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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3部分

仙都-第5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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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木棉斩钉截铁道“军令如山,听凭调遣,生杀予夺,吾绝不插手。”

    魏十七沉吟不语,曹木棉亦是果决之人,名为结盟,实则自甘将王京宫贬为附庸,唯五明宫马首是瞻,若他暗藏机心,大可趁此机会,拉拢打压,将王京诸殿徐徐吞并,不过他所谋甚大,不屑为此短视之举。

    他目视曹木棉,徐徐道“魏某虽为五明宫主,谋划操练,令行禁止,却另有之人。”

    曹木棉心中一定,知他并不回绝之意,当下道“云浆殿主才略过人,为道友谋主,可谓相得益彰。”这是一句大实话,云浆殿主梅真人乃五明宫主之谋主,众所周知,初时众人多不以为然,或谓此女凭美色上位,实不足以独当一面,及至六欲天来袭,魏十七冲杀在前,连斩强敌,梅真人指挥若定,力保云浆、广恒二殿不失,将帅之才无出其右,连帝子事后都赞赏有加。

    当天庭鼎盛之时,三十六宫七十二境十万天兵天将,自然无须这凡间战阵的手段,但世易时移,如今帝子手下兵力匮乏,无人可用,梅真人之所长,恰好补天庭之所短,曹木棉正是窥得这一点先机,才甘附骥尾,将王京宫残兵剩卒尽托于魏十七。

    魏十七深知梅真人的才能,莫说区区王京一宫,便是将天庭七宫尽数交与她手,也游刃有余。他低头忖度片刻,道“曹宫主盛情难却,吾便应允此事,五明王京二宫结盟,诸殿真仙,一视同仁,戮力同心,无分彼此。五明宫法度森严,如有桀骜不驯之辈,得罪之处,勿谓言之不预。”

    “不知进退,自寻死路,斩之示众无妨。”

    魏十七举起酒盅相敬,二人痛饮一杯美酒,定下盟约。冰凉的酒液倾入口中,从喉头淌下,曹木棉心中明白,从这一刻起,他便矮了一头,以五明宫主为首,亦步亦趋,荣辱与共,王京宫落得如此下场,大势所趋,亦是他无能所至,他当不得“雄才大略”这四字,既如此,就要有自知之明,早作打算,五明宫崛起之势,势不可挡,难不成他还甘居于崔华阳之下?

    这一杯美酒,尝着有几分苦涩。

    听到这里,沈幡子暗暗松了口气,原来曹木棉盛情相邀,却是为得结盟一事。她冷眼旁观,五明宫主对此并不意外,似早在预料之中,不过细细想来,若王京宫当真只剩下一个空壳子,除了五明宫,还能有谁伸手相助?毕竟有广恒殿那一份香火情在,于情于理,都更为亲近。

    不知怎地,她暗暗替广恒殿主感到欢喜。

    。

第六十九节 百思无计可解() 
王京宫尚存平侯、春秋、东渡、西渡、洗心、赤眉六殿,奉宫主曹木棉之命,诸殿殿主亲往五明宫,由云浆殿主梅真人传授凡间的群战之阵,名为“鸳鸯阵”者。之前允道人从星域回转天庭,业已将“鸳鸯阵”之秘告知平侯殿主鱼龙真人,鱼龙真人数番推演,囿于一个莫大的难处,束之高阁,未曾一试。这难处说穿了一钱不值,水族精怪可以泣血诀和缚灵雷火鞭强行驱使,诸殿真仙,如何能做到如臂使指,力战不退?

    山河天堑阵一战,诸宫诸殿多为一盘散沙,各自为战,虽有天堑之阻,仍未能遏制六欲天天众的反扑,唯独云浆、广恒二殿,令行禁止,法度森严,不知梅真人是如何做到的。难不成还真把诸殿真仙当水妖水怪驱使,不惜折损,生杀予夺?

