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蛇-第2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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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两声轻响,随着风轻即蹲即起,两块小儿拳头大的砾石一前一后冲胡老三上身掷来。胡老三慌忙闪避,同时挥刀挡格。奈何石头来势凶猛,准头奇佳,他身手稀松平常,躲过一石,单刀却劈了个空,一块砾石狠狠地砸在他左颊上,痛得不行。未及怒骂,又一块砾石飞到,正中他咽喉,软骨粉碎。
胡老三双眼圆睁,惨叫声都叫不出来,放脱单刀,双手抚着喉头软倒在地,大气难喘,嗬嗬作响。风轻心头大定,一阵风卷回来抢过单刀。胡老三抢刀不及,起身便逃。
风轻单刀斜搠,一式“举火烛天”,刀尖斜搠入胡老三咽喉,割破气管。胡老三喉头嘶嘶作响,一声饶命语不成声,顷刻之间死于非命。香娘子独目看到这一幕,嚎叫着跳起身向来路逃去。风轻横刀怒喝:“哪里逃?”追上两步,忽然想到对方的药粉,慌忙止步。
就在他收步的当儿,香娘子双手甩动,指缝间红的鲜血白的粉末一齐飞出来,随风向风轻拂到。
第252章 芦苇()
风轻侥幸先一瞬警觉收步,见状忙不迭向旁边庄稼地跳跃开去,躲过粉末范围。
香娘子单手捂着淌血的眼睛,逃出三五丈,扭头见小人儿在左边三五丈外一点也不吃力地提着及肩高的单刀踩着庄稼紧追不放,满脸凶狠杀意,不禁又惊又气,又恨又怕。咬着牙尖声怒骂:“死小鬼你到底是谁?老娘与你有甚冤仇?胡老三已经被你害死了你还想怎的?再追老娘就不客气了!”想扔迷魂药粉,又担心距离远了没效果。
风轻气喘吁吁地还嘴:“你们两个狗男女丧尽天良死有余辜,人人得而诛之!本少爷……本少爷行侠仗义替天行道,你管我是谁?”懒得与她分说他就是受害者。
小小年纪偏偏大人口吻,语意中似乎对她们知根知底,香娘子心慌意乱,气急败坏:“你个死小鬼,老娘今天……今天……”忽然福至心灵,急叫一声,“我说小鬼,你不是要行侠仗义么?那边架子车上有个女娃子被老三绑着嘴,万一耽搁久了被闷死了,那可是你的罪过!”
风轻一惊,慌忙转身赶回来。香娘子趁机狂奔而去。
胡老三尸横于地,面目狰狞。风轻有点恶心,不敢细看,眼睛落在架子车上薄被下那人身上,不禁一惊。这家伙浓眉大眼身材窈窕双腿修长,居然是那个女扮男装的边军小兵花木兰!疑心眼花,抛开薄被再看,分明无误。这时候她昏睡如旧,一身天青色对襟半袖薄衫子,女装俨然。浓眉斜飞,大眼紧闭,高鼻薄唇,长发微乱,别具娇慵之美。风轻呆了一呆方才拾起地上香娘子丢下的水囊,把未尽余汲淋落在她脸上,轻拍她脸颊:“花木兰,快醒醒……花木兰,花木兰!那个啥……鞑子来了!”
