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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牧仙志-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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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

    那本老旧的册子为胖头一生心血,在道牧手中沉甸甸,如万钧大岳,两手抖动不止。

    肩膀耸动,眼睛比任何时候都要红,紧咬嘴唇渗出血丝,拼命控制自己的眼睛,不让眼泪掉下。“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我不能死……”道牧如中魔怔,口中喃喃自语。跪在地上,将两老抱起,三人一兽消失在漫漫风雪。

    天,黑沉沉,气压愈来愈重,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四周山林,雪幔似厚重的无垠海洋。周围的尖峰,像冰龙的獠牙那般,尖锐森白,在黑色的天空底版边上,划刻成锯齿形。

    雪层比树高,填满了沟谷,铺遮了岭颠,掩饰了森林,埋葬了城镇,勾勒出一幅末日图画。不知暴风为何而怒,它冲锋似的怒吼,蛮横的掀起了雪幔,飞扑着树林,沟壑……

    堪堪露出雪层的树叶在暴风中,呼出悲惨的尖啸,灾兽终于嚎起了饥寒。

    人愈来愈多,灾兽愈来愈多,气压愈来愈重,无论人,亦或灾兽,无感敢入侵冰后遗蜕方圆十里。

    “哥……”童婕紧紧抱住童伯羽,眼泪哗哗直流,脑海中尽是道牧那萧凉的背影。童伯羽轻轻揉童婕的头,并未说话,目光已经从遗蜕转到冰原。

    修仙者们面对层出不穷的灾兽已经应接不暇,牧灾人藏在暗中未曾露面,堕入魔道的修仙者却也惊悄然混在灾兽当中,修仙者死亡逐增,血染红了一地白色。

    “嗡!”一声气鸣,荡起百米雪浪,一头鳕熊拔起而出,站起身来,一巴掌呼死身前修仙者。同伴们吸引火力,牧道者反应也不慢,牧鞭捆住四肢,鳕熊无法动弹,剑气纵横八荒,绞碎鳕熊,牧鞭将灾气吞食净化,自此鳕熊无法复活。

    “走!”童伯羽仰头望天,背负在手的双手在颤抖,“这里不是我们可以待的地方……”

    “为何?”童婕不解,两颊泪痕依然清晰,她很久没有看到童伯羽这般沉重之色,“道牧和牧兮怡呢?我们……”

    未等童婕说完,童伯羽便将妹妹打晕,踏上飞梭,朝相反的方向飞驰,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连天碧雪。

    童伯羽这才离去不久,天穹染血,天火从天穹砸下,火中夹着冰雹,威力惊人,无差别攻击下,不知又死伤多少人,惨叫声响破天际。

    冰后遗蜕方圆十里,为一方净土,无论战斗多么激烈,任何力量到了这个领域都会蛰伏,或者说冰冻。

第二十八章 绝望的少年() 
天上流光飞驰不绝,地下人流涌动不断。蚊蝇鼠蟑,妖魔鬼怪,皆为冰后遗蜕而来,没有谁会在意一路独行的人兽组合。

    “一只站在树上的鸟儿,从来不会害怕树枝断裂,因为它相信的不是树枝,而是相信自己的翅膀,丰满羽翼,锐利双爪,足以让与天搏击。与其每天都在担心未知的未来,不如努力修行学牧,丰满自己羽翼,武装利爪。”

    “修仙大道,唯有不断精进的牧术才能给自己最大的安全感,这是连亲密战友和家人都无法给予的安全感。”

    “……”

