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姑奋斗纪-第1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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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主仆二人,应该庆幸魏娘子她们对杜鸿并无恶意,且宁远王也似并不在意京中局势。暂时没有直接插手的打算。不然,魏娘子她们早就把杜鸿主仆二人的行踪报上去了。
那时会是何种局面,姜缨怕是无能为力的。
杜鸿半眯着的眸子忽然睁到最大,坐起身来,望着姜缨沉吟半晌。方有些赧然道,“小缨,我并非有意隐瞒。”
姜缨见他一副心虚之态,心道,这件事本王哪里会放在心上,本王介怀的是另一件。你却不肯老实交待了。
姜缨轻轻摇头,“无妨,你能有安排自然最好。这小院并非久留之地。”
她虽是这样说,但面上神情始终淡淡的,哪里还能寻出今日之前那满眼情意的模样?
杜鸿不知情由,还以为姜缨嘴上不说,心里却是介意。便握了姜缨放在膝头的小手,道。“无论日后如何,我必要尽力护着你。”
姜缨没有说话,只冲着杜鸿露出一丝笑容。
如眼下这非常时刻,并不是质问奸情的好时机。
两天后,深夜。
一行人经过略有些艰难的地道穿行,终于自白云山的另一处山脚下出口现了身。
深秋的夜间山风,猛烈地吹着,发出呼号的声音,饶是众人早有准备,身上穿得厚实,也被吹得衣飞发乱,感到阵阵挡不住的凉意。
这里虽然也在白云山间,但离着白云堂后院己隔了一山的距离,且从那里到这出口的道路,至少要花上一两个时辰。
就算是那些留在白云堂里的兵丁们发现了众人失踪,也绝计想不到他们会在此处,追上来更不可能。
人常言,狡兔三窟,而白云堂近百年的经营,又岂会只有显露出的那几条暗道?
姜缨身为碧灵道人的亲传观主,对白云堂这些玄机,自然也是清楚的,且她脖子上的那个坠子,也是大有玄机,妙用无穷。
姜缨有时细想,以白云堂这种规模的护卫队和暗道机关,就算不能自保,但要全身而退,也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当时的碧灵真人将一大半的护卫都派去保护皇帝,而留下来的护卫们,又忙着给打掩护,这才遭了几乎灭门的惨祸。
其实,并非碧灵真人有多拥护她的侄儿皇帝,只不过她当年,受了她父皇和皇兄的诸多照应,白云堂能发展壮大到如今的规模,自离不开皇室的各种人力物力的支持。
碧灵真人曾经发过誓言,如若皇室中人有难,她这白云观,至少可以为皇族提供一条庇护逃跑的路。
没想到,这六七十年都未用上,反是在她重暮之年,终于应了一回誓,就差一点给全观带来了灭顶之灾。
所以她留给姜缨的遗言便是,日后远离皇室,不再让这些出家人被卷入这些无关的纷争了。
“向东这条路,便是通往京城的,小侯爷,一路珍重。”
姜缨冲着杜鸿拱拱手,示意从此便要分道扬镳,而卫南卫北却是牵出了一匹座骑,交给了神色紧张如临大敌的杜顺。
杜鸿何等聪明,自然明白姜缨的意思,虽然不舍,但他又如何能让本可以远离纷争的姜缨,跟着他回到京城那波涛重重的地方?
“小缨将去何方?”
只要京城大局稍定,他定要亲去寻回小缨。
暗夜里头看不清姜缨的表情,只看得到那一双眼,清朗而明亮。
“大约要去红莲观吧。”
姜缨略一思忖,便把自己的目的地说了。
碧灵真人把众人交给自己,自己便有一份责任将她们安排好。
而且,这些人虽是在寻常人眼里不过是些拖后腿的老弱女子,但如果安排得当,未始不会是将来自己的一份助力。
“待此间事了,我便去那儿寻你。”
听着杜鸿这似承诺般的话,姜缨却是有些淡淡的陌然感。
“一切随缘吧,也许安排了她们,我便会到宁远城也说不定。日后也许再不见面了。”
她是故意这般说的,宁远城是宁远王的地盘,杜鸿和亲远王的立场不同,怎么也不可能到宁远城的。
然而杜鸿的想法,却和姜缨相反。
宁远王那般的王族,除了自己之外,旁的妻子儿女,都不过是从属,更何况一个见不得光的女儿?
只要开的价足够高,没有什么是不可以出卖的。
然而,姜缨这般的态度,却是怎么回事?
难道她说的话里,竟然有彻底断绝的意思么?
自那夜之后,姜缨似乎变了个人一般。
杜鸿怎么想,也想不出来那夜自己是做了什么错事,还是说了什么错话?导致了这般的结果?
