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爱不悟-第1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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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5瓶以上啤酒,或者血液中的酒精含量达到或高于0。08即可称之为酗酒,而在过去的2年多时间里,你多次醉酒酗酒,也就是说,你至少有2年酗酒史…”
尹律师机械式地讲完,留意杜箬的表情。
杜箬整个人定住,思绪变空白,脑里感觉有什么蛛丝马迹飞速闪过,可她抓不住。
尹律师继续:“在你左手边的那一叠,是令公子最近去医院的所有病例及用药记录,证实令公子因为你的疏忽导致烫伤,这说明你没有尽到抚养义务,另外,这是你的个人财产证明,你所有资产加起来不足十万元,且你现在处于失业期,毫无收入,家中有不享受国家任何保障补助的父亲和弟弟,弟弟重病刚做完手术,每月药费逾千元。”
尹律师说到这顿了顿,总结:“也就是说,杜小姐无论是从个人能力,经济状况还是行为道德方面都不适合抚养这个孩子。按照《关于人民法院审理离婚案件处理子女抚养问题的若干具体意见》,两周岁以下的子女,若母方存在严重身体原因或经济问题导致不宜与子女共同生活,那么法官一般会将孩子判给父亲……”
尹律师出于职业习惯,话语里不带一丝感情,像在宣读审判结果。
杜箬随手翻看了一下面前那些A4纸,什么信息都有。
莫佑挺带着她和了了去医院换药的照片。
了了所有的病例。
小凡最近三年的住院记录和收费清单。
一条条一列列,清清楚楚。
“你花了多长时间搜集这些东西?”
“从乔总找我谈这件案子的时候就开始了。”
“乔安明找你谈?”杜箬冷哼出声:“什么时候?他什么时候找你谈的?”
“这个……”尹律师有些为难,转眼看向彭于初。
彭于初喝了一口面前的普洱茶,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终于开口说话。
“杜小姐,乔总前后找尹律师谈过两次,据我所知,第一次找律师谈这件事的时候,孩子还没有出生。”
杜箬又想起莫佑庭以前说过的话。
他说:“杜箬,你别去惹他,他是老狐狸,商场风云几十年,多少人都败在他手里,你这样一个傻姑娘,怎么是他的对手?”
是啊,她怎么是他的对手?
他只需要轻轻动一动指头,她就没有任何反击的余地。
“真是费尽心思啊,让你们一个个的,找尽我身上的破绽来抢这个孩子,多不好意思!”杜箬抬眸看着彭于初,没有哭,没有气愤,晶亮的眼里满是讥讽之意。
她不是在讥讽乔安明。
乔安明多聪明啊,老谋深算,布局缜密,早就开始打这个孩子的主意!
她是在笑她自己,掏心窝子似地为他着想,豁出一切地孤勇,到头来,他把她都一起算计进去了。
现在怎么办?
打官司么?
她肯定输!
她又不是无知少女,法理公平,这是骗孩子的把戏,普通老百姓哪有那个精力和财力打官司,更何况尹律师在她身上下了这么多功夫,所有对乔安明有利的证据他都握在手了。
这场官司,若是闹到法庭,乔安明稳赢!
可是让她把孩子给乔家?休想!
杜箬没再看彭于初,而是端起桌上的水果茶喝了一口,温甜的液体流过发胀的喉咙,她才慢慢收回一些理智。
“尹律师,我怎么记得你是专门处理刑事类案件的?怎么现在也管这种抢孩子的小案子?”杜箬将茶喝到一半,突然抬眸,眼光煞冷。
尹律师没有料到她会突然这么问,巧舌如簧也有些懵住了。
彭于初倒有些佩服起这个女人了,这种时候还挺镇定。
“杜小姐,是这样的,尹律师是事务所的合伙人,他名下的律师事务所提供多元化综合服务,我们胜安的专利顾问也来自于尹律师的事务所。”
“是的,杜小姐,你母亲的车祸赔偿也是我安排事务所里的律师替乔总处理的…”尹律师还补充了一句。
杜箬一口茶水呛进了鼻腔,连续猛烈的咳嗽,心肺都快痛得绞起来了。
他居然提陆霜凤的车祸!
“好……我是不是该说声谢谢?”杜箬呛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孩子…我不会给乔安明,以前这话我就对他说过,他应该知道!”
“杜小姐!”彭于初见她眼睛咳得通红,很体贴地抽了纸巾递过去:“喝点水,别这么急着下结论。刚才尹律师已经将乔总的意思都传达清楚了,我再补充一点。”
他将茶杯放到桌面上,从那叠A4纸里面找出那份协议递到杜箬面前:“协议你不妨看看,或许看完协议你会改变主意!”
