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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部分

仙都-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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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十七心下了然,当世最顶尖的二人,无非就是昆仑掌门紫阳道人,太一宗掌门潘乘年,除此之外,再无第三人能与他们比肩了。

    “那些天妖还活在世上吗?”

    “巴蛇已灭,黑龙妖凤犹存,天狐阮青在镇妖塔下,天狼是一对双胞胎,老大魏云牙不知所踪,老二郭奎的下落,你也知道。”

    “螭龙和青鸟呢?”

    “早就被昆仑祖师剿灭了。他们自称天妖,其实血脉衰落,与蛮荒异种相差不远,打肿脸充胖子而已。”清明踮起脚,拍拍魏十七的肩膀,老气横秋地勉励道,“今天就到这里,继续努力,我很看好你,等下一次成就了本命神通,再来跟你练练手。”

    他抬头望着镇妖塔,微微皱起眉头,拍了拍衣袖,举步离去。魏十七心中一动,问道:“你不回流石峰吗?”

    清明摆摆手,道:“有点小麻烦,解决了再走。这段时间你最好留在这里,小心提防一二,听说有几头妖物不大安分。”

    “很棘手吗?”看着他远去的身影,魏十七提高了嗓门。

    “没事,有我在,一切妖魔鬼怪全不怵”清明步履越迈越大,身轻如燕,在草叶间跳跃,忽然化作一道流光,投镇妖塔方向而去。

第七节 天狐地藏功() 
修炼不是闭门造车,有人指点,能少走不少弯路。魏十七得清明提点几句,心中有底,继续以妖丹汲取月华之精,逼入周身三百六十五处窍穴内,温养淬炼肉身。

    忽忽一月过去,魏十七自觉肉身稳固,当下将剑丸吸入腹中,依照阮静传授的法门,着手修炼本命神通。

    五金之气丝丝缕缕逸出,如刀,如剑,冥顽不化,驱不出,也无从消解,魏十七尝试着将其收拢于一处,却如手中沙,才及握紧,便已流失,尝试着以丹火炼化,久而不见损耗,徒劳无功。

    除了以肉身硬抗,别无良策。

    魏十七干脆放弃了不切实际的念想,把心思放在参悟本命神通上,这么多年都无人能解的难题,犯不着浪费宝贵的时光,他只需确认太阴吞海功能及时修复五金之气造成的溃坏,不至遗下暗伤,这就足够了。

    一天的光阴分作两半,白日修炼本命神通,夜晚汲取月华之精,日子过得安稳而自在。魏十七不急不躁,按部就班,每天都有少许进益,日积月累,殊为可观。

    这一日黄昏,行功已毕,魏十七躺在草丛中,双手枕在脑后,望着天边的高塔和白云,心无挂碍,怡然自得,忽然觉得一道清冷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毛骨悚然,似乎由内而外,尽数被人看透。

    他浑身肌肉绷紧,却没有做出激烈的反应,他慢慢转过头,见一个女子站在不远处,目不转睛望着自己,衣袂飘摇,风姿绰约,眉宇间颇有几分熟悉。

    她启朱唇,叩玉齿,轻声道:“你终于来了。”

    陌生又熟悉,甜美而婉转,那一句话,那个声音,与他初上流石峰时听到的一模一样。

    鬼门渊,通天阵,镇妖塔,这么多年过去了,光阴如白驹过隙,岁月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丝毫痕迹,她一如当年。

    她是阮静的生母,镇妖塔下的天狐阮青。

    妖丹不受控制,血晶震动,妖气冲天而起,化作巴蛇的虚影,暴戾凶残,桀骜不驯。一种前所未有的威压攫取了身心,魏十七心驰神摇,不能自已,他慢慢爬起身,整了整衣衫,张口欲言,心下一片茫然,发不出半点声音。

