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远方而来-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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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麦浪(2)
风吹麦浪(2)
锅里的水蒸气蹭蹭往上升,飘飘渺渺,宛如轻盈飘逸的薄纱笼罩在半空中,一时间竟难以消散。
舒荨坐在对面又怎会听不出好友言语里的落寞。爱情从来不是纯粹的东西,它的背后是残酷的现实,那是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多少有情人难成眷属都是因为它。舒荨自己的情况一点也不会比好友好到哪里去。
感情的事谁都插不得手,季暮雨言至于此,舒荨也不好再说什么。
“不管你做什么决定,只要你自己觉得幸福就好。”
季暮雨喝了点酒,脸色绯红明艳,明眸皓齿,“谢谢你荨荨。所有人都觉得徐稚风那样骄傲活在尖字塔的男人看上我这样平凡普通的女人,我就应该感恩戴德去迎合他的爱,殊不知我也有我自己的骄傲。我想要对等的爱,我不想一直这么痛苦地仰视他。这些年我一直在努力,从一个小服务员一步一步爬到如今的位置,我那么努力,可是却一直无法与他比肩而立。他的出身就决定了他高我一等,我从始至终就只有仰视他的份。”
“荨荨你可能不知道吧?我高中就喜欢他,这些年我身边也不乏有条件好的男人,可是我一点都动不了心。我觉得我这辈子真是完了,就栽在这个男人手里了。”
似乎压抑了太久,季暮雨的话匣子打开了就停不下来。
其实舒荨很想将那天徐稚风说的话一字不漏地转达给季暮雨,可是想想又觉得不妥,他们之间的事说到底她也只是一个旁观者,不能干预太多。他们的事还是让当事人自己去解决吧!
女人大多感性,情绪来得快,季暮雨有些失控,喝了不少酒。
原本是给舒荨庆生的,到头来两人都心伤不已。中午和市政厅那些老狐狸喝了不少酒,舒荨到现在胃里都不太舒服。晚上她没有碰酒,从来滴酒不沾的季暮雨倒是喝了不少。想来是真的被徐稚风逼急了。
季暮雨喝高了,舒荨一个人弄不回去,就打了电话让徐稚风来提人。
挂完电话没多久徐稚风就到了。一张脸沉得吓人,好像都看得见冰渣。
男人拧眉问道:“怎么回事?”
“她情绪不太好,喝了不少酒,你送她回去好好照顾她。我给你发了一段音频,你回去好好听听。这是我唯一可以帮你的了,你别逼她太紧,她也不好受。”
徐稚风点点头问:“你怎么回去?”
“你先送她回去,我等下自己打车回酒店。”
徐稚风替两人结了账就扛着季暮雨回去了。
舒荨又坐了一会儿才走出火锅店。
海风从远处吹来,舒荨就更加清醒了。时间还早,舒荨去了海边走走。
登舟这座沿海城市有最迷人的海岸线,即使是在隆冬,海风依旧温柔和煦,轻柔地就像母亲的手。吹在脸上还带着一股海水的腥甜,涩涩的,但是并不让人讨厌。
舒荨脚踩在柔软的沙子上,海面波平如镜,隐约可闻海浪拍打礁石的声响。在沿海岸线三/四米开外的地方,有许多小贩支着帐篷和大雨伞在卖烧烤和一些纪念品。他们拉了电线,暖黄/色的灯光柔和地照着四周,平添了许多人间烟火的气息。
沙滩上有很多人在散步,大多三三两两,结伴同行,只有舒荨是一个人。
舒荨觉得自己好像永远都是孤单的。学生时代除了季暮雨以外没有任何朋友,独来独往。工作后又守着女儿生活,没有融进任何一个圈子。
登舟这座城市是温和的,全然不似云陌那般潇冷严肃。它就像是一个慈母,温柔和蔼,平易近人。被这样一座城市安抚着,舒荨连日来的烦躁一下子就消散了。
这期间她收到一条徐稚风的短信,内容很简短,只有两个字:谢谢!
