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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部分

凉城客栈-第201部分

小说: 凉城客栈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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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好景不长。

    “马行”出事了,出了大事!

    三年多来,萨那才恩的“马行”,一直是信誉良好,顺风顺水,夫妻两个向官家或有钱有势的大主顾,租借骡马不下二百宗,成规模的生意,也有不下五十宗,都是平安无事,主顾合作愉快,皆大欢喜。

    前不久,朝廷向“河南”灾区调配大量救灾物资,由于赈灾物品钱粮数目,极其庞大,“户部”的车马,已经远远供应不上;加之灾区的灾情有燃眉之急,有一个差池,即有可能引起民变,在左相李纲主持的紧急会议上,“租赁民间车行骡马”的建议,被一致通过。

    于是,包括萨那才恩在内的六家“京师”信誉较好的大车马行,被“户部”选中,下文征用。这对括萨那才恩来说,是个喜讯,更是个美差。

    要知道,每逢天灾人祸,朝廷各部司衙门的贪官污吏,无不借机大发国难财,即使层层盘剥下来,最后剩到萨那才恩手里的租银,也会是平时民间价码的三倍到五倍之多。

    有了这等丰厚回报,萨那才恩自然是满心欢喜紧密张罗,全力筹备,他将“马行”里的好马全部分拨出来,又在家乡“蒙古”新购了十余批健马,更从西北马贩子手里再添置了二十多批耐力好、脚程快的“川马”;为了保证这笔生意万无一失,那些选拔配置的马夫、御手,都是跟随萨那才恩从小玩到大,骑术精良、朴实忠厚且孔武有力的同宗族人、兄弟。

    萨那才恩本要亲自跑一趟“河南”的,可是,出发之前,妻子辰沅染了重病,而那时,辰源正在赶往“东海”、全力阻挡义弟柳生寒和“狼皮卷”的路上(参见狼皮卷卷),萨那才恩只能将马队交给自己的一干宗族兄弟,自己留下来照顾妻子的病情。

    两个月后,一起出发的另外五家车马行,先后安全返回“京师”,向“户部”交差领银,唯独萨那才恩那一支马队,迟迟未归。

    萨那才恩夫妇,又在焦急等待中,熬过了半个月,没有等到自己兄弟跟马队的一丁点消息,却等到了“刑部”司衙门的一纸捕文。

    萨那才恩勾结乱民,监守自盗,吞侵朝廷赈灾钱粮,交由“刑部”有司查办!

    货不翼而飞,祸却从天将而降!

    下达捕文的“刑部”风头正劲的少年新贵班马儿,入行短短不到一年,这位“金衣巡察使”班大人,已经领差查封了十几位朝廷官员、富翁大亨的家产,心黑手狠,不近人情,“京师”官民,畏之如蛇蝎。

    班马儿对于抄家抓人这一套,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了。在他的指挥下,如狼似虎的“刑部”金衣卫,不顾萨那才恩如何喊冤辩白,不管大病未愈的辰沅怎样哀哭求饶,七手八脚的封了“马行”,木枷铁链带走了萨那才恩。

    这个消息传开后,在“京师”市井中,造成了不小的轰动!

    “马行”的失踪,表面上是一起监守自盗、侵吞国财的案件,很多同行或者官民,只将大部分的注意力,放在跟随马队一起失踪的百余名马夫和“户部”胥吏人员的寻找上;但是,处于“京师”权利争夺漩涡里的几位大佬,却嗅出了不一样的气味。

    第一个坐不住的,是“东宫”太子赵恒。

    这些负责赈灾的“户部”官员,有大部分是左丞相李纲的门生故吏,李纲是“康王”一系官绅名流的精神领袖,而出事的萨那才恩,却偏生生是自己业师太子太傅布先生义子辰源的至亲,这就不由得不让太子恒坐立不安了。

    还有一件事,更让太子恒感到不同寻常,一向审案办事拖沓不决的“刑部”司衙,这次不知什么原因,竟然出奇的快审快决,萨那才恩才被捕不到三日,就被判了个斩立决!

    事有蹊跷!

    以“东宫太子”之尊,即便死上一百个萨那才恩,太子恒也不会在乎,问题是,明明是六家车马行一起出去,为何单单是自己老师义子家亲属的马队出了事故?

    这背后,会不会隐藏着更大不利于自己的阴谋?

    太子恒决定“拖一拖”

    至少要拖到辰源从“东海”之滨的“琉璃山庄”赶回来。

    审议结果一已出,要改变这个结果,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尤其在现在的“京师”,由于徽宗皇帝的过度倦政放权,直到导致“刑部”一系的官员权力膨胀,几乎凌驾于吏、户、礼、工、兵其他五部之上,他们主动向官家身边的新宠“殿帅太尉”高俅靠拢,自成一派,即使“权力帮”蔡京,以及“富贵集团”的柴如歌,不到万不得已,也尽量不去与他们发生不必要的正面冲突。

    “刑部”党徒,近年来,俨然已继“权力帮”、“大风堂”、“青衣楼”、“富贵集团”之后,成为“京城”第五大势力,且渐有赶超创立发展较晚的“富贵集团”之势。

    所以,太子恒花了很大的气力,请“东南王”朱勔出面,疏通“刑部”的关系,破天荒的将“斩立决”,改判做“秋后处斩”。

    “东南王”朱勔雄霸东南,财雄势大,朝廷里有无数的高官为他奔走,江湖上有无计的高手给他效劳,他一发话,“刑部”的几位巨头,必须给他这个面子!

