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铁大唐-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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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也,非也。”杨桓正色道:“鬼财神乃冥府中主掌地下财政要员,同十殿阎罗和牛头马面勾魂使者一般,均无肉身行迹,只是一缕幽魂而已,并不能直接在人间兴风作浪。方才鬼财神来访,乃是探看在下这名天庭挚友,闲聊时曾经提起,其正附身于宫邸之内一名管理国库财货的凡人身上,以利引惑外人,里外勾结,悄悄将库房内钱物偷运出去。那些失掉的钱财,此刻还未出城,就藏匿在城中某个隐秘的地方。”
哈迪力大惊失色:“星主确定果有此事?”
杨桓竖起两根手指,在桌上摆出禽兽爬行的样子:“谁骗你谁是这个。只因鬼财神的媳妇还是在下给介绍的,也算对鬼财神有恩。方才其显露阴身之时,在下便替国主求了个人情,说国主豢养军士,并无征战杀戮之意,只是为了保护子民安居乐业,免受马贼侵扰。在下这点薄面,鬼财神总还是要给的,当场拍着胸脯对在下保证,只要国主能够设计找出暗中偷运钱财之人,便说明国主乃真命之王,鬼财神定当将搬走财物悉数奉还,从此再不肯相扰,散去兵士的事么,也就这样算了。”
“你小子放……胡说!”
算天机见状大急,猛的站起身来,手指着杨桓吹胡子瞪眼睛:“三清祖师早已托梦于我,算定鬼财神定不肯轻易罢手。如今你在尊上面前信口开河,大放厥词,简直是诛心至极。再说鬼财神是冥界官员,你是天上星宿,你又如何会为他做起了牵线月老,这个牛皮不嫌吹得太过了吗?我看你小子分明就是别国遣来的探子,千方百计撺掇尊上忤逆天机,其心可诛!”
杨桓见算天机一顶大帽子随手扣了过来,也是一惊,出言反驳道:“在下见你扣帽子扣得如此顺手,莫非是十年动乱中成长起来的地富反坏右牛鬼蛇神?说在下是别国派来的探子,难道你是土生土长的姑墨人?在下见你一力主张国主解散军士,恐怕居心更特么的叵测。搞不好你便是龟兹或是高昌派来的说客,想让国主丢了财货解散军兵,好趁机带人过来攻打吧?”
杨桓明知道算天机打的什么鬼主意,只是碍于算天机在大唐地位超然,不敢贸然将其得罪得太狠。是以一番似是而非的强辩,暗中影射出算天机此来的真正目的,正好戳中了算天机的软肋。
算天机闻言大怒,口不择言道:“你,你小子简直是在放屁!”
杨桓不甘示弱道:“我放屁?就算我真的放屁,好歹还有点气味可循。你放出来的便是真空,连一点臭味儿都闻不着!”
“你这个小人!”
“你才是小人!”
“你这个混账!”
“你才是混账!你全家都是混账!”
杨桓同算天机互相跳脚大骂,眼看就要上演一出全武行,哈迪力连忙拦在二人中间和稀泥道:“二位神仙说的都有道理,本王一时也乱了方寸,这可如何是好?”
贝瓦见闹得实在不像话,颤巍巍的从席中走了出来,沉吟道:“国主,依老朽愚见,既然二位仙主各有道理,国主又难以决断,不如两相同取。星主明日自率人在宫中寻找鬼财神附身之人,老神仙则监领搭建高台。如若星主先尽全功,国主自不必再遣散军士,失落的财货也能重新找回,亦然皆大欢喜。若是星主未尽全功,老神仙便可登坛做法,引动九天罡雷惊走了鬼财神,为时亦不过晚。如此周密完全之策,国主以为如何?”
35 谈判破裂()
宴至深夜,方才尽欢而散。
杨桓怕洛兰和孔隐在宫外忧心,再三拒绝哈迪力挽留在宫中过夜的好意,提出要回去家中收拾收拾的要求。哈迪力不好相强,只得派遣士兵跟随杨桓身侧,表面是为了贴身保护杨桓安全,实际上却有怕杨桓抽身逃遁之意。
杨桓本来真就打着携财逃往别国的鬼主意,不过被四名狼视鹰顾的士兵死死看住,只好死了逃走的心,走出宫门之外,见孔隐正在远处团团乱转,专一等候着杨桓的消息。
孔隐见杨桓安然无恙,喜出望外的迎了上来。杨桓见孔隐眉宇间喜色不似作伪,胸中一抹温暖荡漾开来:“兰儿去了哪里?”
孔隐道:“兰姐在这里等了整整一天,被乔塞提大叔死活拉了回去。临走时嘱咐我不可离开宫门半步,若是见恩人归来,定要在第一时间回去报讯。”
杨桓拍了拍孔隐的肩膀:“不要总是叫我恩人,听起来怪见外的,叫大哥。”
孔隐听话的叫了一声大哥,杨桓才喜悦道:“走,先去给兰儿报个平安,回家收拾收拾东西,明天咱俩一齐进宫,哥接了一个大活儿,弄好了能赚一个大元宝,哈哈!”