    阮青缓缓道:“当年你劝我别来,我没有听,如今,你也来了”她眼神迷茫,似乎陷入回忆之中,不能自拔。

    魏十七用力咬了下舌头,剧痛让他迅速清醒过来,他苦笑着说道:“师师娘”

    “你叫我什么?”阮青神情错愕,似乎发觉了什么,定睛看了他几眼,咦了一声,大为失望,喃喃道,“只是一缕没有意识的血脉,难怪”

    虚影溃散,魏十七感受着舌尖的疼痛,放慢语速,尽量让口齿清楚一些,“我姓魏,名十七,阮静阮师姐代父收徒”

    阮青伸出一根手指,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温言道:“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阿阮了,跟我说说她的事,只要说她的事就可以了。”

    魏十七顿了顿,竟生不出丝毫违逆的心思,他像着了魔似的,从仙云峰秋桃谷第一次见阮静说起,一直到赤霞谷分别,从此缘悭一面,只闻音讯,不见佳人芳踪。

    阮青沉默了良久,叹息道:“原来发生了这么多事,也难为她了。”

    虽然只是第一次见面,魏十七很快就体察到阮青的心思,她是个高傲的人,这种高傲藏在血脉里,渗透在骨子里,她甚至不愿跟陌生人交谈,只想知道自己关心的事。

    除了巴蛇,除了阮静,她不想跟魏十七多说一个字,哪怕他是岳朔的徒弟。

    “你终于来了”,这里的你,指的是同为天妖的巴蛇,而不是魏十七。

    因此魏十七说完最后一句,便紧紧闭上了嘴,垂手而立,一言不发。这个小小的细节改变了阮青对他的印象,知道自己身份,又知进退的人类,并不多见,如果所有人都像他一样,这个世界会变得顺眼多了。

    她乐意屈尊,跟他多说几句,作为小小的补偿。

    “阿阮代父收徒,传了你什么?”

    “传了两篇‘剑诀’,一篇洗炼本命飞剑,一篇修炼本命神通。”

    阮青哂笑道:“什么剑诀,昆仑没这样的剑诀,那是天狐地藏功。”

    一语道破!魏十七早猜到阮静传他的是妖族的功法,却没想到来头如此之大,竟然与首穷天狐扯上了关系。

    “你练到何等程度了?”

    魏十七取出剑丸,双手奉上,道:“已炼成剑丸,正在修炼本命神通。”

    阮青伸出食指轻轻一点,剑丸腾空飞起,弹出藏雪剑来,她凝神看了一回,道:“化虹,飞刃,差强人意。”

    她在暗示魏十七,藏雪剑成就的本命神通有二,一名“化虹”,一名“飞刃”,神通的威力在她看来,“差强人意”而已。

    天狐眼中“差强人意”,对他来说,已经是很高的评价了。

    阮青只是感到一丝熟悉的气息,才来到这里跟他见了一面,漫长的岁月早已把好奇和期许消磨殆尽,对她来说,魏十七也好,天狐地藏功也好,都是无关紧要的旁枝末节,她来过了,看过了,也该走了。

    魏十七目送她飘然远去,深切地体会到心如古井的意味,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她变得如此透明?

    是的,透明,他想不出第二个字眼,能形容阮青眼下的状态,清明说她在镇妖塔下过得还不错,这样算得上不错么?

    想着想着,魏十七想到了自己,阮青表现出的情绪和状态,似曾相识,感同身受,许多年前,他在南方的那座城市独自一人生活,安安分分当一头长满刺的豪猪,跟所有人保持距离,不正是这样!

