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稀若雪-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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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天使吗?”雪片的耳边传来了一句略带哀伤的问话,她一愣,扭头看看沈若溪,只见她的脸上露出一个微笑,那微笑很是苦涩。听到这问话,雪片不知为何也沉默了。是啊,这世界上究竟有天使吗,如果真的有的话,为什么自己,不能被称为天使。
“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天使!”她忘不了,一个叫做南宫沁的娇小女孩,总是笑着对她这样说。“小溪你绝对是天使!因为和你在一起,我就会感到非常开心啊!”她忘不了,女孩的名字叫南宫沁,她最初觉得这个姓氏好奇怪,念着也别扭,便给她取了个外号叫南沁沁。她原以为女孩会因为这个外号而生气,没想到女孩相当喜欢,觉得这个外号好可爱,从那以后便也开始用那外号来称呼自己了。“南沁沁和沈小溪永远是好朋友!”谁知道那调皮的丫头,也给她起了个外号,她也觉得很可爱,她也很喜欢。
她忘不了,那个叫南沁沁的小女孩,那天她搬东西,抱着一摞书下楼,一个不小心滑下楼梯,周围的人看见了没有一个帮她一把。她默默地站起来,忍着腿上的痛,一边捡书一边哭,这时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出现了,一句“我帮你”,利索地把书都捡了起来,和她一起拿下了楼。那是她们的相遇,是她们友谊的开始。其实在她的心里,她一直是她的天使。在那之前,也许从没有那个陌生人那样关心过她,捡书的她抬起头来那温暖的笑容,那一刻,她便坚定地相信,她就是天使。
那样温暖的笑容,明明下次相见不知是何时,为何现在又一丝不差地映在了她的眼前?那样甜蜜如棉花糖的温暖,明明下次出现不知是何时,为何现在又一丝不差地围绕在了他的身边?她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天使,她想,也许天使现在就在她的身边。
从那天起,雪片惊奇地发现,坐在自己身旁的“冰山女王”沈若溪竟然发生了惊人的变化。当她再次来到教室时,没等她张口说“你好”,她的同桌便先朝她微笑着说“早上好”。尽管那笑容中仍带着几丝生疏,但已经比她们第一次相见时那种冷冰冰要好得太多。吃午饭时,沈若溪不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她主动叫上雪片一起吃。她还是总挑一张偏僻的六人桌子,但是与以往不同的是,对面多了一个陪伴她的人。雪片发现,沈若溪还是总点那一道菜,西红柿炒茄子。放学后,沈若溪还是常常去公园,叫上雪片一起去,她们常常在公园门口便互相道别,分道而行了。雪片心想这个女孩还真是悠闲,每天都有闲功夫上公园逛逛。她见班里的其他同学们,早就被成山的作业压得喘不过气来了,哪还有闲心成天逛公园?不过也是,沈若溪成绩年级第一,按人间的说法,是全年级中最强的学生,因为很强,所以才会比一般的学生们要轻松许多啊。
“那么,我究竟算不算很强呢。”雪片总是在思索这个问题,尽管她一刻不停地在练习着,寻找着能让自己变强的一切机会并基本上都能很好地利用起来,她还是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变强。自己最初变强的目的是什么呢?哦,是成为真正的天使。雪片想成为天使,非常非常想,所以她才冲着这个目标没完没了的努力。雪片认为所谓的努力,就是什么都靠自己,什么都为了自己,她不需要认识除了她自己以外的任何人,更不需要什么诸如在人间伪装出来的各种友好的表现。那都是不实在而又浪费时间与精力的东西,她从来不知道,一个友好的问候能为自己带来多大的好处。如果每天一个问候就能让自己成为真正的天使,那她就算说“你好”到嘴皮磨破都会很乐意。
她曾听说人间虽不如精灵界美丽,但也是个相当好的地方,她也曾向往人间,觉得去那里一趟绝对是件很酷的事,可等她真正来到人间,才发现原来这里是个那么脆弱的地方,连没有朋友都会成为苦恼。人间的人们究竟有多么不独立,才会渴望别人的陪伴。雪片可不需要什么陪伴,她觉得自己拥有翅膀和魔法就足够好了,只是现在为了完成帮助任务,女王没收了她的翅膀。不过现在看上去帮助任务进展得相当好,自己应该算是成为沈若溪的好朋友了吧,雪片感觉在人间,好朋友就应该是这个样子了。那么,自己应该很快就可以回精灵界了吧。她好想念自己的翅膀,想念那种在空中飞舞的感觉,想念在那蔚蓝的天空中,离太阳更近的地方,她可以与风儿和云朵嬉戏。她好想自己的翅膀重新长出时,会是一双更加洁白丰满的,真正的天使的翅膀。到那时,她便可以自豪地飞回精灵界,向所有的人炫耀自己的天使翅膀,告诉所有的人,自己成为了真正的天使。
“你的帮助任务还没有完成,你还不能回来。”雪片一直觉得女王便是真正的天使,要不然为什么无论她想什么,远在精灵界的女王都会知道得一清二楚?“为什么?我不是已经完成任务,让那个什么沈若溪交到我这个朋友了吗?为什么我还是不能回去?!”雪片想到没想到,这次女王告诉她的竟是她还没有完成任务!“因为你的帮助任务还没有真正完成,等沈若溪真的交到了朋友,你才能回来。等到你真的回来的时候,你一定会有巨大的改变的,我相信你。”女王的回答仍是那些让雪片感到不明不白的话,这都是些什么?什么才算交到真正的朋友?难道自己现在和沈若溪,在人间还不能被称为“真正的朋友”吗?!如果真是那样,那么,朋友又是什么?
