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绝望又黑暗的世界-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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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尔默默地看着原先的地方，悄悄地握紧了手上作为魔灵介质的镰刀。在那里，原先巨大的木制结构早已成为一个恶心无比的“肿瘤”，上百亿，千亿的球菌聚集在这里，让它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流着脓的七彩发光肉块散发着不详的气息。
“这是什么？”
站在更高的树枝上，刻尔一把抢过克里欧肩上因为逃跑失败而被五花大绑的塔克。
“告诉我！这是什么！”刻尔盯着从刚才为止就好像知道什么一样一直在发抖的矮人。
“快说！”
“％#&？？？！……”
“把他嘴里的树叶拿出来。”刻尔突然一愣，然后知道了问题的所在。
“我呸！”
因为大吵大闹而被刻尔一把树叶堵上嘴的塔克一脸幽怨地看了一眼丝毫没有把他放在心上的少年，不太确定地说道：
“应该……好像是掠夺者的变种。”
“掠夺者？好像？”在刻尔身旁的劳斯用那粗哑的嗓门略带愤怒地低吼道。
“我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玩意！毕竟矮人和精灵开战的理由并不多。以前也只是在士兵的口中听说过而已。”
“什么是掠夺者？”略过前奏，刻尔直指重点。
“一种武器。”刚刚回复一些自由的塔克心有余悸的看着下方如同肿瘤的菌落。
“武器？”
“是的，一种有很大缺陷的生物武器。”
“什么缺陷？”顾不得什么文化传承的脸面，恨不得把说话大喘气的矮人掐死的刻尔继续追问道。
“这些生命超出了所有人的预计，并且还不受制作者的操控。”
“制造生命？那么他们可真是愚蠢！”在一旁做着记录的福波斯听到后不屑地说道。
“是的，是很愚蠢。但这生命虽然伤了他们自己，也成为了自然神系最有力的武器。除了那群脑袋里只剩下战争与掠夺的天使，谁都没有勇气在自然神系的主场对精灵们宣战。”
“头儿，或许你应该看看这个。”突然从光影中浮现出的勒托打断了这场对话。
看着刻尔离去的背影，塔克低声向重新准备把自己五花大绑起来的克里欧问道：“为什么你们都叫他头儿？这应该只是魔兽或是未开化的蛮族对首领的称呼。”
“……，因为他本来就是魔狼所扶养长大的啊！”
只是已经走远了的少年显然听不到了。
可惜，那枚紫色的眼眸虽然能看到人性的恐惧，但是，却看不破人心的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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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小小的透明骷髅头隐藏在几片足以遮掩住一个成年人的树叶中，静静地看着在无以复加的庞大树根丛林中耐心行进的军队。
在它看似是骨质结构的头骨上，竟然流露出了非常人性化的思索的表情。
而在他的正下方，一支黑色的洪流从各个方向，如同水流的分支般不断地汇聚在一起………………
人们原本的行程被突如其来的变化催促着加快了无数倍。
在莫名危机感的驱使下，每一个人都放弃了稍作休整的打算，反而出奇热情地执行命令，玩命般向上不断地攀爬着。
原本矮人搭建的支架早已被弃之不用。如今人们用上了更加原始但是更有效率的方法，去躲避他们来到这片与外界截然相反的世界里的第一场挑战。
虽然，这……可能会放弃一些人。
黑衣异眸的少年站在队伍的侧面无奈地看着下方那些因为体弱而被落在身后的族人，默默无言。
这就是规则啊！强者生，弱者死，没有了价值的存在需要将有限的资源让给真正能发挥其价值的人。而失去了庇护的人类更需要这项规则。
死亡会使生者变得更加勇敢地大步向前。没有了累赘的逃亡才能避免更大的损失。这是刻尔一直所奉行的法则，是谁教他来着，他忘了。但在他的印象里，这应该是一个关系与他极为亲近的人所教会他的生存法则。刻尔突然想到了一生儒雅的父母，然后摇了摇头，结束了最近越来越频繁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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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知道危险将会从哪里来，但是在这黑暗的世界中存活下来的人们依旧根据矮人所指出的“常识”路线，一刻不停地向上逃亡着。
