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gl)-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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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想想去世的人,梁琼诗在脑海里搜寻了半天,想起乾国似乎在前几年有一公主离世了……前几年……公公是不是恰好认识那个公主……他也恰好能看到熟悉的鬼……刚刚那女子……
梁琼诗手脚顷刻变得冰凉……她莫不是一入宫就开始撞鬼了?
“圣上驾到!”太监的声音在半夜里显得格外阴森恐怖,勾着梁琼诗不由自主幻想着刚刚来的是鬼。因为那么大一个人不可能凭空消失,而她奔出去,却没受到任何阻拦。想着自己可能是撞鬼了,梁琼诗愈发毛骨悚然,想躲进锦被中蒙住头,可太监的声音又催着自己必须去迎驾。
无可奈何,梁琼诗颤抖着冲大太监伸了伸手,示意他扶自己起身,出阁门去迎接。
大太监见梁琼诗伸出了手,连忙把她扶了起来,道了声,“娘娘莫慌,殿门到殿里远着呢!”话罢扶着梁琼诗慢慢往门外走。
有大太监扶着,梁琼诗的心稍稍的安了些,可刚一出门,就是一阵冷风迎面,接着院落里又有一只乌鸦‘哇哇’的从她头顶飞了过去。
想着刚刚那本志怪中藏着黑夜里的厉鬼,梁琼诗她的身子开始止不住的抖。她想叫,却不敢,她感觉她心底的恐惧已经发芽,开始变成一颗参天大树。她知道没有人见过鬼,但,没人见过就不存在吗?梁琼诗慢慢的走着,她感觉自己的后背越来越凉,越来越凉……有东西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直到一只手拉住了她的手……
梁琼诗彻底不敢动了。她不懂为什么大太监没有说话……大太监不说话……那是不是意味着……鬼缠上自己……她……要死了?
想到死,梁琼诗觉得自己的腿有些发软了,她支撑不住了……这个世上竟是真的有鬼!
就在她要崩溃的刹那,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爱妃,你怎么了?”
爱妃?一只脚已经踏入恐惧之中的梁琼诗听出了君王的声音,仿佛是寻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她遇到活人了!她终是遇到活人了!梁琼诗不及细想,本能的攥紧了许昭平的手。
感觉到梁琼诗的手劲和往常不同,许昭平不由得皱皱眉,从面上看,琼诗似乎没什么不妥呀。她刚刚读的那个志怪似乎也很是稀松平常。许昭平的视线从梁琼诗的肩头穿过,定定的落在大太监的眼底。
大太监受到君王的眼神,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也不知娘娘是怎么了。
见大太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许昭平只得用另一只手帮着梁琼诗把垂在脸侧的碎发撩上去,“爱妃,你怎么了?”
手中攥着君王的手,感受着他的体温,又听着君王关切的问话,梁琼诗的心慢慢开始平静了。她微微的松了手,小心翼翼的往着君王的方向靠近了一点。
而这是恰逢一旁的宫人受命递了披风过来,沙沙的步行声让梁琼诗又是一惊,她记得这宫中人走步都是没声的!怎么会有人的步行?难道是自己又出现了幻觉吗?梁琼诗睁大了眼睛,她想看见了!她真的想看见了!太可怕!黑夜太可怕!那声音又越来越近了!她想出声了!
啊!梁琼诗在心中无声的喊着。恍惚间想起君王刚刚就在自己的正前方,她迫不及待又握住了君王的手!
温的。梁琼诗在心底缓缓的输了一口气,稍稍的放松。
而君王接下来的动作让她心惊了!君王竟是在把手往出撤!不,她不要松手!可,君王似乎没有听到她的心声,梁琼诗敏锐的察觉到温暖正在抛弃自己!
啊!君王怎么会突然要抽出手!他是要离开了吗?
不,不要丢她一个人!
梁琼诗刚刚静下来的心又开始乱了。那鬼又要来了吗?又要来了吗?她感觉背后又有阵阵的凉意袭来,可浑身已是汗涔涔。
看不见的世界竟是这么可怕吗?
梁琼诗突然委屈至极,为何偏偏是自己!为何自己没有聋?只是瞎了!要是五官尽毁是不是便不会惧了?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想着刚刚离自己而去的温暖。梁琼诗屏住呼吸,她冥冥中觉得君王应还是在自己身边的!既然君王在身边……那自己是不是可以靠近?那是不是自己最后的机会呢?
梁琼诗强打精神,竭尽全力分辨着风声中沙沙的脚步声!那脚步到自己背后了!啊!梁琼诗闭紧眼睛,猛地往前一扑。
熟悉的花纹!
自己是扑到君王的怀里了?得救了了?梁琼诗搂紧君王的脖子,眼泪开始止不住的往下掉。她不在意自己扑的是什么!梁琼诗手上的力又重了几分!她今晚突然怕了!她怕一个人!她怕死得不明不白!她怕鬼!她本就是穿越而来!既然她能穿越,这世上有鬼便没有什么稀奇的!可那鬼为什么要缠着她?为什么?