“朋友又是什么呢?”雪片想了想,自己似乎从来都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沈若溪,你怎么还不睡觉?”沈若溪听到“吱呀”一声,自己小房间的门被打开了。“没事儿,我等会儿就睡。”“等会儿等会儿,你得等多少会儿,现在都快一点了,你明天早上六点就得起,你还睡不睡了?!”她的“等会儿”只能引来来者更大的愤怒。“妈,我的事你不要管。”她冷冷地说了一句,声音中略带委屈。站起身,她使劲把门一关,坐在床上,呆呆地看着手机。从那天起,她的手机桌面上就有了两个时钟,一个显示的是中国时间,一个显示的是美国时间。一个凌晨,一个中午,相差十二个小时。“凌晨一点,你那里是下午一点,你应该在午休吧。”她忘了从那天以后,她有多少个晚上都是这么熬到凌晨的,就是想等一点,这个在大洋彼岸的过度,高中生们的午休时间,问问她最近是否还好。她知道跨越大洋的距离很远,却从未意识到遥远的地理距离把时间的距离也拉长了。她已到了今天,却还想在那个女孩的昨天里,问候她一句。高中忙碌的课业,她不敢在她的午间打扰她的午夜,只能选择在凌晨时分,即使困倦,也要打开微信对她说一句,午安。
作者有话要说:
☆、秋游风波
羽翼高中的学生们喜欢秋天,不仅因为秋天是个澄澈美丽的季节,更因为他们可以在景色如此迷人的季节里来一次愉快的秋游。“下周我们组织秋游,这次的活动是爬山。”一听到爬山,同学们一片沸腾。“太好了,我最喜欢爬山了!”“是啊,现在这个时候山上的叶子应该都红了呢,景色肯定特别好看!”“我要把手机充足了电,把山上的美景全都拍下来发朋友圈……”同学们高兴地议论着秋游,吵得连雪片都很期待这次秋游了。对于曾经拥有翅膀的雪片来说,爬山实在没什么意思,扇两下翅膀,就飞到山顶了。在雪片的印象中,山是自己的练功场,陡峭的山石可以帮助自己做身体素质练习。在人间,爬山似乎被当作一种娱乐活动呢,这可真是新奇,新奇得雪片都想看看,人间的孩子们在山上是怎么玩儿的。
“嗨!我们一起去爬山吧!”雪片的搭话有点生硬,那还是她最初从人间学到的“友好词汇”。“我不想去爬山。”雪片明明觉得她的同桌会高兴地答应,可怎想,那冷冰冰的回答再次在她的耳边响起。“为什么不去啊?爬山不是很好玩吗?可以看美景,还可以锻炼身体……”“这次秋游算一次社会实践活动,需要记学分,如果没有特殊原因,所有同学都必须要去。”雪片找一百八十个理由,都没有班主任这“记学分”三个字来的有力。“还要记学分,真是麻烦……”雪片见沈若溪皱皱眉,心想她可能也只是觉得有点小无奈,这次秋游可是一次绝佳的机会,说不定自己和她就能成为真正的朋友,然后自己就终于可以重新长出翅膀,飞回精灵界了。
虽说秋游是下周,但是得知要秋游的同学们早就按耐不住了。时间啊时间,过得再快点儿吧,大家恨不得第二天转眼就到了下周,一大早到了学校就能坐上大巴车,前往秋游目的地。越是盼着,时间似乎过得就越慢,雪片忽然间又找回了那种第一天来学校度日如年的感觉了。与其说雪片盼着秋游,不如说她盼着早日回到精灵界,早日看到自己更加丰满洁白的翅膀重新长出来。
所有人眼巴巴地盼了一周,秋游的日子总算是到来了。由于目的地有些远,集合时间被定为上午六点,比平时上学时间要早整整一个小时。可就是集合时间这么早,集合的那天早上,六点还没到,校门口就已经站满了人。雪片来得很早,她在人群里照来照去,就是找不到一向早到的沈若溪。哎?不是吧,谁迟到沈若溪也不会迟到啊。所有人都感到很疑惑。时间已经过了六点了,可是沈若溪还是没有来。“谁给沈若溪打个电话啊,这都六点十分了,为什么她还没到?”班主任感到很诧异,这个一向守时的孩子,为何偏偏在所有人都期待的秋游日迟到?正当她准备让同学给沈若溪打电话时,她看到大巴车前,一个小身影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不好意思老师,今天早上我起晚了。”沈若溪低着头进了大巴车,对班主任小声说。“嗨!坐这里!”雪片冲她打了个招呼,她微微抬起头,雪片看到她眸下浓重的黑眼圈。她坐到雪片身旁,又睡着了。雪片见她薄薄的短发有些零乱,似乎是没有洗漱过,那双眼睛似乎被胶水粘住了,困倦得睁不开。