“不需要!孩子,我不会给乔安明!”她几乎一字一句说出来,眼睛因为咳嗽而泛起红血丝。
彭于初好歹经历过大场面,处事风格温雅平静,杜箬既然不肯看协议,那么他就一条条解释给她听。
“乔总考虑到你已经再婚,拖着孩子不方便,所以他才想要把孩子要过来,当然,乔总在协议里给你列了经济补偿。”彭于初说到一半,又掏出一个文档袋。
“这是你之前在桐城郊区住的那套别墅房产证,乔总早在几个月前就把这套房子转到了你名下,按照当初的购房协议,别墅建筑面积523。24平米,自带花园,双车库,装修完毕,家电齐全,现在市值大概在1200万左右。乔总的意思是,这套别墅以后归你,你自己住也好,挂牌出售也行,可以任意支配,算是他给你的补偿。”
补偿两个字,真是贴切到位!
杜箬哼出声音来:““补偿什么?”
“补偿什么,这个你自己心里应该有数,你跟了乔总一段时日,又替他生了儿子,乔总感激你,所以给你补偿也是理所应当。”
“这是乔安明的原话?”
“原话倒不是,乔总只是让我来转达这个意思,至于他心里到底怎么想,我这个做下属的也无从揣测。”彭于初又押了一口普洱,将协议和房产证一同挪到杜箬的手边。
不算厚的一叠纸,值1200万。
“杜小姐,看一下吧,没问题的话就在协议上签个字。孩子我今天不带走,等下周再来,到时候孩子的户口也要转到崇州去。”
彭于初以为是“胜券在握”,毕竟没有哪个女人抵得住1200万的诱惑。
☆、V096 他给不起
杜箬一开始是阴着脸的,现在却开始笑,嘴唇往上扬着,随手翻了一下房产证。
上面确实是“杜箬”两个字。
乔安明什么时候办的房产转移?
乔安明什么时候开始打孩子的主意?
她原本以为自己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看透,什么都考虑进去了,可到头来,她当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太少了…”她幽幽开口。
彭于初一时没听明白。
“杜小姐,你什么意思?”
“我说,这个补偿,太少了…我跟了他大半年时间,背了一身骂名,我妈因为我跟他的事出车祸去世,我还替他生了一个儿子,他现在就想用区区一套房子搪塞我,凭什么?”
凭什么?
杜箬脸上平静,可手却一直捏着玻璃杯的弯柄,越捏越紧。
彭于初没料到杜箬会这么说,眼里一丝错讶,但很快就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杜小姐,你跟乔总的事,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我多少知道一些。我作为一个外人,理应有些话不能讲,但我跟了乔总将近二十年,也算了解他的为人,他不喜欢亏欠别人,所以给了你一套市值八位数的房产。你大可以出去问问,这个补偿合不合理…”
彭于初是商人,虽一身儒雅气息,但谈判之时撇不开商人的精于算计。
末了他还加了一句:“杜小姐,你也应该是聪明人,我想你跟乔总接触前应该就已经知道乔太太至今没有孩子,所以你才替乔总生了儿子,一个孩子1200万,这个数目不算少了。”
言下之意,杜箬接近乔安明是处心积虑的,她的目的就是要钱,现在儿子生了,乔安明也开了价,她还在矫情什么劲?
在彭于初眼里,甚至是所有外人眼里,杜箬就是这么一个“放长线钓大鱼”的小三。
杜箬也第一次知道自己在外人眼里这么聪明。
小三做到她这份上也算是“功德无量”。
彭于初见她不说话,以为在她权衡,于是很有礼貌地为她杯里添了一点热茶。
水果茶用透明的玻璃小杯装着,色彩缤纷的水果因为热水的冲入从杯底一下子窜到水面上来。
有青柠,金桔,还有切成丁的草莓粒。
各自缠绕漂浮一番,又渐渐沉入水底。
就像杜箬现在的心境一样,千头万绪,互相撕咬一般吞噬她的心,但她又分不清此刻是什么心情。
反正不痛,也没多恼,有些怪异。
“杜小姐,你可以先考虑一下,我在这里等你答复。”彭于初吃定了她会为了那套房子撒手。
杜箬没吱声,喝了一口水果茶。
新添的水有些烫,她吐了吐舌头,又觉得不过瘾,口中依旧干涩发苦,于是将杯中所剩的一点全部喝掉,自己又去拎了小炉上温着的茶壶将杯中添满,一口饮尽。
她也不知道那天自己哪来那么多的耐心。
照她以前的脾气早就炸了。
“彭助理…”她改了称呼,但依旧喊得毕恭毕敬:“我没有想过乔安明会给我这套房子,我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怎么想,但这些我也懒得管,房子我无福消受,孩子,他也休想!”
彭于初一时难以接受这样的答复。
绕了半天,这女人还是不松口?
