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嫁到gl-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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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靖难之役中失踪的建文帝。”
林媛将笔放到砚盘里,“喔?明朝的建文帝没死?”
童宣摇头,“后代史学家对建文帝是生是死各执一词,建文帝之生死已成千古玄案。”
林媛沉思片刻,唇边带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道,“童儿,你觉得大照的景元皇帝是生是死?”
童宣再摇头,“不知道。不过小皇帝是个好皇帝,我希望他活着,而且我不要他出家做和尚,想要他隐姓埋名,娶妻生子,几间茅屋,两亩薄田,过着‘采菊东篱下,悠然望南山’的田园生活。”
“就像你我这般生活?”
“不,”童宣认真地摇头,“我们家还做了点小生意,生活略俗气了些,不够超脱。”
林媛失笑,轻轻刮了刮童宣的鼻子,凝视童宣片刻,忽然道,“若景元帝真如你说的那般生活,几百年后,史学家也会为景元帝是生是死争论不休,景元帝的生死也会成为史书中的千古之谜了。”
童宣难得点了一次头,“若是大照没什么创新的话,我看也差不多吧。”
林媛再次被逗笑了。
童宣想到一件事,拉过林媛的手,大眼睛一闪一闪地道,“媛媛我跟你讲喔,西洋有很多中土没有的食材,比如玉米、甘薯、花生、土豆、辣椒等,这些食材到了后世,逐渐成为每家饭桌上的必备菜呢,尤其是辣椒,对中土菜肴影响极为深远……”吧啦吧啦说了一车。
☆、第23章 搅扰了佛主那可是罪过呀
此时院子里静悄悄的。
夜风吹过,几竿老竹随风摆动,枝叶摩挲,发出沙沙的声响,更显出夜的静谧。
童宣和林媛在西厢说话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正房莲净和重玲的耳中。
莲净本来坐在床头看林媛抄的那一半江旬游记,慢慢的被童宣口中的大明皇朝吸引了注意力,起初还是边看边听,到后来干脆合上了书,一心只听童宣说郑和下西洋的事了。
隔着一列屏风,是重玲的床铺。
本自坐在床沿上做针线的重玲,此时也停下了手里的活。
“这个小童,真是娶了媳妇就忘了姐姐了。”
莲净摇头。
什么都跟林媛说,跟她这做姐姐的却只说柴米油盐酱醋茶,真是。
重玲没有答话,低头纳鞋底。
莲净接着道,“她那媳妇也就一张脸比我长的好看点,除此之外有什么胜过我的呢。”
重玲继续纳鞋底。
“好一个林四小姐,既是大家闺秀,竟然连个耳眼都没有,我竟不知道有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姐是不戴耳饰的。”
莲净的话里渐渐有了火药味。
重玲转头,“……要不要……”
“不用,”莲净摆手,随后打了个哈欠,“今个乏了,睡了,有些事明天出门再说吧。”
重玲会意,站起身,转过屏风服侍莲净睡下,吹灭了床头的蜡烛,随后也到外厢睡下了。
另一边,童宣和林媛也睡了。
至于自己一个房间的小雪辽,更是脑袋一沾枕头便睡的人事不知,此时早已在梦中了。
农家小院更静了。
而此时,千里之外一座同样寂静的大院子里,一位辗转反侧良久,好不容易方得一时浅眠的中年男子突然从恶梦中惊醒。
这座至为华丽的大院子便是帝都的紫禁城。
而惊醒的男子,便是大照当今皇帝,弘光。
景元立于一艘巨船的船首,衣袂被海风吹的猎猎作响,眉宇间是摄人心魄的沉静,而目光中却蕴含着一场战争。
景元还活着,他,他,他还活着……
弘光帝整张脸都在抽搐,额头豆大的汗珠随着脸上肌肉的颤动一滴滴落在御榻之上,“来人!”
太监钱越低着头躬着腰踩着有如猫掌肉垫一般的软底鞋不发一点声音地跑进来,“皇上。”
弘光帝的视线从梦里的景元帝身上转移到面前的钱越身上,瞳孔中有了焦距,却一时想不起要说些什么,摆了摆手,“退下吧。”
“是。”
钱越低眉躬身倒退着走出寝殿。
弘光帝忽然道,“宣叶非觐见。”
钱越停下脚步,“皇上,叶非上个月出去办差,如今还没回来”。
弘光帝这才恍然想起,颓然摆手道,“朕知道了,退下吧。”
便在此时,寝殿丹墀下响起一个声音,“陛下,叶非求见。”
钱越不由笑道,“皇上,您瞧,说曹操曹操到。”
正说着,叶非的身影已出现在大殿之中,长身玉立,丰神俊秀。
大殿中的光线随之一亮。
弘光帝的精神也为之一振,披衣走下御榻,执起叶非手道,“非卿啊,你回来了,朕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
钱越悄无声息地退出寝殿,殿门随之关闭。
“皇上……”
叶非心事重重,欲言又止。
虽只发出两个字,有如女子一般的声线已然暴露出其太监身份。
出身于元朝贵族,元灭时,年仅六岁,与其他被俘的元朝贵族子弟一起遭到阉割去势,随后被送入□□侍奉秦王。
但心中并无国恨家仇。
因为信奉强者即是正义。
大照灭了大元,大照即是正义。
秦王击败了景元帝,秦王即是正义。
明面身份是正四品内宫监太监,暗里的身份则是秦王组建的暗卫组织“破晓”的二十八名成员之一,拥有着双重身份的叶非,永远站在正义的一方。
弘光帝察觉到叶非神情有异,脸上笑意立即消失,“非卿,朕交给你的差事……”说到这里倒吸一口凉气,“莫非明教教主尚在人世?”