她害怕,她不想再爬山了,从那时起她便开始对山产生恐惧了。她盯着屏幕,几乎忘了给手机充电。“不要怕,明天和新同学要好好玩哦!”“小溪,我相信你,你要敢于挑战自己啊!”“这次小溪自己也一定行的呢!我永远相信小溪!”她一直在说,明天就要去爬山了,还真是有点紧张啊,自己好期待啊。她想,或许语言能掩饰什么,掩饰住她此时双手的颤抖,掩饰住她内心的恐惧,不让大洋彼岸的那个女孩,为自己担心。她一抬头,才发现表盘上的时针和分针已经成了九十度角,已经三点了。“看来只能睡两个小时了。”她叹了口气,心想在她那边反正是周末不要紧,而自己这边,明天是周一,自己还要去爬山。
大巴车晃晃悠悠,行驶在通往山区的公路上,雪片没坐过大巴车,在精灵界,羽翼精灵们一般不需要交通工具,都是靠飞行来前往目的地。有些会飞行魔法的精灵们可真是占了大便宜,自己就是自己的大巴车。也许是因为集合时间太早的原因,又或许是一些同学昨晚太兴奋没睡着的原因,车刚开一会儿,不少人便睡着了。第一次坐大巴车的雪片,也随着大巴车的摇晃,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雪片听他们说,到山区的路程很长,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很长时间吧。
“到了,大家都醒醒吧!”雪片是被大巴车司机的喊声吵醒的,其他同学也都渐渐醒了过来。刚刚睡醒的雪片,感觉窗外的阳光格外刺眼。或许是因为到了山区,没有城市区那么严重的雾霾,天空显得格外的晴朗。雪片迷迷糊糊地走下车,感到一股清新的风迎面扑来。都说秋高气爽,那么山区的秋,就是格外的爽朗吗?雪片有一种错觉,她仿佛又重新回到了精灵界,只是当她看到满山红叶时,才察觉到自己仍在人间。在精灵界,植物是四季常青的。她没有见到过,火红的植物是怎样的美丽。在精灵界,阳光总是白色的,只有打在水晶宫宫殿上时,才能变成五颜六色的。雪片此时看到的光,是一片灿烂的金红,叶片间洒下的阳光,原本透着天空澄澈的蓝,被火一般灿烂的叶群打散,变成了温暖的金红色。她听说在人间秋天是一个萧索的季节,但此时她感受到的却是微凉的轻风,暖暖的阳光,秋天分明是一个美丽而愉快的季节!她一下车的这些的所见,让她更加期待等会儿的爬山活动了。
“嗨,多么不错的地方啊!”她高兴地对沈若溪说。“我不喜欢爬山……”她一点也不明白,为何在如此美的景色之前,身旁的女孩眼中除了忧郁,便是感伤。
所有的同学都下车了,大家排成一队,沿着路边向风景区走去。雪片听到各种各样的声音,鸟鸣声,树叶的沙沙声,当然最多的还是兴高采烈的同学们对山间美景的赞叹声。羽翼高中的校服很漂亮,不过因为今天是爬山,大家都换上了运动款的校服,仍是白色上衣,米色裤子,大队伍行走在山旁,仿佛一条白色的小带子。沈若溪走在队伍最后,走得很慢,头仍是低低的。“嗨,你以前爬过山吗?”“嗨,你不觉得这里的景色特别美吗?”“嗨……”任雪片怎样问,沈若溪就是不回答,她还是那样,低着头,慢慢走,完全一副事不关己,冷冰冰的样子。
“好了,咱们到山脚下了,现在开始大家可以自由爬山了。由于山路有点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