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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部分

仙都-第1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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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情况,又适用于哪一条章程,该应如何如何应对,等等等等。司徒凰哑然失笑,这不像是魏十七弄出来的东西,他应该没这么多闲情才是。

    不过在她看来,这些章程并没有什么意义,在真正的强者面前,规矩就是用来打破的。

    她若有所思,随手将册子纳入袖中,没有进东溟城,沿着城墙往西而去,孤单的身影孑孑而行,没入山林之中。

    在接天岭的一处山坳中,她见到了魏十七。

    四目相对,犹豫了片刻,魏十七招呼道:“凤凰儿”

    司徒凰笑了起来,“这三个字从你嘴里说出来,让人觉得恶心算了,不说了,东西呢?”

    魏十七摸出一只储物袋,“都在这里了,这只是第一批。”

    司徒凰接过储物袋,神识一扫,心中大略有数,欣然道:“不错,足够数年之用了。是谁帮你挑的?”

    “罗刹女,锦纹毒鸩。”

    “哦,连她都落到你手里了?”

    魏十七苦笑道:“怎么叫落到我手里,她奉命镇守接天岭,我把她弄过来帮个忙,也没亏待她。”

    “她能帮你什么忙?”

    “坐镇沉默之歌,调教些妖物。”

    “沉默之歌?那是什么去处?”

    魏十七顿了顿,大致解释了几句,司徒凰明白过来,“沉默之歌”是供修士取乐的青楼,罗刹女就是老鸨。她有些不乐,道:“你倒是费尽心机讨好那些修士,想要达到什么目的?”

    “天下修士如一盘散沙,东溟城把他们汇集到一处,赤星功德殿诱之以利,能办成很多事情。这些先天乙木之物,如由你我二人来寻,又能得多少?”

    司徒凰想了想,承认他说的有道理,不再追究下去。

    魏十七暗暗松了口气,他不想对方因这些小事心生芥蒂,沉默之歌固然极大地推动了鱼眼石流通,但确有投修士所好之嫌,能就此说开再好不过了。

    “前些年我去了鬼门渊一趟”魏十七留意着她的神色,试探道,“重创了一头大鼍,本想留它一条性命,谁知此妖甚是刚烈,逃到渊底,不惜耗尽精血,打开一具青铜棺材,放出一个高瘦怪人来。”

    司徒凰的眼神骤然变凌厉,森然道:“说下去。”

    “此人被困棺中数万年,早已虚弱不堪,饶是如此,也费了不少手脚,才将其磨死。”

    “就你?”司徒凰微微哂笑,显然是信不过他。

    魏十七微一沉吟,心知取信她不易,当即从眉心挤出藏雪剑丸,吐出墨线,布下剑域。司徒凰自恃修为,任其施为,及至身入剑域,才露出讶异之色,道:“你竟然呵,倒是小觑你了。”

    “那怪物面生三对狭目,口在颌下,胁下开腮,身上有七处‘虚位’,力大无穷,行动如风,当其鼎盛之时,我挡不住他三拳。”

    “当其鼎盛之时,嘿嘿,鼎盛之时”司徒凰眯起眼睛,微微摇头,“你既然知道了,告诉你也无妨屠灭太一宗的那头秃鹰叫傅谛方,他手下有四名仆从,以傅为姓,天地玄黄名之,数万年前衔尾追杀我天妖一族,闯入此界,被黑龙关敖和天狐阮青联手制服,以莫大神通镇压在天狐精金棺内,你说的那个面生三对狭目的怪人,是最弱的傅黄,他在鼎盛之时,灭你三五个易如反掌。”

    天狐精金棺?听上去很高大上。魏十七觉得鼻子有些发痒,自己似乎做错了什么。

    “身开魂眼,摄魂入体,这是古修士飞升上界的秘密。此界与上界光阴流速不一,飞升之际需冲开时光洪流,百不存一。听闻此界的古修士受‘炼魂神兵’启发,先锻体,再开魂眼,摄入精魂,将自身炼为一柄神兵,抵御时光之力的冲刷,这才得以飞升上界。”

    魏十七终于明白过来了。

    古修士的“炼魂神兵”是没有“虚位”、“虚穴”、“虚窍”之分的,及至后人仿“炼魂神兵”炼制“魂器”,才将容纳一道精魂的魂眼称作“虚位”、容纳数十道精魂的称作“虚穴”、容纳数百道精魂的称作“虚窍”,以精魂数量评定魂眼和魂器,在歧路上越走越远。役魂宗掌门史木鱼歪打正着试出劣质魂器和精魂搭配的秘密,才更契合“炼魂神兵”的原貌。

    “妖族以血脉论贵贱,血脉愈纯,愈是强大。理所当然,上界以天妖族为尊,而那些血脉冗杂,数量众多的妖物,统称妖奴,地位低下,生杀予夺。谁知古修士飞升上界,被妖奴获知了‘炼魂神兵’的秘密,一个个不安分起来,他们孤注一掷,将自身炼为神兵,从而获得了强横的力量。”

