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朽法典-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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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一处。

　　　　埃里克当然也清楚这些，于是他望着火堆边上坐着说话的加尔斯他们，心里有些微微地苦涩。他是第六代血族，与加尔斯这样的四代血族差了两个辈分，但因为性格的原因，还有过往时间里的交情，加尔斯对他一直很关心，埃里克没有父亲，也没有祖父，因为他们这一支拥有着极为沮丧的传统——自我放逐。埃里克并不是无缘故地选择沉睡在墓地里，他的父亲还有祖父也是同样这么做过，最后呢，祖父将生命与力量传给了他的父亲，然后堕入死亡，他的父亲再传给他，同样摆脱牵挂地离开这个世界，当埃里克成为亲王的那一天，也同样意味着他失去了自己的父亲，于是，在自己最后的岁月里，他才希望隐秘地终结掉这一项诅咒式的传承，他认为，比起成为血族的亲王，自己的后裔应当更喜欢无牵挂地活着。

　　　　可当他下定了决心，就此安静死去的时候，加尔斯，自己的好友，依旧希望他能重新活过来，为此不惜耗费大量的时间与精力去搜寻一切可以让他恢复伤势的东西。

　　　　“法则之泉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得到的，你们也只是我这个队伍中的一份子，我还会邀请新的成员加入，在这里，我提前通知你们一声，希望诸位不要与接下来到来的客人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加尔斯一脸严肃的样子，他这句话主要是面对着基德一伙人说的，此时也正在等基德的反应。

　　　　“为什么这么说？我和我的伙伴们并不是什么粗鲁的人。”基德皱着眉头，对加尔斯这种明显带有偏见的话语感到不快，这个时候他坐在这里，代表的是身后所有的亡灵巫师们，他不希望加尔斯因为他自己实力的原因而轻视自己身后的所有人。

　　　　“呵呵，我们此行的其他成员里，有卡萨的巫师。”加尔斯笑着说道。基德整个脸瞬间僵硬了起来，他的身子几乎都要站起来了，但最后，他还是没有站起来，“为什么？”他需要理由。

　　　　“因为他们强大，可以帮助我渡过很多危险，因为你太弱小了，弱到需要人保护。”加尔斯冷冷地回答，老血族脸上没有微笑的时候，那就真是个，老血族。

　　　　“我可不认为卡萨的巫师会保护我。”基德摇了摇头。在加尔斯冷酷的气势下依旧保持着理智。

　　　　加尔斯心里点了点头，但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你可以退出。”

　　　　将基德一伙人邀请来的是他，但此刻一言不合让对方退出的也是他，加尔斯似乎从头到尾都在玩弄基德他们，基德身边的两个传奇已经有些生气，并打算就此离开了，可基德听到这句话反而笑了出来，他伸手按住身旁的两个同伴，这两个人是莫多的朋友，因为帕格斯姆的需要而留在了这儿帮助基德，他们并不从属于基德，但此刻，基德微笑地看着加尔斯，并伸出手按住他们两个时，这两个传奇阶位的强者却突然理解了一点，为什么帕格斯姆放心地将所有亡灵巫师的未来交给这个见面不到一个月的孩子，想必不只是因为他那罕见的适合亡灵巫师修行的天赋。

　　　　“好吧，我同意你的意见。那么，接下来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希望您已经给我们安排好休息的地方了，我和他们从北地一路赶来可是很辛苦的。”基德说道。加尔斯望着这个年纪相比起他简直幼小到算是婴孩的亡灵巫师的领袖，脸上重新出现了微笑，他回过头与身后那个样子年轻的血族亲王说了几句，然后这位亲王便站起身来，示意基德可以跟着他离开这里了，“我还有要留下来，当然，如果你们对血族的晚宴也有兴趣的话，也可以留在这里，随意些就好。”

　　　　基德一伙人没有留下，都随着那位亲王离开了篝火这儿。当基德一会人全部进入小镇里彻底看不见的时候，埃里克终于还是忍不住心里的疑惑，重新走进了篝火附近的那片冰霜里，然后在毯子上坐下，这次他坐在了马路福尔的身旁，而不再是毯子的边上，“为什么要隐瞒我的身份？”他问道。

　　　　加尔斯这时正望着那些篝火里燃烧着的草人，瞳孔里映射着火光，

　　　　他没有看埃里克，“乔凡尼家族的亲王就只剩下四位了，我不希望再少一个，以前是我没有办法，但最近我突然找到了些可能，当然不会再容忍你缩在那些洞穴里，那么凄凉地等着死去。”

　　　　“我可以将我的力量全部传给肖恩，这样乔凡尼家族还是四位亲王。”埃里克反驳道，

　　　　“呵呵，你可真是可笑。”加尔斯指着埃里克的鼻子，脸上充满了嘲讽的神情，“你还真得一点都不关心自己的血裔啊，传给肖恩，你以为肖恩能活得比现在的你更久吗？”

