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统之潮-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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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拉真神笑了笑，摸了摸焰鸟脖颈的柔毛，巨鸟“嘎嘎——”的叫出了声，仿佛一只红毛的乌鸦，颇有些喜感。
“发生了什么？”
“路易斯家在达西亚建立了反叛军，并且解放了当地大半的奴隶，这些年一直在和达西亚的正规军进行大战”
“反叛军！”
夏晓天有些吃惊，路易斯家的野心果然无穷无尽，一个时代悠久的古国，他们也有能力吃下去吗？
“战场之上，涌现出一位‘碧蓝女武神’，她带领反叛军攻克达西亚的一座又一座城池与堡垒，成为了当之无愧的半神之下第一人，我所化身的一位本族之人有幸在远处关上过她的身姿”
“碧蓝女武神……”夏晓天轻轻念叨了一句。
父亲、艾露、娜塔莎这些他所关心的人都在达西亚，其实他并不希望达西亚陷入动乱，但路易斯家曾向他承诺会保护他的亲人们，所以他也并未太过担心。
但思念与焦虑却充斥着他的内心。
还有他的老师——洛蕾塔，当年他叛逃迦，洛蕾塔是否遭受了惩罚，还是依旧在符文师学院执教？
他本是洛蕾塔寄予厚望的黑暗院新星，但如今一切都无法回溯，不知道失去娜塔莎与夏晓天，黑暗院时至今日是否还是最弱分院。
“真神，你这种化身之术真是无限便捷，让我有些羡慕”
“我可以将这种符术传授给你”
“真的？”夏晓天挑起眉毛。
“要等你将泰坦之心取走再说”伊拉真神的回答十分干脆。
他深深地看着伊拉真神，与这位真神的谈话感觉十分奇妙，明明只是第二次相间，却如同相处数年的熟人一般轻车熟路，明明是真神，却没有一丝额外的压力对他施加。
“嘎嘎嘎——”
焰鸟夸张地叫了起来，而一股阴冷的气息则钻进了夏晓天的衣缝。
向远处望去，一个巨大的无底深坑出现在视野尽头，起初看上去似乎是一处断崖，但很快人们就会发现，并没有对岸，只有无穷无尽的深渊。
“深渊领域，这里是米瑞科河的发源地，也是世界尽头的最中心，是世界起源之地……这里是恶魔族和精灵族共同生存的领域”
“你们和恶魔族居然有来往”
“为了生存，任何种族都要抱团取暖，我们各取所需，为什么不互相来往呢”
伊拉真神的情绪非常平静，似乎早就知道夏晓天有此一问了。
“伊拉！你终于出现了”
滚滚天雷般的声音从云层中传出，数十只遮天蔽日的巨龙裹挟着旋风与乱流将焰鸟包围，而为首的，便是古扎尔真神。
“轰——”
古扎尔着地的动作使得深渊领域边缘扬起了沙尘暴，植被被气浪彻底卷走，而山川与流水也被切断，庞大的真神之压瞬间让人有些无法呼吸。
巨龙群中，一头体态不小的银龙格外引起夏晓天注意。
“古扎尔，你还没有超越真神，已经有把握杀掉我了吗？”伊拉真神显得十分平静。
“伊拉，你是我曾经的导师，我怎么会杀你”
古扎尔的声音有些揶揄色彩。
“要么占有我，要么杀掉我，你们龙类看待女性不就是这种龌龊姿态吗？不然你要干什么”
“呵呵呵，伊拉，你身后的那个男人……把他交给我”
“真神真是看得起我，居然亲自出动来抓我”夏晓天有些无奈地说道。
“不可能，我不能把他交给你”
伊拉斩钉截铁地说道。
“毫无商量余地吗？伊拉，我能拿出让你满意的报偿”
“绝无可能，古扎尔，他的性命，现在比我自己的都要重要，如果你敢对他动手，我拼死也要将你和你的下属们同归于尽”
“这——”
“什么？他——”
龙类们互相交换眼神，显然没有想到炽血居然在伊拉眼中如此重要。
而那头银龙的表情则更为复杂。
“你需要他做什么？伊拉，你最好识趣！如果你死，你的族群将万劫不复，而我，则不可能被你伤到”
“那就让族群灭亡吧”
伊拉的话让古扎尔彻底无话可说了。
第164章 米瑞科河的源头与重逢（）
“伊拉，彩虹桥最重要的宝藏在我手中，现在，我是最强的真神”
古扎尔的声音深沉而悠远。
“升华”
伊拉真神只是轻轻一抬手，事态就发生了剧变。
只见巨龙群们纷纷双眼暴突，挣扎着想要飞翔，却发现自己健硕而庞大的双腿与双翼变得僵硬——
