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蛇-第7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玄祖横身拦住,沉声道:“且慢!这应该就是法河的身体,你怎么……这是夺舍大法?”白龙更不打话,七八支水箭从口中激射而出。离春和流波慧慌忙闪避。玄祖身躯转动袍袖一拂,一股狂风从他袖下生起,轻而易举地扫落七八支水箭。
白龙怒吼一声:“死贼秃让开!再不让开,老子吃了你!”扑上来拳打脚踢,同时脑袋扭动,张大嘴巴,作啃咬吞噬之势。
玄祖会者不忙,进退趋避如电。一边应付白龙的攻击一边细心端详着对方,口中喃喃自语:“难怪了……“忽然暴吼一声,声如霹雳,震得洞壁嗡嗡作响,两女掩耳不迭。只听玄祖作佛门狮子吼:”风轻!回来!”
白龙眼睛坏了,全仗耳朵听风辨位,可以说整付心神全部系于两耳之上,闻声打一激灵,心旌摇摇,听到玄祖三人来到的风轻正激动得想要蹦出来而不得,趁此良机撞开白龙元神,重夺大位。
他双膝落地,跪倒在玄祖面前:“师父,救我!”这一声师父发自肺腑,情真意切,绝无半点敷衍。双膝落地,破损的皮肉磕碰着,马上渗出血来,疼得他身子打摆子似的哆嗦着。
离春目瞪口呆,双手掩嘴:“风轻,真的是你?你怎么……”
玄祖想扶起风轻,又怕碰到他溃烂的皮肉,双手到半途又缩了回去,悯然轻叹:“你先起来。这一身伤口……到底是怎么回事?”
风轻起身,一面龇牙咧嘴强忍着疼痛,一面交代了经过。离春在旁,他不好意思说让蜃母幻化成姮娥所诱,改说成钟无艳。毕竟前不久离春方才有托付终身之意,如果得知他痴迷他女,宁不难过?与钟无艳姐弟情深自然说得过去。
离春不知他有所隐瞒,看他体无完肤,连番动手之下各处受了牵扯的皮肉隐隐渗血,黑褐焦红,斑驳陆离,可怖之状无法形容,忍不住心为之颤,泪为之堕。
第96章 瞎眼()
玄祖本想帮他输气提神镇疼,却看他精神健旺,便罢了。仔细察看他眼睛,说:“这一身皮肉看来可怕,其实不难医治。只是你这双眼睛……”皱眉寻思,沉吟不语。
风轻和离春先喜后惊,急忙追问。
玄祖顾左右而言他:“回去再说吧。这里无针无药,说也枉然。”袍袖一拂,一手隔袖抓住风轻,一手抓起离春,双足一蹬,飞掠出洞。流波慧若有所思,追随在后。
玄祖已经是地仙者流,腾云驾雾,如仙如魔。离春先前就是让他带着飞过来的。这时依然双眼紧闭,任凭高空劲风刮得嫩脸生疼,也不敢睁开眼睛。
一会儿直接从四座小院合围的天井中降落在金山寺内,玄祖叫出两个中年和尚,让他们带风轻进去上药里伤。唐寅和丁贵闻声出来相助。一干人看到风轻,吓得不轻那也不消说。离春目送风轻离开,吁口气,问玄祖:“师父,风轻的眼睛……你能够医治吧?”
玄祖摇摇头:“师父也治不了。法河这辈子,大约就这样了。”离春刷一下白了脸,尖声大叫:“什么?不行!师父,你一定要救救他……这样子,我不能接受……”眼泪夺眶而出。
玄祖怜悯地看着她:“妍媸美丑,都是幻相。成住坏空,无常无不常……法转徒儿,世事如梦,既来之则安之。”
离春掩脸落泪:“不!这不行……这个,这样子我怎么能带他回家?怎么可能……好吧,等他皮肉伤好了,我带他回去让我师父看看,遍请京城名医……”
玄祖微微摇头,想说什么又止住,转念间眼睛看向默然站在一旁的流波慧:“姑娘有何主意?”
