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配-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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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安跟个木偶似的,茫然地把钱包交给季浛,身体僵硬地跟块石头一样,她走进电梯的时候差点绊倒。
肖安走后,季浛立刻说:“磬磬,我不是圣人,你不能要求我忍受……那么多,我决定不计较那么多,我想理解你,但我也希望你能够理解我。”
沈磬磬打从心底开始冷颤,她本来不想争论,可一听他这么说,立刻被点燃:“呵呵,说得你很大度。我怎么不理解你了,你父亲是怎么平安从警局出来的,我也没有把我们的婚事对外公布,我可以问心无愧地说,这些年来,我一次都没有做错过!”
季浛迅速深吸一口气,素净的脸因为激动隐隐泛起红晕,他压低声音道:“那你给我一句解释吗,能不让我误会吗?就拿最近来说,你有跟我解释宁末离跟你的关系吗?”
沈磬磬秀眉拧到一起:“那当初你要跟我分手的时候给过我解释的机会吗?你有没有问过我,在圈子里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导演把我骗去酒店,我被逼潜规则,好不容易逃出来,又差点遭到封杀,这些你都知道吗。可你只相信你的眼睛,但很多事不是表面那么简单。你不问,我不说,难道要我哭着乞求你,抱歉,我沈磬磬不是会做出那种事的人。”
季浛怔住,嘴唇微微颤抖:“解释一句对你来说就那么难?”
沈磬磬别过脸,冷傲地说:“到现在你还搞不明白我处的圈子什么是真什么是假?炒作,每天都有无数的人为了出名造假,为了获得关注爆料,台上台下,没有几个人的脸是一致的。我没那么好的天赋,可以明哲保身,你也没说错,我很虚伪,爱用手段,威逼利诱,我都干过的。我不是好人,但我始终记得我的包里有一枚戒指。而且,如果我爱一个人,我会全心全意相信他。就好比刚才的女生,我从来没有问你,她暗恋你,为什么你对此听之任之,即便如此,我也不会怀疑你什么。”
季浛像是被人泼了一脸的霜雪,又白又冷,他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不想争吵的,明明想着今天要好好哄她的,可不知不觉他们又重回老路。
他突然意识到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事实,他们争吵、冷战,把自己包裹成最尖锐的武器刺向对方,把对方的种种当做是自己痛苦挣扎的源泉,这似乎已经成为了习惯。然后他们拖沓掉各自心里的温度,让最饱满的热情消失在无止尽的对峙中。
沈磬磬此时心中弥生出一种难以言表的酸胀感,他们都是不太爱解释的人,可偏偏又都是爱斤斤计较的人,一来二去,隔阂如同滚雪球,当想要铲除的时候才惊觉已经无从下手。
“我要回去了。”
沈磬磬不想多呆,跟季浛每说一句,她觉得更累一点,可她刚转身就被季浛从身后牢牢抱住。
他抱得那么紧,像是要禁锢住她的灵魂,双臂用力得开始颤抖。
然后便是久久的沉默,直到季浛低哑着嗓音在她耳边说:“我只是太爱当初的沈磬磬了,任性也好,心计也罢,却是只会对我笑的沈磬磬。”
沈磬磬望着地上两个人交错的倒影,艰涩地说:“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当初的沈磬磬了。”
她的心很凉,散发出来的寒气冻结了她所有的经脉。
他抱着她,嘴唇轻轻厮磨着她的脸颊:“我从来不想让你难过,可是我控制不住……”
沈磬磬却摇头:“那是因为在你心里的某个角落,始终对我存有怀疑。”
“那在你心里的某个角落,只有我吗?”
沈磬磬空灵的声音就像孤弦的吉他,清冽过头,便是刚毅:“你看,你还是不信任我。
她不了解他的不安源自何处,她还没发觉她身上悄无声息的变化。可是,他已经看到了,那无形的东西正逐渐侵蚀他们的感情,强势霸道地占据原本只属于他们的世界。
季浛心中一动,压抑了太久太久的悲闷苦涩快要撑炸他的心脏,他转过她的脸,想要再次亲吻她。
以往每一次,只要他吻住了她,她马上就能温顺下来。
沈磬磬这次立刻偏过头,躲过他的吻:“不要这样,放手,我要回去。”
季浛怔了很久,迟迟不愿松手,又过了好一会,才慢慢放开她。
如果她回头,她一定会看到他清俊的脸上痛苦深爱的表情,那么刻骨铭心。
可惜,她背对着他走进电梯,直到电梯门隔绝了他们之间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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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磬磬回到家的时候,整个人都是虚浮的,疲惫得睁不开眼睛。
月光在绵薄的云被后面,若隐若现,清辉易冷,她裹紧了大衣,疾步走到自家门口,正准备掏钥匙,前方突然亮起两束车灯。
沈磬磬转过头,抬手遮住眼睛,忍不住大声道:“谁?”
