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封神-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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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三笑是使刀的好手,而他擅长的是拳脚,若是拉开距离,岂不遂了许三笑的意?
因此他宁愿冒着刀芒,只为接近其后的许三笑。
恰巧此时刀势已过,刀芒渐敛,露出其中许三笑的身影。
这个干瘦的男人再次爆掉上衣,露出钢浇铁铸般的上身。他身上闪烁着明亮的光点,即使白天也不曾显得黯淡。
“这”
黄廿看到他身上的光点,冲势一缓,随后挟裹沙尘,竟是远远逃了出去。
他一边逃,一边丧心病狂地大吼:“这不可能!”
玉清之境修练是修的灵力场,将虚幻的灵力场最终修练成几近实质的璞玉,而其后的星辰之境,则是另一回事。
尹芸曾告知白玄玉清到星辰的变化,以及其中的凶险。但星辰之境的修练,她却未言片语。
星辰之境并非玉清那般分为一至九层,而是以简单的初、中、后期来划分,每一个阶段,都会有不同的表现。
灵力场碎开,化为精纯灵力散入体内,但这并不代表灵力完全融入了身体,它只是换了一种存在方式。
散掉的灵力会重新在体内的不同地方聚集,形成灵力核,而灵力核可以发出光亮,在人体就如星辰般耀眼。
境界的不同,灵力核的数量也不同,分布的地方也不同。
初期的灵力核是修在四肢,每一肢一颗;到了中期,是修在五脏,一脏一颗;后期,是修在六腑,一腑一颗。
体内灵力到了十五颗,灵力总量就是一个恐怖的数值了,这时就可以准备结丹。但有天赋不足或是贪生怕死者,亦或是好高骛远之人,他们继续修练,这便是星辰之境隐藏的境界。
星辰巅峰,也叫半步结丹。
修人之七窍,最终修成二十二颗灵力核。
黄廿即是如此,他已开眼耳四窍,灵力核达到十九颗,在星辰之境中也堪称罕见。
但许三笑,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
那数百道光点,即是说他拥有数百颗灵力核。
有些特殊的功法会让人多修出一颗灵力核,这很正常,这些特殊的功法其价值也远超普通功法,但数百颗灵力核
这就是怪物!
若是将四肢五脏六腑七窍全部修通,那就是星辰之境的最巅峰,就是遇见结丹也并非没有抵抗之力。而许三笑这种情况,就算是面对结丹,也丝毫不逊。
他曾听过许三笑吹嘘自己是结丹之下第一人,如今看来,对方并不是吹嘘,而是实话实说。
可笑的自己,还想借伊匡之手对付他
许三笑脑子虽慢,但也不是蠢笨,在黄廿给他那一拳时他就明白了后者的意图,这个都尉居然也叛变了。
重鹤军,当年那个以血肉铸城墙阻拦妖潮的重鹤军居然成了这副模样。
他很害怕,也很愤怒。
刀,起。
一道圆弧以他为中心向四周扩散,瞬间便追上黄廿,挟裹着后者的沙尘被切开,胸膛也被划出条条刀痕。
黄廿顾不得那么多,这一刀落实了他的想法,也将他反抗的心思完全压熄。
不可力敌!
此时的他多么想自己不要这样谨慎,学着伊匡拍拍屁股溜之大吉多好。
许三笑腿微微弯曲,只听得一声炸响,他便如箭矢般杀出。他手持刀柄,灵力化作的刀在极速中波浪般涌动,将飘扬的沙土破开。
黄廿不敢挫其锋芒,但不代表他就真的站着让人打。他转过身来,双手上指,地面突然向上凹起,化作一堆土墙。
他又张嘴一吐,一道赤光飞出。这赤光并不扩展,反而不断凝实,最终只有针尖大小,但其身上散发的锋芒,极其恐怖!
做完这些,他缓步退后,又扯下藏在胸口的玉石,猛地一捏。
一道土黄色的光笼罩他全身,他竟是泥土般开始融化,要进入地里。
这时许三笑追上,波浪的刀将土墙、赤光全部劈开,随后刀锋一转,砍在黄廿身上。
黄廿融化的身体停止了融化,一阵风吹来,他化为漫天沙土,洒满一旁的农田。
明年的收成一定很好。
第175章 逃民()
“妖妖女!”
乌危卒之父又惊又喜,但很快他就叫不出了。白影从他身边掠过,这个单薄男子脸上还保持着震惊的表情,但人已经化为冰雕。
秦姓男子大惊,在他打听到的情报里,这个女人修为应该极其低微,但以目前的情况
结丹!结丹!
不可力敌!
