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武林有座城-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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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江君郎淡淡回应:“因为情面。”
幽蓝愣怔:“情面。”
江君郎点头,转移了话题:“回家乡后你打算做什么?”
江君郎不是一个好奇心强烈的人,他懂得一个人的好奇心强烈了,有时就会给自己带来小麻烦甚至大麻烦,也会浪费自己的心神,但他确实好奇此时所问的这个问题。
幽蓝没有避讳,坦然回答:“我打算带着我爹娘和弟弟一起去青山城,在青山城开一家饭馆,然后……然后找一个老实本分的男人嫁了。”
什么是家乡?这个问题很小也可以很大。
在江君郎看来,家乡可以简单概括为三点:记忆、亲朋好友、熟悉的场景。
很多人都有过异乡人的经历,都有过思乡人的体验,当一个人身在异乡为异客,为何会思念家乡,可不就是因为家乡有自己过往的记忆,有自己的亲朋好友,有很多自己熟悉的场景。
幽蓝在红巷做女妓的这两年,也会经常思念家乡,然而对她而言,所谓思念家乡,主要思念的是自己的父母和弟弟,她对家乡的记忆则是失落的,因为在这些记忆里,有她父亲早年打猎被野兽咬断双腿的记忆,有她母亲被有钱有势的村长肆意玩弄的记忆……
幽蓝自己也知道,她对蓝溪村那个村庄虽然怀念却更痛恨。
所以她已经打算好了,这次回到蓝溪村后,就立刻带着父母和弟弟一起去青山城,用她这两年在红巷挣到的钱财,在青山城开一家饭馆,让一家人过上算是有点富裕的生活,好好活着,活得更好。
江君郎不知道幽蓝家庭的这种情况,所以一时间没法深刻去感受幽蓝要带家人去青山城开饭馆这种事,不过他却能深刻感受幽蓝的后面一句话,那就是找个老实本分的男人嫁了。
江君郎知道,找个老实本分的男人嫁了,这可不仅是幽蓝的想法,不少女妓都有这种想法,想着等到挣到足够的钱财了,然后就找个老实本分的男人嫁了,另外,这个世界还有不少女妓想的是自己能被一个富贵公子哥甚至富贵老爷看中,从而做他的妾。
这时,幽蓝也转移了话题:“你能摘下面具让我看一下你的模样吗?”
第165章 马车西南行()
昨夜幽蓝就生出强烈好奇,想要看看江君郎的模样,看看他是不是长得很丑?是不是脸上有疤痕?
因为敬畏,因为害怕,因为觉得不礼貌,幽蓝昨夜没有趁他睡着擅自摘他的面具。
而现在江君郎醒着,而且现在幽蓝更加好奇了。
江君郎略微犹豫了一下,便将脸上的玄铁髓面具摘开了一半,只给幽蓝看了一半。
为何还要留一半?
倒不是为了保密,江君郎不觉得有必要忌讳幽蓝这种女人看到自己的面貌。
答案很简单。
有一种极具美学特征的艺术创作手法叫做留白,指书画艺术创作中为使整个作品画面、章法更为协调精美而有意留下相应的空白,留有想象的空间。
眼下江君郎就是在给幽蓝留白,只给她看一半脸,留下一半神秘,留下一半念想。
为何他要给她留下一半神秘和一半念想?
答案也很简单。
江君郎只是觉得,让幽蓝这样一个美艳女子惦记着自己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幽蓝只看到了江君郎的半张脸,却已经感到满足,也感到开心,因为这半张脸上并没有她想象中的狰狞的疤痕,也不是她想象中丑陋的样子,相反,她觉得这半张脸很帅气很好看。
江君郎的长相虽不算太英俊,却绝对不差,算比较俊朗,这种前提下,加上幽蓝对他的好感,也就显得格外帅气格外好看了。
“年轻有为,长得英俊,武功高强,性格……古怪得可爱。”
幽蓝在心里默默给江君郎下了这样的定论。
“我在红巷的最后一夜,我这辈子以女妓的身份接待的最后一位客人是他,算是我的幸运吧。”
幽蓝在心里默默地想。
虽然她跟他只接触了一夜,却觉得他是她在红巷遇到的最可爱的男人。
而她在红巷遇到的最可爱的女人是丑大姐史情,她觉得,多年以后她可能会忘却红巷里的一些记忆,尤其是那些匆匆的来匆匆的去的客人们,但她绝对不会忘却丑大姐。
而现在,她觉得她这一辈子都绝对不会忘却的人又多了一个,他就是卧郎君。
想到这里,幽蓝心里又感到了遗憾,因为昨夜他并未真正睡了她。
她想,如果昨夜他真的要了她,对她而言,就会是一段更美好的记忆了。
当她这么想的时候,显然已经不再把江君郎看成一个客人了,而是……有着情面的朋友?