车灯很快熄灭,然后有人从驾驶座下来。
那个人刚下车,沈磬磬立即从身形上辨认出,是宁末离。
心似是被千斤铁锤重重一击,半是疼痛半是酥麻,这个时候见到宁末离,沈磬磬恍然觉得心潮如水,一下一下地拍打着心岸,心空回旋着无尽的海浪声,久久不能平息。
刚才还堵得发慌的胸口,一下子开阔了。
“怎么回来得这么晚,手机也打不通。”
从远到近,宁末离信步而来,难得笑容舒朗,沉醉了月色。
沈磬磬回过神,摸出手机一看:“哦,没电了。”
宁末离拿着手机轻敲手心,音调凉薄,语气柔软:“听说你封我做冷飕飕大王,还有巨抠门大王?你可知,我可以治你一个大不敬的罪名。”
沈磬磬强颜笑了笑:“是吗……”
宁末离迅速扫到她不自然的表情,又瞥见她手里提着的袋子,宁末离心明如镜,当即什么都猜到了。
他收回视线,不动声色地说:“脸色怎么这样,药吃了吗?”
“吃了。”
莫名其妙的,沈磬磬脑海里闪过季浛吻她的画面,一瞬间她不知道怎么面对宁末离。
这个感觉很奇怪,好像做很对不起他的事似的。
宁末离半是开玩笑道:“你这个表情是心虚?”
一语中的。
沈磬磬捏紧了袋子,沉默下来,神色有点不寻常。
宁末离又望了眼那只纸袋还有里面的毛线围巾,忍不住暗暗冷笑,然后,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说:“那你早点休息。”
“宁末离。”
看到他转身的背影,她蓦然心慌,却不知是因为他要离开,还是因为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宁末离折过身,一半的脸庞迎着月光,一半的脸庞隐在黑夜,辨不明他此时的神情。
沈磬磬揪着纸袋,发现自己在宁末离的注视下竟紧张得不知如何开口。
倒是宁末离徐徐说道:“我今天心情很好,如果你接下来要说的话会让我不高兴,我劝你不要说。”
随后,他又说:“我不管你今天跟他见面发生了什么……巴厘岛的计划不会因任何原因更改。还有,”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佯装皱眉不高兴,“我不喜欢你现在的表情,你赶快进去把这样的脸洗掉。然后,睡前再把我发给你的笑话看一遍,那样的表情会好看些。”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跟他见面了?”
“你的脸上已经全写着了。”
沈磬磬抬手,下意识地摸摸脸,宁末离把她的手拉下,放在手里轻轻按了按,她的手竟比他的还凉。
“过段时间该戴手套了,你的手很容易长冻疮。”宁末离很大度地说,“这样吧,如果你猜出了我给你的问题,生日的时候我就送你一副手套。”
沈磬磬鄙夷地哼了一声,不屑地把手抽回来,露出小白牙森森道:“你简直就是周扒皮转世。”
她的表情总算不那么严峻了。
宁末离一边朝车走,一边背对着沈磬磬潇洒地挥了挥手:“考虑一下,不然什么都没有。”
然后,沈磬磬回家后,趴在床上,真的听宁末离的话,把手机里的笑话翻出来,一条一条地看下去。
“我宿舍一个同学的高中同学打电话来,他说找谁,我说不在,接着说了谢谢。”
“爱情就像两个拉着橡皮筋的人,受伤的总是不愿意放手的那一个。”
“你到云南西双版纳旅游,途中遇到一群野猪的围攻,旅客均掏出食品,金钱,野猪不为所动,你掏出仅有的身份证。群猪跪而痛哭道:老大,我们可找到你了!”
“……”
不管看几遍,还是够冷,也根本看不出个所以然。他的问题是要她用最精辟的三个字总结他的冷笑话。她想了很多,超级冷,不好笑……都被不留情面地否决了。
切,搞什么,没礼物就没礼物。
沈磬磬关了手机,决定什么都不去想,好好睡一觉。
地板上,包着围巾手套的纸袋子静静地躺着,床头柜上,保存着冷笑话的手机也静静地躺着,陪着他们的主人进入梦乡。
Chapter 40
《白衣女王》拍摄期间会有一定的时日对外公开,记者可以趁这个机会探班。就在沈磬磬在围脖上发布了一条引人无限遐想的消息之后,恰好是探班日,又恰好是拍外景,这日的记者比过去任何一次都凶猛,早早地就守候在场外,一看到沈磬磬就架起阵势第一句话就是:“请问昨天的围脖是不是打算公开和宁先生的恋情?”