只是几秒钟，大多巨龙的身躯都化为木质，看起来极为惊悚，化为木制的的部分完全无法动弹。
“龙神大人！”
“古扎尔大人！”
巨龙面面对突发的状况，都有些措手不及。
“伊拉，我还没有动手，你就要向我挑衅？”
伊拉真神的面容突然发生骤变，如刀锋般尖锐的视线和英气的棱角让伊拉看上去像是一名在战火中奔袭的女战士，一双深蓝色的眼睛让人从心底敬畏。
她的五官也变得锐利许多，完全没有刚才的稚气，此刻她的气质倒更像是艾丽卡。
“古扎尔，如果你想用武力解决，那就快些动手，如果你没有把握在我手下全身而退……那就滚，伊拉从没有教授过如此扭捏的学生”
伊拉真神嘴角露出讥讽的笑意，此刻，她的气场竟使她反客为主！
“解开符术……他们是我珍视的下属”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古扎尔真神竟然没有太过愤怒，反而有些平静。
“记住，我随时都能将你身边的所有龙类都化为木头”
伊拉轻笑一声，巨龙们皮肤表面掉落了大量的木屑，终于恢复行动的他们也不敢再直视伊拉了。
“滚吧，古扎尔，回到你的熔岩老窝里思考怎么杀掉我吧”
伊拉看了一眼脚下停滞着的焰鸟，焰鸟人性化地露出害怕的神色，连忙向断崖的方向前进起来。
“别以为你下一次还能安然无恙”古扎尔的声音在夏晓天耳边响起。
“龙神大人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的女儿吧，我如果死在你们族类手中，恐怕——”
“哼，一个小小的谶言之力符印，你还想拿它制擎真神？”
古扎尔像是在嘲笑夏晓天一般说道。
夏晓天看了看远处低着头的银龙，勾起嘴角。
“你迟早会后悔，真……神”
焰鸟冲进了断崖之后的迷雾中，没过多久就消失在龙群的视线中。
“古扎尔大人！伊拉真神——”
“禁锢你们的是伊拉的升华之术，这门符术一直都是存在于传说中的符术……这是她在彩虹桥中得到的馈赠，现在的我还没法处理她”
古扎尔的声音有些郁闷，但也并未颓丧。
“父亲，难道伊拉真神在彩虹桥内得到的东西比你的——”
“不，女儿，我得到的是最宝贵的，只不过要想提现‘它’的价值，需要足够的时间，而像我一样的真神，最不缺少的就是时间……”
“那就好”
瓦尔基里高兴地拍了拍翅膀。
“女儿，你告知我的消息非常重要——更多份的陨凤之血，我势在必得，在我对炽血下手之前，我会将你身上的诅咒解除”
“只要父亲大人不抛弃我就好”
瓦尔基里有些不安的动了动尾巴，她依旧记得坠入葬神之路前，父亲果断放弃她的事实，虽然她知道那是迫不得已。
“不会的，瓦尔基里，永远不会，你是我唯一珍爱的存在”
龙类就是这样的生物，在谎言与背叛中逐渐铺展双翼，贪婪地吮吸着力量与财富的涌泉，他们巨大而又伟岸，同时又是可悲的。
不会再有下一次背叛了。
瓦尔基里在心中这么想到。
……
深渊，是不可凝视之物，是死亡的根源，也是死者聚集之地。
深渊不知有多深，也不知有多宽广，没人能够在黑雾中探索完整个深渊，但毫无疑问的，深渊中并非空无一物。
一座座因某种奇妙力量而悬空停滞的黑石礁岛屿，伫立在距离地面数千米的深处，这里光线昏暗，只有邪恶的不死生物和令人作呕的蠕虫共生。
“恶魔族就生活在这些岛屿之中吗？”
夏晓天指着远处黑雾中若隐若现的黑石礁说道。
“小子，你该好好学学面对真神的礼仪……恶魔族在深渊的更下层，这里只是接近活人世界的浅层，存在着一些误闯入这里的活死人而已”
夏晓天啧啧嘴，伊拉真神从刚才开始，就像是完全变了个人似的，语气也变得凌厉许多，夏晓天猜测这应该与她能够有千万化身这个能力有关，所以并未多问。
“活死人？”
“没错，只有贪婪而又愚蠢的古人族才会冒失地踏入深渊，不请自来者，会被这里的黑雾夺取世界烙印，变成行尸走肉”
“世界烙印，可以被后天剥夺？”
艾丽卡终于出声。
夏晓天突然想起，刚见到艾丽卡时，艾丽卡曾称呼自己为没有世界烙印的‘活死人’。
“没错，小艾丽卡，生灵没有一件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如果非要说有，那就只有灵魂了”
“别叫我小艾丽卡”
“我比你大几万岁”
