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朽法典-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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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多非茨尼的探针（）　
苏鲁红着眼睛在卡萨城里走了一个晚上，卡萨城很大，他一个人并不能搜寻太多的地方，但这个晚上没睡的巫师并不只有他一个。在苏鲁将肖恩说的话传到十三环水银议会上层之后，巫师们极为重视这个消息，所以这一晚一共有上百名巫师活动在卡萨城里，这是议会所能调动的最多人数。

　　　　可结果是，什么都没有发现，一只肖恩嘴中的石像鬼都没有，他们搜索了每一个能够隐藏这些炼金傀儡的地方，那些废弃的房屋，卡萨城里的水道，桥梁地下，他们确实也有搜查出一些违禁的炼金傀儡，可并没有那样制式的石像鬼。最后就是，卡萨城里只出现了一只长翅膀的会爆炸的东西。

　　　　一百多个巫师这一晚的行动就是一个笑话。

　　　　“苏鲁阁下，我能理解你失去儿子的痛苦，所以我们依旧会派人追查杀害你儿子的凶手，但这件事我们到此为止。”这时候正是卡萨城早晨刚开始的时候，面前的这位一个晚上没有睡觉的巫师是苏鲁的同僚，他们一起负责了此次搜寻活动，但现在他也决定放弃了，因为他认为，如果真的像苏鲁说的那样这座城市里还隐藏着近百只石像鬼那么他们这样搜寻至少能够发现那么几个才对，可事实是一点痕迹都没有，苏鲁的同僚以为这些话都只是苏鲁用来圈住巫师协会的人员好帮他搜寻他儿子死亡的线索。

　　　　“一定有什么地方是我们忽略的，不可能这样。”苏鲁正经历着他一生中最悲痛的一天，他在整个晚上的精神都高度紧张着好不让自己陷入独子死亡的愁苦之中，这时候的他双眼中布满了血丝，直直地盯着卡萨城里游荡了一个晚上的路人和商贩，还有早起的人，这几天是卡萨城例行的集市时期，而这里又没有宵禁，所以卡萨的街头二十四个小时都有行人。

　　　　“够了，苏鲁，我对你儿子的遭遇感到伤心，但协会内部的运转不能因为你的一句没法被证实的话而中断，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旁边的巫师显然地位并不低，他看着卡鲁失魂落魄的样子，犹豫了一下：“我给你留下十个人，其他的今天必须回到他们原来的位置上去。”

　　　　苏鲁依旧陷在自己的思考中，完全没有理会同伴的话，于是这个巫师默默地转身离开了，而卡萨城里活动着的大部分巫师也随着他的离开消失在了城中的街道上，只有少量的一些仍旧在各个地方行走着。

　　　　它们究竟在什么地方？苏鲁痛苦地想着。

　　　　。。。。。。。。。

　　　　杰克的炼金小店，后院一个隐秘的房间里，肖恩坐在一张椅子上，面前是一张极为宽敞的试验台，杰克则坐在台子的另一边，他们两个都盯着试验台中间的地方，眼神炙热。

　　　　“这些天的调试，我终于找到给它充能的方法了，但我们所能搜集到的魔晶有限，不知道可以维持多久。”杰克带着一副每个镜片上都镌刻着复杂的条索状魔纹的古怪眼镜，而另一边的肖恩则双眼放射出血红的光。

　　　　“我不知道这个核心里的地精是不是还存在着，但我想，只要核心的能量得到一定补充，它会首先和你说话的。”肖恩的手很稳定地在试验台上刻画出一些连续的凹槽，然后对面的杰克端起台子上一杯银白色的液体，缓慢地沿着肖恩刻出的凹槽倾倒，水银般半粘稠的液体在凹槽中慢慢滚动，充满其中，然后又彼此联系起来，在杰克用这种液体填满所有肖恩刻画出的缝隙之后，肖恩戴上了一双手套，然后他将手掌慢慢放到那些液体的上方，一团橘红色的火球出现在了肖恩的手里，那双手套显然也是某种道具，肖恩带着手套的手掌就那么倒提着火球慢慢将那些液体烘干，最后，整张桌子上出现了一个银白色的金属制魔法阵。

　　　　“你的接口做好了吗？”肖恩没有抬头，依旧在用手上十分稳定的小火球在那些干掉的金属上继续熨烫。

　　　　“还没，你也做几个。”杰克低着头在一边的桌子上雕琢着一些金属块。

　　　　“恩。”肖恩熄灭手上的火球，摘下手套走到杰克的那边，拿起桌子旁边的一套工具开始像杰克一样加工起那些材料。

　　　　大概十几分钟后，杰克将手上十二个形态规则但大小略有差别的金属块安装在肖恩面前的金属法阵上，细微地调试之后，杰克点了点头：“可以了。”