    老旧的册子上,除却牧道心得,亦还有老爷子自我激励的话。稚嫩的语气,稚嫩的励志话语,多在册子前半部分,让道牧念着念着,不觉泪中带笑,晶莹了血眼。

    “好一双绝望的眼睛。”声音从左边传来,和蔼可亲,带着苍桑的磁声。

    道牧闻声转头,看到一白发苍苍老者,鹤发童颜,双眸炯炯生光,不似年轻人,更甚年轻人,他的眼睛充满了生气,闪烁着希望。

    “这种眼神,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忒熟悉……”道牧心中暗想,脑海中浮现一道袅娜倩影,旋即想到地底莲台所遇的奇女子,他们的眼神竟然是如此相似,道牧不由下意识道,“灾厄编年?”话方落,便隐约感受到老者身上溢出些许灾气,若有若无。

    “哟呵!”老者哑然一笑,起身拍了拍身下大水牛,学着道牧那般,躺在大水牛身上,翘着二郎腿,两手环抱在胸,转头打量道牧,“灾厄编年,我都忘了多久没听到这词了。小哥一身凡骨臭皮囊,不该知道灾厄编年之人。”

    “老丈可知前些时日东南方出现一尊远古火巨灵?”道牧拿开挡脸的画板,以全貌示人。

    “声势如此好大,自然得知一二。”老者笑答。

    “小生在地底一方莲台上偶遇一奇女子,她为一头火凤幻化,一袭火羽长裙,双眸同我这般血亮,她道我不加入灾厄编年着实可惜,更道我这废身,唯有灾厄编年书可逆转乾坤。”道牧右手哒哒敲击画板,眼光流转,继续试探,“牧灾人不都知道灾厄编年这个组织吗?”

    “哈哈,滑天下之大稽,谁跟你道灾厄编年是牧灾人组织?”老者闻言,直大笑摇头,伸指点道牧,“你呀,有幸遇得火后,不知前世修来多少福分。她言辞确已过激了,道出最不可能,亦是结果最好的方法。不过想想也是,毕竟她这等阶位,一般凡物怎能入她法眼。”

    “老丈怎知那女子是火后,火后可同冰后?”道牧起了兴致,不论真假,却让道牧生出一丝希望。“老丈既然知道火后,定然知道还要他法。”

    四周是冰冷汪洋,迷茫和绝望中,此刻道牧好似抓住一根稻草,死拽不放。

    “火后是否同冰后,老夫不可得知。”老者微笑,对着道牧伸出两根手指,屈下一指,“改变你现状实则还有二法,其中一法很简单,死后轮回,一了百了。”

    说着又屈一指,“此法也简单,你拜老夫为师,老夫授你牧灾道术,令你以灾厄贯体,通透一身,化作万厄灾体,自能解决你这顽疾。”

    “呵……”道牧冷笑摇头,眼睛再度黯淡,先前热情也没了几分,呢喃轻语,“老丈这两策对于小生而言,不见得比获得灾厄编年书难,小生还不能死,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小生去做……”

    “老夫瞧你面如死灰,一心欲死之像,只怕死对于你来说,就是一种解脱,死了多好,一了百了。”

    老者手摊开,是黑玉烟斗,深吸一口烟,吐出张狂龙虎于风雪中奔腾升天,击穿苍巅两个大窟窿,很快又被填满。

    “你要报仇,学牧灾道术,效果更佳。不仅能让你更方便寻到仇人,且能够将他们慢慢折磨而死,看着他们痛苦哀嚎,生不如死,绝望中死去,这感觉岂不快哉。”

    “若真如此,我与他们又有何不同。”道牧淡道,直视老者双眼,慎重问道,“灾是人为,还是天祸?”

