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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部分

玄蛇-第1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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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春红着脸低下头:“没事。死风轻不守规矩……”执玉明白过来,笑一笑,在椅子上坐下来,审视着风轻:“风轻,你知道不知道孟姜有什么未了心愿?”

    风轻不敢欺瞒,老老实实地道:“她丈夫杞良被征召去北方修长城,生死未卜。她临死前想的就是能够再见他一面。”

    执玉欣然:“知道就好。那咱们明天就动身北上,尽快找到杞良。”说到正事,离春便没了脾气,说:“要找到杞良应该不难。哪个府县来的民夫应该都有登记名录。找到他,之后送他回家,给孟姜安葬吗?”以她的权力要徇私舞弊放一个民夫回家易如反掌。

    执玉犹豫一下,点点头。这样孟姜应该满意了吧?

    风轻猛然想到一事,交代离春:“你京城不是有人手吗?赶紧,通知我钟姐姐一声,说我平安无事不用担心。然后,让她离那个陈世美远一点!”

    离春奇怪:“为什么?那个陈世美……有古怪?”风轻不耐烦地让她传话就是。离春狐疑地盯着他,笑一笑道:“好吧。记得欠我们锦衣卫一次人情!”风轻一呆。我靠,我这不会是自投罗网吧?急忙说:“那……要不算了。”

    离春大义凛然:“什么算了?没见过你这么当弟弟的!鄙视你!”近墨者黑,她也学到了风轻的说话技巧。

    长城,长城。万千役夫的苦难铸就国人心中的丰碑,让人想吐糟都不知道应该怎么置喙。但是无论它是什么,相信如果有所选择,没有谁愿意去修筑它。这个“没有谁”,包括上位者。身不由己,没有选择的余地并不仅仅限于万千役夫。秦长城,赵长城,魏长城,宋长城,明长城,历史的车轮一直在轮转,人民的苦难从来没有消除过……

    运砖运石的车子,搬木挑沙的人们,挎刀巡逻的军士,敲钎声,砌砖声,倒木声,劳动号子声,军士喝骂声日复一日,无休无止。亲眼目睹一大群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一身肮脏的役夫在崇山峻岭间抬石挑砖修筑长城,风轻脸色从来没有的凝重,心中感慨。弱国无外交,弱国修围墙。国人的家无论大小,城市是封闭式小区,农村是围墙式小院。长城就是农耕文化哺育出来的不思进取苟延残喘的大号围墙。我们从来恨不得大伙儿各修围墙,河水不犯井水,和平共处……

    “没有一个叫杞良的啊?真定府的?小的再给大人问问。”一个军士陪着小心巴结着由顶头上司陪同过来的三个头戴防风沙幛子笠的女子,扭头吆喝:“王头儿,王头儿!过来!过来见过几位大人……你那边有没有一个叫杞良的?从真定府过来的?”

    一个蓬头汗面的中年汉子快步跑过来,点头哈腰。他是役夫头目之一,手下管着几十个役夫。地方嘈杂,他跑到近前重新听一遍才听明白,油汪汪的一张脸顿时耷拉下来,皱眉摇头:“杞良?没有这个人。”

    风轻急了:“怎么可能?他是今年年初被叫过来的。我们一个村子来了七八个!我明明记得除了杞良哥,还有张石头、张二嗅……王大头、王狗剩有没有?”

    王头儿面色忽变,惊呼一声:“啊!我记起来了!有有有,在在……在那边!杞良张石头他们十几二十个,都在那边……”手指东方。风轻又惊又喜,举步向东,离春一把拉住他:“且慢。这个……王头儿,你的话还没说完是吧?”

    王头儿哭丧着脸吞吞吐吐地回答:“他们……十几二十个……都死了。就葬在那边……野鬼岭……”

第175章 大雨() 
“死了?”巨大的悲痛刹那间满溢心房,两行泪水不由自主夺眶而出,风轻双手握拳,尖声大叫:“杞良!杞良!我的杞良死了?怎么会?怎么会?”又是伤心又是愤怒,几乎想爆起杀人。

    执玉担心她悲伤过度心神迷乱为牛魔王所趁,伸手按住她背心。一团和熙的气息从她掌心送入风轻心头,风轻很快就冷静宁定许多,伸手胡乱地擦拭泪水,用犹存余怒的眼神盯着王头儿:“在哪里?带我去!”

    王头儿让她几可杀人的眼神看得心惊肉跳,用哀怜的眼睛去看军士。陪同离春过来的正六品千总将官喝斥:“快带路!磨磨蹭蹭什么?”

