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请您雨露均沾-第2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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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长眉轻挑:“那还不快去?”
婉兮便原地跪倒,不怕自己头发乱了,也坚持如男子一般行了三拜九叩的大礼去。
那一刻,心中许多的事便自行串连了起来……盛京故宫时,皇帝宁肯绕了个大弯子,也要带她迈过大清门的门槛;今年二月时,皇上以皇后有身子为由,免了皇后亲蚕礼,而派了她去……
再加上这一回谒陵。
皇后还是皇后,却已是记不清从何时起,不知不觉间,从“皇后”这个身份里,越走越远了。
。
行礼之后,因婉兮的位分低,许多礼仪便不便参与,皇帝便吩咐由傅恒送婉兮和四公主先回行宫。
隔着车驾,婉兮这才是在出京谒陵以来第一回有机会与傅恒相见。
婉兮微笑着与傅恒打招呼。
“九爷,九福晋可好,二阿哥可好?”
傅恒轻轻抿了抿唇:“托令主子的福,他们都好。”
婉兮便含笑眨眨眼:“这会子二阿哥已是六个月了,正是要坐要爬了的时候儿,正有趣吧?”
仿佛也是应和婉兮的心情,四公主便也爬到了婉兮怀里,跟婉兮一起透过车窗看向外头的傅恒。
婉兮便含笑抱住了四公主,举起四公主的小手朝傅恒挥了挥:“瞧,就是要叫国舅爷知道,你们这个年纪就是这般爬的,是也不是?”
二卷346、如亲()
这一刻秋阳清透,天空湛蓝。
车驾虽然还是行在帝陵的地界上,却终究已不复宫内的肃穆和逼仄。
这一刻便连隔在令嫔和外臣之间的礼数,也不再那么沉重得叫人喘不过气来。
傅恒便忍不住叫自己放肆了,凝眸去定定望着她。
自从五月那一回进宫,距今又是四个月了。可是上一回他隔着皇上,隔着长姊,也隔着兰佩,不敢仔细看她。
这一会子,他终于可以了偿。
此时这般,总是让他心下生起奢念来。真想就这么不顾一切,劫了她便带她远走高飞而去,从此她就再也不是皇上的令嫔,她还是……他的九儿。
。
婉兮也意识到了傅恒那清隽目光里幽然涌起的雾霭。
婉兮红了脸,垂首去只对着四公主说话:“四公主瞧,你舅舅看你看得都傻了呢。”
四公主虽是纯贵妃的女儿,可是从宗法上来说,四公主的母亲一样是皇后,而傅恒便是她的舅舅。
傅恒听出婉兮的提醒来,便赶紧收回目光,朝四公主点点头。
虽然那只是不满周岁的小女孩儿,可是皇家公主,故此傅恒还是持了礼数的。
“四公主越发乖巧可爱了。”
四公主因与婉兮亲近,这会子即便纯贵妃没在身边,可是小小的她伏在婉兮怀中却也一点都不惊慌哭闹,反倒十分享受的模样。
婉兮对待四公主也是温柔耐心,那眼角眉梢不自觉涌起的母性柔光,看得傅恒有些挪不开眼睛。
这一会子,恍惚之间,倒仿佛瞧见的是九儿抱着她自己的孩子。
若她也有了孩子,那他抱着孩子的情景,一定更叫人心动吧?
想到这里,傅恒的心下都不由得微微一痛。
“九儿……皇上他,对你好么?”
。
婉兮倒被问得一怔:“九爷如何会有这样一问?”
婉兮不由得垂首望望自己:“九爷难道是觉着,皇上现下是对我不好?”
傅恒却摇头,不知该如何问出口。
去年十月,他从京师返回山西任上。那一走,他以为待得他再度回京的时候,九儿说不定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
可是他今年回京来,兰佩都已经产下福隆安来,可是九儿却还是有点动静都没有。
若依皇上对九儿那样好,又如何不肯叫九儿生下孩子来?
。
瞟着傅恒那欲言又止的模样,婉兮略一深思,便也笑了。
九爷都替她着急子嗣的事了。
可是……她又如何能与九爷说,这中间或许还有他长姊的故事去?
婉兮便摇头:“是九福晋福气大,这样年轻便能产下嫡子来。我呢,年纪还不够吧,身子又寒,不容易坐胎的。”
总归当着九爷的面儿,不过避重就轻罢了。
“可是你分明……这样喜欢孩子。”
婉兮便笑了,抱着四公主朝傅恒摇一摇:“无妨,虽然我现在还无所出,可是我也可以将四公主当成自己的女儿呀。总归我定然不缺子孙的福气就是。”
傅恒心下便也是感喟。这样一个被当成怪胎的公主,也唯有九儿是这样真心实意地喜欢着。
傅恒目光一转,倒是落在了四公主死死抓在手里,轻易都不肯放开的小狮子上。
………题外话………还有。
二卷347、对对()
傅恒不由得脱口而出:“瞧这个,倒像是与令主子赐给隆儿的那个是一对的。”
婉兮这个伤心,哀哀道:“九爷!我送给二阿哥的是老虎,可是这个是狮子!”
