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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无量劫主-第3部分

小说: 无量劫主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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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继续移动油灯在那一步左右的地方,还有着另外的脚印,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同样深达两寸。

    陈安越是心惊,脸上就越发平静,他又找出几盏油灯纷纷点亮,这才发现整间石室不知何时居然布满了脚印,无论是地上墙上,还是石室顶部。

    “这是我踩的?”他心中疑惑,却又觉得这些脚印并不是杂乱无章的,似乎在哪里见过。

    他脑中灵光一闪,从密室的书架上,找到了一张兽皮卷轴,延展开来,上面所记载的步法,竟和墙壁上的脚印一般无二。

    这是他祖传的步法典籍,名为《太虚幻灵步》,这部功法平平无奇,他记事起就开始练习,但多年来也没觉得有什么进步,和普通的武功步法没有太大差别。后来他进入暗司之后就被教习飞羽渡等轻身功夫,这卷祖传的兽皮只被当作一种纪念之物保存着。

    他陈家本来就不是以武传家的,没有什么武功秘籍留下也属正常,他也从来没有怀疑过,只把其当成一套强身健体的引导之术修炼。到他进入暗司之后,立刻就被教授了经过历代暗司高手研习,融合各门各派秘籍创出的《飞羽渡》这门轻身功法。毕竟暗司密探最主要的就是轻功,暗司中人没有几个轻功不好的。

    此后那卷兽皮就被束之高阁再也没有碰过,但今日他在半昏迷的状态下施展出这一记忆深处的身法,竟然使他避免了走火入魔爆体而亡的危机。

第4章 前尘遗梦() 
陈安这些年来执行无数任务,从中得到了不少武功秘籍,也算是见多识广。却从来没有感觉这套连运气法门都没有的步法有什么出奇之处。

    此时他凝神聚思,反复揣摩,但还是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这套步法根本没有任何的出挑。反而以他如今的眼光,明显能看出其中有好几处破绽,很多招式可以减免改进。就好像是一份华而不实的舞蹈步法,以武学的眼光看简直是错漏百出。

    想不通陈安干脆就不想了,反正自己现在功力大进旧疾尽去绝对是一件可喜之事,些许颇费思量的扫兴事情,也不必记挂心头。

    陈安走出密室,来到宅院之中,鬼伯已经离开了,整个院落之中只有他一人。一种孤寂之感无端袭来,顷刻之间便把他围的喘不过气。

    但顷刻间这种孤寂之感便被一股愤恨的情绪替代,刹时间充斥着他的心房,在他眼中燃起一捧火焰,火焰之中是一座繁华的宅邸,数不清的黑衣人在其中来回往复,如同屠猪宰狗一般的砍杀着宅邸的主人,直到整个宅邸化为一片灰烬。

    那里是他的家,他父亲陈洪为太医令,却卷入先帝病逝一案中,被迫的服毒自尽。本来这件事也就这样了,谁知在其死后的第六天,他们家竟然冲入一群黑衣人,见人就杀。他一家十七口只有他一人逃出生天。此后他流落街头,受尽欺凌,机缘巧合之下被选入暗司,成为暗司密探,直至如今。

    陈安曾经怀疑过是当朝皇帝所为,但立刻就被推翻了,先帝一案是满门抄斩的大罪,还是现在这位陛下特赦,陈安才能苟活至今。他完全没有必要再干这么多此一举的事情。

    而且太医署十余人只有他们家遭此惨案,可见那群黑衣人应该是另有目的。但无论如何他们的势力绝对是大的吓人。陈安进入暗司这些年也有意无意的借助情报系统查找凶手,所得线索实在是少的可怜。以国家机器的力量尚且如此缓慢,凶手的势力可见一般。

    月光轻移,洒入房中,伴随而来的是鸟鸣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宛若天籁。陈安深吸一口气,感觉起伏不定的心神,瞬间平复了下来。此时的他耳聪目明,精力充沛,心情也随之轻快了许多。他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废物,距离报仇又更近了一步。自己还年轻可以慢慢去查,总有一天能达成目标。

    陈安算了算时间,竟已过了子时,他实没想到自己这一觉居然睡了这么久,算庆幸的是没有误了时辰。想到这里,他纵身一跃出了庭院,这里本就临近城郊,几个起落间就到了城墙边上。他脚下仍不停歇,双腿用力就跃起三丈来高,他又伸手在城墙上一攀一撑,身体再次拔高两丈有余,如此这般在城墙之上连续几个借力便飞跃而过,十余丈高的城墙都不能阻止其片刻。

    轻轻飘落到城外,昂首于空中嗅了一嗅,就认准一个方向,奔跑而去,期间连一层灰尘都没有带起。陈安内功大进,连带着飞羽渡的轻功心法也是大成,呼吸之间就隐没在官道边的丛林之中。

