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绝望又黑暗的世界-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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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生命面对命运的裁决时挣扎的决心。
曾经的死亡峡谷已经不能在称之为峡谷了。被填平的沟壑，被崩碎的悬崖，被烧焦的大地。这一切也只是短短几十分钟的杰作。
数个高达足足几百米的机械锯腿从漫天的烟尘中慢慢地伸了出来。几缕银白色的光束偶尔从其上承载着的巨大金属堡垒上激射出来扫荡着这片只剩下废墟的城堡。一个如同蜘蛛一样的机械怪物从所有生灵的视野中浮现出来刻入了战败者的眼帘。一支支或大或小的金属炮管毫无对称可言的，粗鲁地从身体的上下四周伸了出来，还在散发预热过度之后的着袅袅余烟。
一个暗铁色的金属堡垒，一个真正无可匹敌的机械造物。这才是矮人真正能多线作战还立于不败之地的根本原因，
一座能够行走的移动城池。
矮人则亲切地称它为“希姆达”矮人神系中酒神的名字。
每次它的出现都代表着一段战役的结束，巨大的城池向地面投下的阴影反而比天空还要黑暗。
比如说现在，吸血鬼的地下老巢，这个已经被大功率武器移成平地的死亡峡谷。进进出出的矮人工程师还在搬运着能在这样程度的攻击中幸存下来的财富，却见不到原本在这里的吸血鬼们的丝毫反抗。或者，有丝毫的打斗声，都会被占尽优势的矮人军团化作悲惨的嚎叫。
塔克就是那些探索原本属于吸血鬼的废墟的工程师之一。当然，在必要的时刻，他也是一名真正的矮人战士。他会像自己的同伴那样向被浓度超高的魔灵光束腐蚀的不成样子的吸血鬼发起冲锋，然后再在敌人的求饶与痛苦中掰下他们罪恶的獠牙。
只不过，与同族有些微小、不同的步骤。那就是，他会祈祷，在终结那个敌人痛苦的灵魂之后，他才会颤抖的取下那份属于他的战利品。与那些被鲜血与暴力刺激的发疯的矮人不同的是。他在祈祷，祈祷这场漫无止境的边界真正暂停的一天。
他厌倦了，厌倦了这种没有希望的生涯。
和其他的矮人一样留着一个小胡子的塔克，麻木地打开了血族的一处地下密室。被身周疯狂涌进的伙伴冲击的东倒西歪。塔克没有再看一眼那些本该属于他的财富。
他只是在工作，而工作无法带给他他任何想要的东西。望着已经被炸成露天的血族天花板。小矮人的目光擦过那个独属于自己国度的城堡，那个曾经带给过他无数骄傲与自豪的城池，看向黑色、呐喊着的云层。
塔克感觉整个世界很奇怪，好像陷入了一个怪圈一样，令人无法自拔。这黑色的世界总是像正在酝酿着什么一样，让矮人心慌。
第六十六章 灾难前夕（）
真是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没有愤怒，没有苦恼，没有懊悔。甚至没有一些阴谋家所幻想的那样开怀大笑。站在风沙中的少年只是轻轻地向老法师离去的地方鞠了一躬。于是，便转过身，走入了前方正在休息的雄伟“班车”。
当浩大，而且物种繁多的队伍脱离平原之后，开始了它们的第一次修整时。在老法师死去时昏迷的刻尔，终于醒了过来。
突然从鬼域身处于满是妖兽的怪物丛林，即使是再强大的勇者都难免会有些恍惚。幸好在与灵魂的对立面谈判的时候，刻尔的精神还能够接管自身的五感感知外界的事情，否则命运不受自己掌控的滋味是真的令少年难以忍受。
有些僵硬地活动着仿若新生的身体，突然被胸口的护身符拉近记忆世界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并不好受。两个世界的相同性总是会让人分辨不清那个世界是真，哪一个世界是假。但是最令少年注目的永远是“母亲”，这个永恒的话题。看起来，这位“母亲”也是一名有故事的人啊！
回到迁移大队的人群之中的刻尔一只手搭在身边劳斯的肩膀上，一只手揽着两柄巨镰，望着天空似乎在静默地思考着什么。
好和谐，是的！非常和谐！和谐的跟在两人身后提心吊胆的勒托都觉得自己多虑了。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就如同不久前老法师还在似的，像以往一样沉默地站在一起想着谁都不知道的事情。