“啊!”花木兰一个“鲤鱼打挺”翻下架子车,双手乱摸,“鞑子来了!快快快,兄弟们起来杀鞑子……”发现旁边地上躺着一人,咽喉流血,自然是鞑子所杀。自己的单刀在一个三尺高的小孩手中,急忙抢夺过来。叫一声:“小弟娃快逃啊,鞑子……咦,鞑子兵呢?”仓皇四顾。
风轻双手一摊,笑嘻嘻地回答:“放心,没有什么鞑子兵,我骗你的。刚才怎么叫都叫不醒,我只好吓吓你。花木兰你咋回事?退伍回家了?”死而复生得遇故人,心中说不出的高兴。
花木兰定一定神,低头看看己身,脸色骤变,一刀向地上胡老三砍去:“混蛋!去死吧。”刀到处切下胡老三一条胳膊。还要再切,风轻慌忙喝止:“别这样,他已经被我干掉了。那个香娘子逃了。我担心你的安危不敢追……你咋回事啊花木兰?不当兵了?”先前使用心念太过心力交瘁,导致玉面狐狸为了救他而误了自己,他心起谨慎,不再有事没事施展感应本事窥人心意为乐。
“你……你说你杀了这家伙?”花木兰挑眉惊奇,不敢相信。风轻肃然点头:“他们是丧尽天良的人贩,人人得而诛之!”花木兰一怔。隐约觉得不对,无暇顾及,匆匆忙忙扫视一下四周,道路两旁林木掩映,不见香娘子踪影。她把刀在胡老三尸身上擦了擦,从架子车上找到刀鞘收刀入鞘,招呼风轻:“还有一个女人叫香娘子?她往哪里逃?我要追上去杀了她。你快回家去,别跟人说你杀了人,就说是姐姐杀的。”人命关天,她可不能让一个三尺小娃背上人命官司。
风轻指指香娘子去路。花木兰拔足便追。追出十几丈不经意间回头看看,风轻使尽吃奶力气拼命向她追来,小脸涨得红红的。她从军多年跑起来不输成年男人,风轻人矮步短,哪里追得上?不过他身有真气,气息较花木兰悠长,倘若长途较劲,花木兰必输。她惊讶之下放缓脚步,待风轻追上来:“小弟娃你不回家,跟着姐姐干嘛?你家在这边?”
风轻回答:“我的家……我要进京找我姐姐。你咋回事啊你?退伍了?”
花木兰方才醒过来哪里不对,当即停步:“且慢!你是谁?你认识我?”
风轻叹了口气:“花木兰,你真够粗心的,到如今才想起来要问我是谁?我是风轻!还记得我吗?”
花木兰一阵惭愧。倘若不是粗心大意,她身手比胡老三香娘子好太多,怎么会被对方轻易迷倒?听罢摇头:“风轻?谁家的小子?哦,姓风,你是军都山下长哨营……”
风轻生气地打断她的话:“什么军都山不军都山的,我是……”
听罢往事,花木兰瞠目结舌,指着他的鼻子半天说不出话来。风轻悻悻然:“干嘛这么看着我?中了妖怪的妖法,变成这般模样,我也不愿意啊。你不知道这些日子我吃的是猪狗食干的是牛马活,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那个万恶的旧社会……妖怪!我说万恶的妖怪,它的浑号叫旧社会……”
花木兰回过神来,满腔怜悯:“是不是就是那个牛魔王?可怜的孩子……”忍不住一把揽他入怀,轻轻拍着他背心加以慰籍。风轻不禁尴尬起来,挣扎退开:“好了好了我没事了。说说你吧,你怎么回事呀?”
花木兰叹了口气,脸色更加阴郁,声音低沉下来:“月前我随将军进驻沈家台寨,哈剌慎鞑子来犯,我们出寨接战。双方鏖战两天,我们……输了,丢了沈家台。鞑子紧追不舍,我们败退一路,死伤狼籍……连将军也……没了。他临死前打发我恢复女身回家,就当花家大郞已经战死沙场。女人落在鞑子手中很惨的,我不敢不听将军的话。就,我就……没想到半路上遇到人贩子,我被胡老三遭塌了,没脸回家了!呜呜呜,还不如战死沙场拉倒!”双手掩脸,坐地哭了起来。
“好了别哭了,还想不想追香娘子?”
