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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0部分

仙都-第4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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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手中握有余瑶一道神魂,又蒙魏十七暗中遮掩,才瞒过四位宫主,某种意义上,他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天魔女之所以突然发难,并非打算掀桌子,只是不满魏十七把持主位,独得好处,有意分润一二。所谓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嚣张一点,顺便出口恶气,这才是她的本意。

    天魔女的心态,魏十七洞若观火,事实上,他对这一日的到来早有防备,诸天神佛,颠倒众生天魔女,岂是易与之辈,吃得住她,如虎添翼,吃不住她,养虎为患,这百年来他孜孜不倦修炼,不敢有丝毫松懈,防的正是她忽然发难。

    旧情难忘,余瑶的神魂固然很重,另一方面,魏十七也是故意留下天魔女这个祸患,金就砺则利,若非天魔女的威胁如芒刺在背,他又何至于一日千里,进展如此神速?

    “阁下既然忌惮四位宫主,那么只分高下,不作生死搏,我若输了,云浆殿主便让与你做,任打任骂,任杀任埋,你若输了,须得种入一道云浆符,听凭吾驱使,再安分上五百年。”

    天魔女笑容一僵,渐渐收敛,她万万没想到,魏十七竟如此果决,似乎稳操胜券,吃定了自己,转念一想,有余瑶神魂在手,即便输了,也没什么损失。俏脸上笑容再度绽放,她扭过头,朝金茎露招招手,道:“小姑娘,来,做个见证,免得你们的大殿主输了不认账!”

    金茎露心头一阵恍惚,猝不及防中了道,怔怔地迎上前,神魂为其所慑,竟迷了心窍,不能自已。

    魏十七摇摇头,金茎露死而复生,道行大损,这些年炼化星药,修炼不辍,毕竟长进有限。正待将她唤醒,金茎露耳畔忽然响起一声清冽的剑鸣,如暮鼓晨钟,“哎呀”一声,顿时清醒过来。

    却是定慧剑一灵不灭,主动护主。

第一百十二节 须弥山腰四王天() 
天魔女随魏十七踏入云浆洞天,清灵之气扑面而来,放眼望去,山水钟灵,云海茫茫,好一处得天独厚的洞天仙境。

    莲花峰顶一浮宫,那是魏十七闭关清修之地,云浆洞天内,还有阴元儿、流苏、周吉、屠真、沈幡子等数道气息。只有他最为亲近看重之人,才安置在云浆洞天内,洞天内外,壁垒森严,泾渭分明。

    她这不是也进来了么?她有机会留在此地么?天魔女心中转着念头,终知此事甚为渺茫。她或许能成为得力臂助,但永远也无法得到魏十七的信任,忠诚是弱者的游戏,信任是一种奢侈的浪费,只要足够强大,就不惧背叛。

    魏十七远离莲花峰,落在西南荒芜之地,缓缓转过身来,气息为之一变,刹那间,彤云四合,日月匿踪,四下里幽暗如永夜,一点星光亮起,血色迷蒙,高悬于头顶。天魔女心中打了个咯噔,油然生出一种错觉,在这云浆洞天内,他便是天,他便是地,天地不坏,他便不死不灭。她不禁怀疑,是不是太过托大,打错了算盘。

    魏十七目光落在她身上,犹如打量一宗死物,杀意萌动,命星投影渐渐压低,血光大盛。饶是天魔女神通广大,也感到莫大的压力,她笑容顿敛,一声轻叱,袖中飞出一只残破不全的小鼎,六欲天诸神佛时隐时现,轮转不息,正是诸天轮回神木鼎。

    当年星域争斗,鼎毁人亡,天魔女不甘就此罢手,暗中将一缕神念留于帝朝华躯壳内,窃取诸天轮回神木鼎残存的本源,烙于神念之内。天魔女手段超然物外,玄之又玄,以一斛星药为引,“观想一物,投诸现世”,重铸神鼎,回复了几分神通,这才起意与魏十七一争。

