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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8部分

仙都-第3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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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禄轻声道:“是我让他送来了。”

    周吉微微颔首,道了声:“好。”

    :。:

第二十五节 神不知鬼不觉() 
提耶秘符刻入体内,痛彻心肺,熬过去,也就没什么后患。小白将养了数日,便没事人一般,看不出丝毫后患。罗刹女旁敲侧击,问不出什么端倪,心中犹疑不定,拿不定主意。转念一想,上师的神通远非她所能及,若要打她的主意,根本无须绕弯子,霸王硬上弓,难道她还能反抗不成?罢罢罢,天魔才是心腹大患,还是冒险熬这一番苦楚罢了!

    同舟共济,往日的些许芥蒂早已不在心上,她知道自己犹豫不决,已经在上师心中失了分,于是请小白代为缓颊,恳求上师出手,救她一救。周吉并不在意她的动摇,此乃人之常情,似小白这般义无反顾,才是十足的另类。罗刹女的道行不及小白深厚,他酌情增减,只重叠了七道秘符,种入她体内,饶是如此,罗刹女也痛得死去活来,免不了妖气失控,化作一头硕大无朋的锦纹毒鸩,扑动翅膀掀起一道旋风,不辨东西南北,一头撞将出去。

    周吉早有防备,随手撒出五色神光,将锦纹毒鸩定在空中,任凭她发了狂一般拼命挣扎,始终挣不脱神光束缚。小白见他气定神闲,游刃有余,心中不无艳羡,她在此界万载,未能得一宗趁手的法宝,深以为憾事,如今天地崩坏,万物摧折,更不用起这个念头了。

    罗刹女如癫如狂,却似笼中鸟,扑腾了一阵,好不容易才熬过去,化作人形倒地不起。周吉撤去神光,小白俯身将其抱起,向他颔首致意,匆匆离去。前后二度施展提耶秘符,周吉也觉得有些匮乏,温柔乡中胡天胡帝,也该适可而止了。念头一起,不再犹豫,他跨五彩孔雀飞起,略一盘旋,无声无声消失在黑暗中。

    数息之后,已降落在赤水崖西南一隅,距离时之砂不过数尺,周吉收起五色神光镰,正待夺取时之砂,炼化元气以为己用,忽听得远处山林中有人喃喃细语,不禁好奇心起,放轻手脚慢慢靠拢去。

    双眸深处精芒闪动,他窥见一男一女躲在山林深处,衣衫不整,**初收,肢体交缠,意犹未尽,那男的是道门弟子,唇上有些短髭,长相俊朗,修为平平,眉眼间的春意掩饰不住疲惫,女的却是罗刹女麾下的一个小妖,狸猫成精,眼珠骨碌碌直转,透出几分狡黠。

    人妖殊途,混杂于一地,难免惹出事端,是以当初定下“各安其处”之议,以减少纷争,防患于未然。这道门弟子不知受了什么蛊惑,鬼迷心窍,跑到妖物的地盘来,被狸猫精采阳补阴,也是自讨没趣。周吉全无除魔卫道的打算,反而津津有味地听起了壁脚,权当是晚上八点档肥皂剧。

    原来千寻岩那边人心惶惶,业已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除却董千里、桂云等寥寥数人外,门下弟子多半不能秉持道心,蠢蠢欲动。道心坚固的修士不为外物所动,视天地大变为契机,凡夫俗子从来不曾窥得天机,浑浑噩噩逆来顺受,反倒是处于两者之间最受困扰,高不成低不就,怨天尤人,惶恐不安。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几人能看破,彼辈终是为本能驱使,到头来只剩下“食”、“色”二字,在醉生梦死间忘却一切,只是千寻岩上诸物匮乏,口腹之欲难以满足,剩下的也只有女色了。

    自暴自弃,自甘堕落离开千寻岩的道门弟子不止一人,那短髭男子偶然撞见了狸猫精,结果**对上了眼,结下一段露水姻缘。罗刹女麾下那些妖物都不是善类,吃人不吐骨头,但这赤水崖终究是道门的地盘,狸猫精也不敢下毒手,只得忍了饥火,行些采阳补阴的勾当,聊胜于无。

    弄清了前因后果,周吉并不感到诧异,借醇酒妇人麻痹自己,这是人之常情,打破旁人的美梦是何等残忍的事,却总有人乐此不疲,以为救人于水火,匡扶了风气。他不做这样的事,只远远看了二人几眼,悄悄退了回去。

    喘息了好一阵,那短髭男子渐渐恢复了平静,他伸手抚摸着狸猫精雪白滑腻的小脸,明知她是妖物,却也兴不起半点厌恶感。狸猫精伏在他怀里,吃吃笑道:“好人儿,再来嘛”

    那短髭男子朝周吉消失之处望了一眼,微微冷笑,将狸猫精按倒在地,俯下身去,口对着口,轻轻一吸,刹那间,采去的阳气收回体内,连带她一身精元,尽数夺得干干净净。变生不测,狸猫精毫无反抗之力,眼中神采黯淡,丰盈的身躯迅速干瘪下去,皮包骨头,现出了原形。