　　　　“你什么意思？”埃里克被加尔斯的这句话弄得呆住了，他回过头，望着肖恩，金色的眼睛里带着威严与怒火。

　　　　“是的，加尔斯族长说的没错，我活不了多久了。”肖恩坦然地承认了这点，其实只要埃里克仔细地感受，血脉的波动也不可能瞒得了多久。倒不如此刻挑明这件事，“我想，加尔斯族长让我留下来的原因，恐怕是因为，这法则之泉不仅能拯救您，还可以挽救我的生命吧。”

　　　　“这只是一部分原因，还有则是因为，你的合成血剂。”加尔斯掏出了一个瓶子，晃了晃。那里装着的液体肖恩再熟悉不过了，只是这一次加尔斯拿出来的合成血剂则是高档货。

　　　　“我们虽然已经是亲王，可以不再依赖血液，但是一旦我们真得遭遇了战斗，受了伤，便还是需呀补充的，可大海里哪来的新鲜血液？这也是我之前一直犹豫不定的理由，直到你做出了这么个东西。”

　　　　“那怪我很早就交出了配方，可这么久以来我都没有见到其他血族提起过这些。”肖恩了然地点了点头。

　　　　“这一段时间确实需要保密，但还不仅如此，你知道雾海里的航行什么才是最大的问题吗？”加尔斯问道。

　　　　肖恩心里一咯噔，他下意识地握住了安妮的小手，安妮奇怪地望着肖恩，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做，知道乔凡尼氏族的千年族长也望向了她时，安妮才疑惑地问道，“和我有什么关系？”

　　　　“是鬼灯。”肖恩无奈地说。“雾海里没法看清方向，而鬼灯能在雾海里照亮前方的海域，同时在夜晚里照出天空的星辰以确定航线，鬼灯，才是此行的关键。”

　　　　“鬼灯，确实是最好用的东西了。”加尔斯显然早就知道鬼灯在这个小女孩的手中，面对自己家族的小辈，他罕见地没有拿出族长的威严，而是征询式地问道，“安妮，你愿意帮助我们吗，只有你才能使用鬼灯。”

　　　　“诺菲勒家族的也可以。”肖恩不希望自己的女儿淌进这潭浑水。为此他不惜暂时放下对诺菲勒家族的偏见，甚至愿意容忍与合作。

　　　　“可我讨厌他们。”加尔斯直接拒绝道，“那个家族的一切我都讨厌。”看来乔凡尼家的不止一个讨厌诺菲勒。“那么，便是安妮了吧。”加尔斯挥了挥手。

第一百六十三章　地底的地精工厂（）　
“法则之泉不是我们可以得到的，那太危险了，你难道可以为了某种可能便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做这件事吗，你知道的，那不值得。”当肖恩与安妮都走开之后，篝火边上便只剩下了加尔斯，马路福尔还有埃里克，埃里克明显有些对加尔斯说道；“肖恩的伤我可以治好，只要——”

　　　　“只要你自己去死？”从一开始便沉默着的马努福尔这时候却突然说道，他的话里带着明显能让旁人感觉到的怒火，埃里克看着这个中年人相貌的血族亲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知道因为你祖父还有你父亲的事，乔凡尼家族多出了多少厌倦永生的家族成员了吗？你以为那个藏在山洞里的墓地该是干什么的？血族的永生是暗夜赐予的荣光，我们正走在不朽的路上，可你们那种贬低这种不朽的行为到底是想要向家族表达什么？你知道你这种动不动便选择死亡的逃避手段实在是有些可笑？孬种！”马努福尔极为气愤。作为家族仅有的几位传奇阶，马努福尔的着眼之处往往代表着他的自身，无论如何，此刻的这位亲王确实表达了一种对家族未来的担忧，而这也是加尔斯在他说这么多话的中间不发一语，也不打断的原因。

　　　　埃里克看着马努福尔通红的双眼，却憋出了一句，“你这么骂我，你确定不是因为我儿子打了你孙子？”

　　　　“………”马路福尔看来是想要说些什么，可最后直接站起来头也不回的走掉。“他是不是不屑和我说话？”埃里克问道，“他这样子很没礼貌啊。”加尔斯突然开始怀疑这次拯救埃里克是否值得。

　　　　——

　　　　“我们为什么要留下来，那个老血族要邀请卡萨的人，他显然是在针对我们。”那个传奇问基德。

　　　　“第一，卡萨的巫师并不是每个都针对我们，第二，这算是加尔斯的一种平衡手段，他不相信我们，所以要借用卡萨的人来制约我们，第三，正因为他直接就说出来了，我们才不得不信任他。”基德伸出了三根手指，“可笑啊，他明摆着不信任我们，我们却开始相信他了。”

　　　　“因为他很坦诚，他完全可以隐瞒所有的事情，反正我们很渴望得到法则之泉。”另一个传奇也这么说。

　　　　“那卡萨的人凭什么和加尔斯合作，他前些时候可是也杀了卡萨很多巫师。”这个传奇指的是那次帮助亡灵巫师的事。

　　　　“这我就不知道了，按理说卡萨的巫师不该相信加尔斯才对。”基德也疑惑不解。

　　　　同样疑惑不解的人还有肖恩，这个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安妮被埃里克留下，埃里克要帮助安妮稳固身体的生长，而肖恩之所以离开，则是为了送一封信。