“据为臣此次查到的线索,明教教主虽筋骨尽断坠入深谷,但并不能确定已经身死。”
弘光帝松了一口气,“筋骨尽断,就算不死,一身绝学也已废去,再难兴风做浪了。”
“皇上此言差矣,”叶非神情严峻,“明教成教于唐朝开元年间,至今已有数百年历史,在民间影响极为深远,至今仍拥有众多信徒,一些偏远之地,更是只知有明教不知有皇帝,明教教主纵然成了废人,其重火令一出,仍能号令众生,恕臣直言,明教教主的影响力丝毫不低于景……李旻,皇上绝不能等闲视之。”
弘光帝点头,“非卿所言极是”,随后将方才所梦之事说了一遍,“朕疑景元仍在人世。”
叶非闻听神情一顿,“可是据‘破晓’掌握的消息……”
“‘破晓’的道行还浅了点,破晓破晓,不知何日才能替朕破晓‘星锁’锁住的秘密啊……”弘光帝叹了口气,“朕入登大宝,‘星锁’竟毫无异动,就连方太后,喔不,是敬文太子妃,做实了是‘星锁’的弟子,也没有做出丝毫抵抗的姿态,要知道景元可是她亲生的儿子,以至于朕觉得坐上这把龙椅其实是落入了‘星锁’的圈套。”
叶非沉思,“或许‘星锁’因为某件事而无暇顾及朝堂之事?”
“明教教主殒落于‘星锁’尊主和十二位弟子的偷袭,与‘星锁’之仇不共戴天,若其仍在人世,定然令‘星锁’胆战心惊,朕正是想到这点才派你去调查明教之事,如今看来,‘星锁’的确是忙着寻找明教教主的下落而无暇顾及朕。”
叶非眉峰一挑,“最好是‘星锁’和明教斗的你死我活,陛下坐收渔翁之利。”
弘光帝摇头,“现在说这句话为时尚早,还是再查查比较好”说着怜爱地抚了抚叶非的手,“非卿,你今晚就不要出宫了,就在宫里陪朕吧。”
叶非低眉顺目道,“是。”
翌日,莲净早早起了床,说是要去空重寺还愿。
童宣服侍着吃了早饭,本来不放心重玲一个人陪着去,自己也打算一起去,莲净道,“还个愿那么多人去,只怕要搅扰的佛主不高兴了呢。”
呃,搅扰了佛主那可是罪过呀。
童宣自觉担不起这个罪名,嘟着小嘴目送两人乘着马车远去。
初遇莲净时,主仆二人便是乘着这辆马车游荡于崇山峻岭间,过着远离尘世的生活。
当马车从视线消失的一刻,童宣心中空落落的。
大小姐,我曾立下重誓要侍奉你终身,你一定要回来给我服侍呀,万不可一走了之……哎呀,《江旬游记》真是害人不浅,大小姐读了游记心思又活了也说不定,好不容易才安定了三年……
如此胡思乱想了一阵,才转身走回院中。
☆、第24章 怎么又跑出来了?
莲净和重玲出门后不久,林媛换了身衣裳出来,“童儿,我们也出去走走。”
呃,媛媛也要出门,江旬游记为祸不浅。
只听林媛道,“你自三分明月楼辞工已有一个多月,我原说咱们自己开间馆子,只因这段时间忙着抄手稿给耽误了,如今得了空,先去把地段选了再说。”
原来是为了开馆子的事,可是本钱还没着落就去选地段……
林媛如何不知童宣心思,“父亲早知刘家为人,举事前曾将一笔银子交与家下灶房一名火夫保管,随后以老病为由将其辞退,实则令其远遁他乡,若我过门后刘家为难我,靠着这笔钱也能衣食无忧。”林媛说到这里停了停,接着道,“这火夫原是祖父身边的亲兵,因在漠北追击蒙古军时留下残疾,又未曾立有家室,退伍后无亲友可投,便被祖父安排到灶房做事,他看着父亲和我长大,虽只是火夫,但对林家的忠心却是无人可比,先前我已托人带书信与他,相信不日便会带银子到山河村来。”
童宣心里感动,“这笔钱万万不能用,他日你嫁人后,有了这笔钱做陪嫁,夫家对你……”
林媛一笑,“我这不是已经嫁到你家了?”
