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业中华-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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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就是这十几年来享誉长江南北的,后世颇有传奇色彩的胡雪岩。
而他受国人热捧的,并非是他的红顶官商的传奇,也非他十二位姨太的风流,而是他赖以在商界立足的是“天地人”的商训,天为先天之智,经商之本;地为后天修为,靠诚信立身;人为仁义,懂取舍,讲究“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可惜后世的奸商们,早已忘记老祖宗“取之有道”的大义,微利弃义,从老人吃的滋补到婴儿的奶粉,从大快朵颐的猪肉到鱼翅燕窝,竟然无孔不入,这其中的差异是在让人汗颜。
而他唯一流传给后世的胡庆余堂的制药信条,“戒欺”和“真不二价”,则足可让那些整天高喊着“为人民服务”的制药企业和黑心医院的贱人们枪毙一百回。当然,胡雪岩也是个凡人,此时,他正在为愈演愈烈的价格战担心不已。
“大掌柜,这倭商的实力不小,咱们现在的仓库存量只有六成了,全部机器都在24小时加班生产,现在英国人的印度布已经停运半个多月了,是不是咱们这边也手下缓一缓,让这洋布价格再稳一稳”阜康负责蚕丝厂的掌柜吴天小心翼翼的提议道。
“对啊,胡大掌柜,你们存货还充足,我们江浙的小厂现在存货可只有三成了”马上又有其他布商附和道。
这场从未有过的国货与洋货之间的激烈战争,来的是如此的突然,即便是原本有意和洋商一较高下的胡雪岩也没有料到,对于能获得如此庞大的同行一致参与的支持,对他而言是非常及时和重要的,这让本来还有些许顾虑的他,毫不犹豫的参与了其中。
胡雪岩那是做买办起家的,对于市场的概念十分的明白,这次洋布价格战直指的目标就是倭国商人,蹲在家门口的对手,若是不能把他彻底击溃,日后面临的就是以一家之力对抗一国的纺织工业,而现在正是握紧拳头的时候,岂有松手之理。
“诸位,此番中华纺织协会商议之时,我因有事未能参与,不过我对于协会的实力充分的信赖,想必诸位也有此信心吧”胡雪岩看到下面掌柜提到纺织协会时底气都足了几分,笑了笑继续说道。
“现在这洋布市场,若是逼不走倭国商人,咱们最多也就是个喝汤的份,来年还要和倭国商人抢棉花、抢生丝你们可要想明白,这倭国商人已经在这洋布上赚了七八年的暴利了,若是到时候一抢原料,这原料涨价,咱们比倭国布的优势那可就抵消了”
众人听到这里,自然也想明白了其中的要点,这一旦让倭国人拼命运布来倾销,在抢走国内的原料,这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国内众多正在壮大的纺织厂的倒闭。
“所以,我们必须要继续维持现在的降价趋势,现在9两一匹的价格,我们还有两成薄利,倭国人那可就亏损起码一成以上了,他们卖一匹布,就损失一两银子,我们耗得起,他们可耗不起吴天,蚕丝厂那边你多上心,全力生产,让各地银号,备足银子从地方上收购皮棉”胡雪岩掷地有声的下达了命令。
看到阜康银号的决断,江浙的小纺织厂自然马首是瞻,不过这其中却多少有些心惊肉跳的感觉。
两天后,棉布的价格已经降到8两7钱了,上海各处的买办都在惊呼,这阜康银号是拼上血本跟倭商干到底了,见到国货自强,即便是洋买办们,那也是打心底里高兴的事情,但是深知内幕的李东来却知道,情况并不如想象中那般乐观。
倭国开来的轮船,这小半个月都运来了4轮船的洋布,显然要小日本自己滚出这个大中华的市场是不现实的,现在传来的消息有好有坏,广州、泉州、福州那边出货的多数都是印度洋布,而且已经出的差不多了,那里倭商存活不足,动静也不大。
但是上海的倭商在价格上步步紧跟,俨然这里已经成为了中国市场争夺的焦点,小日本铁了心要一点突破,再全面开花,依照到岸倭国轮船估计,这洋布的存货也是十分的充足,甚至可以说,比阜康和江浙三地织布商的存货还要充足的多,不过在自家的土地上,那是有主场优势的,源源不断增加的纺织机,正在24小时赶工中,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胡雪岩坐在他那间宽敞精致的屋内静静思考了大半天了,一旁一位风姿卓越、气容不俗的女子帮他倒着茶水,这女子正是胡府内的掌门人——罗四夫人。