    离春用奇异的目光盯着伤心难过泪流满面的“风轻”,满肚子哭笑不得的怪异滋味。天啊,这家伙怎么演得跟真的一样?就像他是真的孟姜,死了丈夫一般!我要昏倒了……

    王头儿战战兢兢地在前带路。走出几十丈他方才镇定些,眼睛骨碌碌乱转,想逃又不敢逃,不断地拿眼睛去瞅军士。军士生气地瞪了他一眼,用眼神告诫对方,回头不安地瞄一眼千总。

    千总把一切看在眼中,却什么表示也没有。他虽然是正六品武官,离春只是正七品,但锦衣卫是皇帝爪牙,见官大一级,离春随便罗织一个罪名就能把他革职查办,他不知她带人来干啥,才不想与手下人眉来眼去无端惹她猜疑。

    野鬼岭是个百米高的小山,岭上新冢累累,砾石处处,杂草也不多,树木更是老早就被砍光了,几乎成了光秃秃的一座山岭。一个个小土堆下面埋葬着一个客死他乡的役夫,其余什么也没有。王头儿辨认着,犹豫着,脸上油汗汪汪。终于他停住脚步,用肮脏的袖子擦了擦脸上汗水尘土,指指脚下一排半新不旧的坟堆,说:“就是这里。四五个月前……那天采石头,炸崩了山,死了八个人,就是杞良张狗剩他们。加上……先前和后来病死的,真定府死在这里的十几二十个差不多都在这里了,小的也不知道哪座坟是杞良哪座坟是张狗剩。”每一府州征召的民夫数以千计,为了便于管理,一般会分成二三十个人一组,分散各地。这次需要修缮的长城从山西大同到辽东,范围广大,民夫有十万之众,不是离春动用锦衣卫权力,风轻他们根本不知道要到哪里去找。

    风轻阴沉着脸:“叫人来挖坟。杞良在天之灵看到我来了,一定会指引我的。我要带他尸骨回乡安葬。”

    离春和执玉互相看了看。执玉点点头。离春看千总,千总看军士,军士阴沉着脸吩咐王头儿:“去找二三十个人来,挖!这十几二十个都挖开来。”

    二三十役夫努力半天,刨开王头儿指引的二十个墓穴,露出来一具具微微腐朽的灰白人骨。王头儿诧异地瞪大眼睛,想说什么又忍住。役夫们满是尘土的脸上也颇不平静,却没有人吱一声。千总大人陪同着过来的肯定不是一般人物,这事非同小可,没有谁想多嘴多舌惹祸上身。

    离春十分惊讶:“四五个月前的尸体烂成这个样子?王头儿你没记错?”

    王头儿一个劲儿举袖擦汗,慌里慌张地说:“出鬼了,不应该啊,是不应该烂成这个模样……是的,没错,真定府的都在这里了。”

    风轻神色阴郁,摇摇头:“这些……没有一个是杞良。”这时候的他心情特异无法形容。虽然占上风的是他作为风轻的超然态度,因为事不关己。然而却有一股悲伤愤怒在咬啮他的心,他明白这是孟姜的。他不知道如何分辨杞良,只是有一种冥冥之中的直觉,告诉他这不是杞良。

    离春眼睛投向千总:“李大人,真定府来的役夫这里还有吗?”

    李千总还没有回答,军士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人恕罪,属下想起来了。那个……几个月前那次山崩,本来只是死了两个,我正让人收拾尸体打算好好安葬,忽然下了大雨,山洪下来,引发一股泥石流,那时候大伙儿争相逃命,有十几个民夫趁机逃跑……后来清点,少了三十多个。只找到十三具尸体,八具是真定府的,五具是河间府的。其余的也不知道逃掉了还是被泥石流埋了。工期这么急,属下不敢耽误,就……”真定府来的役夫当然还有。眼看事情瞒不住了,只得赶紧扛起来,希望不要连累到李千总。李千总脸色阴沉得如欲出水,喝斥:“你不是说不幸身亡民夫的尸体都找到了好好安葬了吗?真是好大的狗胆!”

    风轻陡觉一阵逆血上冲,脸色大变:“泥石流过后,你们直接在上面垒石砌墙对不对?杞良被你们埋在那边城墙底下了!”转身便走。

    此言一出,个个变色。军士和王头儿脸色苍白,满脸惊恐。离春惊讶地跟着过来:“真的假的?你……你是怎么知道的?”看军士和王头儿的脸色便知道是真的。执玉随即举步。李千总叹了口气,无奈地摇摇头,随着过来。军士说的事他也知道,这事故上头如果要追究责任,他逃不掉的。

    风轻回答离春:“刚才咱们经过一个狭隘的谷地,看,就在前面!地上泥土明显是新的,被水浸泡再重新干硬凝结成的,他们直接在上面砌墙。虽然经过人踩车辗,但是泥石流干硬之后跟旁边原来的山体还是不同。他们没有把尸体挖出来,直接砌上了墙!”