    没有期许,就不会失望,简单地活着,仅仅是活着,任凭生命流逝,知道总有一天会走到尽头,到那时,一切的一切,都没有任何意义,王图霸业,美人歌舞,珍馐美馔,子女膝下,在死亡面前,仅仅是手中的一抔灰。

    魏十七身处虚妄之野,梦中之梦,一点强烈的愿望种在心田,他幡然警醒,冷汗涔涔。

第八节 这又是哪里() 
阮青走后,虚妄之野回复了平静,但是在这之后很久,魏十七的心情才恢复了平静。

    种子深埋在心底,等待着萌芽的一天。

    日出日落,昼来夜往,魏十七修炼本命神通出奇的顺利,短短十来天工夫,本命飞剑便成就了第一种神通“化虹”,又过了月余,成就了第二种神通“飞刃”。

    “化虹”类似于剑芒,“飞刃”类似于剑气,威力相仿,但灵巧机动颇为不如,好在魏十七擅长“鬼影步”,以身法弥补应变,也足以跟突破剑气关的强手一争高下了。

    修炼本命神通进展虽快,却依附于飞剑,一旦藏雪剑受损,魏十七便束手无策,只能回到轮铁棒砸人的老路上,世事难得两全,速成的弊端,终究无法克服。

    魏十七定下心来,将这两种神通演练纯熟,心中终有些不安,他左思右想,决定趁此良机,再练一项杀手锏,以备不时之需。

    之前强开窍穴之际,妖丹将大椎穴中的剑种一口吞下,他意图再凝结一枚剑种,种入飞剑,尝试一下剑体双修。

    然而尝试的结果令人失望,无论他怎样努力,妖丹始终无法重复向外膨胀,融化为水珠状道胎的过程。没有道胎,就没有剑种,没有剑种,就不能驱剑,当他凝成妖丹之际,就绝了剑道的正途,就算青冥诀摆在他面前,也无法修炼。

    为什么前一枚“妖丹”能融化为道胎,后一枚妖丹就无能为力?

    魏十七忽然记起巴蛇血脉凝结而成的那一粒血晶,细若尘埃,吸入三百六十五滴元液,化作青黑色的妖丹。或许就是那一点血脉之力从中作梗,他若有所悟,却无从求证。

    或许只有那创出啸月功的魏云牙,才能解答他这些疑惑。

    修炼至此,已无寸进,除非阮静传与他完整的天狐地藏功,否则的话,只是浪费时间而已。魏十七整日介在虚妄之野上闲逛,除了汲取月华之精淬炼肉身,无所事事,百无聊赖,久候清明不至,他望着矗立于天际的镇妖塔,记起他所言,“进来容易,出去可就难得紧了,什么时候你能飞到镇妖塔下,自然就会明白!”他心中一动,当即御起藏雪剑,催动真元,风驰电掣般朝镇妖塔飞去。

    周身窍穴全开后,体内艮土真元醇厚充沛,远胜从前,藏雪剑遁速臻于极致,一道蓝芒横贯长空,眼前的景物剧烈震荡,天地混沌,元气狂暴不堪,镇妖塔的轮廓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

    飞天遁地,追云逐日,速度令人疯狂,魏十七热血沸腾,真元重重叠加,猛地涌入藏雪剑中,飞剑剧烈颤抖,遁速又快了数分,刹那间,一声尖锐的音爆响起,仿佛冲破了无形的屏障,天旋地转,眼前蓦地一花,虚妄之野如水中月,镜中花,化作泡影,展现在眼前的是一片无边无际的山林,峰峦起伏,林涛呼啸,飞泉深涧点缀其间,隐隐有猛兽出没,妖气肆虐,暗藏了无穷杀机。

    不在虚妄之野,这又是哪里?

    极目眺望,到处都不见镇妖塔的踪影,魏十七心生疑惑,放慢速度按下飞剑,降在一座山崖之上。

    他觉得有点眼熟。

    放眼望去,六峰遥遥环绕,如众星拱月,魏十七低头想了一阵,心头一跳,这不是接天岭舍身崖吗?令府、阴梁、善机、福同、印相、将杀六峰,上应南斗,肃杀之气凛然,他不可能记错!

