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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4部分

仙都-第4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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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吉叹息道:“堪比‘天魔殿’的本命魔器,何其难得!”

    离暗道:“倒也无须堪比‘天魔殿’,万事开辟难,守成易,道友身旁可有至宝,容妾身一观?”

    周吉低头忖度,他并非什么“多宝道人”,除了极天周游驷马战车,就只剩五色神光镰了,他犹豫片刻,从脊柱内抽出长镰,自嘲道:“身无长物,唯有此镰,这些年不离不弃,敝帚自珍。”

    先天一点混沌之气,分化五行,成就孔雀王法身,其骨骸炼为五色神光镰,喙为尖,首为刃,脊为柄,青、黄、赤、黑、白五道神光,明灭轮转,染上一层灰蒙蒙的涅槃之力。离暗为之动容,轻声道:“昔日如来佛祖于娑罗双树间成就无馀涅槃,所谓常与无常,乐与无乐,我与无我,净与无净,这五色神光镰为无上佛法点化,可为本命之器,支撑此界!”

第一节 孤峰撑拄天地间() 
    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忽忽又百载光景,对芜菁子来说,只不过是打了个短短的盹。估摸时节,瑶池蟠桃园的桃花已然盛开,她离开天台殿,独自前去赏花。蟠真人不在宫内,重楼殿远赴星域,醴泉宫中只留芜菁子主事,蟠桃园任她来去自如,便是偷偷尝个鲜也无人过问。

    凡间结果之桃,花形多不美,重瓣之花,结桃又瘦小,瑶池蟠桃园却尽栽天庭异种,花开灼灼,硕果累累,其中更有紫纹缃核异种,九千年一开花,九千年一结果,又九千年才得成熟,人食一枚,白日飞升,位列仙班,与天地比寿,日月同光。

    芜菁子得西华元君器重,道行深厚,自无须食这蟠桃补益元气,她素来中意这桃园景致,每隔百年,便入园中赏玩一番,以消遣岁月,愉悦性情,温养胸中一点灵性。

    这一年,蟠桃园中桃花开得极好,如火如荼,璀璨似锦,芜菁子在灼灼桃花间走过,甜香馥郁,中人欲醉。她一路细细赏玩,不知不觉来到三万年一熟的紫纹缃核桃林中,忽见桃林深处一株古树生机断绝,树干龟裂如干涸的河床,枝叶枯萎,无有一丝绿意。她暗自吃惊,这蟠桃园中桃树每一株都有数,由仙童仙女黄巾力士灌溉照料,如有差池,定不轻饶,为何这古树枯萎了,竟无人来报?

    她低头沉吟片刻,暗暗掐动法诀,将照料这一片桃林的黄巾力士唤来。那黄巾力士见天台殿主亲至,忙不迭跪地参拜,战战兢兢听候吩咐,不敢抬头看她的容貌。芜菁子这才得知,约摸百年之前,元君忽然莅临桃园,立于这古树之下,从早到晚,看着它一点点枯萎败落,断绝生机,临行之时,吩咐黄巾力士不得移除残树,任由其僵立于此,亦无须向天台殿主通禀此事。

    芜菁子命黄巾力士退下,心中疑虑重重,西华元君为何瞒下此事,讳莫如深?她无心赏玩桃花,低头忖度良久,忽然记起一事,蟠真人乃桃树成精,夺天地造化,日月精华,成就真仙,追随瑶池宫主西华元君,执掌醴泉宫,忠心耿耿,任劳任怨。难不成……难不成这枯死的古树正是蟠真人本体?蟠真人奉元君之命远赴星域,竟遭遇不测,身死道消?是何等强敌,视西华元君为无物,将蟠真人击灭?三十三天外?南天门?还是那销声匿迹的天后姜夜?她倒抽一口冷气,心胆震颤,越琢磨越觉得心寒。

