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铁大唐-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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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兰乍着胆子说完这句话,只觉得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发起烧来,一颗心如同小鹿般乱蹦,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躲躲。
杨桓被迦弭菊的天价喜抽昏头脑,眼睛已经变成了铜钱的形状,不管不顾道:“只要你能尽快把手里的迦弭菊抛售出去,什么富人穷人的,你想做我妈都行!别杵在这儿说些没有营养的废话,还不快去!”
洛兰只当杨桓是应了下来,差点喜极而泣,转身跑出门外,只感觉今天的阳光格外明媚,无论见到谁都觉得特别亲切。
依孜大娘端着装满了羊血和羊肠的大铜盆,正穿过院子朝厨房走去,被飞奔而来的洛兰撞了个满怀,盆中的羊血撒得到处都是。
依孜大娘是乔塞提发妻的陪嫁侍女,看着洛兰从小长大,直把洛兰当做了自己的亲生女儿,见洛兰状若癫狂的模样,忍不住笑骂道:“做什么这样慌慌张张的,身后又没有个鬼追着你跑。”
洛兰拉着依孜大娘的手转起了圈子,笑得脸上的肥肉乱颤:“桓哥哥亲了我啦!桓哥哥答应娶我啦!”
洛兰兴奋了半天,才猛然想起杨桓交待的事情,调皮的朝依孜大娘吐了吐舌头,返身朝藏匿有迦弭菊的仓库跑去。
依孜大娘蹲下身收拾散落在地上的羊肠,一抹笑意在脸上荡漾开来:“老爷看不上杨桓,说那小子油嘴滑舌不事劳作。不过依我看却挺好的,年轻人长得俊,还有个机灵劲儿,一看便知道是个有福的。兰儿跟着他一准儿没错,看来这回我又得帮忙置办绣服嫁衣喽!”
洛兰充分表现出一名商人应有的精明手段,把乔塞提手下最得力的助手尽数撒了出去。短短半天时间里,便将手中留存的逾二十盆迦弭菊,不着痕迹的转手他人。
姑墨城中的有钱商人,没有一个不知道迦弭菊是当下最值钱最紧俏的货物,纷纷争相出手,一旦高价获得,立刻珍而重之的收藏起来,等着迦弭菊的价格再度节节攀升,从中获取更大的利润。
这些天来,乔塞提始终在外面忙着处理手中的货物,帮助在马贼袭击中死难者的家属料理后事,忙得恨不能多长出几条腿,几只手来,每天很晚才回来睡上一觉,第二天天不亮就继续出去忙碌。对于女儿和杨桓暗中策划的事情,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正午时分,依孜大娘将烤羊肉和馕饼送进杨桓的房间里,还顺手带来了一壶葡萄酒。杨桓用小靴刀将羊肉切碎,均匀的塞进馕饼里,狠狠咬了一大口,囫囵不清的喃喃道:“这特么不就是烧烤店卖的饼夹肉串吗?味道果然消魂得可以,怪不得东北气质舞蹈天王尼古拉斯赵四儿曾经说过,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一顿烧烤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顿……”
杨桓正被来自故乡的食物味道感动得热泪盈眶,洛兰带着四名壮汉闯了进来。四个肌肉虬劲的强壮汉子,费力抬着一口硕大的木箱,在洛兰的指挥下放在杨桓面前,收受下洛兰十几文雇佣钱,兴高采烈的转身离去。洛兰才一下子掀开了木箱,指着里面道:“看这是什么?”
杨桓看清楚箱子里的物事,张大了的嘴巴再也无法合拢,手中的馕饼一下子掉在地上,饿虎扑食般抱住了木箱,咧开大嘴惊叫道:“我滴个神嘞!钱!都是钱!这些钱都是咱们赚的?”