　　　　这个时代已经是文明极为便捷的时代了，无论是这边世界的魔导技术还是另一边世界的无线点技术，基础的通讯已经很少再需要信件这么古老的手段了。而乔凡尼家族的炼金师们并不愚蠢，魔导技术也是很不错的，可肖恩仍然被指派出去送一封信，那么，这封信必然是很重要的，而收信人，也必然是很老派的，旧时代的人大多喜欢纸质的信，当然，女人也喜欢。

　　　　肖恩之所以断定这份信是重要的，而不是加尔斯送给哪个老女人的情书，是因为将要收信的人是个老头，“卡萨莫奈图书室图书管理员收。”信件表面这么写道，同时附有一张画，画上是个白发很长的老人，那是加尔斯用来给肖恩识别的画像。

　　　　于是，家族宴会的第二天，肖恩便发动自己的汽车，去往卡萨。在路程的中间，他还回了一趟曼多斯，把杰克他们全部接走了。这个时候已经可以回去了。

　　　　肖恩将汽车开得飞快，方向奥达兰，老样子，先去那儿乘坐火车。

　　　　——

　　　　为什么让肖恩去卡萨送信？因为加尔斯已经离开了乔凡尼家族的小镇，他此刻正行走在一片陌生的荒野里，这是一处人迹罕至的山区荒原，夏季的野草旺盛地超过了加尔斯的头顶，但他仍旧在草丛中缓慢行走而不飞起来，终于他走到了某个地方。

　　　　然后他站住了，仔细地感受了会，接着抬起了自己的右脚，再放下，大地陷落。

　　　　“咳咳——”先是一声咳嗽，然后，不，与咳嗽声同时传递到加尔斯面前的是一支岩石塑造的箭矢，加尔斯双手迅速合拢握住了飞来的长箭，手臂上霜白色的花纹缠绕住箭矢的本体，然后岩石破碎在了他的双手之间，加尔斯笑着说道，“卡亚·卓，你就是这么招待客人的吗？”

　　　　“加尔斯·乔凡尼，你就是这么拜访别人的吗？”地下传来半巨人嗡嗡地声音，半巨人的嗓门要比他大得多，也可能是因为半巨人此刻的心情不太好。加尔斯却心情很好，他伸出蝠翼，将灰尘扇开，露出地上的洞口，然后他跳进了洞穴里。“我不这么做，等我从其他地方进来，我就看不见你们正在摆弄的东西了。”

　　　　进入地下之后，空间豁然开朗，加尔斯扇动翅膀继续向下飞去，这里面巨大到可以容纳一座小山了，老血族看着四周耸立的石壁，以及顶部岩石的横梁，这里的光源不多，只是在周遭镶嵌了一些发光的水晶，有些还损坏了，“这里是地精们曾经的地盘。”

　　　　加尔斯继续飞，不一会就看见了半巨人的位置，那里是一处空旷的石殿，半巨人坐在石殿屋顶的边缘，那个地方离地面很近了，而石殿里则是个巨大的平台，整个大平台堆满了小山一样高的东西，而此刻，这些东西上全盖上了幔步，“真难为你找到这么多布来遮住它们。”加尔斯收起蝠翼落在了半巨人身前不远的地方。“你们一路跟着我，在拉伊福山脉里捡了不少好东西吧，一整个编制的浮空舰啊，我回头去找，一艘残骸都看不见了。”

　　　　既然话都逗说到这个份上了，半巨人只好站了起来，一伸手，拉起了一段绳子，然后，遮住整个石殿的幔步全部被拉起，加尔斯看见了一个地坑，没错，这里根本就不是平台，在地底他们又挖出来一个大坑。

　　　　地坑很大，比这处石殿还要大，里面是一个硕大的机械工厂，现在，这处工厂正在制作一艘只有巫师们才知晓原理的浮空舰，而这艘浮空舰实在是体积过于庞大，比加尔斯见过的其他浮空舰还要大些，先前那个遮挡住的部位也只是浮空舰伸出地坑的顶部桅杆群，而那块大幔布，则是主桅杆的帆布。加尔斯活了无数年，但看到这一幕，心里还是有些震惊，血族们天生就活跃于天空，于是这样的飞行载具血族很少涉猎，他们不需要这些，可不代表他们不感兴趣，巫师们一直保密的浮空舰制作技术，真得再现于自己的眼前，那确实很有趣。

　　　　幔步被掀开的时候，地底的工厂里所有的人员都停下了手头的工作，为首的机械工程师老恰西挥舞着自己的机械手臂向卡亚·卓询问情况，却换来了半巨人一个无奈的耸肩，他打不过加尔斯，卡萨那会就试过了。

　　　　“不得不说，你们的水准很高。”加尔斯夸赞了一句，然后在半巨人难看的目光中，补充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