    芜菁子在蟠桃园徘徊良久,意兴阑珊,独自回到天台殿内,侍女焚香迎上前来,见殿主面色不虞,奉上香茶一盅,侍立在旁不敢多问。芜菁子喝了几口,把玩着茶盅,沉默不语,正寻思之际,忽听得殿外传来云板声响,接连一百零八记,缥缥缈缈,不急不缓。焚香心中一凛,瑶池宫主西华元君召见诸宫诸殿,这是数千载未遇之事,醴泉宫只剩天台殿主芜菁子留守,宜速速前往瑶池,不可耽搁。

    芜菁子神情微动,当即命焚香看守天台殿,一切小心在意,举步踏出大殿,驾祥云投瑶池而去。

    云海滚滚,孤峰撑拄天地间,峰顶一池天水,不增不减,不溢不竭,是为瑶池。当年天后在池内豢养了百余尾龙鳞鲤,五色斑斓,若青绿晕染,皆若空游无所依,及至倾天之变骤然降临,鱼龙胜境凭空飞去,天后亦随之不知所踪,龙鳞鲤渐次湮灭,迄今无一幸存,只剩一汪空潭,寒意彻骨。

    至妙之气化生,先天阴气凝聚,三界十方女仙之首,西华元君静静望着瑶池,衣袂微动,九灵、凌云二位殿主侍立在旁,悄无声息,唯独不见金母殿主蓝容与。芜菁子上前见过元君并三位殿主,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不敢稍喘。

    良久,西华元君叹息道:“醴泉宫主蟠真人,重楼殿主洪道乾,柱石殿主金冠子,俱陨落于星域,身死道消,万劫不复,重楼、柱石二殿,业已灰飞烟灭,灵机断绝。”

    三位殿主闻言心中一惊,瑶池、醴泉二宫六殿,一下子折损了这许多人手,伤筋动骨尚在其次,“灵机断绝”这四字,却是触犯了天庭大忌,究竟是何方大敌,行事如此狠辣,竟然动诸殿灵机?

    芜菁子惴惴不安,敛袂出言道:“不知蟠宫主与金、洪二位殿主,陨落于谁人之手?”

    西华元君听若不闻,缓缓道:“天后诞下帝子,栖身于正阳四宫,帝子遣使来到瑶池,刻下在金母殿等候。”

    天后诞下帝子?芜菁子为之愕然,她眨眨眼,细品元君话中意味,忽然一惊,不敢再开口。

    西华元君又道:“那来使奉帝子之命,持天后金符,见其一面亦无妨,只是他既然敢来瑶池,必有所恃,尔等各归诸殿,谨守门户,约束手下,不得轻举妄动。”

    九灵、凌云、天台三位殿主齐声应允,深知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瑶池何去何从,正在元君一念间,断然没有她们置喙的余地。

    西华元君命三人退下,抬起眼帘望向天际,心湖澄澈,无有一丝涟漪,姜夜既然落子,她应招便是了,这一局棋才到中盘,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不过那使者孤身而来,煞气冲天,蓝容与坐镇金母殿,竟压不住他,亦数异事,如此人物,也值得她亲自一观了。

    元君召来一叶扁舟,浮于云海,舟遥遥以轻飏,风飘飘而吹衣,不急不缓滑向金母殿。行不数武之地,伯蓍真人御剑而起,落于扁舟之旁,向元君恭敬见礼,手中捏定三百六十颗珊瑚珠,目光深邃。又片刻,敖南海飞身跃出云海,身披璇玑赤宵衣,神采飞扬,拱手见过元君,御风而行,瞥了伯蓍真人一眼,颔首致意。

    西华元君亲自出行,扁舟划过云海,瑶池宫散修一一现身相随,同往金母殿而去。金母殿主蓝容与蓦地抬起头来,目光炯炯投向殿外,气机汹涌如潮,席卷天地,大殿嗡嗡作响,金光明灭,遥相呼应。

    金母殿内,餐霞宫云浆殿主不惊不扰,轻轻放下茶盅,静候元君驾临。  (https:)

