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月轮gl-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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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云书本想遮遮掩掩就过去了,听了梅凌霜如此说又转身回来了:“一句对不住就完了?”
“那你要如何补偿?”梅凌霜低头说道:“只求不要告诉杏子了。”
“你现在能怎么补偿我呀?”方云书轻笑一声:“等我想想,想好了再跟你讨要。”
梅凌霜看着方云书远走的背影又默默地将褥子捡了回来。
此后,二人似乎有些尴尬,彼此躲闪,却又在同一个屋檐下无法回避,方云书从前会故意怄她,也会因为对她歉疚而多加照拂,现在却不知道该如何对她,远着也不是,亲近又尴尬。
林文杏虽敏感,但因为梅凌霜的日子越来越少,她忧思过虑也未曾察觉到二人的异样。
日子一日日过去,那剂药方已是对梅凌霜越来越无效了,身体越来越虚弱,方云书的身子也越来越笨重,林文杏几乎是掐着手指算她和梅凌霜还剩下的日子,算一次就哭一次。
清晨,林文杏端着一盆水红着眼睛走了出来,手帕上沾染着斑驳的血迹,方云书明知何故,也不知如何安慰她,依旧如往常一般背着背篓准备进山,梅凌霜扶着门框叫住了她:“云书。”
方云书愣愣地回了头。
梅凌霜看着方云书那个滚圆的肚子,轻咳一声道:“别进山了,你现在身子不方便,若是磕着碰着如何是好,横竖我也是好不了了,也别费那个力了。”
方云书扶着腰道:“不妨事的,我自会小心,算来也没多少时日了,多辛苦几天也不妨。”
方云书心里盘算着眼看也要临盆了,梅凌霜的病也有得治了,可林文杏听在耳里却又是另一番意思了,禁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梅凌霜默默地将林文杏拥入怀里,此刻无需言语。
天渐渐黑了,林文杏将饭菜热了第二遍关切道:“凌霜先吃饭吧,我等云书就是了。”
梅凌霜心不在焉地扒拉了一碗饭,越发心慌起来,方云书往日黄昏就回来了,可今日已过一更天了,居然还没有影子。
梅凌霜终是坐不住了,点了火把要进山去寻,林文杏泪眼汪汪地拦着不让:“凌霜,夜黑路险,你上哪里去寻,万一…万一…”
梅凌霜苦心劝道:“杏子,云书到底是为我去采药的,更何况她还怀着孩子,万一她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就是死了也不能安心。”
林文杏深知梅凌霜的为人,多劝无益,更何况方云书确实为她去采药的,于情于理都该去找。
梅凌霜打着火把深一脚浅一脚到半夜才在山腰的的岩石窝下找到了方云书,方云书扭了脚躲在背风的地方歇息,一背篓的药还紧紧护在身前。
看见梅凌霜的到来目光顿时欣喜起来,挣扎着想站起来。
梅凌霜捡了些枯枝点燃了一堆火,捏着方云书的脚踝轻轻一歪,一声骨头的脆响,方云书轻呼一声缩回脚去。
“叫你别出来了就是不听,若是我不来找你,你说你怎么办?”梅凌霜责备道。
“我知道你会来的。”方云书有些得意。
梅凌霜不答言:“天黑路滑,先将就一晚上,明日再回去吧,倒是杏子今晚必是睡不着了。”
“杏子杏子,成日挂在嘴边,假凤虚凰的要唱到几时?”方云书不知为何有些不乐意。
“唱不了几时了,算来我也没几天。”梅凌霜往火堆里丢了几支柴枝:“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我?什么忙?”方云书疑惑道。
“等我不在了,帮忙照顾杏子,不要让她颠沛流离无枝可依。”梅凌霜说话间有些神伤。
方云书听了蹙起眉头道:“我才不要,她那么烦人我才不要她跟着我,动不动就哭,若不是你护着,找不知道被我揍几回了,你敢把她托付给我,我看不顺眼必是朝打暮骂的,才没你那么好耐心哄着抱着。”
梅凌霜明知方云书只是图一时嘴快,但仿佛就看见自己死后杏子的凄凉惨状,不禁叹道:“云书,我没求过你,求你一次。”
“好呀,当初我要你求我一次,你都死活不低头,这会子来求我,我不答应,你还是好好活着吧,我才不照管你的杏子呢。”方云书半是赌气半是说笑。
跳跃的火光映在梅凌霜的脸色忽明忽暗,显得有些惨淡,方云书见状笑着粘了过来,倚在梅凌霜肩上:“生气啦?我逗你玩的,要是杏子愿意我就带她回烟霭山庄,但你也要好好活着好不好。”
梅凌霜不言语,像方云书这样从小就不知愁苦与险恶的姑娘,自然不会去考虑不好的事情,她的世界多的是美好,何曾不想好好活着,却只是想。
方云书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梅凌霜,半躺在火边,将随身带的馒头烤得热乎乎的跟她炫耀,梅凌霜本不习惯于她如此亲近,但是看着她那圆滚滚的肚子也不好推开她。
天地间一片黑暗,山风呼啸,远处的山和树在夜色中幻化出奇怪的形状来,方云书倚在她怀里,周身被火烤得暖融融的,轻抚着肚皮,恍然间觉得这就是全世界,是她不曾拥有过的世界。
“你道杏子身世坎坷,我却很是羡慕她。”方云书轻声说道。
梅凌霜才回过神来,笑道:“你羡慕她什么?她身世飘零,孤苦无依,又所托非人,哪里像你这般无忧无虑,生来就好命。”
“至少她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有人护着。”方云书轻声嘀咕道。
梅凌霜愣了一下,才想起每次方云书与杏子斗嘴的时候,自己极少说公道话的,若杏子无理取闹自己多是沉默不语,若方云书略有欺压必是针锋相对的,想来也是好笑,竟如三龄幼童争糖一般,一丝亏都不许杏子吃的,又叹道:“你是觉得我对她好么?”
