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天道心-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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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狼显然被激怒了,不知是因为区区一个练气境初期的微弱气息,还是因为那双火焰爪的缘故。它直腿爬起,浑身毛发颤抖之下,迸射出十数道火花,却马上无力的熄灭。
这头火狼显然不会就此束手就擒,又惊又怒暴跳如雷起来,它张开血盆大口,喷出一道恶臭的腥气,狠狠地朝下方少年的头颅咬去。
景讳抬起头,露出紧贴的几缕湿发下,那双嗜杀而暴虐的漆黑瞳孔。两道明亮的焰火迎头直上,划开半空中的任何潮湿水汽,捅入血肉之中,消失在火狼的身躯内部。
那巨大的身躯骤然停滞起来,地窖内归复静谧,唯有从石壁滴落的水点,滴滴答答的提醒所有人,时间正在流逝。
少年靠在火狼的胸前,一下一下的大口喘气,双手一并没入那道伤口中,他低着头黑发垂下,盖住了少年的脸庞,仅仅露出一张一合的嘴巴。
第三十七章 援救()
狼嘴紧紧地咬合,却永远错开了少年的头颅,而景讳贴着巨狼的前胸而站,湿漉漉的粗糙毛发快把他上半身都包围起来。
火狼橙黄色的瞳孔露出强烈的不甘,眼皮强撑着抖动数下,终于再也无法忍住的闭合起来。巨大的身躯轰然倒下,景讳抽出沾血的双手,任由巨狼的血浆从手臂掉落,在浅浅的水面中弥散成一朵深红色的花。
景讳跌跌撞撞的倒退几步,绵软无力的倒在地上,能够看见其右手弯曲得不成直状,双手手臂上烧伤起泡,皮肤溃烂通红。
这就是他的极限了吧。景讳躺在水面中,凝望着顶部石壁,不由自主地这样想,并且一股不可忽略的倦意涌上心头,快让他睁不开眼了。
景讳还有必须的事情要吩咐,他绝不能就此昏迷过去,有着这样的念头,景讳强撑起双眼眼皮,对艾之卉嘶声说:“快!给我一块灵石,放在我的手上,快这么办!”
艾之卉尚未能够接受眼前的事实,以及不能马上从刚才的麻木绝望恢复过来,不过景讳的要求,她还是能够听见的,对于景讳的信任下,她本能的依照去做。她从腰间的口袋里,摸索一阵子,拿出一块白濛濛的灵石。艾之卉淌水爬过去,把那块灵石塞在景讳手里,而且脑子里的那团浆糊有所清醒好转。
“没事吧。”艾之卉附耳低语,但她知道自己问了个毫无建树的问题。
“至少不会马上死了。”景讳难得的乐观回应,握住那块灵石后,心尖上的最后一根稻草落下,他终于昏昏沉沉的晕阙过去了。
艾之卉见到景讳闭目晕过去了,心中再次开始害怕起来,目光躲躲闪闪的打量着那扇铁门,似乎想躲避什么,又得被迫面对。
铁门内是长长的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才从里面传来那个低沉的嗡嗡声音:“这次是我失算了,我惊讶得很,”他哼了一声,声音渐渐带上怒意:“两个练气境初期的小家伙,竟把我的三级火狼给杀了,虽然我的火狼先前身受重伤,但也不至于被两个练气境初期的废物给杀了!”
艾之卉越来越惧怕了,越是如此,越是想不到任何方法,不过依照现在这种情形,一个灵气枯竭的她根本没有任何脱身之法。
铁门内的那人含着怒气说:“很好,本人苦思半年,辛辛苦苦铺垫好的计划,竟被两个练气境的废物给打破了。失去了火狼,用作药引的四个练气境后期的生灵缺了一角,‘血魄丹’的材料难以凑全,今日我恢复全盛修为的目的算是不可能实现了,所有的缘故都出在你们二人身上。”
艾之卉咬着下唇,身子有些瑟瑟发抖,但依然紧紧地搂住景讳的脖子,一步也没有后退。
铁门霍然打开,一个瘦长的人影站在门后,胡须茂密,身上的布衣污秽不堪。胡须和毛发之间的双眼闪烁着愤怒的光芒,那人一边向他们走近,一边说:“更妙的是,我不得不破除了维持半年之久的‘血魄复灵术’,来亲自取走你们二人的狗命,以泄我心头之忿,这半年维系之功算是彻底白费,再次找到今日这么好的机会来恢复修为,更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之后。现在我倒不急了,小女娃你先说说,你想怎样痛苦地死去。”