    皇城,入夜的乾元殿依然灯火通明,周帝竟还没有安歇,批阅着那如山的奏章。这么大的工作量,即便周帝是一名刚过而立之年的青年也是吃不消。不时用手揉捻眉心以此提神。

    及至此时,他才发现书房之中除了陪侍太监之外,还有一人。竟是白日里与陈安对话的锦袍中年人,这人正是圣庭廷尉徐谦。

    周帝一愣似乎想起了什么,灿然一笑道:“原来是徐卿,什么时候到的,朕竟没察觉。”

    徐谦听了此话连忙恭敬道:“皇上耽于社稷,夙兴夜寐,臣添为圣庭廷尉,却不能为主上分忧,心中惶恐,只愿陪侍一旁,稍慰平生。”

    周帝呵呵一笑不置可否,他轻轻放下手中奏章,开口问道:“这次朕找你来只是想问问你,上次你说的那个陈安还未及弱冠,会不会太过年轻了。”

    徐谦低头回答道:“回奏陛下,陈安此子虽然年少,但心智成熟,绝对可以托付大事。这次明剑山庄之事就是微臣对他的考验。本以为其能拖住明光剑陆承钧就不错了,谁知此子心性如此坚韧,竟然蛰伏于沧州一年之久,最终为陛下除掉了明剑山庄这个心腹大患。个中历程足以彰显其过人心性。何况此事,其人只做辅助,主事者另有他选,都是这些年来圣廷培育的新血,他们分工协作,必不会误了圣上的大事。”

    周帝沉思不语,良久才道:“侠以武犯忌,那些江湖中人的确是朕的心腹之患。如此说来他也确是立有大功。朕一向信你,你觉得合适,那便以你之意去做吧。”

    徐谦插手一礼恭声道:“谢陛下信重,臣这就去安排。”

    周帝点了点头:“既然决定了,就索性放开,任他为正四品都监。你且去安排吧。”说完便又俯首案牍,埋首于公文之间。

    却不知这项任命把徐谦震得好一会没回过神来。

    陈安还是个童子之时就被他派出去执行任务,一手制毒用毒的功夫出神入化,是他重点培养的对象。这些年来更是大小功勋无数,让他很是欣慰。其依功升迁并不奇怪,哪怕周帝心血来潮给他个三品都统坐坐徐谦也不会如何吃惊。只是这个都监一职实在太过特殊。

    圣庭官职本就独立于朝廷之外,自成体系,以他这个廷尉为最,之后就是三司司主,他们四人直接向皇帝负责,其下的职司都可以由他们自己随意任免,哪怕是三品都统也不例外。都统之下就是从三品的都尉,再之后就到了正四品,分文武两职。至于都监则不常设,只因其权利过大,对三品及一下的官员都有监察职权。

    暗司本就见官大一级,都监则更胜一筹。但即是皇上亲点,徐谦也不敢怠慢,领了诏书便退出了乾元殿。

    此时宫外明月高悬,不过却略显朦胧之色,大地之上还是一片黑暗。昏暗不明的微光照在兔儿坡上,仿佛为其披上了一层轻纱。

    兔儿坡距离京城十余里,由于坡势陡斜地处偏僻,而无人照料,其上杂草丛生,人烟稀少,一片荒芜景象。但其临近幽云官道也属一处交通要冲,因此早早的就被暗司占了下来,成为了一处情报中枢,此事就连暗司内部之人,也少有人知。

    这时坡上正站着十余道身影,皆是一身黑色谨身袍,关节之处以银丝勾连,袍上绣着一条黑鳞巨蟒,肋插双翅,意欲展翅翱翔。外罩一件纯黑大氅,在这夜黑风高之处,形容如同鬼魅。

    为首一人头戴乌纱束发冠,正向面前之人询问道:“一应事情,可都确认清楚了?”

    他面前之人,插手弓腰,行的竟是暗司密探觐见上峰之礼:“此事千真万确,管带陈安,急功近利,为完成任务,竟于小平山巅迎山风投毒。毒风不止使明剑山庄一百余口尽皆丧命,更连山下四个村落也无辜受害,此役毙命人数过千。由于都是一些山村,少于外界交通,因此至今无人发现。属下也是等待毒风散尽才敢进山查看,此时的小平山方圆数十里,竟无一个活物。”

    黑衣首领嘴角微勾带着一丝阴沉之意:“这个混账东西,竟然真敢如此,简直是丧心病狂,这次我赵铎一定要上凑天听,如此大案,最轻也是个斩立决,看廷尉大人还如何能护得了他。”

    他说完之后,其余人皆高声附和,唯有一人低头不语。赵铎看到后面色不悦,开口问道:“于缜,你有什么其他看法吗?”