14 纵情挥霍()
集市上突然出现了两个怪物,把商贩和行人的目光全都吸引了过去。
杨桓身上挂满了大红大绿的上好杭绸,一手提着装满了凉瓜的篮子,正抄起半只,吃得脸上全都是鲜甜的汁水,身后还背着几支造型精致唐刀,四五只细竹抓痒挠,看上去就像一只成了精的大蜘蛛一样。
洛兰愁眉苦脸的跟在杨桓身后,不得不将青丝高高挽起,发髻上插着各种材质的发簪,有金有玉有木有琉璃,瞧着就似头顶爬了一只造型古怪的刺猬。洛兰双朵挂着十几只镶嵌了金银的玛瑙耳坠,胳膊上挎着装满了胭脂水粉的木盒,怀里还抱着一个硕大的白瓷净瓶,面露苦涩的商量杨桓道:“桓哥哥,就算有钱也不是这样的使法,我实在拿不动了,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杨桓大摇大摆的迈着四方步,摆出一副土豪劣绅的暴发户架势,随手推开一位挡在自己身前的客人:“钱是王八蛋,花完咱再赚。我还没有过足了疯狂购物的瘾,怎么能这样快就回去。”
杨桓瞥见一个摊位上摆满了大唐来的工艺品泥人,见泥人泥兽各个栩栩如生,大喜道:“这些货物要价几何,哥全包下来了!”
售卖泥人的小贩见来了金主冤大头,忙不迭的帮杨桓将所有的货物全都收拾在一处,还给了杨桓一个折扣价,不过也狠狠敲了杨桓一笔,一个月的衣食都不用再发愁了。
杨桓见小贩主动提出降低价格,反倒勃然大怒:“看不起老子没钱是不是?鄙视老子是个穷光蛋是不是?你想作价三十文,我偏偏要给你五十文。钱拿去,货物给我送到赛哈提大叔家里。对,就是东坊北三街门口拴着一只大黄狗的那家。”
附近的商贩见杨桓如此阔绰,纷纷围了上来,高举手中的货物样品,把杨桓围得水泄不通:“买我的买我的,我的胡椒颗粒比别人的大!”
“买我的买我的,我的鞋子比别家的穿着柔软!”
“买我的买我的,我的松糕里面多加了蜜糖!”
杨桓笑得见眉不见眼:“你们的货物均售价几何?”
一名机灵的商贩自认摸准了杨桓的脉络,把杨桓当做不多花钱就不高兴的纨绔败家子,高声叫道:“老爷您给什么价,我们收着就是了。”
杨桓笑眉笑眼道:“好,你的这几十双鞋子,估摸着值得三四十文,我给你一倍的价格,再凑上一个整数,一百文拿去,鞋子给我送到家里留着慢慢穿。”
杨桓突然见到一个身着唐装的男子,怀里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争先恐后的挤将进来。杨桓眼前一亮,指着男子怀里的小女孩道:“这孩子多少钱,我买了!”
男子闻言大惊:“我只是个过路的,带着女儿凑凑热闹而已,谁要卖孩子了,你这个人是不是有病啊?”说着便抽身朝人群外面挤去。
杨桓翻了个白眼道:“我有病,你有药啊?光天化日的乱看什么热闹,把女儿挤丢了,你娘子还不得罚你跪洗衣板。赶紧走开,别耽误老子买东西!”
众商贩见杨桓如此祸害钱法,更是趋之若鹜。杨桓也没有令商贩们失望,大把的钱财流水般撒了出去。
洛兰抓过一名商贩,把自己身上的东西放在他的木轮推车上,叮嘱商贩把所有的东西一起送回去。好不容易拉着杨桓突围出去,丧家之犬般被身后蜂拥尾随商贩跟了半里多路,才终于找到一个隐秘的巷弄,暂时藏了起来。
杨桓见巷弄深处的一所房屋院前,挑起一支帚幡,知道是一间酒家,便拉着洛兰进去歇脚。二人随意点了几样食物,杨桓又要了一壶沙棘果酿成的甜酒,刚饮了一杯,便听得洛兰质问道:“桓哥哥,我知道你打的是什么坏主意,你骗不了我的。”
杨桓被一口酒呛得连连咳嗽,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来,诧异道:“我打什么坏主意了?我只不过是挥霍了一些钱而已,那些人乐还乐不过来呢,你怎能如此冤枉好人?”