杜鸿一拉姜缨手臂,低声道,“小缨,我有几句话要单独跟你说。”
姜缨心想,那句话迟早要问出口的,也趁着这个时机便说了吧?
了断了这段事,也就不用再在心上反复惦记着了。
二人寻了个离众人十数步之远的地方,背靠着一棵大树,背风又隔绝了视线。
跟在众人群中的赵希在暗中撇了下唇,心想,这家伙可真罗嗦。
又想,可千万别想着要跟着我们一道去红莲观啊。
前些天,知道要离开白云堂,且要和杜鸿分道这件事,可把赵希乐得不行,这些日子都常常咧着嘴呢。
“小缨,你这是怎么了?难道将来就不愿意与我在一道么?”
若不是众目睽睽,杜鸿真想把姜缨紧紧的抱在怀中,狠狠地亲得这可恶的女郎喘不过气来,再也莫要说出令人心惊胆寒的话来。
“小凤凤,算了吧,你和我的想法差得太远,怕就算勉强在一道,日后也不会快活。不如趁着现下还有几分情份在,互道珍重,相忘于江湖吧…”
虽然早就下了决心,但说出这样决绝的话来,姜缨心里也难受得很,快要哭出声来。
没有想到,两世的情份,却是一样的结局。
当然了,如果杜鸿起了和小凤凤一样的心思,在众目睽睽之下,肯定是不可能实施了。
而且杜鸿离了自己,若是将来皇帝复还,仍是大好前途,很不必跟当年的小凤凤一样钻了牛角尖。
杜鸿如受雷击,只觉得浑身发冷,语意苦涩,握着姜缨手的力道又重了几分,惊问,“…小,小缨为何这般说?”
电光石火间,诸多往事涌上心头,竟然有些混乱之感。
姜缨涩声道,“我不愿意做笼中之鸟,此生不嫁,更不愿意自己的男人同别的女人有染。而你的亲娘不喜欢我,你还有个一心想做侯夫人的表妹,而且此时居然还有了名份…”
杜鸿咬牙道,“我根本不承认那什么狗屁的侯夫人,她根本不是我们之间的阻碍,待我一回府,便立即把她赶走…小缨,我发誓,这一辈子,绝不同别的女子有染,但是,你,你为何不能同旁的女子一样,只不过是成个亲,一道礼法仪式而已!”
杜鸿心想,我愿意为了她,对旁人做得更不留情,做尽一切小缨喜欢的…
可为什么小缨,就不能将就一下,只不过是跟世间万千的女子一样,一个成亲嫁人的仪式而已,有了坦途,为什么一定要走那崎岖的山间小道?
十四知孕()
杜鸿在暗夜里紧紧地抓着姜缨的手,力气大得让姜缨感到疼痛。
一阵猛烈的夜风吹过来,把杜鸿的头发吹得四处飞舞,有些许缠绕飘拂在姜缨的脸前,虽然是这般,似乎面前的这个人还挡在姜缨的面前,有意无意地为她遮去寒冷的西风。
姜缨只觉得喉间似乎有些哽住了自己要说的话。
面前这个男子,他俊美,多情,诱惑,几乎可以引得世上任何一个怀春少女动心含情。
他就像是夏日里开得正盛的玫瑰。
然而动手想去珍藏这香花的后果,却往往是被刺伤的下场。
姜缨只听得他在不断地问,声音低沉,却是带着无法克制的强烈的感情。
“为什么,小缨,这是为什么?”
姜缨只觉得脸上一阵冷凉,泪水静悄悄地在暗夜里滑过眼角。
对面的人不会看到自己的的软弱。
这样的男子,若是换成这世上任何一个女子,怕都会舍不得说分别吧?
也许错的不是杜鸿,而是自己。
是自己生活在一个错误的时代,错误的国土!
还错误地不愿意遵循这个时代的规矩。
姜缨挣了几下,想要把自己的胳膊抽回来,然后抽身而逃。
杜鸿肯定追不上自己的,就这样,什么也不再说,从此也不再见的了断了吧!
然而她只是白费工夫,反而被握得更紧。
杜鸿坚持地问道,声音压抑而悲愤,“小缨,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你能这般狠心?”
为什么他在姜缨面前,总像个讨好女王的男宠?
为什么姜缨总是可以这般轻易地说放弃?
姜缨早已是泪流满面。
了断这一段缘份,是早已决定好。那为何说出来这些话,她也是难过不已?
她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而哭。
是为了跟杜鸿分开这件事,还是为了她日后注定孤单的将来?
抑或是,为那再也无法回去的浣花国?
