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时节-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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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口问一句:“这么快来了?小地瓜一起来了没?”
陈昕儿道:“我清早到,是你的司机去接我。小地瓜还是寄托在你朋友那儿,小地瓜喜欢他们。”
“噢。”简宏成擦完脸接着擦手,开始往外走,一边做个手势让陈昕儿跟上,“我请律师过来确认一下具体手续。如果可以,今天就把结婚证办了,省得夜长梦多……”但简宏成走到门边却觉得不对劲,回头一看,陈昕儿呆在原地没挪窝。“怎么,反悔?那就算了。我让司机过来找你。”
陈昕儿咬了咬嘴唇,依然没挪窝,“哪怕只是高中同学,见面是不是也该关心一下我累不累,住哪儿,早饭吃了没。”
简宏成被问得一愣,“对了,你出国那么多天,家里一时没法住进去。我让助理替你安排。直接说不就是了。”但简宏成发现陈昕儿依然不挪窝,只得也站住了。“还有什么?”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查阅电邮。自始至终,简宏成没拿正眼看一眼陈昕儿。
陈昕儿直觉得自己特别傻,她要的不过是一个关心,可别说是关心,连个正眼都没有。原来以前简宏成的笑脸都是给小地瓜的,她落单时候就享受不到。无奈,她只能再度失望,再度放弃努力。“我的户口在上海,一直没移过来。要么我去上海拿了什么证明之后来深圳办登记,要么你在深圳拿了什么证明之后到上海办登记。你看?”
“后者吧,我正好过两天要去上海出差。不知道你今天来,我立刻让助理给你打些零用钱。唔,我有个会见……我先走一步,具体你有什么要求都跟助理说。”
眼看着简宏成要走,陈昕儿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当初我好好的在上海工作,你为什么要出现在我单位?为什么看见我高兴得手舞足蹈连请我吃三天晚饭?我一直想弄清楚,你究竟是不是故意?”
简宏成皱眉想了一下,道:“我一贯为人摆在这儿,请你自己评判。你想太多,可全都没想到点上。我来不及了,不好意思。”
“我告诉宁宥我跟你结婚了。”陈昕儿抢着说。
简宏成又是止步,手指在门把上弹了几下,扭头,这下是正眼盯着陈昕儿,但什么都没说,直盯得陈昕儿脸上变色,他才转身走了。
简宏成一走,陈昕儿腿一软,踉跄了几步走到窗边,扶窗台站住。她深深呼吸好几下还无法抑制胸口剧烈的起伏,只好放弃坚强,慢慢蹲下坐到地板上。“感情?错了……错了。”
助理开门进来,一看情形不对,立刻退出。陈昕儿却反而笑起来,这下好了,“陈太”这个美丽的肥皂泡也戳破了。她扶墙站起来,挺起胸膛走出去,装作若无其事地微笑道:“请司机立刻送我去机场,我到上海办手续。请帮我买好机票,订的宾馆最好在静安一带。谢谢。”
助理也装什么都没看到,将吩咐记录下来。等电梯到时,她立刻恭送陈昕儿进去。陈昕儿扭头看一眼助理拦在电梯门上的纤纤玉手,这不,依然是陈太的待遇。即使助理见识到她和简宏成的纠纷,可只要她还是简宏成的太太!就那么简单。
电梯里的陈昕儿冷笑,“谢谢你破天荒第一次替我扶电梯门。”陈昕儿收起所有涵养,冷笑盯着助理尴尬得通红的脸,直至电梯门关上。她知道助理不可能还嘴,因为她是陈太。
司机与助理不同,司机对陈昕儿一向礼遇,送飞机一向是帮她提着行李将她送到最后一道门前,等她进去了才走。因此陈昕儿也不会如对待助理一样地对待司机,她与司机有说有笑很是随意。
“陈姐从上海回去?”
“谁说回去啊,我去上海办些事。”
“哈哈,还以为小地瓜没跟着来,陈姐肯定来了就走,不会多停留。那还是从香港走?我把哪天留出来?”