    萨那才恩还是要死的,毕竟价值十二万两的赈灾钱粮,不是个小数目,尤其是在天灾当下、国难当头,“黄河”两岸的数十万灾民嗷嗷待哺、每日都有数以百计百姓饿死、病死之际,没有人能救得了萨那才恩这只可怜的“替罪羊”。

    “东南王”朱勔的一句话,只是让深陷“天牢”的萨那才恩多活了一个月。

    但是,这一个月的时间,已经足够等到辰源赶回京城了。

    萨那才恩行刑之日前的第三天,在姐姐辰沅的望眼欲穿中,辰源终于风尘仆仆的回到“京师”,回到“青衣楼”。

    他一出现,就做了三件事。

    第一件事,他委托二弟“才高八斗,天下第九”楚羽,去“太子府”拜见、以及拜谢太子爷援手之恩,带着贵礼,一件让太子爷见了就会心花怒放的贵礼。

    贵礼,不代表重礼。

    “狼皮卷”的失而复得,已足让这位太子爷在与御弟“康王”赵构的“储位之争”中,扳回一局。

    第二件事,他拜托义女布烟卿照顾、安抚好病痛加身、备受打击,几乎处于崩溃边缘、天天以泪洗面的姐姐。

    姐姐辰沅是他最亲的亲人,也是唯一的亲人,她绝对不能有事。

    第三件事,他亲自拿着拜帖,去往“刑部”,拜望“刑部”三大巨头中的两位:“刑部”尚书“十殿阎君”阎罗王,以及“天牢”总牢头“鬼见愁”索凌迟。

    辰源的心情很急,很火,但表面上,他要故作轻松,焦急的性心情,一点也不能显露出来。

    “刑部”这条八百步的街道,不知道隐伏着多少“刑部”的暗探、“天牢”的爪牙。自己的一举一动,无不在他们的严密监视之下。

    所以,辰源不能急,更不能慌。他一旦急了、慌了,就会被对方看出朴破绽,就会给敌人把握住先机。

    因此,这天,他一面赶去“刑部”,一路上还在吃着“花生”。

    花生壳跟着他一跛一跛的步伐,在他身后丢了一路,一直延伸到远处的街角。

    那些“刑部”密探,检查过地上的花生壳,每个都是一裂两半,整齐而不零碎,即使丢在路面,也是均匀有致,毫无错乱之感。

    “大人,您看出了什么?”赤发独臂的“刑部”杀手火流星(参看财神局卷第十章),阴森森的问面前躬身察看地下花生壳、左手带着铁钩的少年。

    “辰源的手很稳,他的心也够静,”班马儿丢下手里的花生壳,声音阴狠的道:“这是一个极不容易对付的人。”

    “他只是一个跛子。”火流星语调里,充满了不服跟不屑。

    “尚书大人曾经和我说过这样的话,”班马儿死死盯着自己这名同僚,语气不善的道:“一个能立大志、做大事的人,最基本的一条就是举重若轻,如若不然,负担那么重,压都给压死了,累都累死了,还谈什么立大志、成大事?”

    火流星马上闭嘴。

    或许他有胆量挑战后起之秀班马儿,但他绝不至于蠢到,胆敢质疑顶头上司“十殿阎君”阎罗王话语的份儿上。

第二章 吃吃花生、喝喝茶() 
正文 第二章 吃吃花生、喝喝茶

    火流星还清楚地记着,在一次尚书大人训话完毕,一位出身皇族贵胄旁支的赵姓司官赵小天,就因为一不注意率先第一个停止了鼓掌,且大咧咧的先一步落座,尚书大人当时看着这位小哥儿,皮笑肉不笑的“嘿嘿”两声,当时就把小赵吓傻了。

    当天晚上,赵小天这个人就如同空气蒸发了,到了半个月后,杂役才在“刑部”后院茅厕粪池里,找到这位王孙公子的头。

    从那以后,每逢“刑部”例行开会训话,不等阎罗王先自行停止鼓掌坐罢,任何人都不敢止彩回座。

    现在,在“刑部”后堂的客厅里,辰源就见到了这只“笑面虎”。

    “刑部”老总朱阎罗王。

    从表面上看,“刑部”尚书“十殿阎君”阎罗王,矮矮胖胖,肥肥白白,笑态可掬,满目诚恳,一脸诚意,牵着你的手,热泪盈眶称兄道弟问候你父母妻儿健康喜乐的时候,就像要把他的整颗心,都掏给你看似的。