沙河桥是子牙河畔一处集镇。子牙河流通运河。风轻带着无颜回家打算跟他混的花木兰来到沙河桥,准备坐船进京。他托言解手撇开花木兰钻进子牙河畔一眼望不到头的芦苇丛中,心念发动,便有螃蟹奔忙龟鳖上下,送来许多遗落河底的珍珠财宝,眨眼之间从一文不名变身财大气粗。
直到一身衣袋实在塞不下乃罢,挺胸凸肚走回简陋的码头雇船,片刻间议定一艘崭新结实比常船略大的小渔船。船夫撑着竿刚要点离码头,吆喝声起,一个绿衣女子掩脸狂奔而至,抢上小船:“大姐救命!”扑倒在花木兰脚旁。她右手拿着的舍不得丢弃的单刀乃是边军统一配置的腰刀(传说中的戚继光参照倭刀优点改良过的戚家刀,其实应该是讹传),虽然特意用衣服包裹严实,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衣中非刀即剑,也就是说她身有武艺,可以倚仗。
花木兰吃惊之下,自然而然伸左手相揽,免得对方不慎落水。旁边风轻抬头看码头上七八个青衣家丁簇拥着一个白脸公子气势汹汹追来,不用问也知道是衙内强抢民女,急叫:“船家快开船!”同时发动心念召唤虾兵蟹将帮忙推送坐船。
“船家且慢!留下那个女子!”
“兀那船家,公子来了你还敢动?”
“这是少爷看中的女人,你敢载她逃跑?不要命了?”
众家丁七嘴八舌,如狼似虎,唬得船家不敢动手。绿衣女子双手抱着花木兰修长的双腿,脸色苍白,哀哀叫喊:“救命……他们要强抢奴家。”声音有些沙哑,却是柔腻动听。
虾兵蟹将未及应召赶来推船,两个家丁跃上船头,一个瘦小如猴子一个左颊长痦子。双双伸手来抓绿衣女子。绿衣女子低声惊呼,放开花木兰双腿,躲在她身后。花木兰一声呼喝,抬脚踢向当前瘦猴家丁下身要害。她沙场经惯,学的全是一招制敌的杀人功夫。纵然没有杀人意,使的还是夺命招。家丁想不到貌不惊人的她如此毒辣,船头地方狭隘无处闪避,情急之下只有惊呼着跳下子牙河:“救命!我不会水……”
“喂喂喂,有话好说,男女授受不亲,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之中冲人家一个弱女子动手动脚的成何体统?”做梦都想当护花使者的风轻护花心切,嚷嚷着过来挡住另外一个脸上带痦子的家丁,童声清脆,传送颇远。家丁见同伴被逼落水,怒了,出手推向他肩膀,打算也让他尝尝落水滋味。倘若他落水,花木兰势必去救,要抓绿衣女子便没了障碍。
风轻沉肩让过,身体向左半转,一脚踹中对方膝盖,家丁一个趔趄,跌入子牙河,惹起一片惊呼。岸上两个会水的家丁扑通下水,去救同伴。见风轻小小年纪居然能够打落家丁,余人心生惊奇,不再孟浪上船,眼光纷纷投向白脸公子,待他示下。
白脸公子一张长长的脸,五官端正,颇为俊俏。只是脸色青白,眼下泪堂位置发青,一副酒色过度的模样。衣着月白公子衫,手摇折扇,摇头晃脑故作姿态:“小娃子别瞎嚷嚷,整个沙河桥谁不知道我们王善人家修桥补路济困扶难,仁义之风四方传播?会无缘无故的欺负人?这女子自愿卖身葬父,得了钱却想逃跑,天下间哪里有这个道理?大伙儿说我抓捕自家逃奴应不应该?”眼睛扫向围观人众,大家纷纷点头赞同。就有人招呼受雇的船家:“大河,三小子,你们两个听清楚王公子的话了吧?还不快点帮公子抓逃奴?”