洛兰似笑非笑的望着杨桓:“阿爹曾经给我讲过一个故事,说是有一位头脑精明,却丧尽天良的坏商人,在集市上高价购买了许多货物。贩子们见商人出手阔绰,纷纷将货物送到商人的家门口。商人就说了:你们的货物要价几何呀?贩子们回答说:您给多少我们便要多少,绝对不会还价。于是商人突然转了性子,用一文钱将所有的货物买了下来,发了一笔横财。”
杨桓不解道:“那些贩子是不是脑子有毛病,既然觉得价钱不合适,不卖给商人不就结了?”
洛兰正色道:“经商之本,以为信立。做生意的人,最讲究一个信字,答应的事便要去做,绝对不可食言,否则以后便万万无法立足,遭到世人唾弃,再也吃不上这口饭了。”
杨桓早就品出洛兰故事中的滋味,知道洛兰是借古喻今,影射自己想要通过如此不法手段,欺骗小商小贩的辛苦钱。
杨桓没有生气,反倒高深莫测的笑了笑:“你尽管放心,虽然之前的迦弭菊事件是我一手策划的,不过归根结底只是一种哄价的营销手段,说到底也沾染不上一个骗字。商场中虽然讲究一个低进高出,却本就充满了尔虞我诈。能将一朵狗尾巴卖出天价,那是咱们的手段。再说寻常人家也买不起如此贵重的货物,那些争先恐后将迦弭菊购进的有钱人,打的也是囤积居奇,稀货可居的主意,咱们算是替天行道。把其中一部分钱送给辛苦在露天里摆设小摊的贩子们使用,剩下的大部分,我已经想好了,就交到那些在矿场中被马贼残杀致死的兄弟们家中,供养家小。这件事我不方便露面,还是要麻烦你出去跑腿啊。”
洛兰见杨桓如此高义,暗忖自己总算没有看错人,不过还是不放心道:“既然这样的话,欺骗那些贩子们辛苦钱的事,你定是不肯做了,桓哥哥我说得对不对?”
“那是当然。”杨桓抿了一口杯中甜酒:“今日我在集市上大撒钱财,除了劫富济贫的一层意思,还顺便布下了很大的一个局,日后才能见分晓,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15 醉和尚()
洛兰虽然不知杨桓言下究竟何意,再三追问,杨桓却只是摆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此乃天机,决不可泄露。不可说,不可说。”
洛兰气鼓鼓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这酒怎么跟糖水似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杨桓大感有趣:“你也懂得饮酒?”
洛兰一面招呼酒保上烈酒,一面朝杨桓笑道:“阿爹嗜爱喝酒,依孜大娘也十分善饮,从小我便偷了他们的酒壶来,分给小伙伴们喝,自己也跟着饮上几杯。阿爹和大娘饮的都是大唐来的烧酒,辛辣甘冽,不似这些劳什子甜水,怎么喝都一股闹腾味。”
杨桓见酒保已经端上一樽大唐出产的楼酒粮食烧,不喜桌上食物简陋,拿出钱来命酒保去集市上买来爽口之物下酒,一面赶紧为洛兰斟满一杯:“这次迦弭菊行销生意中,你也是功不可没的一个重要角色。来,哥敬你一杯。为了日后能够成为大唐的马云和刘强东,咱们共饮此杯,再接再厉,争取早日成为大唐数一数二的富豪!”