无疑，刻尔醒来的表现要让那些躲在附近看好戏的人失望了。没有表现出丝毫不适，或者是表现出丝毫负面的情感。被大汉扶持着站起的少年甚至没有显露出任何可以被揣测的表情，就像对劳斯的“失职”好不在意一般，让人心塞。就连他原本招牌式的虚伪笑容都没有露出过哪怕一丝，却让所有的人都心生寒意。
甚至有几个卧在角鹿地下的人在私底下无聊地讨论着，老法师是不是刻尔和劳斯联手杀死的。但是，他们想不到的是，不仅是他们的讨论声，就连他们内心浅层中的低语都在刻尔的耳边听得一清二楚。
若不是现在还没有清理这些寄生虫的时间
刻尔沉默着，望向万物头顶上依旧在不停翻滚咆哮的云层。说实话，假如外界的环境要不是变得如此糟糕，刻尔还真想把这份对于自己来说至关重要的契约捋清楚之后再醒过来。
世间明明没有任何一丝改变，黑暗的世界，墨色的云层，枯萎的大地，呼啸的狂风，偶尔有几颗巨石静静的伫立在满是枯萎植被的旷野中。一切都是如此的正常，就像是每天的日常一样干燥无聊。甚至，世界已经变得比以往温暖了许多，温暖的人类只需要依靠单薄的衣裳，就能够走上很远很远的路。
看起来，除去一些小小的波折以外，这次人类的集体“探索”好像并没有大家所想象的那样可怕。那些看起来在历年探索中都无比致命的危机发生的频率真心不高。虽然遇到了一些挑战，但是，现在，前面的路看起来会好走许多至少不会是那么危险。至少，不会比正面硬憾整个恐怖的食人魔部队还要糟糕。
毕竟，没有什么弱智会去招惹这么一个庞大臃肿的族群。
即使通过人们的恐惧，听到了这些怠惰的声音。刻尔依旧不为所动。真正明事理的人其实还是有的，只是不太愿意表达而已。一百多个人里有半数以上的人明白危险的来源就已经足够让人出乎意料了。何况愚人的意见其实本来就不是非常重要。人们只需要明白跟着谁才会活下去就可以了。
至于那个老师在自己不知所谓时留下的契约，少年将突然的好奇心抛出脑后。既然自己的潜意识没有反抗，那么这份契约最起码是有益于自己的条约。这些不重要的事情，还是以后再说吧。
休息的兽群所围成的防御圈在不知不觉中越来越而且越来越拥挤。一些个头极小的妖兽开始悄悄地往“圈子“的最中央轻轻蹭去。即时是什么都敢咬一口的山野兔群在这个时候也难得的露出了软弱的一面。十几只花蛇，上千只成群的鸠鸟，甚至还有几十只攻击性极强的小鬼鸟都安静地把空位让了出来。周围的变化开始逐渐的吸引了人们的注意，妖兽们的恐慌和骚动终于引起了逐渐被安全的假象麻痹的新人。而那些老人则想起了当时一无所知的他们还没有遇到避难时，人们在凛冬之前的那种艰难的经历。
当温暖的世界突然变得寒冷，光是温差的变化都将形成一场灾难。同样，当寒冷的世界中温度开始回升，那也将是一种灾难的前兆。
听说过热胀冷缩吗？每到冷暖气流的交汇之时，空气的湿度会达到最高会，但是上方的冷空气会首先将这些水珠变成冰球然后才会受到引力的牵引在下降的过程中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致命。
同时，大地上因为魔灵云层的薄弱而为此膨胀的暖空气流，则会将顶着上升的空气绕着一个看不见的轴快速旋转，受龙卷中心气压极度减小的吸引，卷入近地面几十米厚的一薄层空气龙卷风内，气流被从四面八方吸入涡旋的底部，形成无法阻挡的、恐怖的龙卷风暴。这是凛冬前每次都要举行的开幕仪式。
而最恐怖的却还不是这种每次出现都能够高达十级以上的强风暴。而是它的”伴侣“暴流。
这种奇特而又总是密集出现的自然现象才是除凛冬以外，最具毁灭性的自然灾难。它产生于黑色的强对流云团内，当储藏在其间的混乱魔灵达到饱和时，就会从云底部向下“击出”，为速度很快的冷气流，与近地面暖湿空气相遇后形成强暴流，与破坏性极强的混乱魔灵混在一起，成为一切生灵的毁灭者。当一股冷空气突然从万米高空以极高的速度俯冲下来时那就已经形成了一股无坚不摧的巨大能量。关键是，它很多。
而最关键的是，从醒过来就无视了所有人探寻的目光的刻尔眯着眼睛，在众人都无法察觉的情况下借用着自己的百鬼和劳斯的本体计算着人类的命运
它，或是它们，快来了。
第六十七章 何谓“选择”（）
低沉而又一望无际的云层看起来还是和以往一样压抑。在所有人头顶上翻滚、咆哮着的像是在千万米的上空还存在着另一个世界。
但是，现在，魔灵的潮汐却不是如同表面的那么的“安宁”。当混乱的能量从刻尔的双角间，以某种奇特的规律掠过时，几乎所有的人都能够感觉到了那种近乎压迫性的混乱感。