    魏十七再度御起飞剑,压低剑光,放慢遁速,一一看过来,毫无疑问,他确定自己是在昆仑山接天岭中。

    但他略一催动真元,发觉三百六十五处窍穴连成一气,潮汐往来,如江河不绝,便知自己并没有离开虚妄之野。眼前的一切,依然是幻象,真实得让人无从怀疑的幻象。

    “有意思”魏十七在接天岭兜了一大圈,辨明方向,朝流石峰飞去。

    飞剑从阴梁峰掠过,山坳之中,忽然探出一个美女头颅,双眉倒竖,目露凶光,张开樱桃小嘴,朝着魏十七一吸,一道旋风凭空而起,飞沙走石,风云变色,方圆数里内的元气被她一口吸尽。

    魏十七猝不及防,藏雪剑一偏,身不由己往下坠落,他反应极快,真元一转,挣脱旋风的束缚,再度御剑飞起,不欲与之纠缠。

    那美女头颅“咝咝”吐着舌头,颇为意外,它奋力一挣,从山坳里蹿了出来,竟是一条吊桶粗细的美人蟒,盘踞在山石间,再度尽全力一吸,一口气长得异乎寻常,显然不想放过送上门来的血食。

    魏十七避之不及,当下将腰腹一扭,反身扑向美人蟒,人在空中,藏雪剑收作剑丸,星驰电掣般弹出。

第九节 滑天下之大稽() 
剑丸飞至美人蟒头顶,化作一道六尺长的虹光,倏地往下一落,美人蟒身形狼犺,行动却着实敏捷,将头颅飞快地一缩,甩起尾巴阻挡。虹光毫无挂碍地穿过身躯,将一条活蹦乱跳的蛇尾斩了下来,血如泉涌,疼得美人蟒着地乱滚,搅得尘土飞扬。

    魏十七稳稳落在山坳中,把手一指,剑丸再度飞起,美人蟒吃了大亏,哪还敢让它近身,张嘴奋力一喷,一团猩红的丹毒如烟如网,护住身躯,魏十七眉心一跳,闪到三丈开外,美人蟒的丹毒污损飞剑,侵蚀脏腑,最是阴损不过,当初他吃了大亏,心有余悸。

    美人蟒好不容易逼退了对手,回身往山涧中一钻,逃没了踪影,魏十七正待纵剑离去,周身忽然一紧,妖气从四面八方逼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懒洋洋道:“伤了老夫的侍儿,招呼都不打一个,就这么走了?”

    说话间,阴梁峰豁然中开,现出一座洞府,一名拄杖老者慢悠悠步出,鹤发童颜,精神矍铄,细一看,一双三角眼,十足的奸相,身旁跟着一个顶盔贯甲的裨将,人高马大,脸色阴沉,眉眼与那老者颇为相仿。

    那裨将冷哼一声,森然道:“昆仑剑修,竟敢到这里来撒野,吃了狼心豹子胆,活得不耐烦了!”

    “哗啦”一声水响,美人蟒从山涧中蹿了出来,着地一滚,化作一个衣饰华美的侍儿,腿脚似乎不大灵便,一步步蹩到老者身旁,恶狠狠盯着魏十七不放。

    “允儿,客气些,来的都是客”那老者似乎记起了什么,朝魏十七咧嘴一笑,露出满口细密的牙齿,道,“老夫李瀚,这是小儿李允,阁下面生的紧,不知是昆仑哪位高人的弟子?姓甚名谁?”

    魏十七摸不透对方的底,拱手道:“昆仑御剑宗岳师门下弟子魏十七,见过老伯。”

    李瀚脸上肌肉一跳,“御剑宗?姓岳?该不会是岳朔吧?”

    “正是。”魏十七隐隐觉得不妙,却已无法改口,只能硬着头皮认下来。

    李瀚呆了片刻,呵呵笑起来,“胡言乱语!胡言乱语!岳朔怎么可能收你为徒,滑天下之大稽!”他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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