这就是人类的悲哀，在神战的今天，面对不知名的危险的我们只能选择逃跑，而不是转身迎战。
突然，从下方传来了几声惊呼吸引了人们的目光。在少年的视线所及之处，他们仿佛看到了这世间一切扭曲的形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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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被什么不可名状的事物所撑起的诡异的肉块，无数行走着、滚动着的“黑色”形同梦魇一般在光屑中行走出来。
………………这些都是什么啊？
在百鬼夜行的帮助下，刻尔以无比接近的视野观察着这令人压抑的军队。
肮脏，油腻的脓水从夹杂的黑色肌肉组织间缓缓滴落下来。通过一些毛发的特征，刻尔还隐隐约约的能判断出一些生物的种族，但是更多的，早已被其体内的掠夺者扭曲的看不出来原本的面貌。而在它们被扭曲的身躯上，最重要的“色调”就是被撑到膨胀的身躯。虽说是黑色的肌肤。若是仔细看，人们还能透过它们半透明的身躯看到里头乱七八糟的脏器。
这是一个生灵可能长达数十年的一生被浓缩成短短几周，甚至是几天的代价。死灵法师对于生命的敏感让刻尔感受到那其中隐藏着的像是炼金炸弹一般的爆发力，它们或许不稳定，但是一定足够强大。
若是让它们追上，那么那必定是灭顶之灾！
第八十八章 折翼（）
弱者总会得到没有认清现实者的怜悯。而总会有那么一些人冒着生命的危险去帮助那些落在最后，无处可逃的族人。
刻尔不赞同他们，但是，却也无法反对他们。这些人志愿向劳斯申请押后的机会，当然，也同样有人向劳斯反映过自己的冷血和残酷。但是作为一名死灵骑士，背后刻尔的选择就只有置之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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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一个族群的发展，女人和孩子总是必不可少。所以，没有人会拒绝这些甘愿献身于此的傻子，刻尔只是觉得有一些惋惜。至少，他需要确保大多数的人都能够努力地生存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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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啸的木魔灵之海虽然照亮了原本黑暗的森林世界，但是来回四溢的能量也依然将光与暗的界限冲刷地支离破碎。即使极力远眺，人们也只不过能看见身前数百米的距离。再往前，就是“光屑”现象所形成的壁垒，在那里就连视线都被澎湃的魔灵潮汐打乱重排，变成一片片虚幻的泡影。
而密密麻麻的黑色肉块就这样凭着不知名的指引。不断地，在森林的大地上爬过那些露出地表的宛如小山般高大的根须，聚集在人们所处的巨树之下。
像是没有极限一般，无数黑色的洪流蛮横地闯入人们暂时的居住地中，连近千米外视线所及的绿色光色碎片都染上了绝望的黑。
从巨树的半腰处往下看去，还在不断向上移动的人们现在也就只能看得清树的下腰了。
这真是一个足够海拔的自然体系。当刻尔发现自己站在距地面近千米距离的树枝上还依旧看不到树冠，也不禁感慨这近乎神迹的存在。
“这本来就是神迹！”一旁被扛在克里欧肩上的矮人突然不甘寂寞地打断了少年的自言自语。
“这是所有伟大的神共同打造的神迹！”似乎不满刻尔的口气，一直在旁观而忍着不发一语的塔克似乎终于憋不住话唠的本性，反驳起那个令人纠结的少年的话来。
刻尔连头都懒得回一下，缓缓说道。
“我们人类从不相信神，只相信我们自己。”
“这也就是你们沦落至今的原因。文明因此而断层，族人因此而逃亡，就连你们也只不过是波及整个世界的圣战里的一只蝼蚁。”
“但是，据我所知，引发这一切不幸的，就是你口口声声的神。”
“你这是……”
“难道你赞同这场灾难！”异眸的少年转身反问道。那如同紫色的火焰般燃烧着的异瞳就是像是审判的火炬般令塔克的内心一阵不安。
“还是你赞成这场战争！”
“这都是谬论！它们不是你们这种人所能够讨论的存在。矮个子的！你甚至都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些什么！”
刻尔挥挥手，驱退了那些蕴含在这附近的怒意。少年像是有些怀念，毕竟很少有人能向这样，没有隔阂一样向他谈论某一个话题了，即使这是争论。但是，刻尔已经有太久太久没有和人正常的说过话了，尤其是感受到那群人努力隐藏在自己内心的恐惧与咒骂之后………………