    只是没想到,这百余年来,他变得如此之强。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天魔女不愿示弱,向金茎露笑道:“小妹妹,看仔细了,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缘——”

    金茎露小心翼翼避在远处,不易察觉地点了点头,她与魏十七性命相连,但主人体内的气息令她有些畏惧,尤其是那颗血星投影,稍稍多看几眼,便心驰神摇,难以把持。

    虽有洞天遮掩,难免为崔宫主察觉,魏十七存了速战速决之心,足踏风火金砂,身影一晃,已迫近天魔女身前。天魔女吃了一惊,半身后仰,血河缠身,勾勒出胸腹曲线,诸天轮回神木鼎猛地弹起,神光扫过,魏十七身形为之一滞。

    时光静止,恍惚之间,魏十七落入须弥山腰四王天,四大天王齐齐现身,持国天王身披白甲,手持玉琵琶,将“地、水、风、火”四弦一拨,“铮铮”数响,风火铺天盖地席卷而至。

    魏十七足下金砂飞出,滴溜溜转了数圈,便将风火尽数收去。那持国天王勃然大怒,五指轮番拨动四弦,金戈铁马之声响彻天地,魏十七只觉骨软筋酥,心底发虚,情知那玉琵琶乃是一宗异宝,任其施为,难保有失。他将双肩摇上一摇,法相冲天而起,巴蛇化龙,扭头钻入体内,身相合一,顿时不为琵琶声所感。

    持国天王连番出手,奈何不了对手,顿时束手无策,抡起玉琵琶,别别扭扭迎头砸落,魏十七足踏风火金砂,闪至对手身后,开声吐气,双拳上取背脊,下取后腰,一声响,白甲四分五裂,持国天王打落凡尘,身形溃灭于无形。

    当持国天王与他争斗之时,其余三大天王形容呆滞,并不上前围攻,待到持国天王被魏十七击溃,增长天王才幡然警醒,身披青甲,手握宝剑杀上前来。

    魏十七心如明镜,天魔女重铸诸天轮回神木鼎,未竟全功,四大天王只是一抹残损的投影,神通有限,且只能逐一出手,留下不小的破绽。诸天神佛,俱是西天灵山大雷音寺如来座下护法,天庭业已打上“伪佛”的烙印,迟早会与之一战,机会难得,若能窥得四大天王的神通手段,日后相遇,可占得几分先机。

    此念一起,他并未急于出手,听任增长天王施为,只见那天王将青锋宝剑祭于空中,磨上一磨,金蛇乱舞,黑烟障天,挟万千戈矛呼啸而至,风雷之声大作。魏十七随手勾勒提耶秘符,先施以“吞噬天地”,扫灭烈焰黑烟,戈矛风雷,再撒出一道无形阴雷,打在宝剑之上。

    增长天王陡然色变,急忙收回青锋宝剑,五指握住剑柄,不想阴雷滚滚未散,顺势冲入躯干,甲胄竟不能挡,将他身形一举打灭。

    广目天王身披红甲,手缠一赤龙,肋生飞翅,倏地飞上前,行动如电,朝魏十七后颈咬去。魏十七身相合一,法相不溃,肉身不灭,哪里将区区长虫放在眼里,张开大口朝其七寸捏去,那赤龙将双翅一振,扭头缠向他后腰。

    此来彼往纠缠数息,魏十七见广目天王别无手段,微微哂笑,曲指轻弹,一缕游丝电射而出,从赤龙下颌刺入,脑后钻出,杀意凌厉如刀,将其击杀。广目天王失了赤龙,犹如叫花子没蛇耍,现出几分慌张,魏十七施展秘符剑,剑光到处,天王应声而灭。

    四大天王已去其三,仅存的多闻天王毫无惧意,身披绿甲冲杀上前,手持混元珠伞,刷地撑开,但见珠光宝气迸射而出,将四下里照得雪亮。那天王将宝伞一摇一转,顿时天昏地暗,乾坤颠倒,一股巨力涌来,魏十七立足不稳,身不由己向伞内飞去,足下风火金砂急速转动,却挣之不脱。