“难道你对她还不够好么?”方云书反问道。
“不够,这是欠她的。”梅凌霜若有所思。
“你欠她什么了,每次想问问都找不着空闲,你不是隐谷门的剑客?怎么会认得一个烟花女子,认得就罢了,非亲非故的你对她那么好做什么,还假凤虚凰一场,究竟是什么跟什么呀?”方云书好奇道。
“这件事本不该告诉任何人,想来我也活不了多久了,跟你说说也无妨了,若是将来杏子遇上了好人家,忘了我,这个秘密就烂在你这里吧,若杏子一直痴迷不悟,一直活在我的阴影里,你就告诉她。”梅凌霜悠悠地说道。
方云书一听其中有故事也就来了兴趣,梅凌霜缓缓说出当年林风啸叛变被清理门户,及至一年前醉花阁意外发现柳丝牵魂刺的事来。
方云书听得目瞪口呆,撑起身来与她并肩而坐惊道:“这么说来你竟是她的杀父仇人,道理上说吧,这也怪不着你,但杏子好像不太懂江湖上的道义,情理上说,怨你恨你也是难免的。”
“我知道,所以说我欠她的。”
方云书听了撇撇嘴道:“杏子这么认为也就罢了,你也这么认为?她的父亲叛门在先,不过是门主拿他跟你练练手罢了,你不动手自有别人,寻仇也寻不到你身上,你欠她的也有限,给她赎身安置好就算仁至义尽了,犯得着拿命陪她玩?”
“起初我也是这么想的,后来就喜欢上和她在一起的感觉,她不想我再过那样的日子,而生命里有了她,我也只想过着安逸的日子双宿□□,所以才铤而走险,到底是我想的太简单了。”梅凌霜道。
“你们两个真是失心疯,两个女子,怎么相爱呀?”方云书故意如此一问,二人平日里的浓情蜜意早就在眼里了。
“我不知道什么叫相爱,我只知道我们彼此只有对方,相依为命。”梅凌霜看着墨黑的天空眼神有些迷茫。
“说得好听,都说了若有你亲身骨血的紫河车就能救你一命,你怎么就不肯嫁了人,生个孩子,活着不才能长相厮守,你死了,杏子就能好过了?”方云书气恼道,若不是因为梅凌霜,她才不会以未婚姑娘的身份留下这个孩子呢,想想就来气。
“莫说我接受不了一个陌生的男人,我若真的嫁了人,以杏子的心性她断不会留在我身边了,跟我死了也没什么两样,不如给她一份完整的爱吧。”梅凌霜叹道。
你倒是给她完整的爱了,连累我带个拖油瓶,方云书轻抚着肚子心中气恼道,等这个孩子出生了定要狠狠打她一顿,就冲她是梅凌霜的孩子也不能轻饶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节的字数简直是业界良心了
☆、坦言
日次,二人互相搀扶着回到家,林文杏果然一夜未睡,一脸焦虑地站在门口翘首企盼,见了二人立刻欣喜不已。
梅凌霜不堪劳累,一回来就累倒在床,林文杏虽然心疼也不能不顾及方云书,安顿好了梅凌霜便下厨将炖了一碗的汤端了出来,招呼方云书吃下。
方云书也饿坏了,毫不客气地饱餐一顿,看着林文杏正在翻弄草药,一一清理后含泪对方云书道:“云书,你身子不方便以后就别进山采药了,我方才检查了,那些药也足够凌霜……”
林文杏说不下去了,低声啜泣起来。
方云书不为所动地掏出帕子擦擦嘴,接口道:“说的是,早就想休息了。”
林文杏恨恨地瞪了她一眼,方云书别的都好,最可恶的是从没有危急感,连生死大事都是一副不足挂齿的无所谓之样,梅凌霜不在乎,林文杏却恨得不行。
方云书才不管林文杏的眼神能够杀死她,大大方方地敲敲桌子:“吃饱了,收桌子。”
林文杏赌气将碗盘摔得噼里啪啦响,怒道:“好狠的蛇蝎女人,我看你留在这儿根本就是想看热闹的。”
方云书懒懒地靠在座椅上含笑看林文杏赌气,突然想起似乎快到临盆之日了,若是她们二人都毫不知情,只怕自己那时也无力去料理吧,本想顺着她说几句故意怄她一番,想了想还是故作神秘道:“并非我无情无义,实是我已有一个法子能救凌霜。”
林文杏愣愣地看了方云书半天,想从她的脸上看出这话的真假,可方云书从来都是一副似笑非笑目含嘲讽的表情,那张嘴里的话时真时假,叫人难以猜测,林文杏急道:“你说的可是真的,都这个时候了,可不要戏弄我。”
“谁戏弄你来着,我这么淡定是因为我胸有成竹,不跟你说是怕你不愿意。”方云书赖洋洋道。
“你倒是快说啊,我有什么不愿意的,就是拿我的命换她的命也愿意。”林文杏急不可耐。
“不是早就说了嘛,只要有她亲身骨血的紫河车和那张方子就好了。”方云书就是这么个德行,对方越急就越卖关子。
林文杏果然沉下脸去:“上哪儿去找有凌霜亲身骨血的紫河车,就知道你戏弄我。”
方云书见她急了越发想逗一番:“是呀,你说你是她的妻,怎么就不给她生一个呢?”