“如果抛开那些条条框框。那么你认为，你们所信仰的神又为何要将自己的子民置于战火？看看这乱七八糟的世界！难道矮人是瞎子吗？”
“……这是考验！……矮个子的，没有这么聊天的！你这是想要摧毁一位忠诚的信徒的信仰。”矮人气急败坏地说道。
“不，只是想和你探讨一些事实罢了。”与借助简陋的升降木架或者突出的树枝或是粗糙的树皮而不断向上攀爬的族人不同。
垂直地行走在树干上的少年无疑显得要比其他人轻松了许多。在他的身下，一圈黑色的魔灵在刻尔的脚边来回环绕着排挤出了多余的空气营造出了一片真空使得他的双脚牢牢地“粘”砸在了粗糙的树皮上。借助腰部的力量不断上移，少年就宛如是在垂直在稍微有些弯曲的古树上行走一般。
“事实？矮个子的！那么我就告诉你什么是事实！事实就是这是创世女神对世界的考验！”
“哦？对世界？看来昨天，伊古西没有让你把你所知道的一切都吐出来啊。”望着被捆得跟粽子一般被克里欧扛在肩上的塔克。刻尔似乎毫不在意的用身旁的镰刀轻柔地挂掉了塔克下巴上重新长出来的胡茬，微笑道。
“我总得还有点用处，不是吗？”原本一脸蠢样的矮人逐渐露出了一个奸诈的笑容。
“不要轻易耍心眼。作为一个俘虏，你的待遇可比被其他的异族抓去好了很多。”掰开一块凸起的树皮，继续前行的刻尔突然说道。
“谢谢。不过，看起来你好像一点也不担心。”矮人嘀咕道。
“担心什么？”少年满不在乎地反问道。
“要知道下面的那些寄生者只需要百分之一就能把你们撕成碎片。而你看起来丝毫没有担忧的迹象。”
“因为啊……，我看你也丝毫不担心啊。”刻尔突然冷漠地微笑着说道。
看着略显有些沧桑的少年，
“真是像匹孤狼啊………………”
“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说它们不会再追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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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追上来了。”
看着几乎要断掉的手臂。月华―01知道自己这一次，很难能够像前几次那样逃脱他们的追捕了。
一双洁白的翅膀慢慢地，从一个娇小身躯的腰间缓缓张开。
即使是满身鲜血，渐渐覆盖住全身的羽翼却依旧如同光明一般纯洁………………
猛地一阵颤抖，美丽到像是不存在一般的左翼突然一分为二，飘飘荡荡地从茂密地树叶之间落到了距离几十米的大地上。
不过，就在那具娇小身影的正下方。看到了异状的天人队长却没有丝毫反应。“爷爷，这已经是第三十二个了。天人族是想隔着死亡航线与咱们开战吗？”
明明没有看到任何人，但是她却无比清晰地听到了仿若发生于整片森林之间的交谈。
“任何生灵总有他们行动的目的，我看他们也是在找什么吧？”
“圣杯？”
“哈哈哈哈！”似乎整片森林的每一寸植物都在放声大笑，吓得那个身影将自己蜷缩的更紧了一些。
“要是我们有圣杯的线索，那么来参观的就不止这些人了。”
………………声音慢慢渐行渐远，只在经过的原地留下了一处人形的植株……
第八十九章 守门人（）
你看到过天空的颜色吗？
…………………………
你闻到过杜鹃花香吗？
…………………………
你知道快乐的样子吗？
…………………………
你感受过信仰的力量吗？
…………………………
当然，我没有………………。其实，谁都没有。
智者们曾经说过，苦难的黑暗里总是会开出绝境的花来。
但是暴风雨骤然的来临也依然可以让火烛泯灭于尘。
我们是什么呢？喧嚣于世间的一切又是什么啊！
刻尔曾经很深刻地问过自己这些深藏于内心的问题。这样的生活……，这样的生活里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又意寓着什么？
我与众不同？沉思的刻尔无意识地摸了摸胸口的纹身。我脆弱无奇？确实……，黑色的云层下，就连神都是这场“狂欢”的牺牲品。那么，在无止境的挣扎与徘徊中，我的存在又到底是为了什么？
老师说，你是为了延续人类的族群而战。
梦里的女孩伊娥梦呓，你是为了夜星的宿命而战。
劳斯还残存的灵魂碎片怒吼，你是为了自己而战。
已生白发的伊古西说，我为了您而战。
战斗？就像以前一样？以前……？以前的事情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了。
…………………………
刻尔突然想要努力地回忆起父母的容颜。却发现，他们的记忆都消散在了人声的嘈杂和昏暗的洞穴里那隐隐约约的矮人长明灯光之中。
少年感觉，自从那个夜晚开始……，就在遇到老师的那个时间的节点。命运就完全改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