瑟瑟发抖的庞大兽群，数以万计的生灵部队在一种莫名的力量驱使下，恐惧地围绕在一起，由体型最大的巨蜥为城墙，造出了一座血肉的防御圈。它们像是在害怕着什么一样，仿佛将要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即将发生在这除了它们以外近乎空无一物的旷野之上。
无聊到都有些打盹的塔克觉得“希达姆”的探测雷达真的是越来越不好使了。一个深度总共不超过百米的死亡峡谷，而且那些自大的吸血鬼设置的屏蔽法阵总共不超过总覆盖率的百分之三十七。
但是，占据了“希达姆”总能源百分之六的探测雷达上所显示出来的内容竟然只是一纸乱码！而且，那些在一直呆在堡垒里泡着啤酒浴唱着对酒歌的高层，还被从遥远的弗朗西斯科山脉中发出的紧急通告逼得去“希达姆”最高处的大堂开会去了。让他想组织人手修复问题都做不到，只能在这里幻想着此时要是能有几瓶美酒该是多么美妙的事情。
正在不断肺腑的塔克敢肯定，不论是这帮只对美酒和机械起兴趣的家伙讨论出了什么方案，最后的决定权一定掌握在那最后一个没有醉倒的矮人长老手里。
“塔克老大。老规矩？”一个和他一样满脸大胡子的小矮人突然笨拙地爬上了塔克的工作间，拿着一个装满各种稀奇古怪的矿石的蛇皮袋放到一头棕黄色长发的矮人面前。
“好吧，这次老阿修投了什么？”
塔克有些犹豫地看着比自己还要矮了半个头的同族，不确定的问道。
说实话，矮人家族的每一个人长的都很像，甚至若是不仔细辨认的话甚至可以说的上是一模一样。假若不是个头或严格的服饰问题，他们都可以以假乱真了。
“”
“”塔克。
“”
最终，塔克有些无奈地败下阵来，偷偷地塞给了矮人五块晶钻。接到了小费的矮人才终于像是小商贩一样，满脸谄笑地开口说道。
“八个蓝晶石。”
“八个蓝晶石！？”塔克硬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外加一块虹钢。”
“嘶，他疯了！”
“嗯，老阿修说就是要和您老人家叫板。”
“别别别，别这么叫我，我还很年轻。唉！既然这样，我就三块血晶石吧。”
“压谁？”
“我赌这次会议也肯定是埃古长老坚持到最后千杯不醉。”
“好勒。”
从南向北仿若从未在旅途之中停歇过的风，如今好像又再次变大了那么一点点。兽群开始围的越来越紧，越来越密集，密集的让处在中间的人类都快喘不过一口气来。在这个满是野兽的圈子里，无数双野性难改的双眼让燃起烽火台和架篝火堆成了一个笑话。在没有火焰照耀的视野里，人类刚刚适应黑暗的眼睛能看到的也不过是昏黄的大地上那点可怜的范围。即使说有些黑色也是另一种光色，但潜意识的认知总是会让人们的大脑产生误解。
在这个紧张的档口，只有刻尔和劳斯还在迎着狂风站在“兽群”的最边缘品评着这个世界不小心透露出来的灾难密码。
为什么那么多人讨厌这位总是可以表面上微笑着，然后牺牲掉别人的少年。却依旧将他认定为幸存者的高层。实力？冷血？有老法师和劳斯罩着？好吧，这确实是原因之一。但是，在末世中最重要的永远是两个字，选择！面对选择时永远的正确，永远的理智才是赢得他人信任的要点。不过，这也是一直以来，老法师对自己的最后一位弟子最不满意的事情。每当少年的选择愈加理性，亦代表着他对十年前的变故陷入的越深。
每当面临选择之时，他的命题永远是最佳的利器。
但是
人们总是会有些疑惑。选择，这个奇怪的命题和死灵法师有什么关系？听起来到像是命运之神的牧师忽悠信徒时常用的名词。
“探知灵魂。”刻尔突然毫无征兆地对身边的空处，因为记忆对精神的调整而略显沙哑地回答道。
“选择就像是一种病毒，不论我们在哪里，面对分岔路做出了什么选择，对我们自己来说都是永远令人永生难忘的经历。
你会控制不住你那“多疑”的灵魂。在连你都不知道的潜意识里去猜疑，去恐惧，去思考。去想我若做出了另一个选择，那么一切是不是就会有所不同。这个想法因为你的选择而开始，并逐渐由此生根发芽，
你的潜意识开始意识到它，扩大它，恐惧它，我抓住这个恐惧，偷读了你的想法，获知了你的选择。我可以用你自己的执念将这个想法具象化出来，成为你的敌人。也可以继续扩大它，混淆它的逻辑，造出一个虚假的灵魂来欺骗你的大脑和本身。
这将是世界上最棒的洗脑，你自己坚信你是你自己。
毕竟，选择的目的永远是为了结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