来萱儿”我转身,北凌羽在另一边,正痛苦地望着我,缓缓朝我伸出了手。

    “不”我拼命摇着头,想伸手捂住耳朵,可双手却怎么也动不了。

    心里一着急,我猛地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是垂下的白色纱幔,原来已是在床上了。我重新闭上眼,只感到头痛欲裂,手臂酸软,想伸手揉揉脑袋,却突然发现全身都动弹不了,似乎被什么东西压住了,脖子上也痒痒的,有微弱的气息拂过。

    我诧异地扭头一望,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上官逸的脸庞近在咫尺!他两手搂着我,半个身子压在我身上,一条腿搭在我腰上,正呼呼大睡。我迅速抬头往两人身上望去,这才大大地舒了口气,穿戴整齐,幸好。

    我往纱幔外打量了一下,这里是上官逸的房间。我艰难地将手从他身下抽出来,把他从我身上推开,正要下床,上官逸却突然拉着我的手往他怀里拖,睡眼迷蒙,喃喃地道:“讨厌,不许乱动!”

    我一边用力将手往外抽,一边骂道:“混帐!放开我,你再拉着我,我一掌废了你啊!”

    上官逸突然松开了手,猝不及防之下,我咚地一声摔倒在地上,摔了个四脚朝天,顿时恼羞成怒,破口大骂道:“你这头猪!脑袋是不是被门夹过了?不知道这样突然放手会摔死人啊?混蛋,痛死我了”

    “不是你自己叫我放开的吗?真是的,女人就是麻烦。”上官逸嘟囔了一句,转了个身,又呼呼大睡去了。

    “你你”我瞬间有种冲上去将他碎尸万段的冲动,可最终还是咬紧牙关忍了忍,一手揉着屁股,一手揉着脑袋,一脚将门踢开,走了出去。

    已是日上三竿,门外守着的两个丫鬟被我吓了一跳,红着脸低着头,羞涩地朝我行礼,“无双公子起来了,请问公子洗漱是在自个儿房里,还是少庄主的房里?”

    我气呼呼地道:“你家少庄主被恶鬼缠身,见列祖列宗去了,快叫管家准备后事吧!”

    回到我的屋里,头仍是痛得利害,我一头扎到床上,继续蒙头大睡。直到日落西山,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一名丫鬟怯怯地道:“无双公子,少庄主请你到正厅用膳。”

    我揉了揉眼睛,睡了一天,肚子也有点饿了,这才慢腾腾地起了床,梳洗一番后来到正厅。正厅里,管家正张罗着下人准备晚膳,而上官逸在偏厅,正惬意地靠在一张躺椅上。一位年过五旬,留着短小胡子,一脸精明的男子,正恭敬地站在他身旁,手里捧着一本大账簿。上官逸一边闭目养神,一边听那男子汇报各种帐目。

    “除了雍州两个庄,其余五大市的钱庄,上月纯利共二十二万四千余两,五个庄月均有四万余两盈余”

    上官逸睁开双眼,朝站在偏厅门口张望的我招了招手,忽地一笑,露出两颗虎牙,心情似乎不错,“无双,你醒了。过来。”

    我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他朝我手里塞了一把折扇,说道:“替我扇扇。”

    这混蛋,不但将我用来暖床,还将我当佣人使唤了。我啪地打开扇子,用力扇了几下。

    上官逸瞪了我一眼,不满地道:“大凉天的,这么用力干嘛,轻点儿。”

    大凉天的,你还扇什么扇子,混蛋!我心里虽骂着,手上还是放轻了动作。上官逸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又闭上双目靠在椅背上,朝那人问道:“雍州那两个钱庄怎么回事?都快一年了,还是亏?”

    那人脸带难色,低头道:“是,雍州历来各种钱庄、当铺、粮庄、铁铺等行当,都是由前大殿下指定的族人打理,外人很难插足,如今大殿下虽然故去,可旧势力仍在,短时间内只怕也难以改变现状。”

    上官逸的手指在椅把手上轻轻敲着,“继续守。菖河那边的盐田怎么回事?”

    “最近那边的盐贩子,都不大愿意将盐卖给我们,我上月去暗中查访了一下,是盈月山庄的人在搞鬼,他们出的价比我们高了二成,除了一些和我们合作多年的老盐贩外,其余盐贩都贪图高价,偷偷将盐卖给盈月山庄的人了。”

    “安执事,我们的盐收得少,已经不是最近半年的事了,从去年中开始,收回来的盐已开始逐渐比以往减少了,个中原因,安执事上个月才开始调查,是不是有点儿后知后觉了?”