    这一问题让老者一时无法回答,道牧失望转头,拿起画板遮面,不再言语。

    “灾是人为,还是天祸?浅薄却有深奥,众仙都不可得知……”老者轻言轻笑,并未为自己无法回答而生情绪。摇着头拍大腿,哼着小曲,双眼炯炯有神,闪烁希望与未来,可他是牧灾人。

    一旁的道牧,死气沉沉,双眼染红了希望,以画板盖脸,不愿直视天地,不愿再想未来,可他长于大牧人家,立志造福天下苍生,根正苗红,三观正确的好少年。

    受到道牧的影响,阿萌情绪低落不少,大水牛好奇打量眼前小幼兽,目光慈爱许多,主动接触阿萌,话题慢慢打开,阿萌的心情慢慢好了起来。

    一路上,老者铁了心跟在道牧身边,却没有强迫道牧拜他为师,自信满满的他认为自己有足够魅力,让道牧自己拜他为师。

    本无兴致,却因道牧奇遇火后,让老者动了收徒心思。

    前方噩耗不断,名门正派与邪魔外道一次又一次激烈碰撞,双方修行者伤亡惨重。战斗本是个人或团队利益冲突,不到半个月,已提升到正道与魔道之争,任何一方都不想让对方得到冰后遗蜕。

    常年以来,正道与魔道以诡异平衡相处,小冲突不断,却未有大规模战争。

    冰后遗蜕的出现,无论落入哪一方,都会将平衡打破。当平衡被打破,得势一方将会发动战争,动荡时代又将来临。

    咦,道牧突然坐起身,惊异发觉冰天灾地已不见,他清晰记得曾与童氏兄妹走过这条道。

    一望无际的雪海,成了连绵不绝的山脉,被埋葬的沟谷、岭颠、森林、城镇均露出本来面貌。灾兽也消失得无影踪,好似凭空蒸发那般,令人道牧产生似曾相识的错觉,却有没见过。

    “应该是天牧出手,让这片天地重新恢复秩序,想来再过不久又会有大量生灵涌入。”老者微笑,抖了抖烟灰,好似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

    “那冰后遗蜕岂不也受到影响?!”道牧顿时紧张起来,让阿萌加快步伐。

    数百里外,道牧见前方一地银装,这才稍稍心安。未犹豫多久,迈入雪地,大水牛自此自终都没落后半步。

    道牧和老者一路畅通无阻,所有人仿佛对他二人如若空气,视而不见。二人二兽在雪地当中,犹入无人之地,穿梭于人群中,穿梭于战场中,穿梭在正道与魔道阵营中。

    “老丈,你是仙人吗?”道牧不止一次感概。

    此时此刻,他们已站在冰后遗蜕的膝盖上,环视左右景象,俯视大地芸芸众生。在道牧眼里,下面的战斗变得如此可笑,好似在看一群蚂蚁在战斗。“或许,凡间疾苦在仙人眼中就是这般形象吧。”道牧不由抿嘴自嘲。

    轰轰轰……

    几道大龙卷失了准头朝冰后遗蜕侵袭,刚进入十里领域,立马冻成冰柱,接天连地,一阵大风袭来,嘣嘣嘣,冰柱爆碎成粉,给十里领域又添几分白。

    嗷嗷嗷……

    一头千丈火龙身上被牧鞭所缠,牧道者将其狠狠甩向冰后遗蜕,不出任何意外,火龙立刻冻成冰龙,从空中摔落,爆碎一地,散落成粉。

    方圆百里,除却冰后遗蜕的十里领域,其余没有一处是完好的,正道与魔道共舞,牧道与牧灾齐飞,御兽与灾兽撕咬互食。

    一会儿花红柳绿,下一刻风沙雪火,牧鞭噼啪不断,牧棍呼呼不绝,牧笛悦耳沁人心神,牧歌幽远沸腾热血,美丽多彩的画卷之下,真相竟是如此残血淋漓。

    “阿萌,这就是人。”道牧那双绝望的血眼中影射的画面,全是血腥的绝望,轻柔抚摸阿萌的头,不忘告诫阿萌莫要轻易相信人类。哞,阿萌柔声回应,她感觉道牧的手在打抖。

    厌了,倦了,道牧一点都不想看这些战斗场景,人血,他在刑场见过太多,他自己就喝双亲的血度过一劫。

    “明明对人间绝望,却又不愿报复人间。”老者将一切看在眼里,不知是赞许还是其他,“可怜的少年郎……”

    哒哒哒,阿萌驮着道牧攀登遗蜕,很快来至眉心处,“老姐!”道牧大力拍打冰面,身体颤巍巍,眼红胜血。

    人就在眼前,却像隔着十万八千里,遥不可及。

    道牧面红脖子粗,绝望的双眼闪烁希望光芒,将牧家惨剧道出,希望能从老者这边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明明大灾变作怪,为何不见大灾变,唯见牧兮怡被封印在遗蜕眉心,究竟是何等力量才能做到?