　　　　地精隔着一层厚玻璃的黄色眼睛看向了肖恩。肖恩从身后的一个布包里拿出了一样东西——得自那个有一名巫师死亡的巫师塔中的高级炼金核心。他将手上的金属匣子递给了杰克。

　　　　杰克的手有些颤抖，肖恩来的第一天它就已经看到过这个高等炼金核心了，但直到现在他们两才准备好一切事前工作；杰克踩在凳子上，捧着手上的炼金核心爬上了炼金台，地精的身子很小，这样显得它手中的匣子有些庞大，杰克双手托着它，几次调整之后终于对准了位置，“呼。”匣子上十二个立柱完美地契合在法阵的接口上了，杰克和肖恩同时吐出一口气。

　　　　“这种高级货可不容易见到，你有把握吗？”肖恩望着站在桌子上的地精掏出一块块颜色各异的魔晶往法阵上摆放，想要确认一下，他当时为了搞到这东西可是差点就死在了那里。“我比你还紧张，所以你就不要多问了。”杰克抹掉头上渗出的汗水，右手放到鼻梁上的眼镜处，茶色的玻璃镜片上蒙上一层光芒，杰克带着发光的眼镜在桌子上来回走动查看其法阵的细节处，很久之后它才停下，这时候所有的魔晶依照着魔力法则摆在了法阵的各个地方，“我很少出错但这次我只能说，能不能成功得试过才知道。”杰克跳下桌子，肖恩将精神触须渗入到法阵里，缓缓带动起法阵上魔晶里的魔力，使这些死寂的魔力沿法阵流动起来，好像河水沿河道流动一样。

　　　　桌子上的那些金属线条开始泛出像那些魔晶一样光芒但不过几秒钟后光芒就瞬间消隐，似乎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整个屋子也陷入了寂静之中，肖恩只听到了一个呼吸声，是杰克的。

　　　　“成功了吗？”肖恩捅了捅杰克的后背。

　　　　“试试。”杰克拿起桌子上的一颗魔晶，“里面的魔力空了，应该都被冲进核心里了。”“成功之后就是这个反应吗？”肖恩看着杰克一颗颗地检查起桌子上的魔晶，疑惑地问道，这完全没有反应啊。

　　　　“魔晶全空了，难道某个地方出毛病了，魔力没进入核心里？”杰克想要拿起桌子上的炼金核心，但双手刚触碰到法阵中央的金属匣子就闪电般地缩了回来，接着它就抱着手指头痛苦地弯下了腰。

　　　　“你的炼金学老师就是这么教你的，核心启动的时候温度会达到多少你不知道吗？”一个可恶地声音响在了肖恩和杰克的心里，“你好，地精先生。”肖恩对着匣子说了一句，然后转身帮杰克端了一盆水，杰克将双手放进了盆里脸上的表情却仍旧绿得不行，肖恩又念了几句法咒，盆里的水接上了一层冰，杰克终于张开了嘴，但两只嘴唇却只是一直哆嗦着。

　　　　“可怜，我猜那手指头一定熟了。”那个声音继续在响着，但这次为了回应肖恩的问候，一个淡灰色的灵魂从核心处飘了出来，它依稀有着一个地精的外形轮廓：“我是地精多非茨尼，两个小家伙，你们好。”说完这句话它就又飘了回去，“我不能在外面呆太久，上一次的战斗毁掉了我的肉体，我需要核心里的魔力来维持我仅剩的灵魂。”

　　　　“你好，多非阁下，我是肖恩，它是杰克。。”杰克还在呲着牙，肖恩干巴巴地说了一句，向这个躲在核心里的地精介绍了一下自己和杰克然后就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了，可地精多非似乎是太久没和旁人说过话，倒是不停地在肖恩和杰克的脑海里发表言论：“你的愚蠢让你要遭三天的罪，知道这次教训会带给你什么长进吗？”“什么都没有，因为就连三岁的地精都知道不要用手直接去抓滚烫的烙铁，你只是复习了一下你两岁才会干得的蠢事。”

　　　　“我们难道一定要呆在这个黑漆漆的地方吗？”多非茨尼问道。

　　　　“外面现在很不太平，城里隐藏着很多带着炸弹的石像鬼，我们只有呆在这里才觉得安全。”肖恩随口敷衍道。

　　　　“哎，这场战役持续了这么多年还没结束！，恶魔们太可恶了，还有什么炸弹和石像鬼，你们不会连火药侦测探针都没有吧？”多非茨尼惊讶道。

　　　　“这些和恶魔没有关系，算了，这解释起来又是另一件事了，对了，多非阁下，你说的那个探针是什么东西？”肖恩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错乱时间的地精。

　　　　“能够探测出火药的大概方位，用于战场上排雷，我们地精设计的小玩意，好回收自己埋的炸弹。”多非茨尼随口解释了一句，然后继续询问起它关心的事：“你说那和恶魔无关又是为什么？”