窗外越来越明亮了,已经有明媚的阳光从窗户渗透进了卧房。
冬天的阳光,尤其是冬天早晨的阳光,显得格外耀眼和温暖。
江君郎动了动身子,准备起床。
昨夜一觉他睡得很好,幽蓝的身体让他享受到了温柔,而现在他必须起床了。
他是个珍惜时间吝啬时间的人,哪怕他喜欢睡觉,却也不愿将时间浪费在睡觉这种事上,恰如他喜欢美人,却知道作为一个立志成为枭雄的男人,不能在女人身上耗费过多的时间精力。
他既爱江山也爱美人,但他知道,一个不努力打江山的男人,就没资格没机会享受美人,唯有不断去卧江山,才能有更好的美人让他更好的卧,所以他不可只沉迷美人而懈怠了江山。
幽蓝赶忙跟着起床。
两人昨夜睡觉时都没有脱去衣服,现在也就不用穿衣了。
不过江君郎身上的黑色劲装有些乱了,幽蓝主动帮他整理了一下。
江君郎拿起床头摆放的普通剑鞘,剑鞘里藏着把不普通的流银剑,对幽蓝道:“你收拾行李吧,我走了,你在红巷等着马车和护送你的武修。”
幽蓝有点念念不舍,却还是点了点头:“好。”
江君郎转身走开,刚走到门口,幽蓝便喊了一声:“公子。”
江君郎蓦然回首:“还有事吗?”
幽蓝脸上浮出一抹桃红,柔声道:“我的本名叫陈悠,你能叫我一声悠儿吗?”
悠儿,是她的小名,从小到大只有她的父母这么叫她,而现在她想听江君郎叫一声。
江君郎愣了一下,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悠儿。”
幽蓝嫣然一笑。
江君郎转身走开。
……
上午时分,在这个冬日明媚温暖的阳光下,一辆马车离开了临海城,朝着西南边的青山城跑去。
马车上有三个人,一个是马夫,一个是幽蓝,还有一个就是钟雁。
幽蓝和钟雁两人坐在车厢内,马夫坐在车厢外御马,车厢内的钟雁在盘膝修炼。
二十五岁的钟雁,看上去像是个三十岁的女人,有点儿显老,但容貌还算不错,配上一身红褐色劲装,有点儿女侠客的风采。这也难怪,想她孤零零一个年轻女子,家道中落,父亲被杀,母亲殉情,她独自在外逃亡两年,加上刻苦修炼,难免会变得成熟,会染上武林色彩。
钟雁的武道资质不是很好,为了给父母报仇雪恨,为了能早日亲手诛杀玩命派帮主肖雳,她的修炼就格外努力,正因为这份努力,两年前她离开临海城出去逃亡时,还只是个通元初期的武修,两年后当她回到临海城伺机报仇时,就已经是个通元中期的武修了。
但这还不够,钟雁知道自己必须要坚持努力,坚持刻苦的修炼,因为她的仇人肖雳是个通元后期的武修,是玩命派的帮主,何况肖雳还有一个更厉害的哥哥,哥哥肖霹是江口城第一大武林帮派斧帮的副帮主。面对这样的仇人,钟雁不刻苦修炼可不行。
江君郎是个珍惜时间吝啬时间的人,钟雁同样是个珍惜时间吝啬时间的人,这是两人的共同点。
所以眼下,哪怕是乘坐着马车,钟雁也在抓紧时间修炼武道。
坐在对面的幽蓝,时不时望一眼钟雁,心里有羡慕嫉妒也有好奇佩服,羡慕嫉妒在于,钟雁是个女武修,而她只是一个刚刚解脱的女妓,好奇佩服在于,这个女武修修炼竟如此刻苦,乘坐马车都在修炼,像她这般修炼武道,究竟是怎样一种感受?
幽蓝有点自悲自怜了,因为这样的一种感受,她这辈子都不可能感受到。
青山城在西南边,马车在往西南行。
幽蓝不知道的是,西南边的青山城,马上就要发生一件很诡异的事情……
第166章 山水画异变()
这是青山城内一条偏僻简陋的小道,小道两旁有一些简陋的商铺摊位,都是供附近居住的贫民消费。
小道的尽头有一个专门卖画的摊位,是卖画山人的摊位。
跟往常一样,今日卖画山人依然在卖画。
卖画山人二十多岁,身体瘦削,面相不算太英俊,却带着股独特的忧郁气质,穿着简朴长衫。
卖画山人正站在摊位后面,对着路上的行人吆喝着。
“卖画!”
“很好的画,画中有美女呢!”
“客官过来瞧瞧吧,美女保管养眼,价钱很便宜!”