孔隐并没有追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点头应诺下来,大有可以追随杨桓上刀山下油锅之势。
杨桓见左颜已经哈欠连天,便把左颜交给孔隐,任由左颜靠在孔隐怀中睡去,心里暗想:“颜儿身份神秘,流落在姑墨城中,难免被江湖上的坏人寻了来。我不懂得武技,身边只得孔隐一人相帮,虽然武技不凡,毕竟只是少年,抵挡不得真正的高手。不若把颜儿一起带进王宫里,受到千军万马的保护,岂不是万无一失。”
杨桓拿定主意,一直守候在巷口,望眼欲穿的洛兰远远见到杨桓,喜悦非常的狂奔过来,啜泣着朝杨桓扑去:“桓哥哥,你吓死我了。”
杨桓身材瘦弱,哪里抵挡得洛兰将近二百斤的庞大身躯扑击,立刻被撞得倒飞出去,脊背结结实实拍在一堵土墙上,差点喷出一口血来,悲愤道:“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这样热情不要这样热情。握手不好吗?鞠躬行礼不好吗?为什么偏要如此热烈的拥抱?你知不知道你简直就是一颗人形炸弹,不把我搞死你就不舒服是吧?”
洛兰将杨桓拉了起来,拍打着杨桓身上的泥土,羞涩道:“人家不是跟你撒娇嘛。”
杨桓没好气道:“撒娇?你这分明就是撒野!快些好生搀扶于我,我腰间盘好像错了位了。”
杨桓在洛兰的搀扶下,哎呦哎呦叫唤着朝家中走去。身后的四名士兵见洛兰如此威势,均不敢上前,只能远远跟在后面。
杨桓一步踏进院子,转身朝紧跟上来的四名士兵道:“本星主要同自家妹子说点悄悄话,怎么你们也想旁听学习吗?”
四名士兵知道杨桓身份非同小可,不过国主曾再三吩咐,跟在杨桓身边寸步不离,士兵们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正犹豫间,巷口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贫道保证星主定然不会抽身离开,你们四个守在门外即可,不必步步相随,以免惹怒了星主,在尊上面前不好交待。”
四名士兵识得算天机,见两位神仙同时发话,只好横下心来领命,齐齐应诺一声,分别把守在门边巷口,不敢有须臾分神。
杨桓情知算天机既然尾随了来,一定有话要和自己说,于是让洛兰和孔隐去后面安顿左颜,将算天机引入会客室:“随便坐,有屁快放,放完赶紧走,我不想跟你多打交道。”
算天机也不生气,笑着坐了下来:“小兄弟对一个老人家出言不逊,就不怕人耻笑?”
杨桓气呼呼道:“尊老爱幼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不假,不过值得在下尊敬的,必须是有德有行慈祥和蔼的老人。像你这种不往死里坑人就不舒服斯基的老恶棍,在下恨不得把你大卸八块腌成腊肉,四块留着过年吃,四块留着走亲戚……”
算天机笑道:“杨兄弟说话真不中听,不知道这等嘴贱的性格是胎里带出来的,还是后天自行领悟的?”
杨桓出宫的时候顺走不少干果蜜饯,此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葡萄干填进口中,嚼吃得啧啧有声:“袁天罡袁老爷子,您巴巴追着我到家里来,就是想说这些没有营养的废话吗?”
算天机从杨桓手中夺走一粒葡萄干,送进口中细细品尝:“杨兄弟为何一口咬定贫道就是袁天罡?贫道早就说过俗家姓姓李名黑字太黑……”
“呸!”杨桓鄙夷道:“黑还不算,非得太黑,那是人名儿吗?你少拿柴火棍子话糊弄我,你就是袁天罡!”
算天机不想在姓名的问题上继续纠缠,死活不肯承认自己是袁天罡:“贫道今次特意前来,是想同杨兄弟打个……”
杨桓一口回绝了算天机:“对不起,在下不跟你打赌。”
算天机笑道:“不是打赌,是打个商量。”
杨桓看了袁天罡一眼:“你是不是想在下退出这次约斗,趁那四个番兵不注意偷偷溜走,好让你能在哈迪力面前一家独大,想怎么忽悠就怎么忽悠?”
算天机面露欣慰之色:“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气,贫道正有此意。”
杨桓毫不犹豫的讲起了条件:“我主动退出的话,能得到什么好处?”
算天机神秘一笑:“钱,很多的钱!”
杨桓咂嘴道:“我不缺钱,换一个。”
算天机朝屋顶指了指:“一县之尊,一方父母,可好?”
杨桓想了想:“我不想做官,再换一个。”
算天机想了半天:“行走江湖,豪霸……”
杨桓赶紧摇头道:“我不想加入黑社会,换一个。”
算天机面露不耐之色:“镇守边关,手握重兵,令箭所指……”
杨桓头摇得拨浪鼓一样:“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我不想去边关卖命,你还是换一……”
算天机终于忍不住怒道:“这也不要那也不要,你到底想要什么?”