    上官逸虽仍闭着眼,语气也不温不火,可那个安执事的手却有点抖了,额上冒出细细的汗珠,“少庄主说得是,是安东仁监管不力,以致盐庄收入减少,按安氏祖规,安某自罚年奉两年,若有再犯,当自裁以谢安氏厚恩。”

    上官逸没接这个话题,只道:“盈月山庄的人,以后不会再搞事了。”

    安东仁有点诧异,上官逸接着道:“最后一个分堂的堂主,姓王的,也死了。”

    安东仁轻轻吁了口气,捧着那个账簿,又继续汇报起来。

    我站在一旁,越听心里越是惊疑。这里的人都称他为少庄主,从这个安东仁不断汇报的各个产业经营状况来看,似乎他便是这个安氏后裔的继承人,这个安氏所经营的产业,不仅仅在墨渊,而是遍及列国的商贾字号,私盐、钱庄、当铺、酒肆、作坊、粮庄,样样皆有。且这个安氏的产业,是传了几代人之后,才逐渐积累到目前这个庞大规模。可他不是姓上官吗?怎么忽然又变成安氏少庄主了?同时他还是天魔教的教主晨煞。

    我不由心惊,这个上官逸到底有几个身份?哪一个才是他的真实面目?

    墨渊历来是官盐制,各地官盐从五十钱一斗到一百钱一斗不等,而私盐只需二十钱一斗,老百姓虽明知犯法,也甘愿铤而走险买私盐。因贩私盐获利丰厚,引得许多有实力和背景的商贾、江湖门派也插足其中分一杯羹,官府屡禁不止。就像以往北凌云的雍州,私盐向来都是由他的人暗地里操作,每年为他带来巨大的利润,朝廷虽然知道,却碍于他的身份,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之前还道上官逸灭盈月山庄,只是出于个人一时喜恶,原来背后还有这样一层利益纠葛,而且他早在去年已察觉到盈月山庄的异动,而这个安执事却还懵然不知,由此看来,上官逸并不只是一个只懂杀人的武林亡命之徒这么简单。

第一百一十四章 商丘郡() 
因为听得入了神,手上扇扇子的动作不经意地停了下来,上官逸睁开眼睛朝我瞪了一眼,我赶紧继续摇着扇子,又听到他道:“听说药庄那边,最近的野芨草销得很好,供不应求?”

    “是,今年以来价格已翻了三倍,我们已增派了人手,亲自到药农家里去收。可最近到药农那里收药的人也多起来了,不单是我们庄的人,其它药庄的人也都开始主动去收药,而不是像以往那样等药农自己上门兜售了。”

    “这野芨草怎么突然这么抢手了?是什么人在收购?”

    “具体是什么人还没查出来,只知道收了这药的人,卖到赤霞去了。”

    “赤霞?”上官逸突然睁开了双眼。

    “是,这野芨草因只长在温暖的南方,赤霞地处寒北之地,故这野芨草在赤霞难觅踪迹。但以往赤霞对野芨草的需求也没这么大,最近不知为何需求猛增了。”

    上官逸没再说什么,又继续问起其它店铺的情况,我的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咕咕叫了几声,他又不满地瞪了我一眼,我趁机道:“我饿了。”把扇子扔回给他,自顾跑到主厅吃饭去了。

    之后几天,每天都有从各地赶来的执事,向上官逸汇报自己所管辖的商号情况,我在一旁听了几天,对这个安氏一族的情况有了大略了解。

    安氏,是上官逸母亲的族姓,祖籍宸邑,历代经商,旗下商号店铺涉及各行各业,也遍布列国,虽然富可敌国,却一直秉持低调处世的原则,不为世人所知。可是这个安氏却一直人丁单薄,几代人都是九代单传,到了上官逸的母亲那一辈,只有他母亲一个后人,如今他母亲去世了,上官逸便成了安氏的继承人了。

    上官逸严守安氏的经营祖训,不直接干预旗下各商号的日常生意,日常事务都交由各自的执事掌管,上官逸本人只定时定候去查账决事,只有遇到重大变故时,才由上官逸亲自决议。

    这便是上官逸安氏少庄主这个身份的由来,但他为何同时又是天魔教教主,倒是不可而知了。

    五日后,当最后一个来汇报的执事走了后,上官逸便吩咐寒枫等人收拾行装,准备离开了。

    我有点不安地朝他问道:“去哪儿?”

    “赤霞。”坐在庭院中一边听曲一边品茶的上官逸,望也没望我一眼,两眼仍是盯着台上的花旦。我已经发现了,上官逸闲时最大的兴趣,便是听曲儿。

    “赤霞?去赤霞做什么?”