他连刀都拔不出来,白影未到,但那股寒气却早已封住他的身体。
接着,他也化为冰雕。
女人把门推开,阳光再度洒在她脸上,那种温暖让她有种活了过来的错觉。
只是她身后的冰雕却受不得这份温暖,触碰到阳光的时候,便一寸寸裂开,连同里面的人,化为齑粉。
隔壁还有小孩哭泣的声音,其实也不算小孩,那种稚嫩的哭泣其实有一些变音,给人一种酥麻感。
她慢慢走了过去。
女人并没有刚才表现得那样强势,或者说她其实快要死了,所以最开始的她才表现得如此无力。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让人低估了她。若那时候的她能被师傅找到,也就不会死了,可刚才她发力了,压制的伤势经此一役,再也压不住了。
她知道她这样做的原因,是隔壁压着乌危卒打的小女孩。
那是一个乞丐,或者说是逃民,这个时代逃民总是很多的,他们在自己的家乡活不下去,就拿着值钱的物件,向繁华的地方一路迁徙。
皇室是不喜的,官兵也是不喜的。民是根本,一个地方要是没了民,那个地方也就相当于亡了。
皇室体恤下民的赈灾总是要等到人死得差不多了,才姗姗来迟,这时候被层层剥削、或许是本就少的赈灾甚至有了剩余,活下来的人不仅能吃饱,还能有余粮。死了的人发不出声,活着的人能写出赞歌。
大抵是皇室爱民,盛世安康,吾皇万岁之流。
这样的前提是那里的民到饿死也不离开。
逃民是不会写赞歌的,他们甚至会骂这个世道,所以要万岁的皇室不喜,庙堂里那些盛世安康的官也是不喜。
幸好逃民不敢反抗,或者说反抗不了。灵力在上层手里,百姓没有利器,顺民只是赞扬,逆民只敢暗骂。
这就是这个世道。
百姓是羊,上层是牧羊人,能打倒牧羊人的,也只有牧羊人。
但那种结局,无非是从一个羊圈,牵到另一个羊圈罢了。
她走了过去。
哭泣的乌危卒停下了哭泣,他呆呆地看着这个陌生的女人,脑子飞速运转。他想到了自己的父亲,也想出了父亲的结局。
小女孩也吓住了,那发泄的拳头举起,却落不下去。她以为女人是乌危卒家里人,而她这个小偷,已经被逮住了。
乌家的大宴是亲民的,他们会在当街的小门摆上白花花的米粮,一小袋一小袋的发给来讨要的人。对乌家而言这没有什么,对这些饥一顿饱一顿的人而言,这就是救命的大善人。
简而言之,乌家用牙缝里的残渣,换取了全城赞扬的好名声。
除了米粮,也会施粥。一碗稀粥,白色的米汤还冒着热气,里面混着饱满的米粒,喝一口,热汤顺着食道灌下,滋养得浑身都舒坦。里面的米粒被舌头拦在嘴里,等米汤进了肚,暖热让快死的人复活,再把嘴里的米粒一粒粒咬开,淡淡的米香霎时弥漫整个口腔,吸一口气,风都是满足的味道。
但小姑娘没有这么容易满足,她趁机混进了乌府,跑进了最偏僻的一个后院,在里面的一个房间里找到衣柜,衣柜里的衣服缀着金缕。
女人当时藏在衣服堆里,看着这可怜又狡黠的小姑娘,用牙咬着把金缕撕下,珍藏进怀里。
说她聪明也好,说她贪心也好。得了好处的她还想得到更多,然后就和乌危卒撞了个满怀。
小姑娘是逃不了的,尤其是这里的主人还前来搜寻她的下落。她很清楚的明白这个小姑娘的下场,因为她以前也经历过这种事情。
她心软了。
或者说那不好的回忆狠狠地刺激了她。
当她灵力爆发出来的时候,乌家的人也明白了,搜寻她的人也明白了。
他们甚至将宴席弃置不顾,一窝蜂地往这个狭窄的小院冲来。
女人没有任何侥幸,她拎起小姑娘,又抓起乌危卒,脚步微动,飞上天空。
一群人紧接着飞了上来。
乌危卒扭着瘦弱的身子,用哭腔喊起:“放了我!”
女人只是嗤笑:“你真想回到那个牢笼?”
乌危卒挣扎得更厉害了:“那是我家!”
女人道:“那不是你家,你只是个意外,让人讨厌的意外!”
被她抓在手中的另一个小姑娘瞪大眼睛看着这两人,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女人继续道:“现在你要做的是配合我,配合我逃出去,不然我就要了你的小命。就算你是个可怜人,也是这群畜牲里面的可怜人!”
乌危卒沉默了,说到底他也是个怕死的人。
“不要过来!这是你们乌家的独孙,过来我就杀了他!”