“那也不行”
艾丽卡与伊拉针锋相对地互相对视着，不一会儿，伊拉勾起嘴角轻笑一声道：“勇气可嘉，小艾丽卡，我已经很久没见到你这样的女性了”
艾丽卡什么都没有回答，而是转过头，专心的注视深渊下方的场景。
“野性难驯的姑娘，做她的丈夫，刺激感与征服感并存不是吗？”
伊拉真神目光灼灼地看着夏晓天。
“那不重要”
“哦？那什么才重要？”
“她是艾丽卡，不是别人，这才重要”
夏晓天轻轻吐了口气，他不知道伊拉如此咄咄逼人的用意何在，但这样的回答却非常自然。
艾丽卡偷偷看了一眼夏晓天，嘴角浮现出一丝不可察觉的温和笑意。
“啪啪啪”
伊拉轻轻地鼓掌，眼神中竟然隐隐有一丝羡慕。
“那是什么？”
艾丽卡突然疑惑地指着远方说道。
伊拉与夏晓天一同望向远处。
“水？”
夏晓天疑惑地出声。
现实一抹水光隐隐浮现，再后来，一座庞大的浮空岛出现在黑雾之后，这座岛屿比起先前的基座活死人之岛要大数倍，足足有十几公里长。
岛屿之上，一股壮观的喷泉从顶端飞叉，三股水流犹如活蛇一般通向黑雾之外的某地。
“米瑞科河之源……这么多年，我也从未见过”
伊拉的声音变得温柔和煦许多，她的容貌又开始发生变化，此刻的她变得温和沉静，眉眼之间的厉色也逐渐消失。
“你也没有见过吗？”
夏晓天有些吃惊，因为米瑞科河源头在深渊领域，是伊拉真神先前曾经透露的。
“深渊的黑雾，是天然的屏障，阻隔一切窥视的力量，即使神，也会在黑雾中迷失方向”
“看！”
艾丽卡颤抖着手臂，指着岛屿——
密密麻麻的干枯尸体和小船的残骸横七竖八的陈列在岛屿的空地之上，但没有一丝腥臭味传来。
焰鸟不安的抖动身躯，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危险似的。
“上去”
伊拉真神命令道。
“我们真要去吗？”
夏晓天连忙打断道。
“黑雾引导我们来到这里，必然有其原因，我们现在离开，也会在雾气中迷失方向”
夏晓天皱了皱眉，但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焰鸟轻轻地在岛屿边缘着陆，“哗哗”的水声连绵不绝，但整个幻境却透露着诡异的静谧。
“尸体和船，有什么联系呢？”
伊拉有些疑惑地看着周围遍地残骸，眼神变得奇异。
这些小船的残骸也不过数米长，只够摆渡人勉强使用，而这些干尸，则各个族类皆有，他们的表情都十分安详，仿佛刚入睡一般。
“谁！”
艾丽卡突然冷喝一声，灾祸之光已经亮起光芒。
远处的尸体堆顶端，一个半跪的身影正微微颤动着。
“呜呜呜呜——”
悲切的哭声令人心碎，而这哭声显然是远处的影子发出的。
伊拉真神完全没有慌乱，她丝毫没有感受到一丝敌意。
“谁……”
艾丽卡的声音下意识地温柔了些。
“陛下，陛下，这是我第多少次梦到你了，为什么……为什么”
“你是谁……”
艾丽卡的声音变得颤抖，这声“陛下”让她感觉到可怖的熟悉感。
“陛下！宽恕我吧，我没有帮您分担痛苦……”
那影子的痛苦声与忏悔声让人心神动摇。
“熟人？”
伊拉转过头看着艾丽卡，有些疑惑。
三人一同向前行进，终于，在微弱至极的光芒下，他们看清了那身影——
那是一个二十多岁的人类男青年，穿着一身白色的旅行衣，面容英俊，还有一头乳白色的头发。
他的五官，让夏晓天有些熟悉。
这位青年心碎的看着艾丽卡，泪水不断地涌出。
“陛下，陛下——”
“这并非你的梦境……我还活着，你认识我？”
艾丽卡似乎也并不认识这男人。
青年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泪水更加汹涌。
“多隆·路易斯，当年，我只是您座下的卑不足道之人……”
“什么？”
夏晓天立刻震惊地头皮发麻起来。
“你是娜塔莎的哥哥？”
“娜塔莎……我刚出生的妹妹，她，还好吗？”
“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艾丽卡急切地问道。
“不，我错了……我应该不叫多隆了，我现在是——苦渡，我自愿来到这里，成为接引死者灵柩的摆渡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