两船家互相看了看,年长些的中年船家大河便劝风轻:“这位小少爷,你看……”刚才雇船之际几句话他就知道这对大女小男的组合谁才是主话之人。
“胡说,他在胡说八道诬陷奴家!大伙儿别信他的。先父十多年前就谢世了,我没拿他半枚铜钱,姐姐莫听他的。奴家父母早故,家贫无依,以针绣过日。这人心术不正,觊觎奴家貌美,骗奴家说家里女眷要学针绣女红,讹我进门……”绿衣女子从花木兰身后探出头来,泪流满面,嘶声叫喊。声如泣血杜鹃,让人闻之鼻酸。风轻和花木兰眼神交流,略略点头,信了她言语。花木兰柔声安慰:“姐妹别忙哭,我们帮你。”
王公子尖声怒喝:“你才胡说八道!没想到你个贱人倒是伶牙俐齿惯会颠倒黑白。你……”貌似气得说不出话来。
风轻傲立船头,双手叉腰,怒气冲冲地瞪着王公子:“还想血口喷人栽赃陷害?你无耻的样子很有我年轻时的神韵知不知道?算了算了不跟你废话了,你我之间本无缘分,你走你的登山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就算桥断山倒,咱们各自安好……”眼睛瞪向两个船夫,“没有张屠夫我还吃带毛猪不成?走人!”船下鱼鳖聚集已众,他心念动处,小渔船背着午后的骄阳缓缓离开码头,驶向下游。两船夫面面相觑,骇然惊怪,呆在一旁不敢吱声。
“且慢!”一声呼喝,侍立在王公子身后不显山不露水的一个黑衣中年人抢过来,一个飞跃便到了离岸三尺的小渔船上,“走不得,留下人来再走。”
花木兰抢上一步,挺刀撞击对方胸口,打算趁对方立足未稳赶他下船。黑衣人却是身手敏捷远胜余人,抬手便抓住刀头,用力一拉。花木兰一声惊呼,被对方拉着跌入水中:“风轻救命!”她也不会水。
哗啦啦水声响亮,河水无风而动,如龙涌起,顶托着落水的花木兰翻转上来。花木兰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人已经好端端的坐在满脸惊骇的绿衣女子身边,只不过水龙势尽落船,淋了两人满头满身。
“啊……我草……”那边厢风轻要护绿衣女子又要救花木兰,一心两用,手忙脚乱,被黑衣人一拳击中右肩,跌出船去,十分疼痛,不禁大怒。
第253章 黄英()
风轻扑通落水,自有鱼虾顶托。黑衣人冷笑转身,眼角余光瞥见花木兰被水反冲上来,不禁愕然。但也只是稍微一顿,便向绿衣女子扑去。
哗啦啦水声响彻码头,接下来的一幕奇景即将让码头上人众传诵多年。小船右边风轻落水不沉,坐在水面上戟指怒目,破口大骂。左边河中诡异地涌起一股人腿粗细的水柱,水柱如龙如蟒,冲向黑衣人。
先前花木兰落水又起,不过转瞬即逝的功夫,又是紧贴河面船舷边,围观人众包括黑衣人未曾留意,这时候河水如柱,明晃晃冲激过来,惹得一片惊呼。黑衣人大惊失色,无暇去抓绿衣女子,脚下一点,不进反退,向岸上跃回。水龙随着转向,以迅雷不及之势激冲上来。黑衣人人在空中再无腾挪余地,大叫一声,被水龙撞个正着,飞出去两三丈远,跌落子牙河。岸上观众大声惊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风轻得意心生,就在水中站直起来正要张口耍耍帅,蓦然间一张接近透明的白色大网以极快的速度罩落下来,兜头兜脑把他网住。风轻惊呼挣扎:“谁?那个谁?快来救驾……”乃觉身子被人提溜着向码头上去,慌忙转念发动水流攻击。一股狂猛的水流如同巨蟒狂龙自河中涌起,向岸上冲去。这一回的水龙比先前粗巨猛恶逾倍,宛若山崩海啸,浊浪排空。码头上人众大惊失色,抱头鼠窜。水流起势十分猛急,河中波翻浪滚众船晃荡。他情急之下顾不上控制水势,旁边几艘小船晃荡得厉害了竟致于翻覆。花木兰和绿衣女子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