“杜小姐,你是不是觉得条件方面不合适?如果你觉得哪里让你不满意,可以提出来,我们再商量!”
看看,这活脱脱谈生意的口气。
“抱歉,孩子是我的,一千二百万,我承认挺多,但对于我来讲还远远不够!”杜箬说到一半,又喝了一口茶,“你回去告诉乔安明,这区区一点钱我不稀罕!孩子我绝对不会给他。”
“那杜小姐你到底要多少?可以提出来,协议是我起草的,什么都可以商量。”一旁的尹律师有些急了,他从未见过这么贪得无厌的女人。
杜箬的目光直直转向尹律师:“我要多少?我要的东西,乔安明从来就给不起!”
“那你的意思,孩子的抚养权你不会主动放弃?”尹律师的口气中带点疑问的讽刺,“利弊我刚才都跟你讲了,如果闹上法庭,你赢的几率很小,何必多次一举?更何况我之前了解到你已经再婚,对方家世不错,你何必带着一个孩子拖累自己?”
多为她着想。
她都快感激涕零了。
“谢谢你这么提醒我,但我还是那句话,孩子不会给乔安明。”杜箬一遍遍重复这个意思,都腻烦了,于是站起来,看着彭于初。
“彭助理,麻烦你们跑这一趟,我该说的都说了,孩子的问题,叫乔安明死了这条心!”
“既然杜小姐这么说…那估计我们下回见面,只能在法庭上!”彭于初也站了起来,他做事从来不喜多费口舌。
杜箬愣了愣。
她知道乔安明说一不二,可没有料到彭于初会这么直白地说出来。
“我知道官司我肯定打不赢,你们在我身上下了这么多功夫!但是别忘了,我是孩子的妈妈,这九个月,我经历了多少,他应该清楚!所以你只需要回去替我转告一句话。”
杜箬双手撑在桌面的协议上,五指撑开,上身前倾。
“你就告诉他,如果他非要这个孩子,除非我死!”
最后四个字,她讲得云淡风轻,可彭于初在她眼里看到了坚恁。
那种可以毁灭一切,也要顶着一口气护住孩子的决绝。
彭于初顿了几秒,杜箬已经转身离去。
茶庄的玻璃门上还挂着圣诞节装饰用的花环,她猛烈地推门,花环上的铃铛叮当作响。
“欢迎下次再来。”生意冷淡的茶庄,门口站着迎送的司仪。
杜箬没吱声,埋头走出去,风迎面撞上来,一瞬间裹住她的身躯。
这么冷…
刚才还朝霞满天,现在已经夜风呼啸。
天都暗了,路上下班的行人裹着厚重衣服往回赶,杜箬逆向而行,一路撞了好几个人。
刚才那点勇气,那点鸷气,荡然无存。
人总是这样,极度危难之际,恐惧会突然隐藏起来,因为“求生本能”,潜意识里的力量会全部激发出来,蓬勃的斗志取代害怕和懦弱。
可一旦危难消散,各种交杂情绪从四面八方冒出来。
心痛越来越浓,眼泪来得特别凶猛,几乎是连成线地往下掉,止都止不住。
如果乔安明来当面找她谈,她会问他一句话:“那套别墅,在他心里代表什么意义?是补偿,还是回忆?”
杜箬想了一夜,彻夜未眠。
第二天盯着红肿的眼圈开始收拾东西,她的行李,了了的用品,再找丁阿姨谈。
丁阿姨其实也已经有离开的意思了,当初乔安明跟她签的合同是2个月。
2个月快到期了,她也没什么留下来的打算,因为了了烫伤的事,她心里一直存着疙瘩。
“杜小姐,第一个月的费用,中介那边已经跟我结算掉了,第二个月的费用,我退你半个月,因为了了烫伤我也有责任,所以…”
“不用,了了烫伤不是你的问题。”杜箬将半个月工资又推给丁阿姨。
虚伪周旋一番,最后丁阿姨还是接了。
“了了还小,你一个人带着她打算去哪儿?”
“回老家,我爸和弟弟都在老家,我想先回老家住一阵子,等了了稍大一点,我再出来上班。”
“嗯,回家也好,至少家里人有个照应,车票买了吗?”
“没买,所以还得麻烦你明天帮我看一下了了,明天我吃过早饭就去买票。”
“好,没问题。”丁阿姨拍了拍杜箬的手背,不免开始唏嘘:“我做了这么多年月嫂,头一回碰到你这样的。之前在医院来看你的那位先生,应该是了了的父亲吧,看样子他也挺疼你,不过他好像有老婆吧,所以啊…”
丁阿姨说到一半又止住:“算了算了,这是你们的私事,我这个外人就不多插嘴了,只是你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做好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