    那短髭男子长身而起,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皮囊,哼了一声,似乎不甚满意。他弯腰拾起衣衫道袍,不紧不慢穿在身上,提起狸猫精的尸身,沿着山路蜿蜒而行,来到一处陡峭的悬崖边,振臂甩了出去。尸身划出一道弧线,穿过那道无形的屏障,被时之砂吞没,什么都没留下。

    神不知鬼不觉,毁尸灭迹,莫过于此,然而他叹息一声,脸上露出一丝阴厉之色,人算不如天算,终究是在周吉面前露了相,虽未被他看破端倪,却留下了后患,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当日天魔宇文始从封印下脱身,重获自由,天地已重归混沌,万物化作时之砂,天魔气无形无质,不惧混沌,却也无法从时之砂中剥取天地元气,滋养己身。一日不得复原,就一日不得回转上界,他没耐心耗上数万年,于是将魔气凝成亿万细如尘埃的种子,寻找混沌一气洞天锁的本源所在,若能夺得此宝的本源之力,神通尽复,可省却漫长的光阴。

    那些作死的白痴,口口声声说什么已经等了百万年,再等上数万载也无妨,他已经等得太久,再也等不下去了。

    结果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其中一粒种子飘到赤水崖,伏在了一名道门弟子体内,一点一滴汲取生机,终于苏醒过来。始料未及的是,迟不迟早不早,当种子苏醒之际,这具附身之躯正在周吉眼皮子底下,与狸猫精疯狂媾和。

    这样的经历,便是化身万千、阅尽世情的天魔,也有些措手不及。

第二十六节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尘埃般的种子委实太过弱小,周吉伸根小指头究竟将他碾杀,弱小归弱小,也要看跟谁相比,对付区区一头狸猫精,并不费多大劲。天魔随机应变,顺着那短髭男子的心思,装出一副意乱神迷的姿态,掩饰得滴水不漏,待周吉远去,一时不忿,一时冲动,一时糊涂,将狸猫精吸成一具干尸,随即毁尸灭迹,飘然回到千寻岩。

    听雪庐乃是五行宗故地,他只是一介外门弟子,连真传都轮不上,只能在山崖下的涧水旁结庐而居,头顶高处是听雪庐,落雪声听不见,偶然有褚戈、董千里、桂云的片言只语钻入耳中。

    树丛中哗啦一响,跳出一个高高瘦瘦的道人,手里举着松明,照亮了一张似曾相识的娃娃脸,嘿嘿笑道:“徐师兄,衍真师兄,你方才到哪里去了?”

    徐衍真袖着双手,不动声色,上下打量了他几眼,顿时记了起来,这娃娃脸的道人乃是他的师弟丁启平,彼此相熟,无话不谈。他颔首道:“原来是启平师弟,为兄适才去走了走,松松筋骨而已,老窝在这里,终究有些气闷。”

    丁启平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抽了抽鼻子,得意道:“出去走走,松松筋骨,师兄说笑了,嘿嘿,师兄身上可有女人的脂香味!”

    徐衍真翻了翻白眼,直截了当道:“那又如何?说吧,你想要什么?”

    丁启平没想到师兄这么好说话,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搓着双手道:“那个师兄,能不能给我一粒辟谷丹?”

    徐衍真吸取妖物精元,根本不虞饥渴,在他的印象里,这位启平师弟虽然喜欢说笑,却非不知轻重的轻佻之辈,于是从袖中摸了一粒辟谷丹递给他,随口问道:“你那份呢?”

    丁启平脸色有些尴尬,顿了顿,故作轻松道:“被几位师兄要去了。”

    千寻岩统共就这么大,能打得到多少野食,此时此地,辟谷丹的价值扶摇直上,远远超过乾坤一气丹和黄螭丹,谁手里能省两粒下来,用奇货可居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不过这些都跟他无关,赠与丁启平一粒辟谷丹,也算对得住他,安抚也罢,收买也罢,且堵住他的嘴再说,才做掉一头狸猫精,事情还没爆发,紧接着再做掉一个道门弟子,这是扯开嗓子大叫我在这里来抓我吧,何其不智总之,他不是货真价实的天魔,连魔气操纵的傀儡都算不上,如此弱小,不能再干傻事了。

    丁启平见师兄并无不悦之色,暗暗松了口气,道:“师兄放心,这种事,我什么都不会说的,烂在肚子里,打死也不说。”

    徐衍真道:“说也无妨,真传弟子也有去那边打野食的那种野食,你懂的。”

    丁启平笑了起来,“懂,别看我小,真懂。”

    徐衍真乜了他一眼,道:“说说看,都懂些什么?”

    丁启平道:“放在平时,道门虽然那个不大如前”

    “大不如前。”徐衍真纠正他,顿了顿,又补充道,“道消魔长,说实话也无妨。”

    “嘿嘿那个我们是名门正派,放在平时,谁会把那些妖物幻化的女子放在眼里,寒碜得慌师兄,我可不是说你!”