    于缜听出自己上司语带不满,但却不慌不忙的道:“都尉大人且稍安勿躁,这陈安自从进入暗司以来也曾做过许多类似的事情,但仗着廷尉大人的护持一直没有受到什么责罚。这次的事虽然恶劣,但我们暗司每年误杀之人还少了吗,况且是几个远离世事的偏远山村,其存在与否根本不为世人所知。奏报上去,也未必能办得了他。就算上面下诏治他,以廷尉大人对其一贯的回护,也顶多是个不痛不痒的罪名,反而还会打草惊蛇,让其有了戒备,得不偿失。”

    听到这里,赵铎皱眉不语,心中已然信了此话。圣庭自立国以来就存在,明司守护,血司攻伐,暗司监察,虽是各司其职,但尤以暗司势力最大。人数最多也就罢了,更多的是因为血司为皇帝底牌轻易不予动用。很多事都一事不烦二主交于暗司办理,这才形成了暗司刺客和暗司密探两股势力。监察天下的职权也随之变了味,更多成为了历代帝王清除异己的工具,完全替代了血司的职司。

    这件工具本就是用来杀人的,现在因为多杀了几个人要治其罪,岂不可笑。如果其杀的是什么要员还好,可是那几个山野村夫又能翻出什么浪来。

    赵铎沉思之间,无意看见面前于缜脸色平静,似是胸有成竹,不由心中一动,淡淡问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于缜正等他来问,闻听垂询,心下大喜,知道自己攀上了都尉的高枝,飞黄腾达指日可待。连忙回道:“我们可以来个先斩后奏,先把那陈安擒杀了事,再依此罪名奏报,那时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廷尉大人也不好以此找我们麻烦。”

    赵铎本当他有什么高见,没想到是这么个馊主意,心下不悦,但到底是自己心腹,还是平心静气地说道:“那陈安毒功了得,我等平日见了都心下忌惮,不借朝廷之手,如何能擒杀的了他。”

    于缜不以为意,反而侃侃而谈道:“都尉大人息怒,属下已经查探清楚,陈安幼年之时为求速成,制毒之时为毒气所伤,伤入肺腑,坏了经脉,此生内功难以大成。这些年他只是仗着毒药厉害,其实本身武艺平平。”

    “当真?”赵铎疑声问道,他曾与陈安走过几招,不用毒药的情况下,他也只能说是稍胜一筹。对方的招式老辣,实在不像不及弱冠的少年人,让他记忆犹新。但此时仔细想想,对方确实内息羸弱,多靠外功对敌。那时还以为之所以如此是因其年少功力浅薄所致,没想到是这个原因。可其不靠内功,只靠招式就能有如此能为,难不成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武学奇才。

    于缜点头确认道:“此事千真万确,我等只要居于四处通风之地,抓到其孤身一人之时,将之围住,以掌力遥击,弩矢招呼,就算他浑身是铁又能打几根钉。”

    赵铎眼睛一亮,定论道:“就依你所言,我们现在就出发。”

    计议已定,众人牵来马匹,翻身上马,向京城飞驰而去。

第5章 遇云化龙() 
一行十余骑飞驰于官道之上,打破了夜的沉静。

    赵铎一边催马,一边朗声道:“现在距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到达京城应该才刚到五更天。正是月黑风高之时,方便我们动手。尔等准备好钩爪飞铙,我们直接翻墙进城。”

    “领命。”众骑士插手为礼。

    又行片刻,赵铎突然发现一道身影正立于大道中间,唬了一跳。连忙勒马定住,之后骑士纷纷控马停下,惊疑不定的看着面前那道披着黑色大氅的诡异背影。大家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三更半夜,官道之上,哪来的旅人,莫不是山间鬼魅。

    不等他们开口询问,那人便转过身来,竟是他们朝思夜想的陈安。这一变故,惊的赵铎一声喝问卡在喉中,完全不知所措。

    陈安不理其他人的反应,向着赵铎抚胸一礼:“卑职陈安,见过都尉大人,诸位同僚。”

    赵铎等人回过神来,做出的第一个反应,不是和陈安虚以逶迤的应酬,也不是厉声喝问直斥其非,更不是像他们路上商量的那样动手拿人。而是连忙摒住呼吸,以龟息之术吐纳,并且东张西望查看周围环境,辨识风向,向上风口移动。

    说出来也是丢人,他们在路上商量对付陈安如何围困,如何击杀其过程手法细致无比。但见了真人,所有人第一时间居然全部想的是如何保命。

    整个大周人人练武,从来不缺血性之辈,即便面对血腥屠夫,绝世魔头,他们也敢挥刀与之一拼。但能让人恐惧的不是刀剑加身,而是怪物,未知才是真正能让人害怕的东西。

    过去的陈安从不与人正面放对,与之为敌之人,统统都死的不明不白凄惨无比。就算暗司同仁也对他忌惮非常,人们对他的恐惧已经忽略了他本身武功的高低。

    陈安面色淡然,对赵铎等人的做派不置可否,但赵铎怎么看怎么感觉对方在嘲笑自己,关键是他也觉得自己一方太过怯懦失了威风。这陈安本在他麾下听命,不知怎么攀上了廷尉,常常都是廷尉直接越过他和这一卫的都统,直接给其下令,弄的自己每次与之相见都好不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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