    魏十七轻轻叹了口气。已有的事,后必再有;已行的事,后必再行。日光之下,并无新事。这个一个压迫与反抗的故事,一个血与火的大革命的故事,失去的只是锁链,得到的将是整个世界。

    “他们力量的源头是精魂,普通的精魂不能改变力量的悬殊,只有以‘血胎’传承的天妖后裔,第三次觉醒后的精魂,才能使他们脱胎换骨,凌驾于天妖之上。”

    魏十七道:“战争就这样开始了。”

    “是的,战争就这样开始了。”司徒凰抬头望向极北之地,噩梦开始的地方,“最终的结果是,天妖族溃败,被迫躲入洞天灵宝避祸。那些妖奴不依不饶,一直追到了这里。”

第二十二节 有些托大了() 
飞升,飞升。

    造成上界动荡的根源,是此界古修士的飞升,造成此界动荡的根源,是上界天妖族的溃败,因此追根溯源,今日之果,源于往日飞升之因。

    古修士的“炼魂神兵”业已失传,绝了后代修士飞升之途,吾紫阳是天纵之材,另辟蹊径,把主意打到山河元气锁上,试图以天狐族的至宝锁住元气,抵御时光之力,阮青认为可行,想必是真的可行。

    真相让人无奈,魏十七沉默不语。

    “族人差不多都死绝了,镇妖塔收走了一批,鬼门渊还剩下些老弱病残,除此之外,所存无几。有时候想想,这数万年光阴,过得也真够乏味的”司徒凰的声音透出一丝疲倦的情绪,惨败,耻辱,家破人亡,丧家之犬,死亡的阴影始终笼罩在头顶,没有一刻松懈,直到傅谛方来到此界,噩梦再度降临。

    “那么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没什么打算,就这样吧。”

    “不想报仇了吗?”

    “天妖族的血脉大多灭绝了,即便留下一些,也奈何不了那些妖奴。一个时代已经结束了,再也回不去,我能做的,就是好好活下去,静观其变。”司徒凰深深望了他一眼,身影开始变暗淡,渐次隐没在虚空中,直至无形。

    “凤凰儿”

    时光无法逆转,仇恨不能改变什么,徒增烦恼罢了,只能向前看。魏十七能够体察妖凤的心意,对手是如此强大,她并不打算倾尽所有报仇雪恨,即便把妖奴毁灭,也回不到过去,保全自己,好好活下去,用漫长的生命去等待,等待某种变数的出现,这就是妖凤的选择。

    其实他们还是很相似的,易地而处,他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冷漠,无情,凉薄,逃避,或许就是这样吧,不过无所谓对错,只是选择,在魏十七看来,“应该怎么做”的想法很可笑,以道义为名,把某种价值观强加于独立的个体,等同于强奸。因此他只定规矩,“入我城来,守我规矩”,仅此而已,你可以选择避开,选择离开,我从不认为这些规矩是“正确的”,是“道义的”,是所有人不论何时何地都应当遵守的准则。

    这世上没有普适的价值观,“正确”和“道义”从来就因时、因地、因人而异。

    安排好最后一件事,把赤星城托付给阮静,魏十七再度回到鬼门渊。

    恶魔走了又回来,鬼门渊下的妖物如惊弓之鸟,再度仓皇逃窜,不过这一次,魏十七并没有残杀无辜,他径直降到鬼门渊底,在那根五彩斑斓的长石下,将一具天狐精金棺拖入剑域。

    施展“摄魂术”,摄出重明鸟的魂魄,然后拎起脚爪,将肉身重重砸在精金棺上,砸得粉身碎骨,血肉横飞。大妖的精血触动了禁制,拆解了无数次的符箓渐次亮起,血雾渗入棺中,消失无踪,片刻后,棺材板被一脚蹬开,又一个高瘦的怪人爬将出来,手脚扭转在身后,挺胸凸肚,头颅后仰折向背脊,嘴上眼下,嘎嘎尖叫,乍一看,像一头四条腿的大蜘蛛。

    与之前灭杀的傅黄不同,这一回放出的怪人只有五处魂眼,分别位于颅顶、后颈、右臂腋下、脐上三分、左腿膝弯。司徒凰说傅黄是最弱的一人,由此看来魂眼的数量和对称与否跟实力无关。

    剑域之中,一场激战,打得昏天黑地,日月无光。

    五色神光镰切割虚空的神通奈何不了对方,那怪人不知是何物所化,周身坚硬似铁,无须催动魂魄之力,便轻易挣脱银芒的束缚,快速迫近。魏十七只得现出金刚法体,凭一双拳头贴身肉搏,幸而对方不以速度见长,他脚踩鬼影步与其周旋,神出鬼没,忽前忽后,倒占了九成的攻势。

    技击拳信手拈来,举手投足重如山岳,那怪人也尽数抵挡得住,要害被捶上几拳,踢上几脚,浑不当回事,反倒是魏十七被他手脚扫中些许,便骨碎筋断,行动稍一迟缓,连遭重击,须臾死于非命。