    宫主严命,彼辈不无腹诽,却无人敢置若罔闻,阳奉阴违,这一日平侯殿鱼龙真人、允道人,春秋殿史牧马,东渡殿孤山公、冉青狮,西渡殿合川真人、毕月心,洗心殿东怀一,赤眉殿孔桀、虬龙,驾起云雾,以天机台镇主沈千禾为首,投云浆殿而来。

    王京宫与五明宫交接,曹木棉摇动镇魂高牙纛,暗中作法,以云雾遮掩,不欲令他人知晓,此举固然瞒不过帝子元君耳目,其余宫主却未曾察觉。

    应梅真人之请,孤身前来相迎王京宫诸位殿主高人的,乃是五明宫山都殿主,龙王一现身,众人面面相觑,气势随之一落千丈,不约而同矮了一头。忉利天龙众之主,神通仅次于天主帝释天,这等厉害的人物,都屈居于五明宫,孤家寡人,当一小小的殿主,他们又有什么可抱怨的?鱼龙真人审视众人一眼,以目光授意,略加暗示,他最为担心的是赤眉殿虬龙,其父虬蚺被魏十七生生打杀,虬龙亦被打残,剩下半条命,乐阳关舍命求来星药,费尽心机才将他救回孔桀却是糊涂了,明知这一番因果,为何还带他来到五明宫!

    在龙王眼里,王京宫来人并无差别,便是金珠镇魅允道人,亦不过尔尔,此番梅真人邀他坐镇的缘由,他也心知肚明,看在五明宫主的面子上,便帮她这一回,如有人吃了狼心豹子胆不守规矩,他也不介意教上一教。

    沈千禾为龙王气势所迫,脸色微变,深吸一口气,勉强上前去寒暄一二,龙王心不在焉敷衍了几句,招呼众人跟上,往云浆殿而去。众人早就听闻五明宫天魔殿的名头,虽无缘入殿,远远窥上一眼也好,然则龙王早有防备,引着众人兜了个大圈子,刻意避开天魔殿,遁行足足数个时辰,才来到云浆殿前。

    梅真人得魏十七关照,知晓这一干殿主供奉,今后当编入战阵,听命于己,顾及他们的脸面,她早下严令,不相干之人暂留洞府内,不得擅离,云浆殿前,唯有梅真人、金茎露、云兽忽律,这也是顾及对方的脸面。

    彩云明灭,王京宫诸位殿主齐至云浆殿,梅真人上前相迎,不卑不亢,礼数周到,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落在她脸上身上,云浆殿主容姿出众,眉宇间流露出一丝若即若离的慵懒,别有动人之处。沈千禾与之稽首见礼,和颜悦色道明来意,言辞甚是客套,众人亦面带微笑,颔首致意,任谁都清楚,这位五明宫的谋主身后站着一位大神——不,应当说是凶神,万万得罪不起。

    梅真人微一沉吟,先将“鸳鸯阵”的来历略略说了几句,而后命金茎露与忽律演练一番。

    忽律当即祭起癸水通天旗,星力如潮,数起数落,浊浪滚滚而出,化作一片滔天汪洋,十余水族精怪踏浪而出,持定诸般枪械,丫丫叉叉,布下“鸳鸯阵”,严阵以待。金茎露右肩微摇,定慧剑跃入掌中,剑气喷薄而出,被一面兽面吞烟盾,一面蛮荒凶鹫盾挡下,两根又粗又长的狼筅紧随而上,夹头夹脑打来。

    众人窥得分明,那些水族精怪多是皮糙肉厚之辈,仗着几分蛮力冲杀,别无神通,金茎露以定慧剑演练一二,固然未尽全力,但剑气纵横,被彼辈削弱化解,这“鸳鸯阵”确有独到之处。

    往来数合,金茎露将定慧剑一弹,利剑嗡嗡而鸣,杀意喷薄,水族精怪胆气为之所慑,畏首畏脚,不无退意,忽律杂用泣血诀与缚灵雷火鞭,催动水妖血气,促其舍生忘死,力战不退,以金茎露之道行手段,明明在彼辈之上,却为阵势所困,迟迟未能脱手。