林文杏鼻子都气歪了:“我可没那本事,哪里像你,不是□□都能生一个。”
方云书也不急不紧不慢道:“是了,错怪你了,不是你没那本事,是她没那本事。”
林文杏气急,一把将擦桌的抹布甩在方云书身上,方云书身子不利索没能躲开,被甩了一身的污水:“喂,你这么对我是真的不想救梅凌霜了?”
林文杏心知她是在戏弄自己,但实在走投无路了,哪怕有一丝希望都想抓紧,听方云书如此说,虽不甚相信还是无奈道:“就算我错了,求你告诉我吧,我都要急死了。”
方云书才正色道:“梅凌霜倒是有个孩子了,只是怕你不肯认。”
林文杏一听就抬腿要走,方云书拉住了她正色道:“若真有人怀了凌霜的骨肉你会如何?”
“那倒更好,一则救凌霜的命,二则我和凌霜也不会有孩子,能抚养她的亲身骨肉岂不是一大幸事,可惜凌霜可没那个福气。”林文杏气道。
“有你这句话就好说了。”方云书轻轻拍拍肚子道:“这孩子就是凌霜的。”
林文杏撇嘴道:“我知道你一个姑娘家怀着来路不明的孩子是不容易,可你要赖人好歹找个男人去赖呀,凌霜也是一介女流,你赖给她算什么?”
方云书沉吟了片刻,一五一十将天韵泉的事说给了林文杏听。
林文杏听了半天不知该不该信,这事离奇,谁会相信,更何况从方云书的嘴里说出。
方云书料得她难以接受也不多加解释,淡淡地说道:“我知道你不会信的,但你好歹按那方子试一次,不成你也没什么损失,成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见方云书说得如此认真,林文杏开始发抖,如果是真的,她是该高兴还是该伤心?她固然期望梅凌霜能好好地活下去,可她能活下去就有活下去以后的事,初见方云书的时候就觉得她一身贵气,与民间烟火格格不入,周身散发着少女的热情与明媚,叫她这等见不得人女子为之黯然。
林文杏在方云书面前多多少少是自卑的,但好在梅凌霜一心一意地爱护她,如今听到方云书腹中之子竟是梅凌霜的骨肉,不禁头晕目眩。希望是真的,那梅凌霜就有救了,又怕是真的,任何一个长眼的人都能看出方云书比自己好,梅凌霜也不是瞎子,更何况她们还有了孩子。
林文杏想着想着泪水就涌了出来,方云书看了就眼晕,不知道她哪来的那么多眼泪,随时随地就水漫金山,也知道她嘴上逞强,实则接受不了梅凌霜与别人有孩子的,故意道:“你刚才可说的好好儿的,横竖你们两个也不会有孩子,若梅凌霜有了孩子,你就会视如己出将孩子抚养成人,我呢,本是清白女子,也是要头脸的人,总不能未婚带着个孩子吧,看你人这么好,孩子就给你凌霜养了,我就当做了一场梦吧。”
林文杏一听还要给她养孩子,天天将这个孩子带在眼前,想着那是梅凌霜和一个样样都比自己好的女人生的孩子,忍不住哭出声来。
“喂,你别哭那么大声好不好,就知道你小家子气,口口声声说拿你的命换梅凌霜的命都愿意,其实呢,连她多个孩子都不愿意,你不愿意那就算了,我也不想要这个孩子。”方云书故意激她,一面说一面去拿挂在墙上的剑。
林文杏吓得放声大哭,连忙跪下抱住方云书的脚阻止她去拿剑,方云书面上悲戚,心中早就笑翻了,竟然有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