只有她知道这两个字背后的意义。一直以来她都希望季暮雨能有个好归宿。她的好友这些年无依无靠,一个人在异乡漂泊打拼,想必早已尝够了孤独寂寞的滋味。她反正是无缘幸福了,但她一直都希望她身边的人能幸福。
舒荨看完后退出短信页面,按了锁屏键,将手机收到包里。然后她抬头就看到不远处一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宛如白杨般挺立。
男人旁边是烧烤摊,烤架上的烟雾轻飘飘的,腾腾上升,不断有海鲜的腥味滚滚而来,直逼鼻尖。灯光将他的身影拉得不比颀长,男人整张脸都隐在灯光下,平和真实。白衣黑裤,姿态慵懒,双手随意地插/在长裤裤袋里,浓黑的短发被海风吹得微微浮动。
舒荨觉得这个场景太像记忆里的某个片段。
那时云陌所有的重点高中都要上晚自习,一直上到晚上十点多钟。但是像五中、六中这样的私立高中大多都是没有晚自习的,即使有也形同虚设,很多学生根本不会放在眼里。
那时舒荨每天晚上上完晚自习从学校里出来,何书源就会站在学校大门口的那盏昏黄发暗的路灯下等她。有时靠在摩托车旁,有时倚靠着路灯的灯杆,有时抽着烟,有时玩着手机。
舒荨一开始以为他每晚是掐好时间来学校接她的。后来发现原来不是。有一天晚自习学校电路突然出了问题,整个学校瞬间陷入黑暗。电工查了很久都没找出问题,学校领导就临时宣布提前放他们回家。那天比平时的时间早了整整一个小时,她和季暮雨一起回家,刚想打电话让何书源不用来接她了。没想到一出校门,何书源竟然也在。
舒荨一下子迎了上去问他:“你怎么这么早就在这儿?”
何书源只笑转移话题,“学校停电了?”
舒荨哪里会罢休,问:“快说怎么回事?”
何书源握着她手答:“我不想让你等,总有突发情况。”
当时舒荨大大咧咧,神经大条,觉得何书源矫情,更觉得他傻,她说:“以后别这么傻,掐好时间来就行了。”
何书源笑笑没回答。
后来大学毕业舒荨到浅川出差,在机场候机时碰到一个男生。他到机场接她女朋友。那趟航班还有一个多小时后才会降落云陌机场,男生却早早就到了。
机场那条线路很堵,有些时候能堵一/两个小时。往少了算那个男生也提前了三个小时从家里出发。舒荨觉得奇怪就问他。那个男生说:“我女朋友没耐心,不喜欢等人,我不能让她等。再加上总有些突发情况,我提早到也能早点知道。”
那个时候她才明白当年何书源的做法。学生时代的舒荨是出奇的没耐心,除了读书有耐心其余的事都没有耐心。平时陈娴做饭晚了一点,她放学回家没吃上饭,就会噘着嘴一脸的不高兴。为这事陈娴没少数落她。面对何书源则更加有恃无恐,一分钟都等不了。
“螺狮粉好喽!”
小贩的吆喝声将舒荨拉回到现实。她理了理被海风吹乱的外套,走过去问:“你怎么来了?”
男人等舒荨在他面前站定方回答:“陪你过个生日。”
舒荨觉得她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冷笑出口,“何书源难为你还记得今天是我生日,这五年你都没陪我过生日,今年也大可不必。”
舒荨甩脸子在何书源意料之中,他并不觉得意外,只说:“对不起!”
舒荨看他一眼,心里更加不舒服,“别跟我说这三个字,何书源你不配!”
说完她提了提右肩的包带,直接转身。
男人从身后直接扣住她手腕,“荨荨你别闹!”
舒荨身形一顿,直接挣脱开男人钳制她的那只手,“你说我闹?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闹?你谁啊你,我凭什么要跟你闹?何书源咱俩那点破事都过去这么些年了,你干嘛还揪着不放?你是不是觉得我到现在还没嫁人,和你就有破镜重圆的可能?行,赶明儿我就找个人嫁了。”
何书源大踏步走向前直接堵了舒荨的去路,“我没别的意思,就想给你过个生日,你的反应不要这么强烈。”
何书源的话语里有浓重的无力感,“舒荨,咱们分开的这五年我过得也不会比你好多少。我不清不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会这么恨我,但我知道肯定和我脱不了干系。终使我有千般错,如今我回来了你就不能给我一个补偿你的机会?”
“那个时候你一个劲要和我分手,我又和我爸闹得不可开交。他早就想送我出国,是我一直没同意。那段时间我给你打电话你不接,给你发短信和Q/Q消息你又不回,去学校和你家找你你都避而不见。我每天过得跟行尸走肉一般,我爸更加看我不顺眼,我天天和他吵架。他给我安排好了学校急于送我走,我想到你的态度,就算留下也于事无补。所以就狠下心走了。我当时什么都不知道,如果我知道你怀孕了我怎么可能会离开。”
“荨荨你应该告诉我的,如果我当时知道那件事我一定会妥善处理的。咱们两个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呵……”舒荨倒吸一口气,声音冷若冰霜,“何书源你以为我不想告诉你吗?我高考前体检被查出怀孕,整个学校闹得沸沸扬扬,我爸妈将我禁足,我让小雨去找你,当时你在哪里?难道不是和程含依在一起么?”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人的对手戏写得我想吐血。
☆、风吹麦浪(3)
风吹麦浪(3)
海滩上突然安静了下来,虽然依旧有人在说话,依旧有小贩在叫卖,但是两人却是什么都听不到了。
何书源一把钳制住舒荨的手臂,声色低沉,“舒荨你把话说清楚,你说你让季暮雨找过我?”