    “巡视我的产业。”

    我放下心来,之前担心他是回潜龙岛,对那个潜龙岛,我总是有种潜意识的惧意,总感觉他费尽心思的要带我到潜龙岛,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但既然现在只是去赤霞,我倒是无所谓了,我本就想四处游历的,赤霞我也一直想去走走,现在江湖上风头火势,我有这个大靠山一路保驾护航,倒也不错。

    第二日一早,上官逸和我、寒枫、寒柏、寒桦、寒槐等一行十人,在赵管家和安执事的躬送下,离开安氏宅邸,北上赤霞。

    上官逸仍是一身白衣飘飘,骑着他那匹全身乌黑油亮的爱驹蝠王,一马当先,在官道上如箭一般的纵驰,将我和寒枫等人远远抛在身后,黑白交错,分外耀眼。

    “我们这趟去赤霞,很赶时间?”我朝一旁的寒枫问道。

    “不赶。”

    “不赶?可你家主子没命的跑啊。”

    寒枫见怪不怪地道:“咱们教主一向这样,做事不一定需要原因,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从来都是兴之所至的。”

    我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这说得好听就是兴之所至,说得不好听就是神经病嘛。

    安执事早已为我们准备好所需的通关牒文,用的都是安氏名下的商号名义,一路之上穿州过省很是顺利。

    这一日傍晚,一行人来到一个小港口,眼见天色已晚,就近找了个小酒馆坐下用膳,寒柏则到前面小镇打点,准备在这里住一个晚上,第二日再上路。

    众人在小酒馆的二楼落座,从这里可以看到整个港口的景致。这个小港口不大,港湾里只泊着十多条渔船,正是夕阳西沉之时,红彤彤的云霞将整个港湾染上一层红晕,渔船的桅杆上已挂上了一串风灯,迎着晚风轻轻飘荡。

    店小二殷勤地过来招呼:“几位客官是过路的吧,咱这小馆子虽然不大,但在商丘郡可是百年老字号了,远近闻名,许多过路的客商都特意绕道小店吃上一顿才继续上路的”

    寒枫他们都饿坏了,菜一上便个个狼吞虎咽,我却是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几口便离了席,独自来到港湾,沿着岸边慢慢踱步。

    原来这里就是商丘郡,难怪这个小港湾有点眼熟,当日被囚在朔麒云的船上,曾在这里停留了一个晚上,北凌羽便是在这里吹了一晚的笛子。

    江风徐徐拂过,水面荡起了粼粼波光,倒影在江面上的那一轮圆月,化成了一褶一褶的碎片。我伸手往怀里摸了摸,那根白玉笛簪子还在,羊脂般的白玉,已与我的体温融成一片。

    我将簪子拿出,缓缓放到唇边轻轻吹了一下,簪子发出一声如夜莺般的鸣叫声,清亮悦耳。我的手微微颤了一下,咬了咬唇,又把簪子放回怀里,望着那几条随波轻荡的渔舟发怔。“公子,赏小人一个铜板吧,菩萨保佑公子一生平安哟,公子做做好心,赏小人一个铜板买个馒头吧”一把脆生生的童声在我身后响起。

    我转身一望,一名约六七岁,衣衫褴褛的小男孩,正站在我身后,两只枯瘦的小手捧着一个破烂的钵子,脏兮兮的小脸一脸蜡黄,头发也因为营养不良而稀疏枯黄,光着两只小脚丫,脚上满是伤疤和污迹。

    见我打量他,那小乞丐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身子,眼里满是怯意,却仍是鼓足勇气,用娇弱的声音朝我说道:“这位公子,求你发发善心,赏小的一个铜板买个馒头吧,我娘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

    我的心一酸,从腰间掏出一片金叶子放到他的钵子里,朝他笑了笑,“快去买几个肉包子给你娘吃吧,剩下的银子让你娘留着慢慢用,对了,再让你娘给你买一对鞋子。”

    那小乞丐望着那片金叶子,惊讶得两眼发光,小嘴巴张得大大的,似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还不快去?”我又道。

    那小乞丐这才醒悟过来,小脏手连忙将那金叶子攥得紧紧的,颤着声音朝我道了声谢,一个转身,高举着那攥着金叶子的小拳头,一边飞快地跑着,一边喊道:“娘娘咱们今晚有肉包子吃了”

    望着那瘦弱的小身影渐渐消失在远处的巷子里,我轻轻叹息了一声,慢慢踱回小酒馆。

    “刘老大,你老人家久不在江湖走动,自是不知道了,现在江湖上谁个不知,飞羽帮的圣女,被天魔教那老魔头给劫走了。”

    一楼靠门口的一张桌子,坐着四五个汉子,均是一身粗布短打,腰间都挂着刀或剑,一看便知是在江湖上走动的人。

    其中一人一边撕咬着一只油亮的鸡腿,咂咂作响吃得正起劲,一边道:“听说那老魔头可不得了,直接跑到飞羽帮的地盘里抢人呢,这天魔教可真是利害,以往那么多想去劫人的门派,还没真正闯进逍遥谷,就被埋在谷外的机关陷阱弄得狼狈不堪,更别说进谷了。”

    那个被称为刘老大的汉子,恍然地点了点头,给几人倒了一轮酒,说道:“怪不得,上回镖局里接了一趟镖,途经晋阳时,就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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