女人满脸狰狞。
乌危卒突然哭了起来。
下面是他的爷爷,他父亲的父亲,此时抱着一个襁褓,里面是他的小叔。
他老当益壮的爷爷生的第二个儿子。
此次宴会,就是庆祝满月。
乌危卒很害怕,他的地位在家人眼里一文不值,所以他觉得爷爷根本不会因为他而停手。
但他心里还抱有一丝期望,或者说是一丝幻想,很小,但只要这幻想成真,就会如烈火燎原。
“你是我乌家的儿郎!”
爷爷抱着小叔大吼起来。
乌危卒的眼泪突然止住。
那一丝幻想,烈火燎原。
接着,爷爷继续喊:“理应为国捐躯!给我杀!”
狂风骤雨,心如死灰。
“哈哈哈”
女人笑了起来,只是不知是在笑乌危卒的愚蠢,还是在笑自己的愚蠢。
寒气在她身边聚焦,一颗颗亮银的寒光也如星辰般升起,最重要的是在她身后,两尊鬼灵徐徐飞出。
“此女隐藏了修为,千万小心!”
霎时间,数位结丹强者齐齐出手,恐怖的灵力石破天惊,声势浩大,仿佛撕开的苍穹。
寒气寒光席卷一空,那两只鬼灵死死抵挡,而她挟裹着两人,向城外远遁。
“不好!”
“快追!”
结丹强者纷纷惊呼,但鬼灵毫不退步。就在这时城墙处突然射出一道光,击中女人。
众人见她一个踉跄,又努力飞行数里,终究是无力地栽进城外的树林,惊起一片鸟啼。
第176章 人人得而诛之()
“快找,她受了伤,绝对逃不远!”
结丹强者的吼声在外面游荡,伴随着凌乱的脚步百鸟归巢般席卷整个树林,但三人好似蒸发了,树林都快被掀个底朝天,还是没有他们的踪迹。
在林中的某一块大石底下,有着一个狭窄的洞,三个人紧紧地挤在一起。小姑娘偷来的金缕硌得乌危卒生疼。
但他没有大叫,也没有半分难过。
因为此地,是他找到的。
女人曾问他为什么,他也回答不出,只是脑子里一直回荡着爷爷的话。
凭什么!
他没有愤怒,有的只是不甘、恐惧以及失望。
“我不想再回到那个地方。”
他心里默念。
慢慢的,树林里的声音小了,搜寻的人开始放弃,或是追向更远处。
他不清楚,但女人知道,所以她放松了,他也跟着放松了。
女人抱着小姑娘,野蛮的姑娘不敢有半点反抗。她很聪明,她知道这个抱着自己的女人远不是她凭一股子蛮劲就能反抗的。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这样被人抱着,她的心里也有一种很舒心的安全感。
女人不会知道小姑娘的想法,也不会想知道她的想法,前者几乎是贴着乌危卒的脸:“很奇怪,你为什么帮我?”
乌危卒不喜欢家里,也不喜欢这个女人,因为这个女人很危险。但他又想了想,自己文不成武不就,真的一个人生活,能活下去吗?
所以他摇头道:“我讨厌那个地方!”
女人露出一副很吃惊的模样,很快又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小姑娘被她抱得越发紧,勒得脸红,但不敢喊出来,也只有流眼泪。
良久,女人才注意到她的样子,连忙松开手,又用好奇的语调道:“你是少爷唉!”
乌危卒只是摇头。
女人又道:“你不想回家,又怕一个人活不下去,所以才故意帮我?”
乌危卒点头。
缓过气来的小姑娘瞪大了眼睛,在饥饿日子里挣扎的她不知道乌危卒为什么放弃优渥的生活,有吃有穿,那就是绝好的日子啦!
女人这时候想到了屋里单薄男子和秦姓男子的对话,答案悄然于心。
她的目光,渐渐转为怜悯以及认同。
树林里再次响起密集的脚步声,搜寻的人似乎是发现了他们,又一窝蜂的跑了回来。
乌危卒绷紧了身子,白色的额头上垂落的几根发梢不断抖动,但这封闭的洞里又没有风。
女人笑了起来。
“既然讨厌那个地方,不如就让它消失吧!”
乌危卒愣住了,不明所以。
紧接着,他们头上的大石移开,光芒争先恐后地涌入,树林的声音也河水倒灌般流来。
惨叫、告饶还有惊慌失措的哭喊
密密麻麻,全是这种声音。
丧葬的哀乐在不远处奏响,起伏不定的词调魔音入耳,乌危卒和小姑娘的眼神在同一时间迷离,他们的眼前出现一口大大的棺材,无数惨死的鬼灵伏在棺上,向他们爬来。
女人提溜着二人,从洞里飞跃而出。只见这片树林有一半树木都干枯了,朽木的天空有一顶敞篷的竹轿,被四个骷髅抬着;轿子里是个黑发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