    四大天王各具手段,其中尤以混元珠伞最难抵挡,魏十七不欲以身涉险,祭出天启宝珠,血光暴涨,将多闻天王连同混元珠伞一并打灭,粉身碎骨,片甲不留。

    这一战虽然大获全胜,魏十七却不敢有所松懈,六欲天乃四王天、忉利天、夜摩天、兜率天、化乐天、他化自在天,持国、增长、广目、多闻四天王及其所率领的天众居于四王天,尚有其余五天神佛未曾现身,他有意一窥究竟,足踏风火金砂,左手握天启宝珠,右手扣六龙回驭斩,耐心等待天魔女继续催动诸天轮回神木鼎。

第一百十三节 诸天神佛() 


第一百十四节 道不同不相为谋() 
天机台上,崔华阳与曹木棉并肩观望云海,默默无语。云卷云舒,去留无意,曹木棉开口道:“太平洲之行,得见迦耶,观感如何?”

    崔华阳低头沉思片刻,斟酌道:“虽见其人,却难辨虚实。”

    顿了顿,又道:“如来乃出世之佛,迦耶乃入世之佛,如来乃天上地下唯我独尊之佛,迦耶乃藏污纳垢和光同尘,如来乃寂灭之佛,迦耶乃生发之佛,道不同,不相为谋。”

    曹木棉微微颔首,又问道:“他遣座下弟子飞升天庭,却是何意?”

    “天庭距迦耶近,离如来远,天帝遗泽尚存,沈辰一飞升天庭,以常理推测,当有投石问路之意,若吾辈无有气量胸襟,迦耶亦不会现身相见。”

    “天帝下落未明,三十三天外诸宫投向大雷音寺,佛法无边,非吾等可敌,道友以为,迦耶可否借重一二?”

    “沈辰一出身佛门,却不斥道法,兼容并蓄,无有门户之见,足以表明迦耶态度。吾等行踪已泄,三十三天外大敌将至,合则两利,窃以为非如此,不足以应对大劫。”

    “如何应劫?”

    “雷音寺如来不动,太平洲迦耶不动。不过迦耶座下弟子微露意愿,可投入碧落宫,相助沈辰一,共渡难关。”

    曹木棉心存疑虑,踌躇不决,崔华阳知他难处,也不催促,只管将目光投向茫茫云海,任他斟酌。

    沉吟良久,曹木棉下定决心,道:“崔道友若无异议,迦耶座下弟子,便入餐霞宫碧落殿,与我四宫供奉轮值,一视同仁。御风、骖鸾二位宫主,自有吾去分说利害,想必二位道友也不至于反对。”

    崔华阳颔首应允,只是这样一来,打破原本鼎足之势,碧落殿一家独大,紫府、五湖二殿,无可与之相提并论。

    既然提到碧落殿,曹木棉旋即记起王京宫天机台之争,广恒殿主温玉卿孤立无援,只得请动云浆殿主魏十七出手,打伤虬龙,打杀虬蚺,保住殿主之位。魏十七出手过重,虽是不得已之举,终究扫了王京宫的脸面,他当着崔华阳说开此事,一来表明并不在意,二来暗示下不为例。

    崔华阳亦所有耳闻,她从陆离界归来后,黄云暮向她禀告王京宫天机台“以下克上”一事,还提及云浆殿帝朝华修为突飞猛进,将云兽忽律打成重伤,闹了个不大不小的笑话。破而后立,败而后成,帝朝华能有今日的成就,有赖于魏十七有识人之明,不遗余力栽培,云浆殿平添一员得力干将,崔华阳亦乐见其成。

