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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重生乞丐皇后-第11部分

小说: 重生乞丐皇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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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高瘦汉子捱了石头一拳,松了几个牙齿,满口的血,遂又呸一口,骂道:“他娘的晦气!”正要转身走。齐重山等人中不知是谁叫了一声:“快拦住,别让他们走了!”一众人等立时持着扁担木棍将对方围住。

    眼见又要打起来了,突然一阵轰隆隆声响由远至近传来,兵戈铁马声音隐约参杂其中,一时间天地变色,一众正准备开打的流民不由得脸色大变,纷纷转过头去,却见到不远处尘土滚滚,以风雷之势迅猛而来,里面隐隐见着旌旗飘展,骏马奔驰。

    章杏头一回见到这阵势,一时也看呆了去。那队骑兵足有数百之众,速度极快,激起尘土飞扬犹如灰龙狂舞,转瞬就从旁边道上流过。章杏只来得及看清旗子上大大的“顾”字,以及最前面如腾云驾雾飞驰的白色骏马。

    骑兵转瞬过去,尘土未央,章杏回过头,却见到李洪氏倒在地上,她大惊失色,叫道:“李奶奶,你怎么了?”连忙将她扶起,使劲掐虎口,人中两处。

    石头齐重山等人听到章杏叫声,也围了过来。那几个打伤人的流民见一时没人顾到他们,连忙拉扯着那高瘦汉子飞快离开。

    李洪氏毕竟年纪大了,乍经这样噩耗,一时悲痛之极,撅了过去。石头一把抱住李洪氏,叫喊:“祖母,祖母。”齐重山见着李洪氏半响不醒,连忙催促:“快!快!先抬回去,抬回去找个郎中看看。”

    几个人手忙脚乱将李洪氏李崔氏两人抬起,往歇脚去。到了李家草棚子里,齐重山不知道从哪里请了一个满身补丁的郎中过来,那郎中用了针灸,李洪氏这才悠悠醒来,先前一直有些呆傻的石头扑倒李洪氏怀里,紧紧抱着李洪氏手,眼泪哗啦啦往下流。

    李洪氏脸色灰败,满头白发苍苍,一醒来,仍是老泪纵横。

第22章 跟着她活下去() 
全塘镇帮伙的一众妇人见李洪氏醒了,纷纷劝说。李洪氏抹了一把老泪,坐起身,拍了拍石头肩膀,说:“石头啊,走,去,去看看你娘……”话一开口,泪又落了。齐安氏连忙伸手阻止,说:“李奶奶,您好好躺着就是,石头他娘那边有人收拾。”

    李洪氏摆了摆手,依旧挣扎起身。石头抽泣着,搀着李洪氏来到李家草棚子里。一进来就看见章杏与另一个妇人正在给李崔氏擦洗换衣,先前李崔氏满身血污已是清理得干净,换了一身体面衣衫。

    章杏见到李洪氏等人进来,连忙放下手中的水盆,上前搀扶。李洪氏用劲握了握她的手,说道:“好孩子。”

    章杏只低头搀着李洪氏坐下。李家是这一世除了章水生之外对她最好的人,先前李洪氏晕倒,众人手忙脚乱,将李崔氏抬回后,就放到一边。她觉得天气炎热,李崔氏放久了,许是不好看,虽然现下死了人多是拖到乱葬岗去,她感激李崔氏对她的好,想让她体面些,于是拉了一个妇人帮忙,两人一道将李崔氏收拾干净。

    李洪氏坐在李崔氏旁边,忍不住泪又落了。众人又劝说,李洪氏收了眼泪,对齐安氏说:“重山家的,石头他娘的后事还得烦劳重山。这天气太热,石头他娘怕是不能过夜,我这里还有一床破席子,好歹给她一个裹身的。”

    齐安氏连忙摆手,说:“李奶奶说这个便是见外了。”说完,推了推她女儿齐广怡,“广怡,去把你爹叫来。”