童宣还要说什么,却听林媛道,“本钱虽然有了着落,可这地段怕是极难选,我中意的你和大小姐未必看的上。”
童宣抿了抿嘴,将之前要说的话咽回去,接过林媛的话头,“你看中的,我一定看的中,至于大小姐,只要能挣到钱,她才不会在意饭馆开在哪。”
林媛摇头,“我看未必。”
才没有什么未必,我家媛媛聪慧过人,才不会选上赔本的地段呢,大小姐必然同意。
童宣信心满满地昂起了小脑袋。
可是为什么船向着与青月城相反的方向行进呢?也就是离青月城越来越远了?
……所以媛媛要把饭馆开在比山河村还远的远郊而不是城里?
童宣从陶醉中醒来,差点一脑袋栽到大运河里,我说媛媛,咱们这是要去哪呀?
林媛扶童宣站稳,半拥着比自己矮半头的玉孩童,“江旬在游记中写道,‘北出青月城,沿运河东行十余里,绕过空重主峰,抵重阳谷,乃青律、青扬、青瀛三城交界之地,夜遇大雨,惜无客店可居,只得借宿胡员外家’,既是三城交界,又有运河可通青月城,定是客商往来如织,如此地段却无客店,若是咱们将饭馆开在那里,定然营利丰厚。”
童宣一听眼前立即浮现出一座金山来,粉嫩的小脸笑的花儿一样,“可不是。”
林媛却道,“只是咱们能想到的,别人一定也早想到了,重阳谷至今没有客店,其中必有隐情。”
“也是喔。”童宣皱起眉头,嘟着小嘴,黑眼珠转了转,一时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林媛看向童宣,“所以咱们今天先去探个路”,伸手抚平了童宣拧起的眉,“权当出来散散心。”
因为既顺风且顺水,两人只花了半个时辰便到了重阳谷码头,在船夫指引下沿官道步行约两三里便见一座界碑,上书“重阳谷”三个大字,过界碑不远,便是重阳递运所,再向前走,则是重阳驿。
路边,挂着“驿丞署”匾额的门楼之下,驿丞大人正在和一位两鬓堆霜的老者下象棋,若说一般人下棋,皆是深思不语,这两人则画风迥异,是既斗智且斗嘴,吵吵闹闹互不相让,将一盘棋下的热闹无比,却是斗不恼,斗到最后一人猛拍大腿,另一人则在棋盘上一抹,继而指着对方大笑。
直到此时,驿丞大人和老者才发现身旁多了两道人影,抬头看时,只见两位青衣少年,一位翩翩儒雅,温润如玉,潇潇如松下风,轩轩如朝霞举,另一位粉雕玉凿,双目灵动含笑,说不出的可爱。
完全陌生的面孔……
驿丞大人疑惑地抓了抓脑袋,“不知两位……”
正自发问,打从驿丞署内哼哧哼赤跑出一群猪仔来,肥肥的身子,小短腿,却硬是跑出了万马奔腾之势,林媛拉着童宣避到一边,眼睛几乎跌到了地上。
垂拱九重达五年之久,却不知这个国家的驿丞署可以跑出猪群来,先时的景元皇帝,如今的林媛,表示吃了一惊。
也可能是因为猪群奔跑的气势吧……
驿丞大人显然已经习以为常,无奈地说了一声,“啊,怎么又跑出来了?”便捡起放在手边的鞭子跟了上去。
白发老者对每天都要上演的闹剧毫不在意,倒是盯着林媛看了许久,心中觉得不可置信,想要发问,话到嘴边,因觉得唐突又收了回去。
林媛虽注意到老者的神情,却不动声色,只是指着驿丞的背影问道,“敢问老人家,这……”
老者先是彬彬有礼地介绍自己道,“老夫姓胡,公子叫我胡员外便好”,随后解释道,“按大照太、祖定下的章程,驿站支出无须国库统一发放,由地方财政就近供应,可以不必是银两,折合成规定银两的实物亦可,而地方政府为了省去麻烦,以免去富户的部分税赋做为交换,
又令离驿站相对较近的富户直接供应,重阳驿地处三城交界之地,由三城二十名富户供应,只因青律城的几位富户以养殖为业,每到交供之时皆命家奴赶着猪羊前来,其它两城富户争相效仿,遂成今日局面。”
都是为了省去麻烦……
林媛摇头,笑而不语。
由言谈中林媛听出,老者必是一位闲居乡里的官绅,极有可能在景元朝时身居高位,但在记忆里搜索一番,在京官以及巡抚以上的地方官中,并无眼前这张面孔。
不管此人以前有没有面过圣,以后都不宜以男装出行了。
林媛拿定主意后,拱手谢过老者,对童宣道,“咱们去前面看看。”
胡员外却凝望着林媛的背影伫立良久,最后追上前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