“老爷,先喝杯妾身泡制的参茶,暖暖身子吧”看到胡雪岩神情严肃,这位被胡雪岩的叹为知音的女子轻声说道。
胡雪岩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看了看自己这个红颜知己,点点头接过参茶,又若有所思的看着桌上几本账册,这是近些时日阜康仓库里棉布的出货情况,现在洋布的利润已经跌至一成半了,他虽然心中很有信心,就算这倭国的劳力再便宜,这棉花的成本、这运费那是实打实的银子,算下来成本肯定比自己高。
但是从25日起,十几天了,倭国的洋布追着自己的价码,不停的在出货,而中华纺织协会那边倒也是消息灵通的很,这些时日倭国到港的货物也查的清清楚楚,把消息递送到自己这边,不过这对方的实力越清晰,胡雪岩倒是越感到压力。
这时候,外面忽然匆匆奔进来一个瘦黑老头,可能是因为跑了不少一段路,又穿着长袍马褂,这到了门口已经气喘嘘嘘了,胡雪岩自然认识,是他的管家胡平。
胡平看到大掌柜在,喘了口气,挥舞着手上一张纸,喊道:“大掌柜、大掌柜,福州吴家来电报了,大好事啊”
胡雪岩也是一喜,吴家的消息那就代表着纺织协会的态度,接过电报仔细看了两遍,脸上本来的忧虑一扫而空,大笑着说道,“真是及时雨啊”
他立刻叫来负责手下的掌柜吴天,看到这封电报后的吴天也是兴奋不已,“大掌柜,这下我们可心里有底了,你看我们是不是需要从南面的口岸在调集些棉布来上来,争取彻底把倭国的棉布行打垮罗”
胡雪岩想了想,“咱银号账面上的现银还有多少?这些日子各地的分号都在收购皮棉,应该花不了多少的”
“嗯……准数字一会儿还算不出来,七天前盘点的,还有现银一千六百四十万两,”吴天想了想立刻给出了答案,他笑了笑继续说道:“大掌柜,您的信誉在咱大清国也是数一数二的,现在哪家官老爷不信任咱阜康银号啊”
这话胡雪岩自然爱听,微微一笑,“嗯……账面上现银充足就好,这次棉布上压过了西洋人,看起来还能打垮倭国人,等过了年,我就去跟席家谈谈,备足了银子,争取一开春就把蚕丝的货给先圈了,那样的话,这丝绸生意我们也能从洋商手里抢回来。”
“大掌柜真是深谋远虑,这次棉布价格战之后,这国内可有5成多的额度,以我们300台织布机的产量,那可要占上小多半啊”
两人筹划这阜康银号的未来之时,三井洋行里也正在策划者一个大大的阳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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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阳谋对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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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井洋布行里,一批日本布商也围坐在一起,一个个面若呆瓜,上首坐着的是一位二十五六岁身穿淡灰色和服的年轻人,正是三井财阀派来上海负责处理这次危机的三井家族继承人三井平直。
三井洋布行的掌柜三井和坐在旁边,正在汇报着这几天洋布价格战的情况。
“诸君,我们三井家族为决胜这次棉布之战,已经从东京、大阪、长崎等地调集了库存棉布十五万匹,通过三菱海运的和英国货船尽快运往上海,与中国的阜康银号进行价格决战,目前对方还在继续以每匹8两多白银的价格进行销售,不过由于受到价格跌势不停的影响,这阶段洋布销售量始终在低位”
“三井掌柜,这阜康银号据说是江南第一等的中国银庄,他们还有多少存货和资金,你可有调查过?”坐在上首的三井平直阴沉着脸,小眼睛盯着三井和。
“少家主,这阜康银号有清国军中重臣左大帅的靠山,但是这次与我国棉布的价格战事起突然,上海领事加藤君已经派人去探听消息了,目前确切的信息是,不仅仅有上海的中国布商加入价格战,广州、福州、泉州等地的棉布价格也是大跌阜康银号能调动的资金估计在两千到三千万两。”
“噢……”显然对手这么大的能量让,三井平直也感觉颇为头痛,毕竟三井财阀就算要拿出这么笔的资金,那也势必要日本其他财阀的支持才行。
三井和点点头,继续说道:“不过……我们一同通过汇丰银行的买办席正甫,和英国人谈妥了,这次英国人在印度洋布买卖里也吃了不小的亏,北京的总理衙门也不愿意插手,所以他们会与各国银行议定,不准向阜康银号借贷资金。”
三井平只小眼睛一亮,阴沉的脸有了一丝喜色,“很好,那我们就在这里和这个清国上海第一等的银号斗一斗……我决定,从明日起,我们价格低于中国人一钱,率先出货,逼他们跟着我们的节奏走,你们尽快想办法刺探中国人的消息,不要在意花钱……”