骤然之间,巨大的轰鸣在头顶上滚滚而来,细股碎石簌簌落下,有什么巨大的变故要在上方出现了。
胡须浓密的男人猛一抬头,死死地盯住声音的来源之处,身边几道血色匹练一卷而出,严密地护住周身上下。终于,顶部石壁崩离瓦解,或大或小的石块坠落下去,外界的光线把整座地窟照得通亮。
艾之卉挥手一划,榨干最后一丝灵气,形成一张半球形的水幕笼罩在上方。她趴在景讳身上,双手紧紧地环抱着他,侧脸枕在其胸膛上,听天由命般闭上了双眼。
水幕术虽是一招颇为不错的水系法术,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失去了灵气陆续支持的水幕术,在众多岩石砸落之下,表面上一个又一个的涟漪不断泛起,眼看就要在震颤中消散不见。
忽然间上方一个惊讶的“咦”字吐将而出,一股不知从何而起的气流穿过众多岩石,并将其大部分卷起在半空。这股气流蓦然变向,几个回旋盘空,将众岩石尽数吹飞到各处。
艾之卉似乎察觉到什么,忙抬起头,恰好看到如此之多的石块四下飞落。她登时口瞪目呆,自然想到如此精准且强力的大手笔,只能出自师叔前辈之手。
正好在此时,破开一个大洞口的石壁上方,一个人影踩着一件法器,悬浮在空中。那件法器形如一幅空白无色的画卷,在四处乱窜的纷乱气流中猎舞不停。
那位师叔虽然临空往下的看见了他们,但他的目光马上一移,集中在地窖的另一处。那个发须尽茂的男人被几道血虹匹练护在身边,其双目透过匹练仰视着百灵宗的师叔,狰狞的面目神色上不知是暴怒之意还是恼恨之意。
“阁下就是方天门隐藏的那位门主?”百灵宗师叔冷淡地说:“百灵宗地盘内这方圆数百里,可没听说过还有阁下这样的凝液境修士。”
“可悲的百灵宗修士。”那个男人似乎颇有依仗的出言讥讽,哪怕在这百灵宗势力集中的区域内,他也毫无畏惧。
百灵宗师叔皱了皱眉头,继续说:“然而在过来以前,我特地拜托他人返回宗门,翻查一番方天门的资料,这方天门早在十年前莫名覆灭,那时候方天门修士最高的修为也仅有练气境后期而已。而你们,这是另起新的炉灶,还是借着方天门这一层皮在我红山郡中闹事?”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一下子阴沉起来,足下的画卷一下子凝固不动,空白画卷上隐现不停的浮现出如百花春色般的花纹。
浓须男人低哼了一声,数道匹练一个飞卷过后,缠卷到一起形成一团血红色的圆珠,稳稳地落在他的手掌上。
“在此之前”浓须男人伸出手指,朝艾之卉两人一点,一团灵力脱指而出,化作一道血色长虹,朝两人爆射而去。
宗门师叔眉毛倒竖,口吐一声:“休想。”整个人坠落到两人的身前,抬手放出一层光绸,挡住血虹去路。
然而那道血虹在男人的操纵下,十分灵活的中途变向,划过一道弯弧,正要绕开宗门师叔。师叔自然不会让其轻易得逞,默念法诀一番,灵力从手掌心前注入光绸,那层光绸放出刺眼的灵光来。
血虹的去势登时缓慢起来,仿佛在滚滚怒涛中逆溯而上,其速度急速下降。而后血虹如同被什么无形无色的力量挡住,强行扭转其飞射的方向,转头朝光绸一头扎去。
师叔早有准备,其魂力掌控着光绸,令其将血虹一下子包裹起来。纵使光绸的卷包一阵晃动,有拳头粗细的东西四处乱撞,一个接一个的凸起在卷包的表面先起后落。师叔拂袖一挥,那团光绸即可收缩,随后马上炸裂开来。
仿佛血液般的缕缕血光在半空漂浮,一股血腥气味弥漫而开。师叔又一拂袖,一股气流将众多血光一吹而散,他抬起头注视着浓须男人,顿时面生肃然起来。
第三十八章 春神图()
男人单手托着一个血珠,无数缕光练绕着圆珠飞舞不停,一圈接着一圈的细微浪纹在血珠的表面上扩散。此时男人的灵压彻彻底底暴露在地窖之内,几乎算是冲天而起,笼罩在地窖上空的洞口处。
师叔脸色一变,也将自身的灵压释放出来,将对方的灵压隔绝在数丈之外,同时也把身后艾之卉二人遮掩住。
“凝液境中期,怪不得你身上灵力萎靡似有暗疾,但所用出的法术威力丝毫不下于我,若你是全盛时期的中期修士,我现在马上掉头就走。”师叔盯着他:“你一个凝液境中期的修士来到这个凡人郡城是为了什么?按理来说修为晋升至凝液境以后,凡人郡城里的东西应该再也入不了凝液境修士的眼中才对,莫非是你身上的血道功法?”