经过这样一折腾,舒荨反而冷静了,她抽出手说:“都过去了,再追究还有什么意义,我要回去了。”
事情都过去五年了,就算还原当年的情况,他们也回不到过去了。再痛的时候都已经过去了,如今又何必自揭伤疤。
两人第一次偷尝禁果均青涩懵懂,也不知道做措施。舒荨又是大大咧咧的性子,从来记不得自己来大姨妈的日子。以至于月经推迟也没有察觉,直到高考体检被查出怀孕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有整整两个月没有来例假了。
那件事一出舒荨一度被推至风口浪尖,整个学校都轰动了。五年前男女之事还很封闭,很多事都上不得台面。舒荨未婚先孕本就为很多人所不齿,加之她还是个高中生,俨然成为众矢之的,被众人唾弃的对象。
那时陈娴和舒庆山都是有单位的人,舒庆山又身居政府要职。那件事一出,夫妻二人均颜面扫地,生活和工作受到了很大冲击。尽管夫妻俩四处找关系替女儿压下那件事,但负面影响仍旧很大。夫妻俩一致逼女儿和何书源分手,女儿死都不肯,最后他们只能将女儿禁足。
那件事对舒荨和冲击太大了,她一直惶恐不安,想尽方法想逃出去去找何书源,可是都失败了。最后只能委托好友季暮雨去联系何书源。
时至今日舒荨都记得那天自己满怀期待等了一整天。晚饭过后季暮雨回来了,她说她找了所有地方都没有找到何书源。舒荨不死心,就让季暮雨给她打掩护,她要亲自去找何书源。最后在五中门口看到何书源正抱着程含依。
心念成灰,这是舒荨当时唯一的感受。儿时看《红楼梦》,林黛玉临终前就是这个样子。以后无数个日夜舒荨只要一想起当日之事她的心就是痛的,整颗心都纠在一起。舒荨一点都不愿意去回忆这些,一想起就像是在结痂的伤疤上撒了一层盐。
舒荨提着包走了一/两米的样子,何书源从后面追上她,说:“我送你回去。”
这次舒荨没有拒绝。
君悦酒店离海滩不远,两人并肩走回去,一路无话。
到达酒店门口,舒荨难得问了一句:“你住哪?”
何书源双手插/着裤兜回:“本来就是过来陪你过个生日的,我十点的飞机等下就去机场。”
舒荨点头,“我先进去了。”
“荨荨。”何书源叫住她,然后在她额头落下清凉的一个吻,“生日快乐!”
随后舒荨眼睁睁地看着何书源拦下一辆出租车屈身坐了进去。
一个小时后飞机起飞。舒荨收到何书源的微信,“礼物我让季暮雨明天给你。”
舒荨洗完澡出来,额头上那种清凉的感觉似乎都没有消失。
舒荨觉得自己真是矫情,都二十五岁的人了,居然还会像十/七/八岁的小女孩一样因为男人的一个吻而悸动不已。
很显然那一晚舒荨又失眠了。
直到第二天中午舒荨才见到季暮雨。两人坐在酒店的六楼天台晒太阳。
季暮雨看到舒荨一个人还有些奇怪,“何书源回去了?”
“嗯,昨天晚上走的。”舒荨搅着咖啡轻轻地回答。
“荨荨你这人真狠,人家大老远来陪你过生日,你居然不留人家住一晚。”说着就将一个以纯的纸质包装袋放在舒荨面前,“这个是何书源让我给你的。”
舒荨接过也没打算拆开来看。
季暮雨瞄了一眼包装袋上以纯的logo笑着说:“何书源什么时候这么抠门啦,以纯可不是你要穿的牌子,掉档。”
“谁知道这男人怎么想的。”
“这个是我给你买的,你皮肤白衬你。”季暮雨递给舒荨另一个小巧精致的纸袋。
舒荨拆开来一看里面放着一个漂亮的粉色小圆盒。周大生珠宝的字样分外醒目。
她拧开盒盖,是一对设计独特的珍珠耳钉。珍珠粉嫩的光泽在日光的照射下愈发波光流转,熠熠生辉。
她的目光温柔地落在那对耳钉上面,“谢谢,我很喜欢。”
舒荨的耳洞读高中的时候就有了,那时候女孩子总是一口气打好多个耳洞,戴着各式各样廉价但精巧的耳环。舒荨中规中矩地一边耳朵打了一个,但是一直没怎么戴东西,她嫌麻烦。
她收好耳钉,将话题转到了季暮雨身上,“怎么样徐执行长昨天把你伺候得不错吧?我看你这满面红光的,这禁欲多年的老男人战斗力很强悍吧?”舒荨笑着说着荤段子。
季暮雨下意识地拉高了毛衣衣领,欲盖弥彰,“我们纯情着呢!”
“盖着被子纯聊天?”下一秒舒荨揭破好友,“别扯了我都看到了。”
这样一说季暮雨的脸更红了。
没过过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