流波慧讶然张目,举手指向自己的鼻子:“你问我?我不知道啊。我没有主意。嗯,或许可以带他去找巫兆卜个卦。和尚你会卜卦吗?”
玄祖微笑摇头,问巫兆何许人也。流波慧指指地下说:“我们下面有个小人国。巫兆是小人国的国师,卜卦本事很厉害的……”玄祖和离春闻所未闻,讶问。流波慧简述一番。玄祖欣然同意:“也罢,死马当活马医吧。事不宜迟,明天你们就走。”
翌日,由白麻布包裹得像个木乃伊似的风轻在离春、流波慧陪伴下向龙潭幻境出发。成功让蜃母打成重伤,玄祖为了救他,无暇送风轻出行。
问过玄祖,乃知地处开封府,至安庆府有千里之遥。流波慧施展神通,带携两人飞行一阵,累了再落下来歇一阵,走一阵。
风轻一身皮肉稍微挣动、磕碰俱疼,但比昨天已经好转太多了,只是恐有眼盲之虞,心情郁郁。离春看着全身上下只露出两个鼻孔一张嘴巴、浑身散发着浓郁刺鼻的伤药味道的风轻,又是心疼又是气恼,忍不住再次埋怨:“平常一副机灵劲儿,怎么偏偏昏了头,连毒水河也下?你做事情也真够混的!”
风轻想翻白眼都不行,没好气的回答:“怪我咯?”离春悻悻然:“不怪你怪谁?”
风轻默然片刻,淡淡地说:“好了别说了,你回去吧。回家去!回去找你兄弟,顺便给我姐姐报个平安讯息。也别说我……瞎了,就说我与流波慧要去龙潭幻境练功夫,也许……要三年五载才能回来,让她自己去京城买房安顿,专心应考好了。”好歹给她留了不少财物。
离春更加气恼:“死没良心的,你赶我走?在你眼中,离春就是个只能共富贵、不能共患难的浅薄女子?”
她虽然毫不迟疑就跟着来,但是一路怨言不少,不比流波慧默默无言,实在难怪风轻这般想。让她说中心事,他自然不承认,否则自己岂不成了满肚子卑鄙心思的小人,反衬对方是高风亮节的君子、不离不弃的好汉?说:“话可是你说的,我可没这么想,是你自己想歪了。”
他如果老老实实认了,离春数落几句也就算了,这般硬撑着不认,反而惹起她满腔怒火。她秀眉微扬,冷笑:“好啊,我就说了,你怎么着?”风轻悻悻然:“我能怎么着?你回去吧。我知道现在我的样子很难看,你就别看了,走吧。”离春沉着脸转身走开一旁,不再理他。
坐在一棵松树下休息的流波慧起身想劝,苦于笨嘴拙舌不知如何劝说,见他们罢战,方才吁了口气,重新坐下来。忽然她腾身飞起,甫起又落,身子一歪,扑倒在草地上。离春惊讶欲叫,一条人影极速趋近,出指一点,正中她胸口膻中穴。
“啊!”离春惊叫出口,一口气提不上来,即刻全身酸软,瘫倒在地。风轻吃惊问:“什么事?谁在这里?”张耳聆听四下动静。
“嘿嘿,全是脓包!”一个头梳冲天辫子的红衣男童倏然现身,双手叉腰,无趣地摇摇脑袋,正是护心赤子。树林里冲出拍花党资深成员胡老三和香娘子。香娘子双手急扬,迷魂粉左一把洒向流波慧,右一把洒向离春。流波慧无声无息,动弹不得。离春大叫:“是我啊赤子前辈……是我……”急急闭嘴,屏住呼吸,奋力扭头,拿明媚的一双眼睛看着护心赤子。
风轻惊喜:“是护心赤子前辈?怎么了离春?还有谁?”听出脚步声杂乱,马上猜到不妙,“不会吧?赤子前辈你还带着胡老三、香娘子这一对混蛋?”