洛兰不晓得杨桓说的马云和刘强东是谁,只当是唐境内有数的成功生意人。见杨桓率先一饮而尽,也跟着喝了一杯,脸上掠过一抹浅浅的红晕,随即恢复了原本的颜色,酒量居然不浅。
两个人你一杯我一杯喝得正来劲,杨桓突然听到一阵吞口水的声音,回头一望,一个衣衫褴褛的年轻和尚,正斜倚在门边,一双破旧的芒鞋露出沾满漆黑泥垢的脚趾头,正蹬着门槛朝杨桓嘻嘻笑,喉结上下活动,显然是馋了。
小和尚约莫十六七岁的样子,生得眉清目秀,一双大眼睛尤其灵动。小小年纪,便已经在头上烙了戒疤。依照佛教中的规矩,要么是自小出家,要么便是在寺院里进阶高位,不过显然前者更为可能一些。
杨桓还是第一次见到唐朝的和尚,而且还是在西域的地界,兴致大起,朝小和尚笑道:“小师傅看来是饿了,不如让在下做个小东道,请师傅饮上几杯素酒可好?”
按照唐朝的寺庙戒律,僧人不允许吃荤腥,就连蔬菜中的韭菜,也不能动上一口,因为韭菜取谐音为“酒菜”之意。不过僧人们尽管不能吃荤,只要酒性好不闹事的话,还是可以饮用少量的素酒。所谓素酒,指的便是植物果实酿造的甜酒,而不是酒坊里用粮食酿制,加入少量大油提鲜的荤酒。
小和尚也不推辞,根本不顾杨桓身边有女眷在旁,在杨桓对面的座头上一屁股坐了下来,抓起餐盘中的食物便往嘴里塞,吃相十分狼狈,显然是饿得狠了。
深巷酒家里本就没有精致的食物,只有些开水菘菜,蒜末豆腐之类,主食便是麻香胡饼,还有杨桓带来的凉瓜,拜托酒保切碎了下酒。就连那樽唐境来的烧酒,也是酒店里绝无仅有的宝贝,放置了几年无人问津,陈年佳酿却便宜了杨桓。
小和尚风卷残云般将桌上的食物吃光,这才意犹未尽的打了个饱嗝,折断一根筷子剔牙,翘起二郎腿为自己斟了一杯烧酒,龇牙咧嘴的喝了下去:“这酒有力气,不过却是土坊中蒸出的地瓜烧,灌进泥樽里当成好酒来卖。连出家人都骗,真是没有良心。”
杨桓目瞪口呆道:“我记得佛门中不许吃葱蒜等辛辣之物,荤酒更是佛家大戒,你怎么……”
小和尚翘起二郎腿,干脆把酒樽抄在手中,对着樽口咕嘟咕嘟灌下了几大口,才尽兴的抹了抹嘴唇:“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坐。和尚怎么了?和尚也是人生父母养的,和尚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和尚也不傻,也知道酒肉比饭饼好吃。就连西方佛祖金身所在之处,八百罗汉也要出去做苦工换取酒肉粮食,小僧怎么就偏偏吃不得?”
“哎呀我靠,跟我来劲是不是?”杨桓自恃口舌利落,言语争论从不肯落后于人,筷子朝桌面上重重一摔,反唇相讥道:“你们这帮子衰和尚整日不事生产,只坐在殿宇楼阁中敲着木鱼,念几声阿弥陀佛,便有信徒将大把的钱财捐赠供养。俗话说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你们这些秃驴整天白吃白喝,还偏偏养就了一副理所应当的臭脾气。佛祖要是看到你这副德行,非得把你打入十八层地狱里跪蚂蚁不可,跪死一只就是一通鞭子猛抽,不抽你个满脸桃花开,你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小和尚见杨桓嘴皮子如此利落,大有棋逢对手之感,正待好好同杨桓辩解一番精深的佛理,目光却落在杨桓身后,眼神一下子锐利起来,身上的杀气狂暴倾泻而出,立时间像是换了个人一般。
杨桓见小和尚目光有异,转头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