    然而,下一个瞬间,他就有可能翻脸无情,将你全家男女老幼全数凌迟处死,满门抄斩,无一幸免,他也绝不眨一下眼睛、皱一下眉头。

    他现在就笑容满脸的拉着辰源的手臂,和气亲切一个劲的问好和道劳。

    辰源,。。在“京师”混了十多年,和这位“刑部”大佬,很是打过几次交道,他当然了解在自己眼前的胖子,是个什么人物。

    记得以前有一次,布先生曾将这样告诫辰源三兄弟:宁愿再树一百个敌人,也不要得罪阎胖子这样的一个朋友。

    阎罗王这种人,简直都不能算是一个“人”,他随时都可能把自己最好的朋友或者最亲的亲人,不当成人,而当成猪狗一样虐杀。

    当他称赞、表扬你的时候,你一定要小心,小心他会设个万劫不复的陷阱,让你不知不觉掉下去,还浑然不觉得感激和感谢他对你的好。

    当他谄媚、奉承你的时候,你就得加倍留意,留意自己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光的把柄,已落在他的手上,他时时刻刻都有可能如同狸猫戏鼠一样,将你耍个半死半活而不自知

    就是他拍着你肩膀表示亲密和慰问的时候,你回到家里,最好也要剥开内外的衣服,仔细检查一下自己的颈肩,有没给他下了毒、栽了赃。

    辰源宁可去面对高太尉家中铁笼里那只豢养的白额吊睛猛虎,他也不愿意和阎罗王这种人打交道。阎罗王却好像很喜欢看见他,他不但赞扬他、迎奉他,还拍着他的肩旁和搂着他的腰,更勾肩搭背的请辰源一起喝茶。

    就像阔别多年的老朋友。

    这个“刑部”后堂客厅,除了一个侍候茶水、花不留丢、光不溜丢的小姑娘,只有阎罗王跟辰源宾主两个人。

    “这‘龙谷’名茶,可是小柴王爷送给我那老搭档的索大人的私物,市面上有‘一两龙谷一两黄金’的说法,虽说言过其实,但也不离其右,我厚着脸皮求了好半天,才在索凌迟那只铁公鸡手里讨了半罐,大公子快来品品。”

    阎罗王请客人辰源饮茶,客客气气。

    “咱们‘汴梁’水土偏于湿碱,不适合花生这种作物的生长,倒是‘东南’一带,土质松软,气候宜人,花生长势喜人,果实甘美清脆,生食养胃,煮食下酒最好。这不,朱少宰知道草民喜好这个,大老远派人送到‘京师’来一些,今儿来探望大人,顺便也带来请大人尝尝。”

    辰源请主人阎罗王吃花生,随随意意。

    两个人,喝了一阵茶水,吃了一会花生,说了一些“东海”的风土人情,讲了一段“京师”里这几日的风流雅事,客人起身告辞,主人端茶盏送客,看似一场普通已极的会面闲叙,并无什么了不得的一场。

    辰源前脚一走,那个低眉顺眼,花不留丢、光不溜丢的小姑娘就上前问:“主人,辰源就这么走了?”

    阎罗王微笑着回答:“就这样走了。”

    “他连正事都未提一句,就这样走了?”小姑娘追问了一句。

    “他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说完了自然就走了。”阎罗王一双骷髅鬼火般的眼珠,盯着小姑娘的每一寸肌肤看。

    “他说了?”小姑娘直接坐到了阎罗王的怀里,光滑粉嫩的手臂,从后面勾住阎罗王粗粗肥肥的脖子,又一口气,连问了三个问题:“他说什么了?什么时候说的?我怎么没听见?”

    “他说‘东南王’朱勔送给他的花生很好吃。”阎罗王只笑眯眯的回答了一句话。

    “这个死瘸子在拿朱勔那个乡巴佬压主人?!”小姑娘不服、不屑、更不忿的冷哼一句。

    “啪!”

    这次阎罗王回答了小姑娘一个响亮而清脆的耳光!

    小姑娘光滑如缎的身子,马上从主人腿上滑落下来,她红肿着半边“猪头脸”,娇小的身体,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像一只屁股才被猎人射了一箭、受惊的小白兔。

    “知不知道错在哪了?如意。”阎罗王翘起了“二郎腿”,他依然是笑呵呵的,慈眉善目,语重心长。

    “如意愚笨,请主人明示。”小姑娘如意跪着爬过去,舔阎罗王的鞋底。

    “第一,没有人可以向我阎罗王施压。”阎罗王笑吟吟的道:“第二,朱勔更不是什么‘乡巴佬’,就连高太尉都不敢轻视的人,你这条小母狗也敢小瞧?”

    “小母狗错了,请主人责罚。”

    如意五体投地的趴在阎罗王的脚前,白花花的翘臀撅的老高,黑黑的长长辫子,垂在股后,像极了续貂的狗尾。

    辰源出了“刑部”衙门,东拐西拐,来到了一个暗巷里的“馄饨”摊前,要了一碗热气腾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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