护心赤子诧异:“这个……大粽子你是谁?还瞎了眼……真是丑人多作怪,包得像个粽子似的,端午节早过了。”胡老三和香娘子听出风轻的声音,大惊失色,面面相觑。胡老三冲香娘子做个下切的手势,香娘子一把迷魂粉向风轻洒去。
风轻鼻中嗅到一阵香气,急忙屏住呼吸,也不吭声,猛然跃起,向香娘子扑去。香娘子武艺稀松平常,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踢倒在地。胡老三急忙扭身闪避,口中大叫:“小赤子救命!”风轻飞足踹到,“喀喇”一声,踹断一棵人臂粗的松树。他只能听声辨位,可不知胡老三躲在树后。一脚踢断松树,自家脚丫子即刻肉绽血出,疼得龇牙咧嘴,几乎落泪。
松树上半截倒下来,无巧不巧,正正压向倒在地上无法挣动的离春。离春惊叫:“啊啊,救命!”张口呼叫,便吸入洒落在脸上的迷魂药粉。风轻急跃而来,抓住她胳膊跃开丈外。松树倒下来,砸得枝断叶飞,尘土飞扬。香娘子挣扎翻滚开去。
护心赤子本来想要过来救胡老三,见状哈哈大笑:“好玩好玩。我也来!”飞身即至,左脚踹踢在一棵儿臂粗的松树上,松树应脚而断,倒向胡老三。胡老三慌忙跑开,口中大叫:“小赤子你想杀人赖帐?做人要讲道理啊!”
护心赤子借力在空中翻一个极其潇洒出尘的空心筋斗,右脚踢在另外一棵松树上,口中兴高采烈地叫:“嘿,瞎眼田鸡!还有一个女子你救不救?不救她可要完蛋了。哈哈。”松树同样应声而倒,在护心赤子故意为之的情况下倒向流波慧。风轻无奈地放下离春,依稀记得刚才流波慧所坐的位置,急速扑去。
他刚刚抓起流波慧,风声呼呼,断折的松树连枝带叶,当头压下。风轻不得不运气护身,听风辩位,出掌击开压下来的松树,跃退到离春身边,怒喝:“小赤子,别玩了!我靠,有这样玩人的吗?”连胡老三都可以叫他“小赤子”,他也就不客气了。
护心赤子就在林中盘旋不落,又一腿踹断一树,压向胡老三,让他惊叫逃开,再飞回来对付风轻。风轻带着两女逃开七八丈,旁边只有野草白芒,并没有松树,护心赤子却是不依不饶,施展神通,一腿飞踹,把一棵松树踹飞七八丈,飞砸风轻三人。
风轻一身几乎没有完整的皮肤围护,全仗一身白绫布包裹严实,加上身强体健,兼怀异功方能如常出门。这时连连飞跃出手,手掌、脚丫子部位都渗出血来。忍不住怒喝:“这是玩人你知道么?玩物丧志,玩人丧德你不知道?”猛然跃起,一掌击飞枝繁叶茂的半截松树,落地喝斥:“小赤子别玩了,你妈妈喊你回家吃饭了!”
护心赤子一怔,缓缓降落下来,双手叉腰,站在三丈开外,脑袋一摆,冲天辫子晃了晃:“什么我妈妈喊我回家吃饭?你认识我妈妈?”
风轻信口开河:“大中午的,你妈妈肯定在家等你回去吃饭了,快回去吧。再说了,咱不是朋友么?你干嘛来冲我们动手?还玩偷袭,要不要脸?”
护心赤子板着脸没好气的说:“呸!什么我妈妈……你个瞎眼田鸡下回再胡说八道我撕了你的嘴!再说了,我需要玩偷袭?你们三个一齐上都不是我的对手。还玩偷袭?你们根本不够格!”