“这回的时间很难定呢,要办好几件事……”陈昕儿直着眼睛盯着前方,发了会儿呆,牙关一咬,决定还是说出来,“我户口在上海,过两天宏成也会过去——我们会办一下登记。然后总得请几个朋友什么的。”
“哎呀,这么好消息。恭喜陈姐,那以后要叫简太了。简太,虽然知道迟早有这一天,可还是替你高兴啊。”
陈昕儿跟着一起笑,但脸上有些僵硬。简太?不是陈太?她忽然若有所悟。“可是好好姓了那么多年的陈,忽然要改叫简太了,真不习惯呢。刚才助理陈太长陈太短的,我还一直没反应过来……不对啊,助理应该不会弄错称呼。”
司机连忙打圆场,“这么多年都叫习惯了,一时改不过来。再说我老婆就说了,凭什么跟老公的姓啊,那是香港那边习惯,咱大陆不行。”为岔开话题帮助理脱身,司机更是舌灿莲花,“但我跟老婆说了,你别不服气,跟老公姓啊,戴戒指啊,还有把亲朋好友都叫来办一场啊,都是为女的好。为什么啊?挂上男人的姓,以后男人的朋友一看就知道你是谁的老婆,你想要他们做什么,他们都得给你几分面子,是吧。还有叫来那么多人办婚礼,你说那么多人知道我们结婚了,我出去干坏事总得掂量掂量,是吧。就算是感情不好了,轻易也不敢离婚,你姓着我的姓呢,还有那么多知情人看着呢,变来变去不容易啊。陈姐你看,我老婆一听嘿有道理,服了。哈哈。”
陈昕儿最先是敷衍地听着,可越听,越是醍醐灌顶的感觉,眼前似乎隐隐约约看到一条生路,一条爽快的路。她由衷地真笑了,“你是说得真好,看起来传统沿用至今还是有其合理性的。简太,听着有点儿怪呢。”
“可合情合理。”
陈昕儿不禁想到刚才简宏成对她的冷落。她心里玩味着,回想着司机的话,若有所思地笑了。
宁宥下班挺晚,今天与同事讨论一个设计的可行性,以往她都游刃有余,可最近心烦意乱,睡眠不足,听着那些年轻同事跳跃式的思维,她有点儿跟不上趟儿,因此觉得特别累。由于她没了一锤定音的自信,这个会议就越是意见纷纭,她的脑子越是乱。会议开到天暗还没定论,她只得宣布散会,明天再议。
她几乎是一反常态地,不讲究姿势地,低头快步走回办公室。经过会见室,被里面的人叫住。“宁宥,请客,我饿得前心贴后背了。”宁宥连忙止步,她都不用看就知道是田景野,也不知哪来这么多的高兴,她连声喊着“田景野,田景野,田景野”,跳进会见室。脸上全是欢欣的笑,眼睛里却噗噗地掉下眼泪。
田景野不禁笑道:“这感觉怎么这么熟悉啊。那是我判决后你第一次去探监,我一听说是你,一路心里欢唱着你的名字,哈哈。今天正好倒个个儿。走,工作儿子都扔一边去,跟我喝酒聊天。”
“太好了。本来是想这个周末回家一趟,找你说说的。你来了真好,由衷的。”
“我给朋友办点儿事,完了想来看看你好不好。看来不是很好。除了老郝的事,还有其他?”
宁宥毫不犹豫地点头。但看看周围也是赶着下班的同事来来往往,只是问:“你好吗?看你眼角皱纹都浅了不少呢。”
“我不错,事业在走上正轨,朋友开始回来。但身不由己干了一件蠢事,调查前妻现在交往的那个男人的底细。比我差太多,未来结婚了,可能还得倒插门住进我的房子里。”
“中年妇女离婚后很难找到比前夫条件好的男人。走。既然你事业走上正轨,你请客。”宁宥很快收拾好,与田景野一起出去。
“你不离婚因为这个?放心好了,班长这个长期替补不知多想上位。”
宁宥不由得愣了一下,叹息道:“回我办公室,我喊个外卖。”
田景野惊讶,没有反对,进门后自觉关上门。“怎么,昨天班长来又惹事了?不就是假结婚嘛。”
“唉……”宁宥叹了声,却不知从何说起,还是先电话订个KFC全家桶。然后看着一言不发的田景野,“我跟班长之间从来没陈昕儿的事,他们结婚不结婚也不干我的事,我跟班长从来什么都不是。昨天班长是跟我告别的。”
“怎么回事?”
“还记得你说的那次探监吗。那次我们两个可以说同是天涯沦落人。你那儿是前妻听到宣判后提出离婚,我这儿是被我查出郝青林出轨。我们还都挺大公无私地不顾自己情绪低落,只顾着劝对方。”
“对,你让我体谅她。虽然我今天回想起来觉得她也不容易,你说的都对,可那时想法不同,人到那环境里,即使是我自己要进去的,心理还是会走极端。即使你劝了我那么多,我回去还是午夜梦回时,翻来覆去设想各种血腥计划,非常看不开。血腥计划,你想想我这个人一贯的性格,那时候会想出血腥计划。你想想。”
宁宥发了会儿呆,“郝青林跟你不一样。他有罪,他早已对不起我,他对我也已经没感情。”
“那时候没想那么多,那时候只想到我极端弱势你还落井下石。完全没理性的。相信我,那样的环境,完全不一样。”
“不能总让我忍啊,不能总要求没做错事的一方退一步啊。”
“不是让你忍,而是挽救你未来的生活。老郝那案子判得不会长,大概没等他把怨气戾气磨光就能出来了。到时你避不开他的,你跟他有个儿子在,是一辈子的牵连。我相信你忍得住的,最难忍应该还是当年他出轨时,你对我说这叫天崩地裂,叫崩溃,但你那时都熬过来了。现在你对他没感情,稍微拖几天他刑期就过去了,不难。”
“不一样。那时我以为崩溃,其实没有,我没怀疑人生。但这回……”宁宥眼前忽然冒出昨天与简宏成的分道扬镳,她自己也愣了。一个混沌的想法终于清晰起来,却把她吓得不敢言语了。她几乎是逃避似地赶紧道:“对,接受你的建议。”
田景野却是纳闷,“你怎么回事?看上去状态差到不能再差。”
宁宥摇头,不敢再说。正好外卖送来了。田景野去签收,宁宥的手机也响了。宁宥看到显示,却是陈昕儿。她没力气应付,掐了电话。
田景野进来,才把外卖放下,他的手机也响了。“陈昕儿?她回国……噢,来假结婚。”田景野接通电话。
“田景野,我过几天就会回去加拿大,可能以后不会再有见面机会了。”
“说什么呢,加拿大又不是天涯海角。”
陈昕儿叹气,“你看,我就知道你懂我在说什么,唉。走之前想跟大家道个别。礼拜五晚上你有空吗?我们聚聚,你辛苦点儿来趟上海。”
田景野也忍不住叹息,“我准时到。”
“能帮我请一下宁宥吗?”