    “说重点。”

    “师兄,其实大伙儿心里都清楚,咱们窝在这地方,多活一天是一天,出路是没有的,争个早死晚死罢了,与其死得窝窝囊囊,不如趁着有口气,乐呵乐呵,是吧,师兄,是这个理吧?”丁启平脸上的笑容有些凄凉,心情也随之激荡起来。

    徐衍真拍拍他的肩膀,道:“人同此心,心同此理,谁不是这样。”这一刻,他恍然大悟,深切体会到这具躯壳的灵魂,人性的软弱与绝望,如饮醇酒,毛孔俱张。这是前所未有的体验,短短半日,已遇到了两回,他开始觉得,借徐衍真的躯壳继续演下去,将是很有意思的一段经历。

    丁启平犹豫一下,忍不住提醒道:“那些妖物吃人不吐骨头,师兄可要小心!”

    “都在一条船上,采阳补阴或许难免,真要坏人性命,它们也不敢。丁师弟,你可想尝尝滋味?”

    丁启平有些慌乱,又有些期盼,犹豫了一阵,垂头丧气道:“还是算了吧,妖物还是算了”

    徐衍真听出了言外之意,心中一动,揽住他的肩膀道:“说说看,道门的师姐师妹,你看中了哪个?”

    丁启平被他说破心事,支支吾吾了半天,终于向师兄吐露一二,原来他眼中人意中人梦中人,竟是长了他一辈的师叔董千里!徐衍真摇摇头,董千里乃是褚戈一手调教的亲传弟子,心高气傲,丁启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注定要失望。不过,事无绝对,眼下他太过弱小,不是董千里的对手,假以时日,未必不能让丁启平得偿所愿。

    “只是随口说说,师兄不要往心里去!”丁启平双手乱摆,又抱拳又打躬又作揖。

    徐衍真朝他笑笑,心中却琢磨着将董千里送到师弟怀里,看他如何惊慌失措,坐怀不乱。

    二人闲谈一番,彼此的交情又深厚了数分,徐衍真腹中精元鼓荡,似有些不大稳当,他眉头一皱,脸上露出几分倦色,匆匆向师弟道别,丁启平以为师兄劳累了,也没有多想。

    徐衍真径自回到草庐中,四下里没有半点微光,伸手不见五指,趺跏而坐,以天魔秘法,将精元炼化了,滋养着这具寄身的躯壳。阴错阳差,没有找到混沌一气洞天锁本源所在,却撞见了一位洞天真人,以大神通维系这一方小天地,这是意外之喜,若能以魔气点染洞天真人,当可破界飞升,遁往大瀛洲。不过要做到这一步,他有很长的路要走,壮大本元,催生魔气,布下传送大阵,将宇文始接引至此,一切都要瞒着那洞天真人暗中进行,绝非一朝一夕的工夫。他面临的最大困难是,要壮大本元,就必须吸取精元,赤水崖统共才这么些人,少了一个狸猫精不引人注目,若是少了十个八个,哪里还瞒得住!

    他该怎么办呢?

第二十七节 是祸是福() 
偶然撞破奸事,周吉根本没放在心上,徐衍真体内的种子如此渺小,深藏不露,连他都没有丝毫察觉。

    来到上一次攫取时之砂的旧地,他发觉造化幼树生机笼罩的范围,业已缩小了数分,虽然与整个赤水崖相比微不足道,但管中窥豹,可见一斑,原先千载的估计太过乐观,时之砂不断消耗着生机,如没有转机,赤水崖支撑不了太久,满打满算,最多不过四五百年。

    他暂且将担忧置之脑后,催动五色神光,剥离时光之力,将时之砂中蕴藏的精纯元气占为己有,这是水磨工夫,一点都急不来。

    黑暗之中不辨时光,待体内真元回复得七七八八,周吉停下手,歪着头寻思良久,长长叹了口气。内忧外患,情势糟糕透顶,最好的应对莫过于更进一步,由洞天入阳神,只是时之砂的乌龟壳坚硬异常,这么说吧,他要消耗三四成真元磨去时光之力,汲取天地元气,才能补足五六成真元,效率可谓低下,远不能与上界相比。

    周吉催动紫虚一元功,将五色神光镰洗炼六次,又打入六重烙印,几乎将真元耗尽。

    祭炼宝物,真仙六法各俱其妙,紫虚一元功胜在厚积薄发,层层推进,打入其内的烙印愈多,宝物与己身愈契合,通常满双手之数,就足以如身使臂,臂使指,继续祭炼下去徒费真元,无此必要。

    他停下手,叹息一声,察觉到危机,虽然没有明显的征兆,但天魔的威胁在一步步靠近,洞天真人的心血来潮,堪比大预言术,所以,能不能再快一些?

    周吉提着五色神光镰,有一下没一下敲打着掌心,忽然记起一宗旧时。当年炼妖剑落入他手,他曾将此剑埋入脊柱中温养多年,渐渐与神魂相合,剑灵九黎始终沉睡不醒,未能将镇妖塔放出,但摄取一二妖物,尚在掌握之中。

    剑走偏锋,试试这个法子?虽然有过经验,但五色神光镰毕竟不是炼妖剑,那是孔雀王的骸骨炼成的神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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