傅恒张了张嘴,压住了没说:实则隆儿的那个也不像老虎,四公主这个也不像狮子,倒是这一对统统都像猫儿。
婉兮苦着脸道:“九爷倒也不算瞧错,这个的确也是我手制的,可是总归……不是一回事呀!”
瞧着她这般不自觉流露的娇嗔模样,傅恒只觉心上像是被杨揦子爬过去一样,蠕蠕的,有麻痒痒的。
他不敢再多瞧这般的婉兮一眼,只用力攥紧了马缰绳,深吸口气仰头看天偿。
“我国不产狮子,你定然没见过真的,顶多是见过舞狮子;老虎虽然不罕见,可是总归还都是在野外呢,你从小怕是也没见过活的……那我倒忍不住要问你,你这一对狮子和老虎是照着什么做出来的?”
婉兮垂下头,清了清嗓子:“我自是没见过活的狮子和老虎的……不过,嘿嘿,我宫里养猫。都说狮子和老虎都是大猫嘛,我便照着它们做罢了。”
傅恒心下悄然道:你瞧,果然。
他没说出来,不想叫九儿糗着,不过面上还是不自禁浮起了满面的微笑。
真希望这条路一直绵延到天边去,永远都不到尽头。那这天地之间,便只有她与他了。
。
可是不管心下是如何的期盼,终归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还是走回了行宫的地界去。
看见那远远的龙旗招展,那格在嫔位与外臣之间的礼数,便都自然回归。
傅恒藏不住心下黯然,勒住马缰,忍不住放慢了速度。
他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小锦匣,顺着车窗递进去给婉兮。
婉兮不由得扬眉:“九爷?!”
终究傅恒是外臣,她是皇上的嫔妃,不管九爷给她的是什么物件儿,她也不能随便就收了。
傅恒垂首点头:“已是九月末了,我却没忘了你九月初九的生辰。只是那会子我见不着你,便没法子把这给你。”
原来是这样。
婉兮垂眸微笑:“九爷的心意,我自然领了。自是此时皇上没在,我若这样就收了九爷的贺礼,来日难免不就又落成了把柄去。故此,九爷的心意我收了,只是这礼就免了吧。”
。
傅恒坐在马上,不由得收紧指尖,将马缰绳攥得更紧。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一笑:“你别担心,这规矩我自然也懂,我又如何会叫你为难了去?这物件儿你尽管收着,且放心就是,这物件儿不会成为人坑害你我的把柄去。”
前面行宫大门越来越近,他不敢在与她并行,不由得落后了一步去,尽力挂了一脸的微笑,柔声道:“也唯有如此,才能叫这物件儿,不会落到人手里去。”
他说完索性一拨马头,朝队尾疾驰而去。
婉兮克制着,没有从车窗望出去。便更觉得手里的小小锦盒越发坠手。
她忍不住垂首打开那锦盒去……
内衬的丝缎一层层掀开,露出来的,竟然是她叫毛团儿私下带出宫去典当了的那两件首饰!
………题外话………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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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卷348、裹足()
拜罢泰陵,皇帝一行终于到达五台山。
皇帝下旨免五台县
皇帝亲登灵鹫峰上的菩萨顶。菩萨顶意为“文殊菩萨居住的地方”。皇帝亲在佛前供奉上他御笔亲书的《心经》,并献法器、香银,赐主持僧以蟒袍、珠。以此诚意,“示中外一家之心,昭熙朝大同之治。”
皇帝在菩萨顶上亦得众僧顶礼膜拜,皆称皇帝为“曼殊师利大皇帝”,汉文意为“文殊菩萨化身之皇帝”。
。
离开五台山,大驾回銮偿。
纯贵妃一路上与婉兮共坐,不由得掩不住满面的喜色:“宫中皆说满语,我虽进宫这么多年了,可是满语却也还有不明之处。从前也听说卫藏给皇上进丹书,称呼过皇上为‘曼殊师利大皇帝’,却也不甚明白是何含义。”
“这一回上了五台山菩萨顶,拜过了文殊菩萨的道场,才明白原来‘曼殊师利’说的便是文殊菩萨。原来他们都是将咱们皇上当成文殊菩萨的化身啊!那咱们四公主投胎为皇上的女儿,那这不正正经经是投对了么!怪不得咱们皇上如今越来越喜欢四公主。”
一路共坐,婉兮倒少说话,只含笑听着便罢,埋首专心逗着四公主玩儿就是。
纯贵妃见婉兮并不搭腔,面上也十分讪讪的。尽力道:“……令妹妹,四公主能有今日,我自是明白,这一切都该归功于你。”
婉兮这才抬头对她淡淡一笑:“纯姐姐不必多礼。我这般做便是不是纯姐姐,也是四公主。我自己没有孩子,便格外喜欢小孩子。四公主虽然不是我的本生,可终究是皇上的女儿,又难得与我投缘,我自然视若己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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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宫里已是十月。
冬日渐凉,宫里也开始用炭了。
这日黄昏,六宫都到长春宫给皇后请安。
晚来天欲雪,殿内却拢着炭火,暖意洋洋,故此便也难得地显出一些亲密暖融的意味来。
皇后此时一派有子万事足了的模样,这一个月没见,皇后面颊上倒丰腴了些。
纯贵妃、婉兮、舒嫔这三位随驾出宫的便首先向皇后见礼。
皇后含笑摆摆手:“三位妹妹也都辛苦了。那样山高路远的,听闻三位妹妹还心诚意坚地陪着皇上自己一路走上去的,连滑竿儿都免了,当真了不得。”
舒嫔倒是淡淡一笑:“都是旗人家的姑娘,哪个从小不骑马呢,上个山自没什么要紧。”
皇后微微一笑,“令嫔虽说是汉姓包衣,不过终归也是内务府的旗人,自然与舒嫔一样,腿脚都撑得住。”皇后只是抿嘴一笑望住纯贵妃:“倒是纯贵妃一双金莲三寸大,又是如何上得山去的?”