    齐广怡很快叫了齐重山过来,李洪氏忍着伤心交代一番。几个男人用席子裹了李崔氏抬到乱葬岗,挖了一个深坑埋下。李洪氏哭得肝肠寸断,最后由石头背了回来。

    这些忙完,天又黑了。章杏赶回去,章水生依旧是原样,章桃蜷缩在一旁睡着了。她连忙将妹妹抱起放到草垫子上,又烧了一锅榆树皮做的面疙瘩,留了一碗下来,余下全端给石头,让他劝李洪氏好歹用些。

    石头沉默点了点。章杏看他那样子,忍不住眼睛发酸,又拉住他,低声说:“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是你奶奶年纪大了,太伤心只怕对身子不好。你要多劝着她,自己也要注意些。”

    石头眼睛一片血红,沉默点了点头。章杏见他进去,这才转身回去,唤醒章桃,用了些食,又将父亲安置妥当了。忙了一整日,明明是累极了,偏偏睡不着。

    头顶明月当空,地上热气蒸上来,周围压抑且沉闷。李家夫妻两个都没了,只剩下了一个六七十岁的李洪氏和一个十来岁的石头,父亲又起不来,妹妹还太小,大水还没有退,疫病已经在离这不远的地方发生了,前路看不到一点光明。章杏守着父亲,有一下没一下打着扇,心里迷茫一阵,突而长长舒了一口气,暗自握了握拳,低声坚定说:“会好的,总会好的。”

    然而希望并没有因她的期盼到来,几日后,在距离淮阳城不到半里的一座破庙里一夜之间死了五个人,死状一致,皆是上吐下泻,抽搐而亡。同庙挤住的人很快相继病倒,不过数日便死得净光,而城下很快就出现类似死亡的流民,一时间流民恐慌之极,有许多人离开,但也有更多人到来——许多村镇都发生了瘟疫,爆发迅猛。这些多是小镇村落,医药原本不多,一下子手足无措,更是奇缺。这些地方许多尚未染病的人纷纷拖家带口往淮阳而来。

    淮阳为免疫情蔓延到城里,更加戒严,许出不许进,连城南城北的两处施粥也停了下来。

    李洪氏在坚持了一段时间后病倒了,章杏带着石头跑了许多地方采摘草药,但仍是无济于事。全塘镇帮伙几户人家住得离略偏僻一些,虽然尚无一人染疫病,但是大伙仍是人心惶惶,因着李洪氏病倒,少不得对李章两家嫌弃起来。

    原本都是半途中聚在一起的,没有多深厚的交情,这种人人朝不保夕的时候,人都是先顾着自己的。几家人渐渐将李章两家孤立开来。齐重山虽是接济过几回,但是被他婆娘指着鼻子骂了一顿,便也怏怏作罢。

    好在李家先前存了不少东西,章杏又时不时跑出去,李章两家吃食一时还没有断。但是两家人只有三个孩子是好的,偏又被孤零零隔离在一边,章杏每日提心吊胆,那根尖头铁杵片刻不离身。石头也甚是警觉,与章杏轮番守夜,不过月余,他就像是完全换了一人,从前整日嬉闹顽皮再不复见,沉默寡言,或是守着他祖母,或是跟着章杏。

    粥铺停止施粥没几日,全塘镇帮伙就有几家断了炊,开始往外跑出去寻食,只过一两日,就有一家开始上吐下泻了。其余几家都吓坏了,当夜便四下迁移开来。章杏也害怕,与石头用几张草垫子,将李洪氏和章水生挪到一个被人弃去棚子里。

    李洪氏终于油尽灯枯,昏了几日后回光返照了,半夜里突然醒来,用枯瘦手缓缓抚摸自己孙儿的头。石头被惊醒,见到祖母醒来,大喜过望,抓了李洪氏手,说:“祖母,祖母,你醒了?”