“……”
吆喝声中,虽有一些路人望向卖画山人和摊位上的画,却没一个人要买。
这门小生意一如既往的糟糕。
今天早晨卖画山人就出来卖画了,现在已经是下午时分,他一幅画都没有卖出去。
这种状况在他的预料之中,却还是让他感到失落。
卖画山人早晨没吃饭,中午也没吃饭,现在肚子饿了,吃晚饭还要过两个多时辰。
犹豫了一会儿后,卖画山人咬了咬牙,走到旁边的一个烧饼摊前,取出铜钱递给老大爷:“老大爷,买两个……一个烧饼。”
老大爷笑了笑:“卖画山人,到底是买两个还是一个啊?”
卖画山人尴尬一笑:“一个就够了。”
老大爷接过铜钱,递了一个烧饼给卖画山人,感叹道:“卖画山人你这样善良的年轻人,现在这世道可真是很少见喽,你自己舍不得买烧饼吃,却经常给小乞丐买,昨夜你还给他买了两个烧饼,今天看得出来,你肚子很饿了,却只给自己买一个烧饼。”
也只是感叹一下而已,如果这老大爷真的好心,便会多送一个烧饼给卖画山人了,但他没有。
这个世道,会说好话的人很多,但愿意做好事的人就很少喽。
不过卖烧饼的老大爷愿意对卖画山人说这种好话,已经就算不错喽。
卖画山人笑了笑,接过烧饼,走回卖画的摊位,一边蹲着一边吃着,不由想到了那个破陋衣衫的小乞丐,嘀咕了一句:“那个小家伙现在在干嘛呢?”
他不知道的是,小乞丐眼下正在买烧鸡,准备买了烧鸡来跟他一起分享,一起好好吃一顿。
小乞丐哪来的钱买烧鸡?因为今天这个小家伙很幸运,刚才他在附近的一条街道上乞讨,遇到了一个逛街的富家小姐,上前求了几句,富家小姐便给了他一块碎银子,能买得起一只烧鸡了。
得到这块碎银子后,小乞丐立刻便去买烧鸡了,而且打算跟他喜爱的恩人卖画山人一起分享。
很快,卖画山人便吃完了一个烧饼,砸吧了一下嘴巴,还想再吃,哪怕只是烧饼,对他这样的人而言就算一种美味了,而且一个烧饼根本不解饿,他的肚子依然很饿。
不过他没打算再去买一个烧饼了,银子很有限,必须省着花。
卖画山人拍了拍手,从地上站起身,准备继续卖画。
然而就在这时,旁边卖烧饼的老大爷突然对他大声喊了一句:“卖画山人,你家里着火了!”
“家里着火了?”卖画山人愣了一下。
卖画山人随即转身,望向摊位后面的一座茅草屋,那是他租住的房屋。
茅草屋的门窗都是破陋的,通过破陋的门窗,卖画山人看见有一些青色的浓烟在茅草屋里扩散着。
可是,着火的浓烟怎么会是青色的呢?
卖画山人当即顾不得多想,忙不迭冲向了茅草屋,这座茅草屋是他租住的,一旦被烧了他可赔不起。
卖画山人快速冲进了茅草屋,发现青色浓烟是从床榻旁边冒出来的,确切的说,是从床榻旁边的一个竹篓里冒出来的,更确切的说,是从竹篓里的一个画卷中冒出来的。
这幅画就是昨夜小乞丐给卖画山人的那幅山水画,画中画了一座孤零零的山,在卖画山人看来,虽然这幅画只画了一座山,却画得很精妙,是一幅很精湛的山水画,卖画山人觉得能画出这幅画的画家,必定是一个百年难遇的旷世奇才。
好好的一幅山水画,而且还是卷起来的,为什么会冒出青色浓烟呢?
卖画山人当即也顾不得多想了,因为此时茅草屋内已经有很多青色浓烟,而且还有一股股青色浓烟快速从竹篓里的那个画卷中冒出。
卖画山人走到竹篓旁,准备取出竹篓里的画卷。
当他的手刚刚握住画卷,他的整个人便僵住了,像是突然被石化了一样。
随即,茅草屋内的青色浓烟迅速涌入卖画山人的身体。
画卷中不断冒出的一股股青色浓烟,也在不断涌入卖画山人的身体。
卖画山人不知道的是,这青色浓烟其实是一种很浓烈很玄奇的妖元。
只是妖元为何会藏在一幅山水画中呢?卖画山人当然更不会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一股股青色浓烟,一股股很浓烈很玄奇的妖元,不断从画卷中冒出,不断涌入卖画山人的身体。
半晌后,当画卷里的妖元快要耗尽的时候,小乞丐拿着一只热乎乎的烤鸡跑进了茅草屋,兴奋地喊了一声:“卖画先生,咱们一起吃烧鸡!”
喊完后,小乞丐便愣住了,他发现了茅草屋内的古怪,他看见卖画山人呆呆弯腰站在床榻旁,一只手伸在竹篓里,手中握着个画卷,画卷中有青色浓烟冒出,青色浓烟在涌入卖画山人的身体。
“卖画山人,你怎么了?”小乞丐错愕地问,随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