“哈衣”
倭国人盘坐在榻榻米上,以为运筹帷幄之时,却不知道远在福州马尾的秦铠已经暗中挥舞起他的钝刀。
比阜康银号稍晚的时间,纺织协会各个商户都得到吴金贵拍发的电报,纺织协会已经开始向各纺织厂运送最新式的棉布印染机器和药水,新式的印染花布将不参与价格竞争,只是暗中通过各家自己的渠道销售,当然按照各户纺织机的数量和价格战中销售的棉布量,印染机到货时间和数量上还是有一些差异。
而作为上海口岸洋布价格战的行首,胡雪岩则拿到了第一批的10台染布机,三天后就能送到上海,预计完成安装和试制,也就是五天左右时间,也就是说八天以后,新式的印染布就会从阜康蚕丝厂出。
得到这个消息后,华商心情大定,都急匆匆拍发电报,向吴金贵确认获得印染机的时间,这可是天大的事情,西洋花布那是多赚钱的玩意,一匹快30两银子,这算上成本,怎么得也得有两倍以上的暴利。
胡雪岩这边心情跺定地和手下掌柜商议的继续价格战的事宜,而三井洋行里的倭商们却在算计着,砸下多少洋布,能让清国洋布商彻底亏损熬不下去。
他们自然不知道秦铠布下的这一明一暗两条线的销售,即便是听到风声,以他们的智商,是不可能相信,中国商人能掌握欧洲还保密中的技术,当倭商下了血本苦拼之时,纺织协会的棉布商却在暗地里偷笑着数银子。
丁日昌这段时间心情非常的好,不光是“实事求是斋”的藏量大增,秦铠负责的马尾生产上也获得了新的突破,昨天刚刚送来的折子,马尾船政已经研发出了技术与泰西强国相当的新式蒸汽机。
老丁自然十分欣喜,他最近忙乎的就是他主持的牙膏产业,这产业却是让福州周围的农村富余劳动都得到的利用,他昨日刚派孙复去了附近村镇的几家牙膏厂了解情况,这些搞生产的人家,多数都是当地的村民。
孙复带回来的消息也让他颇为振奋,哪些加入牙膏协会的人家,家中三四个女人就能运作起手动的牙膏制作机器,熟练的话,一天能生产出几十盒牙膏,刨除成本,能获利一两百文,这可是一笔不小家用补贴。
而且现在这牙膏已经形成了一条产业链。从初期材料解石粉、包装的木盒都有人专门制作,然后贩售到做牙膏的作坊,做好的牙膏,也有商贩上门收购,视质量协议价格,当然这标准都是由牙膏协会发布的,而牙膏手工制作的机器也有工人上门维修。按照孙复的话,就是一一项产业带动了一串产业生产链,
这些新名词,老丁自然明白不会是孙复发明的,肯定是秦烈风捣鼓出来的。不过这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念头,总算是圆了,不过这个秦烈风啊,还真会给自己折腾出麻烦来,这弹劾总督文山的折子送到朝廷后,北洋大臣、直隶总督李中堂大人也附议要求彻查此事。
文山与户部尚额勒和布交好,历来与倡导洋务的北洋大臣李中堂不和,这次同时被福建巡抚、北洋大臣弹劾,着实在朝廷中引起了一番风波。而这场洋务派对保守派大臣的弹劾,自然引发了朝廷中另外一些人的争议,这些就是军机处李鸿藻为首的清流一派。
船政大臣、北洋大臣的折子到了北京后,翰林侍读陈宝琛便上表附议弹劾文山纵容之罪,同时也把船政大臣丁日昌、北洋大臣李中堂给批评了一通,说“不思国策、专为人祸”。接着这个论调,清流的青壮派通政使黄体芳、侍郎宝廷也上表附和。
户部尚额勒和布与一些保守派老臣上要求彻查,不过给垂帘的两位太后把折子给直接甩了出来,这福建巡抚、北洋大臣送来的证据,铁证如山,还要彻查什么不过这文山的罪责倒是可大可小,这毕竟与他没有完全直接的关系,但是这清流和北洋大臣把这事给吵翻了天,大事化小的做法那是断断不行了。
光绪五年1879年12月里,两宫太后终于发下话来,福建总督文山纵容家奴行凶,降三级迁陕西布政司,而新任的福建总督,完全出乎众人的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是那清流派深得两宫太后欣赏的大学士张佩纶。
秦铠听到这个消息后,多少有些恍惚,历史的大河显然悄悄的发生了转折,丁日昌原本因为身体欠佳,在这一年末上表请辞,荣归故里。不过现在的丁铁鸡整日里神清气爽,平日里戴维医生隔三岔五的去他那里看看,他那点心脏不适的疾病,在服用了麝香保心丸之后几乎没有再反复过。
而本来在丁日昌之后接任马尾船政大臣的张佩纶,现在却因为和秦铠相关的因素,成为了福建总督,这位仁兄,历史上可是在马尾栽了大大跟斗的……
秦铠挠挠头,这现实问题太复杂,他也不是上帝,什么都能想得到还是专心琢磨他船政的实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