    李洪氏微笑看着孙儿。石头觉得这晚月色真好,他祖母脸色好多了,“祖母,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吃。”他高兴说。

    李洪氏只拉着石头的手不放。石头以为他祖母不相信他,便又说:“祖母,你放心,我不会把这草棚子给烧的。”

    李洪氏拉着石头的手,摇头说:“别去,祖母吃不下了,祖母不行了,要下去见你爹娘了。”

    石头禁不住浑身发抖,一下跪到地上,反握了李洪氏的手,哆哆嗦嗦说:“祖母,你,你别骗我,我,我害怕……”

    李洪氏眼泪流出来,这是她的心肝宝贝孙子,从来都是捧在手心里,没有受过一点苦头,她舍不得丢下他,也放心不下他,尤其在这时候,可是她奈何不了她的命。她将头挪近了,贴着孙子耳朵,眼睛看着门口,低声说:“乖孙,别害怕,看见杏儿了没有?跟着她,跟着她你就可以活下去了。”

    石头顺着李洪氏眼睛看过去。这棚子无门,月亮照了进来,落下一道斑驳光影,那光影旁蜷缩卧着一个瘦小身影,怀里揽着一个孩子。她一手搭在父亲躺着草垫子上,另一只手缩在袖子里——那袖子里藏着一个杀过人的尖头铁杵。光影斑驳照亮了她半边脸,虽是尖瘦,却白玉般皎洁。周遭皆是黑漆漆的,独这瘦小身影是光明的。

第23章 赈粮到了() 
章杏睡到半夜被石头的哭声惊醒了,才知道李洪氏已经去了。这些天李洪氏时昏时醒,她料到她大约就是这几天的事,心里早有准备,但是轮到事前,仍是难过,一边哭一边给李洪氏擦洗换衣,将她收拾的干净整齐。

    天已是亮了,章水生也醒了,也哭了一场,又昏睡过去。石头找了一张草垫子,裹了他祖母,与章杏两个拖到不远处的乱葬岗附近,挖了一个深坑埋下。李家四口人,不过月余就相继去了三个,并列成一排的三个光秃秃土坟。石头跪在那里不肯起,他已经哭不出声来了,只泪不尽,眼睛通红,嘴和脸颊干裂出血。

    章杏陪着石头跪了一会,便劝说道:“走吧。”将石头拉起来,两人相携回去。还没有到住的地方,章杏就听见妹妹章桃又哭又叫的声音。她与石头对看一眼,两人飞快跑过去。

    他们歇脚的那草棚子门口有一个瘦得只剩皮包骨的男人正将章桃往外面拖去。七岁的章桃像一只小野猫似得又踢又抓。

    章杏疯了似得冲过去,一把抽出袖子里的铁杵,对着那人弓着的后背猛地一插。那人惨叫一声松开了章桃,还没等转过身来,石头一冲就将他撞得老远。

    这人也是饿狠了,路过一个草棚子见到里面只有一个黄毛小丫头守着一个半死不活的大人,就起了歪心思,也想尝尝人肉滋味,原是想扛着人就跑的,无奈那小丫头虽是年纪小,却凶得很,又犟又挣,偏他又饿了好几日,人怎么都弄不上肩头,只得死拖往荒野去。

    谁知道才将人拖出棚子,背后就被扎了一个血窟窿,又捱了一股猛力冲撞,顿时一下被撞到老远,好容易歪歪斜斜站起身来,就看见前面站着一男一女的两个半大孩子。一个略高些,颜面狰狞,双目赤红,拳头紧握,如一头狼似得恶狠狠盯着他;另一个是个女孩,瘦瘦弱弱的,看着一阵风就能吹走的样子,但是却比那男孩更让他心惊。她站在那男孩旁边,一手护着身后那个七八岁的小女孩,一手持着一柄带血的铁杵,脸面平静,冷森森看着他。