第二节 来者不善() 
    西华元君降临于金母殿前,蓝容与出殿相迎,见过元君。她鬓发斑白,眼角眉梢布满细小的皱纹,嘴角耷拉,面相颇见愁苦之色。女仙爱惜容貌,多半以丹药法术永驻芳华,似她这般不加打点,亦数罕见。

    瑶池宫四殿,金母第一,蓝容与辈分极高,得道仅次于西华元君,伯蓍真人等俱是她后辈,亦不假辞色,略略颔首致意而已。西华元君目视金母殿,重重煞气透宇而出,氤氲散向星域深处,能发不能收,按说不足为虑,但她却隐隐觉得蹊跷,若来人如此不堪,又何足以出使瑶池!她沉吟片刻,轻声问道:“其人如何?”

    金母殿主蓝容与道:“气似烈阳,心如止水,其人身怀异兆,不可小觑。”

    西华元君侧身将伯蓍真人唤上前,道:“此子底细如何?”

    伯蓍真人另辟蹊径,修炼“十方大衍算”,十指掐算世间万物,过去当时未来,一旦为其算定,生死存毁,弹指一挥间。然则大衍之术以透支寿元为代价,所算愈艰,愈深,愈久,透支的寿元亦愈多,轻易不得施展。西华元君有言,伯蓍真人不敢怠慢,衣袖猎猎翻飞,露出两条干瘦的胳膊,十指化作虚影掐算,点点星光溅出,于虚空中漾起无数涟漪,彼此交织,如一张大网迅速蔓延。与此同时,他一张老脸黯淡下去,眼珠浑黄,皱纹叠生,寿元急速流逝,肉眼可辨,伯蓍真人这一惊非同小可,眼珠都凸了出来,肚子里暗暗叫苦。

    敖南海见他撑不下去,双眉一动,振袖挥出一只斛鼎,浮于伯蓍真人眼前,载沉载浮,药香四溢。伯蓍真人急忙张口一吸,黏稠的白浆从鼎内飞出,源源不断投入他口中,凭借一斛星药之力,“十方大衍算”才得以为继,但也仅限于维持,无法再深入一步。

    蓝容与看了敖南海一眼,道:“敖道友既然出手,就莫要半途而废。”

    敖南海心中一凛,抬手在胸口轻轻一按,腹中酝酿片刻,张口喷出一道彩虹,落在伯蓍真人身上。“十方大衍算”层层拔高,伯蓍真人须发俱张,脸上却流露出惊骇之色,似乎退算到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还没来得及回过神来,金母殿上空风起云涌,彤云密布,星域深处,遥不可及的未知之地,一点血光亮起,伯蓍真人如遭雷击,“哇”地喷出一口血沫,十指骨节寸断,仰天跌倒。

    敖南海大吃一惊,急忙收了神通,伸手将伯蓍真人缚住,却觉他体内气血翻涌,孱弱不堪,显然为“十方大衍算”反噬,危在旦夕。

    西华元君曲指一弹,一点星光没入伯蓍真人体内,将气血安抚,镇下反噬之力。她向蓝容与道:“取一枚断续合元丹来。”敖南海闻言心中大定,断续合元丹乃蓝殿主亲手炼制的无上灵药,活死人,医白骨,续寿元,伯蓍真人得此丹,不虞有失。

    蓝容与从袖中取出一只碧玉**,内有一枚断续合元丹,连**带药一并赐下,交到敖南海手中,敖南海替伯蓍真人谢过元君,谢过金母殿主。

    瑶池宫与众不同,宫主西华元君座下,除金母、九灵、凌云、柱石四殿外,尚有十余位散修,道行堪比诸殿殿主,各有神通手段。天后使者挟帝子之势,来势汹汹,西华元君有意让麾下散修试探一二,不想甫一交手,便吃了个大亏,对手底蕴之厚,连她都有些看不透,姜夜这一次可是谋定而动,与她素日的行事颇不相符。