    难道他的仇人就是冰后?

    老者闻言,除却摇头叹息,却没有能够道出个所以然来。

    绝望的双眼好不容易升起的希望光芒再度黯淡下来,两手紧握成拳,全身颤颤栗栗,他不是恐惧,他是愤怒,是恨,恨自己。

    嘣!嘣!嘣!……

    他愤怒的挥动双拳击打遗蜕眉心,未能伤遗蜕分毫,却在遗蜕上留下些许血迹。

    他恨自己没有能力,恨自己无法修行,否则也不会像今天这般如此无奈,强烈的恨意让他忘却了疼痛,拳影如风,连绵不绝。

第二十九章 谁嘲讽了谁() 
道牧不知疲倦,捶打一刻钟,血淋漓了双手,也未等打下遗蜕一粒冰粉。

    老者一边给烟斗换烟草,一边摇头轻叹笑言,“愤恨,恼怒,绝望,皆无卵用,并非正途。你拜我为师,我授你牧灾道术,你的未来将会因此而改变。”老者的话如恶魔的耳语,让道牧停止疯狂动作。

    两手颤颤,鲜血淋漓,汗珠从额头滑落,滴在伤口上,疼得道牧叫了几声。哞,阿萌转头舔了几下,疼痛感愈加强烈,可过不了数息,伤口恢复如初。

    道牧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仅剩不多的理智告诉他,这是人生的十字路口,容不得他半点马虎。

    “学牧……”胖头爷爷走前还在劝自己去学牧,犹如当下刚讲,记忆犹新。

    “牧灾也是牧,牧道也是牧,两者只是对道术见解不同,实则不冲突。”老者深吸一口烟,吐出一只凤凰。

    咔咔咔,烟雾冰冻,却未同其他那般坠落,反而化作一头冰凤凰,飞出十里领域,俯冲而下,利爪抓住一头御兽,一头灾兽,狠狠甩上天际,凤嘴大开,将两兽生生活吞。

    “除却灾厄贯体,你别无他法,灾厄编年书本体亦是灾厄,你的双眼太妖,正常修仙方式对你近乎无用。”

    道牧要么去死,要么拜师学习牧灾道牧,二选一,没有其他选项,还能怎么选择?道牧数次要开口同意,可每每话到喉咙,却又愣生生咽下。

    脑海中胖头和瘦头的话历历在目,他们最不希望的就是自己变成牧灾人,为祸人间。

    “此子对牧灾偏见太重……”老者心中暗道,他却没有开口劝说牧灾多好,牧道多坏。

    牧道者光明正道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牧灾人则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怎能通过一言片语让道牧改变。

    道牧手中紧握的老旧的册子,一次次让他放弃拜老者为师,成为牧灾人的念头。

    “想救你姐也并非不可能,只是太过冒险,稍有不慎,你姐弟二人无人可活……”老者对道牧很上心,话语时而中庸,时而偏激到连道牧都皱眉。

    这一次,却让道牧脸上展露喜色,“老丈有何条件方肯说出方法?”他将老旧的册子再度放入怀中,“如果能够救出我姐,且让她相安无事,拜你为师又何妨。”

    “我一代天灾何时需要通过这种手段让别人做我徒弟?我要的是你心甘情愿拜我为师,而不是心不甘情不愿,否则对大家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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