男人一笑,不答话,将手中的血珠轻轻一抛。百灵宗师叔面色大变起来,化出一道疾风卷着景讳二人,同时脚踩法器,向上方洞口腾空而走。那颗血珠在空中转动不停,外层的血色光练朝上方喷射而去,如同在洞口处铺开一张巨网。
“这个‘血炼网’,你竟然是”百灵宗师叔露出震惊的神色,再也管不了艾之卉二人的生死,随手指使风流将他们抛开,让他得以全神贯注地应付那颗血珠。
百灵宗师叔踩风悬空,将那幅画卷收到手中,并双手将之拉开。原本空白的纸面迅速被多种色彩覆盖其上,随着众多花纹勾勒完成,画卷中俨然一幅鸟语花香的彩画。
随后百灵宗师叔一抖画卷,其纸面上的彩画纷纷飘落而下,并迅速涨大,化作一场花瓣之雨,朝下方的“血炼网”落去。
“且慢!”男人伸指朝上空一点,令那张血色大网停止向前,百灵宗师叔的反应也很迅速,几乎在喝声传来之时,他掐住法决,漫天花瓣绕空盘旋,仿佛一群有灵性的彩色鸟群。
浓须男人归复冷静地说:“百灵宗的‘春神图’法器,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阁下的‘血炼网’法术,莫非”
浓须男人竟变脸为笑,声音缓和了不少,并打断了百灵宗师叔的话:“这么说来,阁下在这之后,还有可能变成我的同门了?”
师叔听见此言,勉强露出一丝笑意,嘴唇微动,一道又一道的灵力波动传向浓须男子。男子站在地窖下,谈话之间点了几次头,也给百灵宗师叔传音几句。两人似乎就此一拍即合,各自收起漫天的法术和法器,那个浓须男人踩着一团血光徐徐升上洞口,而百灵宗师叔并未对此有什么表示。
此时,秦苪静,屈烨,还有被人扶着走路的常刀来到地窖洞口前沿,看见这位修为深不可测的修士升腾上来,顿时心中紧张,纷纷避开这位浓须男人的目光。
“在下就此别过了。”浓须男人一抱拳,向红山郡的城墙飞掠而去,很快就成为天际边的一抹黑点。
常刀又惊又怒,他的几个弟兄死在方天门的修士手下,本想凭借着师叔的出手来报仇,结果对方就这样扬长而去。不过他也知道能够和师叔平辈相称的,唯有凝液境的修士,他不敢在那人面前多说什么。
等浓须男人彻底远去了,常刀不甘地抬头望向师叔,大声道:“师叔,此人残害我百灵宗子弟,而且在那次宝库失窃中,以残忍的手段连杀数人,你可不能就此不管啊。”
“你是在质疑我的判断吗?”师叔的目光移来,瞳孔中透露着几分冷意。常刀心中一凛,连道几声不敢,忙垂头恭立。师叔在他们身旁落下,似乎觉得一句不说的话,有些难以解释,他开口说:“对方也是凝液境的修士,而且就算我全力出手,也不见得能够留下对方,要是对方狂性大发,在此地大开杀戒的话,以北区这些凡人和低阶修士,恐怕会酿成一场惊人的屠杀,这样的责任你担当得起吗?”
常刀忙道:“是!师叔考虑周到,是弟子太过鲁莽了。”
“好好看看在地窖里发现的那两个弟子,他们虽然没受到什么严重的伤势,但是灵气枯竭,非常虚弱。”师叔说罢,踩着法器凌空而去。
在这混乱不堪的街道中,秦苪静等人站在地面一个洞口的边沿处,几块残垣断壁竖立在周围,几栋房屋已然倒塌,仅剩下一片废墟残留在地上。在洞口之外,景讳和艾之卉倒在一片碎石乱瓦中,两个人已经昏迷过去。
秦苪静扭头问:“他们两个怎么会从地窖里出现,他们不是在外边比较远的地方吗?”
屈烨说:“没记错的话,他们两个藏身的那座楼阁,似乎被方天门的那个老头击垮了,至于为何在地下出现,并现身于地窖中,这我就不得而知了。”
秦苪静似乎松了口气,把一缕凌乱的发丝,从沾满灰尘汗水的额头,捋到耳际之后:“幸亏师父的小宝贝在这场混乱中幸存下来,要知道连易师弟和汤师妹,都遭到了那个‘崔鹤’的毒手,当时我怕极了这个小师妹会出事,否则纵然我俩能够全身而退,回到宗门,师父绝不可能轻饶了我们。”
“哼,谁能想到那个‘崔鹤’一直蛰伏在附近,想要和那个老头里应外合,击穿我们的包围圈,这两个人都很棘手,我们虽然人数众多,但对方凭借着熟悉的地势和我们这些人惊慌的心态,差点就要杀得我们丢盔卸甲溃不成军了。”说到这里,屈烨的脸色也没多好看,颇有些后怕的表情。
“这次围剿的最大功臣,必定是前去告知师叔的燕风师弟了。”秦苪静说着,朝身旁的瘦削青年点头致谢。
那青年显得十分机灵,摸了摸头,回以笑容:“我怎能跟师姐师兄争功呢,秦师姐和屈师兄正面挡住敌人,无论苦劳还是功劳都在我燕风之上,这种显而易见的事情,师姐就不要和我争论了。”
“好了,现在不是互相吹捧的时候。”屈烨淡然说:“我们去把艾之卉师妹和师弟带回去吧,他们毕竟经历凶险,直接面对着凝液境修为的凶人,还得检查一番对方有没有对师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