而许昭平不明所以的看着扑到自己怀中的无声哭泣的梁琼诗,有些心疼了。她读的志怪是吓到她了吗?她不过抽出了自己的手,她怎就哭了?许昭平稳了稳心神,搂紧怀中的人,低声道,“琼诗不哭了……不哭了……都是寡人的过错……都是寡人……”
梁琼诗却没回应,只是不住的往许昭平的怀中躲。她的眼泪顺着脸颊滑下,爬到了许昭平的脖颈,满满的凉意。
她怎么又让她哭了呢?许昭平一面后悔自己夜里不该读志怪,一面后悔刚刚不该在榻边放下怀中人离开,苦涩难言,最后只得紧紧的把梁琼诗搂在自己的怀里,用下巴抵着梁琼诗的额头,低声安慰,“爱妃莫要哭了……寡人就在此……在此……”
两人就在夜风中相拥着,不知过了多久,梁琼诗的泪水终是止住了。感受着脖颈的力越来越小,许昭平松了一口气,稍稍拉开了一点她与梁琼诗的距离,转而抚了抚她的面庞。瞧着上面的泪痕,许昭平不觉心头一紧,不禁又紧紧的搂住梁琼诗,低声道,“莫哭……莫哭……哭得寡人都心疼了……琼诗……寡人命你日后不许哭……”
感受着君王身体的温度,梁琼诗也渐渐的静了下来,只是低低的呼吸。她不明白君王‘不许哭’的意思,但她却突然觉得君王是可依靠的!甚至是可信赖的!
梁琼诗默念着许昭平这个名字,任着自己在这个名叫许昭平的君王怀中软弱。现在她需要一个肩膀,她累了……
感觉着渐渐朝自己身上压过来的力量,许昭平保持着揽着梁琼诗的动作,慢慢的探出双手,接过刚刚挪到梁琼诗背后的宫人手中的斗篷,而后轻轻的把它披到了梁琼诗的肩上,“夜里风大,可别着凉了。”
第二十五章
熬着几日几夜不睡,这般日子许昭平从前是不会想的。可自从纳了妃,熬着不睡似乎成了常态。
许昭平坐在大殿里打着哈欠,盯着下面的一干文武嘴巴不断的张合,越来越困,越来越困。官员调任找吏部便是,何必非要牵扯到朝堂上来说,征兵需银两,寻户部便是,何必又要牵扯到礼部。瞧着眼下一群官员互相推诿扯皮,许昭平第一次觉得烦乱。她稍稍的瞥了一瞥右侧空着的许昭靖的站位,叹了口气,她也想像着太子那般有病便告假,便不朝!可惜她不是太子!她是这个国家的君王,她不能任着自己的性子胡来。
许昭平趁着吏部尚书与礼部尚书对峙,瞄了一眼站在丞相后面的梁宇明,他的精神似乎也不太好。想着待散朝了与太傅一叙,许昭平决定结束这场早朝。
许昭平环了一眼文武,叩了叩龙椅的扶手,“众卿今日所论,深得寡人之心,奈何黎民之事皆需从长计议,故终决需待寡人退朝后思虑。众爱卿还有无要事,若无,便散朝吧!”
“是圣上!”见君王要退朝,吏部尚书与礼部尚书识相的退下,众大臣也一并告退。梁宇明跟着告退的人往出走,未走几步,便被一小公公拦住,知晓是君王寻自己。梁宇明没有迟疑,立刻跟着小公公去了许昭平小憩的偏殿。
“圣上!”瞧着梁宇明朝着自己行礼,许昭平便起身虚扶了一下,“太傅无须多礼。”
“不知圣上今日找微臣前来?”梁宇明低头问君王寻他的意图,他既念着和女儿有关,又是念着与女儿无关。念着有关,是丢着琼诗在宫里,他着实不安心,他想知道琼诗的近况,念着无关是君王若是寻他,那必是琼诗出了大乱子。
“寡人只是想告诉太傅,琼诗在宫中过得尚可。”许昭平喝着密贡的甜汤,随意的回了梁宇明。
“谢圣上体恤!”
梁宇明低着头等着君王接下来的话,多年为官的经验告诉他,君王的重点在后面。果然未过一会儿,君王便开了口,“只是,寡人不知琼诗在失明后可以特别畏惧之物?”
“畏惧?”琢磨着君王的话,梁宇明面露难色,琼诗畏惧什么,他似乎从未注意过,只得勉强答道,“这……微臣不知……”
不知吗?许昭平听着梁宇明的话,眼底划过失落。似乎从来没人发现过琼诗怕什么?怎会有人什么都不怕呢?许昭平不由得有想到了昨晚琼诗那不断掉下来的眼泪。
她知晓那时琼诗定然是在怕的,可她到底是在怕什么?是怕一个人,还是怕自己扮的宫人走了?
许昭平琢磨了片刻,灵光一闪,琼诗莫不是怕鬼?
若是怕鬼,那便是好办了!
许昭平想了想近几日似乎无要事,便寻了个太监去安排微服去佛寺的事宜。
待到这些都吩咐妥了,许昭平躺在偏殿闭目养神,她已是几日几夜都未休了,需要稍稍修整,以便有足够的精力去照看琼诗。若是不能让她在宫中过好,自己又何必接她进宫呢?