　　　　“那个探针我们怎么没有听说过？”肖恩惊讶地问道。

　　　　“地精以外的种族知道了，那我们的炸药还去炸谁？小子你还是没回答我的问题，你能尊重我一下吗！”多非茨尼生气地在肖恩的脑袋里咆哮。

第七十七章　灯下的作者（）　
“现在的卡萨城里，已经坐上餐桌的只有十三环水银议会，这是座简单的城市，所以长餐桌的两侧空了太多座椅。”卡亚·卓坐在酒店房间露天阳台的座椅里，身旁的矮桌上摆着一打的羊皮卷轴，从最上面的一张上隐约可以看见一个城市的轮廓以及旁边密密麻麻附着的小字。“我们这类总是能活太久的时间，像我，想这里的梅林，所以在很多时候都没有人会想起来停下翻看那些后来者记录我们的史书，看一看那些渺小的人类是怎么描述我们的，卡萨伫立在这片山间无数的年月，梅林便也在这里生活了多久，他自己就是一部活的历史，于是他忽略了这座他熟悉的城市其实比他眼里的要大地多。”

　　　　“但他仍然只让卡萨存在一个声音，我们曾经在三百多年前有过一次谈话。”卡亚翻了翻矮桌上的卷轴，抽出了其中一张，然后把它摆在了他身旁的那个人面前。

　　　　小个子拿过那张卷轴，这个时间其实已经是夜里了，阳台上并没有开灯或者点蜡烛，好在坐在这里的一行人都不在乎这点。

　　　　“要将卡萨规划成一座雄伟的城市需要的时间不是简单的，所以在很长的一段时期，我都要完整地拥有卡萨的所有权，亲自设计它的成长方向。——梅林。”小个子轻声地念出这段话，然后注意到这张卷轴的质地很是古老。

　　　　“那是我的日记。”卡亚·卓淡淡地说了一句，他依旧坐在躺椅里但高大的身形总给人一种他还是站着的错觉，可能是他站立了太多年的缘故吧。

　　　　“那你为什么要针对这里，将战火引到卡萨城，以你和梅林的关系？”小个子并没有继续说什么，反倒是卡亚·卓身旁的那个老头问了一句，卡亚·卓的体型太过于魁梧所以总会遮挡住这个老者。

　　　　很多问题的答案总是纠缠在非常复杂缭乱的线团中，就像是这个世界刚开始诞生的时候，那些水与火，雾与电，生灵们为了存在，只能对抗着法则的力量，艰难求生，探求着这些先古的遗留时，总给卡亚·卓一种直观的印象：这个世界不喜欢生命。

　　　　当第一颗绿色的植物扎根在海面之上，标志着大海正在退却的信息便传遍了四方，生命诞生于水中，却在水以外的地方真正繁衍壮大，可在这一个过程中所要遭受的艰苦，那些泯灭在岁月里的种族们一定比卡亚·卓理解得更为清晰，这个世界排斥生命。

　　　　“我曾经走到过地狱的苍白平原，在那里我看到了生命死亡之后的静息，那里有着周期性地暴风，可以吹刮你的灵魂，但那些亡者依旧安静地呆在那里，它们组建出了自己的国度，创造了自己的文化，甚至还有属于地狱自己的艺术，所以，从地狱回来之后我的心里就开始有一个疑问，但紧接着而来的圣战开启。”卡亚·卓端起了酒杯，玻璃的杯子迎着夜晚的月光划过一个很长的弧度抵达他的嘴边，他抬起头喝了一口水又将杯子放下，这让小个子产生一种惋惜感，将杯子举到那么高却只喝一口就放下，实在是一种浪费。

　　　　卡亚·卓却没有感觉到这种惋惜或者说可能的身高上的嫉妒，他继续平静地开口：“圣战是一场我们这个位面对抗深渊入侵的战斗，老实说在此之前，我对深渊的理解就只停留在雾之年流传的一些长诗里；圣者曾去过深渊，那些诗歌中将深渊描绘成一个荒芜的所在，仿佛是还未缔造出规则的初生位面，我曾一度以为里面没有生命，知道我看见那些身身上涂抹着硫磺的恶魔，原来，再恶劣的境地，拥有一些东西的生灵都能够生存下来，我当时想到。”

　　　　“那是一种直观上的感觉，不是从旁人的嘴里听来的而是你亲自用眼用手去发现的，所以那时候我对深渊又产生了兴趣，于是在圣战之后我又去了深渊。”卡亚·卓再次端起杯子，小个子看着他的动作，“这个位面过了三百多年，而深渊里其实很难计算时间，但我的感觉却只有几天，因为深渊里到处都一样，我走遍了那里却只好像在原地踏步，火焰，熔岩，硫磺色的石头，杂乱的恶魔部族，这次回来之后我的脑子有些乱，所以我只是想找到当年的朋友们一起聊一聊。”

　　　　“所以你要摧毁紫藤堡监牢救出你的那个朋友？”小个子看着他，“这只是一个方面而已。”卡亚·卓笑了笑，然后站起身，他弯下腰将桌子上散乱的卷轴收拢，小个子在他的动作里仿佛看见了一个身影坐在一处四周满是岩浆的地方也是这样弯着腰伏在一张皮纸上写着什么东西，只是一个平静地片段却折射出一种闪烁的力量和智慧。

　　　　已经到了午夜的时候，小个子带着他的四个同伴抵达了一个喧闹的广场，这时候卡亚·卓正一个人坐在边缘的一个长椅上，他显然是提前到来了，至于那个老头却并没有坐在他的身旁，不是被挡住而是真不在那儿，小个子走到他的身边，“你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