    离春看看谷地上砌得老高老高,已经和两边山体上的城墙连成一片整体,眼望执玉:“那怎么办?”筑在山体上的城墙有两丈来高,宽度随山势,墙顶一两丈,底部两三丈不等。从低洼谷地筑砌起来的城墙宽度更宽,底部加上梯步、城台、敌楼足有七八丈之宽,上面单论主墙顶也有两丈宽。高度更是有三丈以上。上面是由一块块二三十斤的长方形城砖由能工巧匠砌筑,下面二三十层全部都是花岗岩石条横一层竖一层,层层叠叠铺排而成,中间再用夯土填满夯实。土石方量巨大,花费的人工不可计数,不可能为了一具尸体把城墙挖掉一段。

    “啊!老天爷!出鬼了!”王头儿一边跟在垂头丧气的军士身后往回走,一边频频回头张望那十几个挖开来的尸骨。忽然之间,一个墓穴喷溅出一股细细的水流。水流不高,在阳光下却是十分耀眼。本来就是满心疑神疑鬼的王头儿惊叫着跑了回来。还在墓穴边等候命令的二三十个役夫也有人发现这件怪事,纷纷叫嚷。眨眼之间二十个墓穴各自喷溅出一股水流,粗细不一,喷溅高度不一。有七八个役夫躲闪不及让水流射中脸面胸脖,惊叫逃开,十分狼狈。众人惊骇之下没有人顾得上笑话他们。

    执玉第一个飞身赶到,速度如电。风轻、离春随之而来。墓穴中白骨缝隙间水出如泉,出水快的墓穴马上积上不少水,很快就淹没白骨,并且很快上涨。片刻之间,所有的被挖出来在阳光下暴晒的白骨全部消失在水中。众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尸骨无棺无椁,连草席也没有。墓坑甚浅,水很快就淹满墓穴,向外流淌。众人对浸泡尸骨的水心生忌惧,纷纷让开,役夫们逃回工地,争先恐后向同伴友好告知这件奇事,一时间人心惶惶,所有的人都放下手头工作,看向这边。恰巧就在此时,天空中一片阴云漫卷而来,一阵风拂过,刮得尘土飞扬。众人眯着眼,只觉心头发凉。

    “那是什么?”执玉看到一段灰白色的长条物顺水飘流而下,一开始还以为是枯骨,随即辨得应该不是。这东西钝钝圆圆的,倒像是……

    “莲藕?”风轻和离春互相惊奇地交流一下眼色。这地方怎么可能会有莲藕?可是那东西左看右看都像是莲藕!

    “莲藕”随着水流向山下飘流。片刻之间墓穴出水即此,水流越来越小,最后停了。“莲藕”搁浅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军士上前拾起那东西,辨认片刻,眉头皱起:“就是一截新鲜的莲藕!奇了怪了谁带来的?王头儿,这两天厨房有卖莲藕么?”秋季是莲藕上节的季节,想想似乎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王头儿犹豫一下,点头说:“好像前几天有过?小的记不清了。”

    李千总拿过“莲藕”,看来看去,确实就是一节新鲜的莲藕,孔洞清晰可见。看离春她们三人抬头仰望风云变幻的天空,没有谁对“莲藕”有兴趣,他顺手扔了莲藕,顿一顿,请示离春:“总旗大人,你看…要下雨了……”

    “下雨了!下雨了!”

    豆大的雨点劈里啪拉地砸下来,役夫们欢呼着收拾工具,跑回简陋的工棚。除了下大雨大雪之类的极端天气,他们是没有休息日的,下雨天是老天爷赐恩的好日子。

    离春无奈,招呼执玉、风轻随李千总回营房避雨。执玉一边跟着走一边扭头看被李千总丢弃在地的莲藕,她一直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却看不出有啥不对。

    风轻眉头紧皱,隐隐约约也觉得哪里不对。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他惊呼:“小心那个莲藕!那不是普通的莲藕!”

    “哈哈哈,你是怎么知道的?”军士脑袋忽然眩晕,眼前一黑。他向前踉跄两步,重新站定。抬手一招,地上的“莲藕”弹飞而起,撞上他胸口,马上消失不见。军士忽然变成另外一个人似的,口中哈哈笑着,发出懒洋洋的话语回应风轻,就在雨中双手叉腰,气势陡发。仿佛巨人在看着脚下的蚂蚁,他用睥睨天下的目光扫视一下吃惊尖叫退开的离春等人,笑一笑,强大的气势陡然消失,恢复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天啊天啊!妖怪上身了!”王头儿撒腿就跑,冲入工棚。很快就在役夫们中间引发一阵阵惊慌骚乱。

    “你是谁?又是哪里来的妖怪?”风轻问。这家伙一定很厉害,我肯定打不过……有些人的斤两一看就知道,譬如这个不再是军士的“军士”。不过不怕,天塌下来还有人顶着……

    “你为什么说我不是普通的莲藕?我哪里做得不好?”军士一脸懒洋洋,却好像是个认真的主。风轻不耐烦:“我在西北大漠收过一个萝卜当小弟,后来那家伙变成了瘟神!你是莲藕,又要变什么呢?别告诉我你们是从外太空来的果宝特攻……蔬菜特攻队!”

    军士怔怔地看着“他”,问:“你是男人还是女人?”风轻更加不耐烦:“你管这么多干嘛?告诉我你是谁?来这干嘛就完了,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好不好?大伙儿站在雨中聊天打屁很舒服啊?”这时候天上彤云密布,大雨如注,一干人都变成落汤鸡,军士也不例外。

    军士摸摸鼻子,微微一笑:“好吧我是涝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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