许昭平轻轻的叹了口气,纵使她与琼诗都是女子,她也舍不得放下了,真的舍不得。有些东西没有走近的时候,远远看着便能满足,待到走近了,便再也舍不得移开眼睛。甚至是,希望着她的一切都是自己的。
想着待会要陪着琼诗用膳,许昭平闭着眼道,“小溪子,过三个时辰唤寡人起。”
“可圣上您平日都是……”想着君王几日未眠,小溪子欲言又止。
听出了太监的不认同,许昭平喃喃道,“今时不同往日……”
“是,圣上……”
含糊的听了小溪子的话,许昭平的意识已经沉了,可她一闭眼,似乎又睡不着了,因为一合眼,眼前全都是那人的影儿。
她脑子中似乎只剩下那人了,许昭平无奈的睁开眼睛,瞧着立满宫人的偏殿,记得她从乾殿走得时候,那人还是睡着的,现在该是醒了吧?
不对!她上朝前是许了大太监去寻乐府给琼诗奏曲解闷的,许昭平翻了个身,她现在应是在听曲儿吧。
想着那人是在听曲儿,许昭平稍稍心安,虽不知琼诗到底怕什么,但听曲儿应是吓不到人的。许昭平侧卧着透过偏殿的窗户,瞧了眼殿外的桃树,那偏殿外的桃树已经隐约开始打苞了。
注视着那点点桃色,许昭平叹了口气,缓缓合上双目,解释春光无限好,奈何伊人未偶,她着实意难平。可意难平又如何?只得是先入梦,聊慰疏狂。
这头许昭平在偏殿入了梦,那头梁琼诗刚刚醒。其实也说不上刚刚,她今日已是醒过了一次,恰好是君王预备着走的时候,听着君王低声吩咐着宫人为自己备早膳,梁琼诗心底满是愧疚。
她是知晓君王没用早膳的,因为她醒时,君王还搂着她。从后来君王临行前放她的动作堪,君王该是倚在榻旁搂了她一夜,他的肩肘应都是酸麻了。
想着君王搂了她一夜,梁琼诗便不敢在君王走之后动作了,她不记得昨晚是如何熬过的那一夜,或许是君王揽着她回了寝宫,或许是君王抱着她离开了院落,她只记得在她恐惧到极点的时候,她扑到了君王的怀里,当她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君王还在她的身旁。
她不知为何君王没有揽着她躺在榻上,只是倚在榻侧,她不过是这个妃子,不是吗?
君王夜里来妃嫔的宫殿是做什么,世人不都是心知肚明吗?不过一个盲女,君王何必那般怜惜于她呢?
想着君王昨日的软语,梁琼诗咬着贝齿,攥着锦被低低的哭。
瞧着梁琼诗又开始哭了,大太监连忙使了个宫人去扶梁琼诗起身,又命另一个宫人用帕子帮着梁琼诗沾泪。
“娘娘,即是醒了,便起身吧!都过了午时了!”
听着太监的声音,梁琼诗稍稍稳了稳心绪,哽咽着被扶下了床。
扶下床后,一干宫人连忙伺候着洗漱换衣,而后又把她扶到了妆镜台前。
知晓梁琼诗看不见,可该说的还是要说,大太监故意重重的把手落到托盘上,再从托盘里捧出那块四四方方的玺。
黄色的缎布引得大太监不禁唏嘘,多少后宫主子争夺的物件,今日竟是这般就被赐下来了。纵使是圣上那多年承恩圣宠的母后,得到这块玺也是颇废了一番功夫。
“娘娘,这是圣上赐予您压惊的。圣上希着娘娘日后少流些泪。”
言罢,大太监小心翼翼的把那块玺放到了梁琼诗的怀中。
梁琼诗面上没一点动静,她脑中满满全君王,根本无神顾及大太监递过来的物件,只是呆呆的坐在妆镜台前抱着,也不动弹。
直到手有些麻了,她才开始回神,君王压惊怎会送来如此重的物件?
想着怀中的物件重的离谱,梁琼诗慢慢的摸索了片刻。入手的布料让她有些困惑,这个时代的礼物也有包装?待到摸出来形状,梁琼诗的心微微的颤了一下,方的。
梁琼诗抖着手,解开了物件顶上的结。那结一解,四周便是一片静默,接着是零零星星跪地的声响。
“啪”
身后梳发的宫人又手抖了。
“娘娘!”
听着周围的异动,梁琼诗继续摸着君王赐的物件,直到摸出了那物件是块印。轻轻的呼了口气,不过是块印罢了。许是君王自己刻的,所以宫人才这般惊讶吧!
梁琼诗抬手慢慢抓住缎布的角,重新绑了起来。可未等她绑起来,身后却有宫人冲了过来,伸手预夺。
见有人靠近,梁琼诗本能的护住了手里的物件。
大太监来不及反应,那宫人已是把梁琼诗推搪到地上,还拾起了台旁的簪子,对着梁琼诗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