汉女裹脚,在宫中总受笑话。更何况当年孝庄文皇后也曾禁过裹足女进宫。只是从康熙朝起,叫汉臣归心,这宫中便也都有汉家名族的女儿在。可是即便暗下里早已约定俗成,可是总归在宫里,汉女的莲足不良于行,总成受攻击的把柄去。
纯贵妃红了红脸:“若一心向佛,便是缠足,也同样能爬上山顶!”
皇后点头:“哦~,我还以为皇上是将纯贵妃丢在山下了呢。”
………题外话………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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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卷349、欲言()
一时六宫都是窃笑不已。
娴贵妃一边笑一边冷哼着道:“主子娘娘这是怎么了?连这话都肯当着咱们纯贵妃的面儿,说的这么明白了~~好歹咱们纯贵妃如今也是皇后一人之下的、排位第一的贵妃去,主子娘娘这样岂不是太不给纯贵妃留情面?”
皇后倒是淡淡一笑:“我这话,不过是替娴贵妃你说的。多少年来,这样的话不都是你说出来的?今儿好歹是本宫说出来,语气总能比你再平和些,也省得叫纯贵妃更加难堪了去。”
娴贵妃不由得又是一串清亮的冷笑:“哟,皇后这话儿说的,原来您是替纯贵妃着想哪?我就是怕纯贵妃听不出来皇后你的好意去,你没瞧瞧么,这会子纯贵妃的脸都窘红成什么样儿了?”
娴贵妃仿佛还仔细掂对了一下用词:“……哦对,就跟那老猪肝儿一样的颜色。偿”
一众嫔妃又是窃笑不已,婉兮不由得悄然与舒嫔对了个眼神。
事情明摆着,眼前的这一番阵仗,必定都是嫔妃们嫉恨了她们三个能随扈出宫去。只是她们忌惮着舒嫔背后有皇太后,而婉兮自己好歹还正当宠,这便都去拿捏明白失宠了的纯贵妃去撄。
这一刻的纯贵妃着实可怜,再也不是当年那个仗着两个皇子便什么都敢说的宠妃了。
婉兮心下都跟着难受,原来即便是皇后一人之下的贵妃,即便有了两个皇子、一个公主,可是在这宫里若没有了皇上的恩宠,却也什么都不是。
这宫里的女子,最是惯捧高踩低的。
这一刻的婉兮不由得想:在这宫里,便是没有孩子,也一定不可以失掉了皇上的心……
从今往后,她更不可以孩子的事,便与皇上伤了感情去。
宫里的女人都因为,这一生只有生个孩子才是倚仗;可是此时看来却都是错了:在这公司唯一的倚仗,永远只能是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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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永寿宫,婉兮赶紧将宫里人都给叫进寝殿来,一起热热闹闹说话。
因外出时,嫔位身边只能由两名女子随行,故此婉兮也只是带了玉函和玉叶出门,却将献春给留在了家里。
毕竟皇后、娴贵妃等人这一回都在宫里,婉兮决不能叫玉烟的故事重演,便叫献春看稳了门户才行。
玉函和玉叶亲亲热热与大家伙儿说话,玉叶更是眉飞色舞地讲五台山上的风光。众人都在地上围坐一圈儿,听得心驰神往。
婉兮听着也笑,还帮玉叶补充两句,可是渐渐地,她却瞧着毛团儿的神色有那么点子不对劲。
——玉叶有说故事的本事,嗓音轻快,中间不打锛儿的,故此旁人都是仰头使劲盯着玉叶看,生怕错过了什么去;只有毛团儿只看了那么几眼,更多时候是垂下头去的。
虽说也跟大家一起笑,可是那笑容里总是有些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