    西华元君挥挥手,命诸位散修退下,众人见来使端坐于金母殿内不出,任凭伯蓍真人催动“十方大衍算”,算到吐血,算到反噬,纹丝不动,道行深不可测,多少有些忌惮,既得元君许可,纷纷退下,各自散去。

    待众人离去,蓝容与眼中才晃过一丝困惑,金母殿镇不下煞气,“十方大衍算”算不透底细,对方究竟是什么来头?西华元君仰头看了看阴霾的天色,伸手一抹,刹那间天翻地覆,风云散去,现出一派朗朗青空。

    “此子修炼‘命星’秘术,出身天帝一脉,其命星,是一颗大凶之星。”

    蓝容与乃元君心腹,自然清楚这几句话的分量,奉帝子之命,持天后金符,帝子为虚,天后为实,单是天后姜夜,尚不足以动摇大势,但天帝一脉向来讳莫如深,若为天后掌控,便是元君亦不可小觑。

    “来者不善,姑且见他一面,听其有何言说。”

    西华元君当先踏入金母殿,星眸闪动,静静注视来使,却是个身形高大的汉子,相貌粗犷,气息沉定,肉身却似不受控制,由内而外透出煞气,咄咄逼人,正如蓝容与所说,气似烈阳,心如止水,身怀异兆。

    来使起身上前数步,站定脚跟,拱手致意,微笑道:“餐霞宫云浆殿魏十七,见过元君。”

    西华元君亲眼目睹此人,却也看不透他的底细,心中不无困惑,审视片刻,颔首道:“魏殿主远道而来,不知是奉帝子之命,还是天后之命?”

    蓝容与心头忽然一跳,元君此问,意味深长,与她原先所想大相径庭,天后诞下帝子,难不成年幼的帝子,竟然凌驾于姜夜之上?她念头数转,一股莫名的寒意从心底腾起,隐隐察觉到元君的忌惮从何而来。

    魏十七道:“奉帝子之命,出使瑶池。”

    果然是帝子!蓝容与指尖微有些发麻,下意识看了元君一眼,嘴里泛起苦涩的滋味。当年那一场倾天之变,余波未绝,渐有波澜再起的征兆,瑶池首当其冲,万难置身事外,元君立于风口浪尖,何去何从,殊难决断。

    西华元君道:“帝子有何传话?”

    魏十七一字一句道:“帝子有意重立天庭,过往种种,概不追究,只问元君一句,瑶池意欲何为?”

    斩钉截铁,一语直指要害,西华元君若归附帝子,当年袖手之举一笔勾销,若一意孤行,自当另行别论。西华元君闻言不觉笑了起来,心底暗暗叹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果然还是那般性情,一点都没变……”  (https:)

第三节 瑶池仙界() 
    寥寥数语,西华元君已知对方心意。帝子降临世间,欲重立天庭,主事之人非是天后姜夜,而是帝子。天庭四分五裂,帝子势弱,尚不足以一举收拢诸宫,只能徐徐图之,瑶池若重归帝子麾下,合天后与元君二人之力,南天门不足为虑,三十三天外纵得大雷音寺撑腰,亦掀不起什么大浪来。到了天帝、天后、元君这等境界,无须妄动心机,帝子用意,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只是他凭什么以为,遣一小小使者,便能说动元君尽弃前嫌,重归座下?

    西华元君道:“星域动荡,柱石、重楼二殿灵机溃散,是何人所为?”

    早在出使之初,魏十七便得帝子告诫,略略得闻西华元君的根脚,此女得道极早,至妙之气化生,先天阴气凝聚,三界十方女仙之首,俱非捕风捉影的传闻,即便是天后鼎盛之时,对元君亦不无忌惮,否则的话,也不至于弃下瑶池,借鱼龙胜境远遁星域。某种意义上,西华元君才是瑶池之主,天后姜夜只是暂居瑶池的过客。

    他想了想,斟酌言辞道:“吾奉天后之命,征讨诸宫诸殿,伐山破庙,收取灵机,后为帝子所阻,免去了一场浩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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