“她到不了,她早跟我说过她妈妈家里要事要处理,本来周末我在家里等她的。”
“唉,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见面了。谢谢你,田景野。”
田景野放下电话,对宁宥道:“也好,陈昕儿丢掉幻想,重新上路。”
“怎么可能好。丢掉幻想等于没了指望。哪那么容易重新上路。”
田景野不得不再问一遍:“你怎么回事?怎么像是有感而发?”
“我心里很乱,说不下去。”
“因为……班长昨天的告别?”
“不!我不会出轨!”
田景野不解,可又似乎了解,但他不再问了,将全家桶推给宁宥,两人默默地啃食。
…
寂静被手机铃声打破,阿才哥气急败坏地找田景野咨询。“有个混账拿着一张假合同问我借了一大笔钱,我刚请客吃饭问出合同是假的。老总,怎么办?”
“有抵押吗?抵押物会被转移吗?”
“有抵押,抵押物应该不会被转移,但……我现在也没底了,会不会抵押物那些证照也是假的。”
“不用太担心,为了借到钱,谁都会做假账,你只要抓住抵押物就行。你与其乱跳,不如盯住人,盯住抵押物。我今天人在上海,你找个人替你验证一下那些证照。”
“我验过,是真的。我就怕还会有什么猫腻。这一票做得有些大,我有点担心。多谢你提醒,行,这就去布置。”
田景野收线后,跟宁宥道:“对方是我室友,相当的尊重知识,尊重人才,哈哈。坐牢时候全靠他照顾我。他很想拉我一起做,但我一直跟他保持君子之交,江湖人物碰不得。有次宁恕来我店里正好撞见他,我赶紧给他们中间砌好防火墙。”
“宁恕做事太像那种充当反面角色的商业精英,我有次批评他的想法有点不择手段、急功近利,他说我胆子太小,只适合做技术,还说上司跟饿狼一样地盯着他们的进度,他们的处境就是不进则退。他以后就不大跟我说他的事了。他回老家发展,其实我挺不支持的。老家有那么多老关系,他可能处理不当。”
田景野不由得笑了,“宁恕又不是灰灰,你怎么拿他当小孩子看啊。宁恕看上去太职业化,有点不够性情,我不喜欢。但这样子不容易吃亏,你别担心他。”
宁宥如茶壶煮饺子,闷着无法说,犹豫再三,道:“你帮我盯着点儿,千万别让他接触班长和他的家人。百分百出事。”
田景野这下是真笑出来了。宁宥知道田景野误解了原因,可她无法解释,只得郁闷。
宁恕上午如坐针毡地开了情况通报会后,下午回到公司与上司和同来的小童关上门开了一下午的工作检讨会,上司几乎是逐项检查宁恕的工作进度,要求宁恕说明情况。开到天黑灯亮,三个人叫了快餐来,准备连夜继续检讨。
盒饭送来时,大家才稍微放松一下,挪到会议室另一头开始吃饭。但上司并不放过宁恕。
“小宁,从今早通报会才开没多久,常务副市长越过程序进入会场与我们直接对话来看,说明我们集团进入该富裕县级市对他们而言有提升一座城市的意义,他们非常重视也非常急切。他们的重视对比你的进度,是我早上一直想不通的问题。为什么?”
宁恕正在心里组织语句,阿才哥的电话进来,而且阿才哥都不等宁恕说话,就急着道:“宁总,大事不好,张立新那份合同是假的。我立刻联系张立新手机,他关机。我现在派两路人,一路去张立新的家找他,一路去他公司找他。你看还有什么办法找到他?”
如此紧急,宁恕听得脸色大变,情况完全出乎他的意料。这种情况下,他根本不可能扔下不理阿才哥,阿才哥急起来会砍人。他只能硬着头皮道:“还有两路,一路是张总太太家,地址是新城花苑15幢B。一路是张总太太弟弟的家,地址是御苑20幢不知哪个门。才总,我这儿跟老板开会,回头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