    看着那正在滴血的铁杵,这人顿时感觉肩背钻心的疼,伸手一摸,满手猩红血,一时脸色吓白了,再看面前两个神色迥异的孩子,心中害怕越盛——这哪里像是两个半大孩子?杀人见血了,还不见半点怯色。这么凶狠,怕是一个身强体壮的汉子都未必能拿得下了。看来这人肉是到不了嘴了。

    这人心生了胆怯,一手艰难捂着肩背,畏畏缩缩走开了。

    章杏连忙将章桃拉过来,上下看一通。见她除了手腕处多了一道淤青外,别处都还好。松了一口气,跑棚子里一看。章水生不知道从哪里摸到一块石头在手,已经从草垫子上爬到门口了,前胸那伤已经崩裂出血了。

    章杏和石头连忙将章水生抬回去,章水生抓了两个女儿久久不放。章杏安慰良久,他才放了手。

    章杏给章水生伤处换了一回药,又喂他喝了一碗汤药,安置他睡下了。再看看被翻得乱糟糟的草棚子,不禁叹了一口气。大水还没有退去,瘟疫横行,淮阳已经不施粥了,饿死病死的人会越来越多,粮食匮乏,他们这几个半大的孩子在众人眼里只怕就是一顿鲜美大餐。今日的事情有一回就会有第二回的。他们不能再这么大大咧咧出现在这群饿很了的人眼前了,必须要找个隐蔽地儿藏起来才好。

    章杏与石头商量一番,两人决定挪到最先死人破庙里去,那里因为最先出现疫病的,现在已经无人再敢踏足了。其实正因为里面是最先出现疫病的,里面东西全被焚烧一空,地面墙角也都撒过石灰了,反而比其他地方要干净安全的多——现在城外哪一处没有死过人?人越多的地方,越容易发病,死的越多。

    但是章杏也不真敢贸然住进去,只在那破庙的外面向阳靠墙处清理了一个地方出来,与石头简单搭了棚子,把章水生与一并家当挪了过去。

    这破庙果然比城外其他地方要安全多了,淮阳城外每日都有人死去,城外乱葬岗的死人堆积成山,那些送过去的死人先前大多裹着草席垫子,到后来多是没任何披裹,被一扔了事。城外成群结队的野狗都吃红了眼。而他们几个反是还无一个倒下,当然,章水生就不算了。

    搬到破庙那边后,章杏石头通常昼伏夜出,到处寻食,偷拿抢杀一一做过。他们如今配合十分默契,常是一人在明,一人在暗行事,只管东西得到与否,不顾其他人死活。有时候遇到更凶狠的,抢不过,便一走了之。

    城外人海样杂多的流民在瘟疫爆发后没多久,走的走,死的死,已是去了一大半了。

    一日傍晚时候,章杏在前头引了一流民过来,将这人带到早先设好埋伏的林子里,石头躲在树后,猛地一棍子将人打倒,两人抢了东西便跑。为怕有人跟踪他们,两个人正在林子里兜圈子,准备兜转一会就回破庙那边去。

    突然听到有人在大喊大叫:“朝廷的赈粮到了!朝廷的赈粮到了!”

    章杏跑得气喘吁吁,怀疑自己听错了。石头一把抓了章杏就往林子外头跑去。两人跑出了林子,上了一处高岗,见淮阳城下人山人海,哭声喊声震天。

    章杏怔怔看着面前又哭又喊的人群,喃喃说:“结束了吗?”

    石头却突然跪在地上,大声哭喊:“爹,娘,祖母,朝廷发赈粮了,朝廷发赈粮了……”

    章杏仍是不敢全信,硬拖着石头不让他过去,两人躲在暗处,听附近似疯癫了的人讨论。朝廷的赈粮真的到了淮阳了,淮阳王顾永丰召集良医研制出了防疫药方,准备不日就开始派发草药了。

    城下聚集的人兴奋的久久不散去,章杏担心父亲妹妹,强拽着石头回到了破庙旁,洗干净了手,张罗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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