    演练并非生死相搏,点到为止,片刻后,金茎露收起定慧剑,忽律亦命水族精怪罢手,彼辈精疲力尽,一个个东倒西歪,载沉载浮,退入癸水通天旗中,倒头就睡。

    梅真人言简意赅,道:“凡间以‘鸳鸯阵’对敌,法度森严,不得号令,擅自退却,一人退却则一人斩首,全队退却则队长斩首,队长殉职而全队退却则全队斩首,故当退不退,失己,不当退先退,失人。”

    失己失人二语,切中要害,允道人听了暗暗赞许,陆海真人推演此阵,至此嘎然而止,百思无计可解。

    梅真人又道:“五明宫上下,凡入‘鸳鸯阵’者,先于泥丸宫内种入一缕杀意,不听号令,当退不退,不当退先退,杀意侵蚀神魂,炼魂之苦,五脏俱焚,痛不欲生。”

    鱼龙真人眉梢微动,出言道:“于泥丸宫内种入杀意,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不容有失,此等手段,不知系何人所为?”

    梅真人道:“五明宫主不假他人之手。”

    鱼龙真人沉默不语,五明宫主亲自出手,命星十恶,大凶之星,炼魂之苦无人可解,也唯有他,驱使真仙如走卒,无有反噬之虞。

    赤眉殿虬龙冷冷道:“若有人不愿种入杀意又如何?”

    语带怨气,居心不良,允道人不觉皱起眉头,梅真人扫了他一眼,淡淡道:“不入‘鸳鸯阵’亦可,随五明宫主冲杀在前,斩得一敌,即可退下。”

    允道人哑然失笑,斩得一敌貌似寻常,但随五明宫主冲杀,所遇之敌至不济也是殿主一流的人物,哪是轻易斩杀得了!

    

第七十节 牵一发而动全身() 
鱼龙真人心中豁然开朗,两害相争取其轻,随五明宫主冲杀,犹如将脑袋缚在腰带上,九死一生,不如入鸳鸯阵,便是杀意炼魂之苦,也未必就熬不过去。不过也只有五明宫主有此威望,有此铁腕,有此豪气,不愿入鸳鸯阵,可,随吾一起冲阵,充当马前卒,过河卒,吾不退,谁人敢退?一念及此,他下意识摇了摇头,身先士卒,杀伐凌厉,帝子麾下能有几人!

    至于如何调度配合,“鸳鸯阵”种种变化,都是旁枝末节,王京宫不乏运筹帷幄之人,无须梅真人多言。鱼龙真人感慨万千,郑重其事道“受教了。”

    梅真人妙目扫过众人,静静道“半月之后,有请王京诸殿真人在此相会,种入杀意,演练‘鸳鸯阵’,如不愿,亦不勉强,在旁观战即可,待到外敌来袭,随五明宫主冲阵。”

    虬龙哼了一声,嘀咕道“王京宫何时听命于……”赤眉殿主孔桀脸色大变,狠狠瞪了他一眼,虬龙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半句话卡在喉头,上不上下不下,万分尴尬。御下不严,孔桀脸面大失,胸中恼怒无可言状,他之所以唤了虬龙同行,只是嫌孤家寡人,显得赤眉殿无人,不想虬龙对当年的杀父之仇念念不忘,出言不逊,置他这赤眉殿主于何地!

    鱼龙真人摇摇头,对赤眉殿又低看三分,他目视孔桀,森然道“孔殿主,宫主严命,不得有违。”

    孔桀心头猛一跳,脸上肌肉抽搐,沉声道“孔某明白,宫主之命,须臾不忘。”他向来桀骜不驯,却被鱼龙真人一句话压得无从置喙。王京宫日薄西山,生死存亡,依附五明宫苟延残喘,当真到了如此程度么?云浆殿主梅真人乃是主事之人,令行禁止,不得有违,他心中虽不以为然,却也不敢阳奉阴违。

    真仙多桀骜,烈马套上笼头,进退生死操于人手,腹诽之人当不在少数,也只有虬龙这等一根筋的蠢货,才会出言不逊,不过他也没有蠢到家,蠢到无药可救,总算还知道阴阳怪气,不至于把人往死里得罪。