姜缨咬了咬下唇,不出意外地感到咸而苦涩,那是她自己眼泪的味道。
姜缨掂起了脚尖,在杜鸿耳边问道,“你曾经…跟…别的…女人…在一起…”
虽然她本应该是质问方,但说出来却是结结巴巴,好像理亏的反而是自己一般。
不过这句话虽然断断续续的。语气却不是问句,而是肯定。
这句话说得声音很轻,然而听在杜鸿耳中。却不亚于雷霆忽至。
他的身子不由得一震,双眸晦暗,本来紧握着姜缨的手也不自觉地松了些许。
姜缨见他这番情态,便知自己所说的确是实情。
“再见了,杜鸿!”
姜缨这回很容易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臂。转身而去。
她去的迅速,不过几十息的工夫,已经离开了数十步远,走入了众多围观众人中。
杜鸿在她转身离去的时候,这才反应过来似的伸出了一只手,似乎想要抓住点什么。然而却只是满把的空虚。
“小缨,其实…我…”
杜鸿说得急切,却是没什么底气。
那件事。本来他是打算当做一个荒诞的梦,永远忘记的。
却没想到,姜缨居然会知道,她是如何知道的?
这些天跟姜缨唯一有可能接触的,只有杜顺。然而杜顺的忠心绝对无虞。
那,难道是那个恶心的女人?
然而他细细思量着罪魁祸首的时候。姜缨一行人已经各自上马,朝着相反的方向飞驰而去。
不过数十息的工夫,已经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杜鸿伸出的手仍然没有收回去,在夜色中保持着那个欲伸手挽留的姿态。
杜鸿只觉得自己脸上冷冷的,不知何时,他也已是泪流满面。
只是因为一次恶心的阴谋诡计…
那一次,甚至他都没有意识…
他本来打算,到死都要把这件事瞒着的…
杜顺牵着马儿走近,关切地扶着杜鸿。
“侯爷何必如此伤心,天涯何处无芳草…”
他走得近了,这才借着月光看到了自家侯爷脸上的泪水。
吓得他立时把后头劝说的话给吞回了腹中。
要知道他本来还想说,姜缨不守礼法,长相寻常,又不识抬举之类一大堆的贬低的话的。
本来么,小侯爷论哪一样,都是京城中诸公子里头一份的,偏偏这位身份不高的小姐,得了偏宜还要卖乖,若即若离地吊着,就是不肯嫁入杜府里来。
本来这回这位小姐救了自己主仆二人一命,是该感激她的,可这位却在这个时候说要跟主上说断绝,可不是让自家侯爷伤心么?
嗯,他也是跟着侯爷好多年的,再难再险,何尝见过侯爷这般的模样?
哼,等这回京城收复,杜府之危解除,不知有多少好人家的贵女小姐们争着抢着要嫁入杜府哩,到时让缨小姐后悔去吧!
杜顺的推测果然没错。
就在三天之后,原本在变乱之夜潜逃出京的皇帝和几位皇子们,又领了数万兵马,杀了回来。
而京城里已登基了的二皇子,在惊慌失措地召集了他所能控制的所有兵马后,惊恐地发现他手可用之兵,现下不过两万。
而那位原本一直支持他的宁远王庶长子寒公子,却不知道何时出了京,无法联络得上了。
病急乱投医的二皇子,不得已只得把在京城里宁远王府住着的王妃和几位公子小姐的当作救命草,勤快地上门,想求得宁远王府兵力上的支持。
在二皇子想来,宁远王叔对自己的父皇恨之入骨,巴不得父皇早死,定然会愿意派兵给他强有力的援助的。
可惜他猜对了原因,却没想对结果。
宁远王的确对皇帝恨之入骨,对于二皇子敢于造他亲娘老子的反。宁远王是拍双手双脚地赞成,这才有了高寒带着少量王府暗线,全力帮助二皇子夺权那一幕。
然而宁远王最想看到的,可并不是他的好皇兄家里,由庶出二皇子坐稳了龙椅,而自己这个皇叔反而要向这位皇侄低头行礼。
在当年的皇权夺位中落败,而久居西北边塞之地,已经染上了西北人那种悍勇的精神的宁远王,又怎么会愿意看到事态朝着他不希望的方向进展?
比起京城迅速稳定在二皇子手里,坐在西北的宁远城看着京城的那父子兄弟之间的夺位互砍大戏。不是更有趣么?
不过美中不足的是,宁远王一直想要见的女儿,却是迟迟不至。
急得宁远王又派了几个心腹去接人。
眼下这世道有些不太平。自己的那个女儿如花似玉可是不怎么安全。
这些年来,他经手过的女子着实不少,但能让他放在心里的,始终只有云缈一个。
云缈大美人儿的女儿,自然长相肯定随了云缈嘛。
因此宁远王也自动地推论出姜缨这个偏宜女也是个如花似玉。倾国倾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