沈磬磬刚下车,戴着大墨镜,还没站稳就被记者这么有想象力和冲击力的问题搞得一愣。
她迅速换上无懈可击的微笑,对那个记者轻飘飘回了一句:“你的想象力很丰富。”
沈磬磬随即一言不发,在Ted的护送下,低头冲出包围圈。后面的记者还在追问冷飕飕大王是谁,沈磬磬充耳不闻,快速躲进化妆间。
关上门,耳根总算清净了。
“冷大王真的是末离?”Ted无比好奇地凑上来,那八卦的脸堪比门外的记者。
“想知道?”沈磬磬卖了个关子,甩给他一个白眼,“自己去问宁末离。”
然后,她迅速用手机登陆围脖,再然后,她吃惊地发现那条消息下的评论数打破了她此前的最高纪录。大家都很疯狂,大家都很好奇,大家都在猜大王是谁。
这年头,围脖的力量太强大。
筠筠的短信也来凑热闹,光是字里行间就能嗅出她邪恶的小心思。
“晚上一起吃夜宵?可以的话,叫上大王,哈哈哈哈。”
“大王太冷,我怕把夜宵冻着,就我和你吧。”
“真无趣,我要见大王。”
沈磬磬淡定地回她:“大王何许人也,岂是你等小民轻易见到的?”
纵使烦人的事很多,感冒也没好透,沈磬磬站在镜头前就是白衣女王,不会给人挑刺的机会。
李导对演员的保护以及对剧组的严格要求让那些记者只能拍照,无法逾越那条戒备线。一早上,沈磬磬的戏份顺利通过,午休的时候她一边吃饭,一边和方舜讨论后几场戏。期间,冷飕飕大王的冷飕飕笑话再一次把沈磬磬冷到头脑结冰,方舜跟她说了几遍,她的反应都慢一拍。
方舜善解人意地说:“不如等你看完短信我们再说。”
“不好意思,没关系,不是什么重要的短信,我们继续。”
“其实我很好奇,我始终想象不出宁总会说冷笑话。”
这话说得很有水平,沈磬磬不管怎么回答都会暴露真相。于是,沈磬磬含混地一笑而过:“哪天你听到他讲冷笑话一定记得录下来,很多人都想知道。”
你怎么理解都行,她什么都没表示。
手机又震动了,沈磬磬以为是宁末离的短信,但持续的震动让她反应过来这是个电话。
“我接个电话。”沈磬磬一看到屏幕上的名字,立即起身找了个隐蔽的地方。
郑氏的声音听上去很正常:“我以为你不会接我的电话。”
“为什么不。”
“因为我肯定会找你谈季浛,你未必想谈。”
沈磬磬站在树丛后,伸手折了根枯树枝:“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你有什么要说的,你尽管说,我怎么回答也是我的权利。”
“我从季浛那听说了,肖安撞见你们在一起,然后,你们又谈崩了。磬磬,有时候你可以稍微解释一下,季浛会听的。”
沈磬磬又掐了一段树枝:“我没解释过吗,我不止一次说过我没做过一件对不起他的事,这样还不够?他不是圈子里的人,这里面很复杂,有些事我能应付,就不想让他担心太多。”
“……那你又跟他解释宁末离吗?为什么你总是去他家,就算宁末离出手帮过季家,我也觉得这有点过头。”
沈磬磬对这些个问题都要麻木了,她说:“我也回答了很多遍了。等价交换,我让宁末离帮忙,他一定是有条件的。但是,这涉及到我跟他之间的协议,我不能透露给任何人。至于去他家,我可以告诉你,那纯粹是看他女儿,他女儿跟我关系不错,协议里他规定我定期去看他女儿。”
“这些你不应该跟我说,应该直接跟他说。”
沈磬磬叹了口气:“很早的时候我说过,但他那时候根本听不进去,后来,我也厌倦了,氏氏,你别再管我们的事了,总是跟Ted吵架不好。”
郑氏冲口道:“我急,我怎么能看着你们散了呢。磬磬,给他一次机会。”
沈磬磬正在思考,不远处Ada找到她,喊她开拍。
“先这样,我要去拍戏了。”
沈磬磬匆匆挂了电话,郑氏的手机扩音器里传出长长的忙音。
郑氏侧过头,对一旁一直不说话,却全程监听的季浛说:“怎么样?”
“我很想知道她和宁末离的协议是什么,但她从不告诉我。”季浛面沉如水,很吓人,“宁末离太不简单,他一定有目的。”
郑氏也不住点头:“宁末离这个人看着就心思很深,诡计多端的样子,不知他打什么主意。你说这个男人是不是很不要脸,都有孩子了,还跟人抢老婆,磬磬不要被他骗了……”
季浛皱眉,颇为懊恼地说:“我一开始就不应该让她进娱乐圈,更不应该让她去求……”季浛突然噤声,冲拐角处冷声道,“谁在那?”
过了一会,一个纤细的身影慢慢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