    阴错阳差,魏十七并不知餐霞宫主离开天庭,去往陆离界太平洲面见迦耶,崔华阳也因此没有察觉,云浆洞天之内,魏十七与帝朝华惊天动地的一战。

    二人计议定当,崔华阳离了天机台,径直回到云池。她将陆离界之行从头至尾细思一番,稍稍松了口气,正如曹木棉所言,迦耶与天庭不无渊源,三十三天外诸宫既然显露敌意,便是将他们推向天帝一方,迦耶既然借陆离界寄身,就不会坐视不理。

    不过碧落殿尾大不掉,却是始料未及之事,广恒、宝灯、长河、云浆四殿殿主与沈辰一走得极近,假以时日,若机缘巧合,沈辰一另辟一宫,也不无可能。但真到那一日,对餐霞宫来说,无异于祸起萧墙,元气大伤,不知要花费多少年月,才能恢复过来。

    崔华阳寻思片刻,命黄云暮往云浆殿走一趟,请魏十七到云池相见。

    魏十七在云池逗留片刻,孤身返回云浆殿,独坐于大殿内沉思数日,似有难以决断之事。

    餐霞宫主向他指明了一处机缘,若能得手,云浆殿实力大增,甚至凌驾于紫府、五湖二殿之上,然则接下了这处机缘,也就接下了前世的因果,从此与天庭纠缠不清,再不能轻易脱身。崔华阳并不遮遮掩掩,正阳门外尘埃落定,沈辰一已是当之无愧二十八殿第一人,云浆殿又与碧落殿走得太近,将他推到台前,与沈辰一相抗衡,一举两得,既能削弱碧落殿,又可打破沈辰一冲天之势,这一点,魏十七心知肚明。只是以餐霞宫主之尊,算计小小的碧落殿,有必要如此忌惮么?其中定有不为人知的隐秘。

    魏十七若不愿站在崔华阳一边,大可婉言回绝,甚至与沈辰一暗通款曲,但这瞒得过餐霞宫主么?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眼下餐霞宫主势大,沈辰一居于下位,他身为云浆殿主,除非决意反出天庭,否则的话,只能追随崔华阳。两害相争取其轻,他从来便是果决之人,一旦下定决心,便一条道走到黑,绝不回头。

    魏十七将云浆洞府托付给阴元儿,唤来金茎露和屠真,与帝朝华打了个招呼,悄然离开了云浆殿。帝朝华不知他去往何处,有心同往,但小腹之中一道云浆符,将她生生困于云浆殿,不得自专。愿赌服输,既然应允他安分守己五百年,也只能留守于此,为他看护云浆殿,不敢懈怠。

    皇帝不差饿兵,帝朝华毫不客气,占了云浆殿,将青铜大鼎内剩余的星药搜刮殆尽,斜卧于松木榻上,以拳支额,孜孜不倦祭炼诸天轮回神木鼎。后殿有一云锦屏风,屏风之后便是云浆洞天,未得殿主许可,她进不了洞天,心中虽然郁闷,却也无可奈何。

    云浆殿主这一去,杳无音讯,碧落殿主沈辰一过了数载才有所察觉,他问起魏十七去向,温玉卿黄梧子龙须子一无所知。沈辰一在观星台上静坐数日,寻找那一颗独属于魏十七的命星,大凶之星,亦无有所得。魏十七就此消失于天庭,云浆殿死气沉沉,洞天禁锢,波澜不惊。

    又过了百余年,这一日,雷声隆隆不绝,云消雾散,太虚震荡,星辰投影逐一隐没,二十八殿门户紧闭,曹、崔、闻、谢四位宫主联手打开正阳门,陆离界太平洲迦耶古佛座下弟子,终于抵达天庭。

第一节 一饮一啄() 
幽深晦暗的星域边缘,微光亮起,勾勒出山门的轮廓,古朴残破,为雷火所毁,只剩一座若隐若现的残骸。转瞬之间,黑影穿梭而出,山门渐次隐没,四下里又回复了沉寂,片尘不惊,亘古未变。

    魏十七驱使极天周游驷马战车,无声无息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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