杨桓终于露出狐狸尾巴,笑得眼睛眯成两道月牙:“我什么都不要!你不是想设计坑我一道吗?我还就跟你杠上了,实话告诉你说,这事儿呀,没完!”
36 最佳帐房()
算天机唉声叹气的离开杨桓家里,在四名士兵诧异的目光下飘然远去,一路喃喃自语道:“此子命现断龙之相,日后必成我大唐心腹大患。贫道本待诱其入仕,或入江湖,或入边军,或主财货,扰乱其命格。无奈李唐命中有此三劫,一劫隐龙囚主,已经应在将军凌阳身上;二劫雌凤夺朝,已应在武曌身上;三劫斩龙断鳞,却应在此子身上。贫道已然用尽心机,奈何天意昭然,只能徐徐图之,走一步,便再行看上一步吧。”
算天机刚刚离开,洛兰和孔隐便从里间转出,洛兰问询杨桓道:“桓哥哥,刚才那个老道士跟你说什么了?”
杨桓笑道:“那个老杂毛想给我钱,还许我做官。不过我转念一想,钱财地位是要靠自身努力去拼搏争取,得来的成果才会更加有意义,所以断然拒绝了他的无理要求,义正言辞的将他赶了出去。”
孔隐不了解杨桓为人,把杨桓的鬼话当成肺腑之言来听,激动得脸色涨红,暗自庆幸自己跟对了明主。洛兰却深悉杨桓好吃懒做的德行,闻言不信道:“桓哥哥又开始骗人了。”
杨桓叹息道:“人活一世,草木一秋。都说有花堪折直须折,人生得意须尽欢。我也知道银钱好花做官威风,不过那个老家伙一肚子坏水,损人坑爹的精神头儿比我还足。所以我根本不相信他说的鬼话,他越是不让我做的事,我就越是要去做,说不定还能跳出他设计好的圈套,否则定然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杨桓一番歪打误撞,倒真的没有落进算天机的设计中。不过杨桓此刻也不好受,愁眉苦脸了半天,翻找出纸笔写写画画:“明天一早,我便要去哈迪力国主的宫邸里,调查鬼财神盗取库钱之事。我现在只是在心里梳理清楚一个大致的脉络,并没有真正想到解决事情的好办法,看来到时候只能随机应变了。”
洛兰惊讶道:“桓哥哥要去捉那鬼财神?”
杨桓哂然一笑:“这世上哪来的什么鬼财神,既然是鬼,又怎能做了神,不过是有心之人放出消息,故弄玄虚,吸引世人的注意罢了。”
杨桓一面说,一面在草纸上勒出一张表格:“库钱是死物,不会自己生了腿溜走。定然是有内鬼通了外贼,内外接应,以极为隐秘的手法盗取。我们目前最应该做的,便是将能够接触到财库的所有人员全部排查一遍。同时用这张伊克赛欧表格,清晰的标注出近期所有库钱的支出和纳入,从中寻找蛛丝马迹,才是正理。”
洛兰颇有生意头脑,自小被乔塞提当做儿子一样培养,精于账目算术,一直是乔塞提最得力的臂助。洛兰凑上来仔细看了看杨桓画在草纸上横平竖直交叉在一起的线条,瞪大眼睛道:“桓哥哥你画的是什么?什么叫做伊克赛欧表,表哥?”
“不是表哥,是表格。”
杨桓在表头上分别画了些箭头,歪歪斜斜的写上些简体字:“你看这个向上的箭头,代表的是纳入库房的钱;正好相反的向下箭头,代表的是从库房中提出去使用的钱。后面备注着这些钱款的经手人和用途。最左边的这一排,则代表钱财出入的日期。这样一来,库钱的来龙去脉,就毫发毕现的展露在我们面前,如果其中有人搞出一些猫腻的话,定然无所遁形。”
洛兰隐隐感觉到杨桓设计出的这张表格,俨然是一种十分精妙的记录账目方法,一时兴奋得无以复加,连声夸赞杨桓本事通天,连这种好主意都想得出。
杨桓得意道:“你也不看看哥是谁?哥现在可不是那个整日寄人篱下混吃等死的泼皮无赖,而是天界红鸾星主下凡,想出来的办法是一般人拍马能追上的吗?”
洛兰毕竟常年替父亲算账,翻来覆去欣赏草纸上的表格,越看越觉得精妙,不过却突然蹙眉道:“这个伊克赛欧好是好,不过除了名字比较拗口之外,似乎有一些漏洞。”
洛兰指着上下两个箭头道:“如果我在库房中支了一吊钱,却故意写成两吊,又当如何?”
杨桓笑道:“哥曾经跟你说过,哥在家乡做过半年的城管。不过哥做城管之前,还在银行中当了半年的理财主管,这点小事情还会考虑不到吗?”
杨桓手指着表格正上方的一列横格:“看见这个没?这里应该标注着库钱在某一个时间点的总额,唤作主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