    然而在剑域之中,魏十七是不死之身,剑域不破,倒下一百次,也能站起一百零一次。

    郎心似铁,魏十七并不畏惧死亡,一次次被灭杀,一次次狂热地冲上。不知熬了多久,那怪人终于灯枯油尽,僵立不动,魂眼尽皆亮起,精魂涌现,作搏命一击。

    孤注一掷之时,便是他最脆弱的时刻,魏十七趁机猱身而上,右拳重重击在对方腋下魂眼处,指缝之间,赫然露出一截利刃,竟是山河元气锁的鱼口。

    那怪人狂叫一声,右臂一抡,将他的脑袋生生拍碎。

    一道蓝光闪过,魏十七再度出现在数丈外,凝神细看,对方的身躯终于被山河元气锁贯穿,魂眼破损,伤口直透脏腑,一个修士的精魂飞将出来,背负长剑,面色凝重,片刻后涣散为黑烟,消失殆尽。

    魏十七的心猛地一跳,对方魂眼中所摄的精魂,竟然是飞升的古修士!

    那怪人破了一处魂眼,实力大损,当下人立而起,“嗬嗬”大吼,探出双掌插入虚空中,剩余四处魂眼接二连三炸开,双臂顺势一分,将剑域硬生生扯在两边。

    “墨线”所化的符箓蜂拥而出,从他腋下的伤口挤入体内,肆虐狂暴,将脏腑绞作一团,由内而外摧残着他的身躯。

    剑域被破,魏十七七窍淌下黏稠的鲜血,他强自压下伤势,催动妖元,踏鬼影步闪到他身后,出拳如风,山河元气锁的鱼口沿着脊梁一路啄下。那怪人耗尽魂魄之力,又遭致命重击,终于支撑不住,摇摇晃晃摔倒在地,身躯缩成一团,再也爬不起来。

    魏十七跪倒在他身旁,气喘吁吁,双眼被涌出的鲜血糊住,什么都看不见。但他的心中亮如明镜,五处魂眼,颅顶为六翅水蛇,后颈为螭龙,右臂腋下为古修士,脐上三分为重明鸟,左腿膝弯为穿山甲。

    赢了!不知死在他手下的是傅天,傅地,还是傅玄,这很重要,如果死的那个不是最厉害的傅天,那么打开最后一具天狐精金棺,就意味着死亡的降临。

    回想起来,最近几年的顺风顺水让他有些托大了。魏十七拼命擦拭着脸上的血迹,擦去一些,又涌出更多,他大声咳嗽起来,牵动了脏腑,血如泉涌,无法遏制。

    至少这一次,他的运气还不错。

第二十三节 瘟神终于走了() 
这一回伤得更重,魏十七趴在地上,精疲力尽,挣扎着爬起来,又扑到,试了几次也放弃了,伏在血泊中闭上眼睛,喘着粗气。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了脚步声,轻轻柔柔,停在他身边,血腥味掩盖不住淡雅的体香,魏十七茫然抬起头,揉了揉眼睛,勉强看清一个窈窕的身影,飘忽不定。

    “让你看见这样的丑态,见笑了”他嘀咕道。

    司徒凰慢慢蹲坐在脚跟上,伸长手臂摸摸他的头,就像抚摸一条小狗,笑道:“弄成这副模样,你可真够狼狈的!”

    “打不过,只好拼命,那些棺材里的怪物,留着终究是祸害,保不定什么时候逃出来,不如斩草除根,绝了后患”魏十七不愿透露真实的想法,随便找了条冠冕堂皇的理由搪塞一二。

    司徒凰显然并不相信,“是吗?你有这么好心?”

    魏十七苦笑着连连咳嗽,说不出囫囵话来。

    “呵呵,既然你想灭了他们,也罢,就助你一回,就当是小小的回报。”司徒凰站起身,缓步走到最后一具密闭的棺材前,咬破食指,挤出一滴淡金色的精血,滴在精金棺上。

    “天狐精金棺既然能困住他们,也能把他们摧毁。”话音未落,棺身的禁制被精血激活,符箓骤然亮起,光华万丈,璀璨夺目,司徒凰出手如电,循着某种诡异的节律依次敲击禁制,勾连的符箓逐一断开,精金棺剧烈震动,咯咯作响,由外向内塌陷,最后熔成一团废铜。

    魏十七叹了口气,她的动作实在太快,他来不及阻止,也没有阻止的理由。那团熔毁的废铜,看上去是那么刺眼,他失去了一次宝贵的机会,探知魂眼秘密的机会。

    不过在司徒凰看来,这些妖奴的伎俩没有任何价值,变强大的代价,是将天妖的精魂摄入体内,这突破了她能承受的底线。

    七具天狐精金棺,毁了两具,剩下五具完好无损,司徒凰也不客气,尽数收入囊中。吃干抹净,连汤水都不留下,魏十七虽然有想法,却不便开口争些什么,毕竟这些精金棺是天妖族之物,如何处置,他无权置喙。

    司徒凰拍拍手,面带微笑,道:“好了,斩草除根,绝了后患,再也没有后顾之忧,也算了却了一桩心事。”

    魏十七回复了几分力气,靠坐在山崖下,有气无力地问道:“那四肢反转,蜘蛛一般爬行的怪物是哪个?”

    司徒凰多问了几句,低头寻思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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