    虬龙自有赤眉殿主教训,若不识相,自有苦头吃,鱼龙真人见梅真人风轻云淡,并无不悦之色,稽首施礼道“有劳梅殿主指点迷津。”

    梅真人侧身受了他半礼,道了声“真人言重了。”

    鱼龙真人道“不知半月后演练‘鸳鸯阵’,劳动哪位出手?”烂船也有三斤铁,王京宫虽然捉襟见肘,搜搜刮刮,还凑得出五七个“鸳鸯阵”,允道人知根知底,半月光景,足以演练纯熟,云浆殿金茎露道行平平无奇,不足以将“鸳鸯阵”逼到绝境,难不成……

    梅真人微笑道“五明宫山都殿主出手相试,届时二位宫主亦将前来观战。”

    龙王出手,宫主督阵,鱼龙真人心中打了个咯噔,谢过梅真人,双眉频频掀动,若有所思。众人默默无语,无不感到肩头压力,曹、魏二位宫主如此急迫,难不成是预感到山雨欲来,未雨绸缪?就连虬龙都意识到什么,喉结上下滑动,咽了口唾沫,没有来感到气氛紧张。

    沈千禾适时上前,引众人作别而去,梅真人也不挽留,与龙王联袂相送,眺望云雾深处,十余点黑影飞遁而去,如豆,如芥。

    沉默片刻,梅真人欠身道“王京诸殿不乏硬手,单打独斗不足为虑,结成‘鸳鸯阵’,力战不退,却也不容小觑。有劳龙王逼他们一逼,眼下多吃些苦头,日后方可保存一分战力。”

    “宫主有命,自当效力。只是山都殿也要习这‘鸳鸯阵’么?”

    梅真人反问道“龙王可愿随宫主冲杀在前?”

    龙王皱起眉头,权衡利弊,念及泥丸宫中种入杀意,稍有不慎,保守炼魂之苦,心中委实不乐意,他捏了捏骨节,发出一串轻微的“噼啪”声,嘿嘿笑道“也罢,当真大敌来袭,吾便追随宫主冲杀一番,死生有命,富贵在天。”

    梅真人看了他一眼,颔首道“五明宫上下,唯有龙王有此豪情,也有此底气。”

    龙王闻言不禁抱以苦笑,“梅殿主客气了,无非硬着头皮上罢了。”

    梅真人道“龙王神通了得,自能追随宫主左右,不过日后龙众来投,也各自为战,各凭天命么?”

    龙王沉吟良久,皱眉道“先试试王京宫的‘鸳鸯阵’再说,如真有几分道理,那些龙婆龙女,龙子龙孙,就烦劳梅殿主调教了。”

    梅真人试探过龙王的心思,不再言语,暗暗寻思,宫主对龙王颇为看重,命其演练“鸳鸯阵”,莫非存了一石二鸟的心思,既探一探王京宫的底,也让龙王见识一下“鸳鸯阵”。他的心思,愈来愈深沉,也愈来愈难琢磨。

    连虬龙这等粗人都意识到山雨欲来,梅真人如何不知,只是天机混沌,大敌究竟来自何方,连魏十七都拿不准。魔女为质,他化自在天盟约牢不可破,她担心的倒不是西天灵山,而是正阳门外,西华元君借天机台和瑶池二处胜境之力,亲自镇压下的深渊之地。天庭初立,历经波折,诸方势力达成微妙平衡,若深渊之众悍然来犯,牵一发而动全身,帝子纵能将其镇压,亦将伤及根本,除非……除非三十六处仙界,连成一体,合而为一。

    魏十七既倚仗她为“谋主”,种种情势,尽皆相告,梅真人深知天庭危机四伏,稍有不慎,便万劫不复,只是她道行浅薄,尚不足以力挽狂澜,只能以智谋补实力之不足,杯水车薪,略尽人事。

    目送王京宫诸殿真人离去,梅真人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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