风轻直到今天才知道这个小家伙貌似天真烂漫童心极盛,却是个不上道的家伙,专门喜欢揭人疤痕。看他眼睛伤了,便口口声声瞎眼田鸡,也不管他难受。对护心赤子的好感荡然无存,奈何不是人家对手,只能忍气说:“好吧,你为什么对付我们?我们三个,哪里得罪你了?”
护心赤子说:“谁让你们倒霉碰到了我们?唉,谁又让我倒霉,玩游戏输给了胡老三,不得不答应今天一整天听他的吩咐?”风轻吃惊:“当真?难道他让你杀人放火喝尿吃屎你也干?”护心赤子脸色一变,急忙摇头:“当然除了杀人放火吃屎喝尿!胡老三你说对不对?哪有这样为难人的?做人要厚道!不管好人坏人,都不能不讲道理。对不对胡老三?”
胡老三扶起香娘子,笑着应了一声。香娘子哼哼唧唧地揉揉让风轻踢疼的伤口,与胡老三咬耳朵:“老三,你忘了那时候在船上,这家伙就打算杀了咱们?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胡老三皱眉:“你有什么法子?”他使诈赢了护心赤子,赤子能够听他的话掳掠妇幼就不错了,还能真的命令他杀人放火?万一逼急了护心赤子翻脸,那可是天大的祸事。
两人窃窃私语,几丈外护心赤子和风轻听得清清楚楚。风轻忍耐着不动,质问护心赤子:“这两家伙专干伤天害理的事情,绝对说得上人神共愤,你还护着他们?这不胡涂什么才是胡涂?两个丧尽天良人人喊打的人贩子,你还对他们信守承诺?你现在马上弃暗投明反弋一击,天下人谁不夸你替天行道深明大义?”
护心赤子还没有回答,香娘子怒斥:“瞎眼田鸡你放什么狗屁?三百六十行,哪一行不是人干的营生?我们凭本事吃饭,你凭什么说三道四?你逃得孙二爷的手算你本事,我们迷倒了你也是我们的本事!大家各凭本事,有什么不对?你逃出来了,又有什么好?啧啧啧啧啧,眼睛瞎了很好么?倒不如老老实实听孙二爷安排,总能够平安过日子。我们从来只是让人换个地方讨生活,又不想打打杀杀杀人放火,你哪里来的这么多怨恨?”
风轻张着嘴合不了口,受伤的眼珠子在裹伤布后面艰难地转动半天,想不出一句话来。她如此理直气壮,他居然无言以对。胡老三双掌互击,大声称赞:“对嘛,大家都是凭本事混口饭吃,真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这么多的怨恨。嫉妒啊?要不加入我们好了,怎么样?”
风轻怒喝:“滚!”双手握拳,状如困兽。护心赤子看他盲了眼,一身药味浓重,手足隐约出血,不问可知他伤重。看着可怜,说:“要不算了吧胡老三,你们看这家伙全身都还裹着伤布,他这样子就是个会走路的药罐,要治好他可得大大的费心劳神,哪个傻瓜会出钱买他?”
胡老三点点头:“不要他。咱只要这两个女子就好。”风轻双手箕张,作势护住吸到迷魂药粉,双双昏迷不醒的两女:“小赤子,你是怎么输给了胡老三?咱们也来赌一场!我输了的话……”护心赤子打断他的如意算盘:“不玩了不玩了。旧债未清,万一再输给了你,我拿什么给你?”
香娘子笑嘻嘻地说:“赤子前辈果然英明!那就快点动手打发了这厮吧。”
护心赤子点点头,歉然看风轻:“今天抱歉了瞎眼田鸡,以后……咦,有人来了。”
第97章 分离()
呼呼衣袂带风声响,一对青衣女子携手飞掠而来。速度甚快,姿态美妙。护心赤子神色一肃,略有见重之意。到得近处落下身来,乃是一个鬓发微苍略见老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