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后策,狂后三嫁-第1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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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定了主意,他左右看了看,先把四文从小路拖到一边的假山洞里藏好,然后又急匆匆的返回锦华宫,去给四文寻身衣裳来……
***
慈宁宫,大殿之中。
依着王耐的辨认,在数具尸首之中,被认为云紫璃的那具尸体,头蒙凤纹殓布,横躺于大殿之上的灵榻之上。
灵榻前。
当值的小太监,手里动作不停,一直往火盆里填着冥纸。
再往前看。
伶贵妃和一众命妇,皆都一身素衣,面色哀怜的依次而跪。
如烟缓缓地步入大殿之中,视线陈莺脸上扫过,她心中黯然一叹,缓步上前,跪落于伶贵妃左侧。
微微侧目,睨着如烟,陈莺轻声问道:“如嫔妹妹用过药了?”
“是!”
如烟轻轻颔首,语气低婉柔弱。
方才,便是伶贵妃,让她回去先吃了药,再过来守灵的。
“如今,宫中正值多事之秋,太后和本宫尚顾不得妹妹,你便要更加自己的珍爱自己。”陈莺抬手,拿手里的帕子,轻拂鼻梢,说话的气息,虽十分孱弱,但语气里,却透着毋庸置疑的权威。
如今,皇后已薨。
在这偌大的后宫之中,除了青萝太后,妃位品阶最高的,便是她这位贵妃了!
如烟闻言,心下思绪微
转,淡淡地垂首应声:“姐姐的话,嫔妾记下了,嫔妾谢姐姐关心。”
陈莺唇角微微一勾,脸上却不见笑意,因香烛的味道而忍不住轻咳了下,她转而望向灵榻上的早已被烧的面目全非的云紫璃,而后双眸紧闭,开始轻声诵经。
眼前,陈莺病弱的样子,让人不由心生怜爱之情,加之她此刻正尽心尽力的,为云紫璃念着度人经,若这一幕,让皇上看见了,必会觉她贤慧恭孝!
有意博宠,却不露锋芒!
如烟知道,比之萧染儿,陈莺只怕要难对付千倍百倍。
不过,面对陈莺,她倒是不怕什么!
单就陈莺与青萝太后同宗,出身陈家,便注定她不可能登上后位!
不过,如今皇后薨逝,皇长子由谁来抚养,便已成了关键!
青萝太后不可能,安阳大长公主听闻这几日因皇后只死,而自责不已,已然闭门谢客,可……陈莺如今怀着一个,还能再养一个?
如烟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这抚养皇长子的美差,便是没有云紫生出面,说不得也会落到她的身上!
思绪至此,她瞬间眉飞,然尚不及色舞,便意识到场合不对,双眉微微一颦,睇了眼灵榻上的尸体,不禁也跟着缓缓垂下眼帘,口中喃念起度人经。
***
太后寝殿中。
苏合香,香气清新,宁静,致远。
锦榻之上,青萝太后一脸倦容,正闭目小憩。
殿门,吱呀一声,自外被人推开。
她微抬了抬眸,见是孙姑姑,复又闭上双眼,懒懒出声问道:“何事?!”
方才,她已下过旨意。
殿外之事,悉数交由伶贵妃处理,由孙姑姑从旁协助。
既是此刻,孙姑姑进入寝殿。
想来,她便该是有事要禀的。
“启禀太后,安王侧妃进宫,请旨要为皇后娘娘守灵。”
孙姑姑微福了福身,缓步上前。
见青萝太后眉心紧蹙,她行至太后榻前,伸手为青萝太后轻揉鬓角,想藉此让她舒适一些。
“安王侧妃?!”
想到沈灵溪,太后半眯的眸子,微微睁开了些,眼底尽是轻视与不屑。沉默片刻,她轻叹说道:“身为臣妻,皇后薨逝,她自该在皇后灵榻前恭守!”
“奴婢明白!”
孙姑姑轻应一声,垂首点头,却不急着退下。
青萝太后微微侧目,睨了她一眼,轻声问道:“还有事?”
“是……”
孙姑姑有些迟疑的应了是,踌躇着看了青萝太后一眼,沉默半晌儿才道:“安王侧妃说,安王爷自皇后薨逝之时,便茶饭不思,总是醉生梦死,今儿一早还感染了风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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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陪葬()
孙姑姑的话,让青萝青萝太后瞬间便沉了脸色,想到这阵子自己费尽心机,连头发都白了许多,可她的儿子却如此不争气,她几乎是恨铁不成钢的咬牙说道:“哀家处心积虑,机关算尽到底是为了谁?他倒真给哀家长脸!峻”
“太后息怒!”
孙姑姑恭身,诚惶诚恐道:“王爷少年得志,唯皇后求之不得,不过一时想不开,也是难免的,如今皇后已故,他迟早都会想开的,此刻万请太后以凤体为重!”
青罗太后看着孙姑姑,深深地吸了口气,又长长一叹:“罢了,随他去吧,反正皇上也快回来了,他这样倒也免得皇上怀疑!”
“太后娘娘说的是!”
孙姑姑含笑附和一声,垂首点头,又道:“您先歇着,奴婢去前边盯着!”说完,她转身就要退下。
见孙姑姑要走,青萝太后便又出声:“等等!”
“是!”
孙姑姑脚步顿下,转身看向青萝太后,静等着她接下来的吩咐。
青萝太后眉梢轻抬,缓缓闭上眼睛问道:“哀家的皇孙怎么样了?”
闻言,孙姑姑垂眸敛目,再次躬身回道:“回太后的话,皇长子由乳母照拂,除去早些时候有些哭闹,这会儿睡得极是香甜!伶贵妃道是慈宁宫里停有皇后灵柩,阴气太重,便做主将皇长子送去了她那里。鲫”
因孙姑姑的话,青萝太后微睁了睁眼。
想起陈莺素日柔柔弱弱,如今却也知道何为先下手为强,她唇角轻掀:“她倒是机灵的很!”
“如若不然……”
孙姑姑仔细端详着青萝太后的面色,有几分犹豫道:“奴婢,到将皇长子接回来……”
“不必了!”
青萝太后轻摆了摆手,眸华轻抬,对上孙姑姑的双眼:“死了一个云紫璃,等皇上回来,还指不定如何闹呢,这个时候,他留在哀家宫里,没事倒好,万一有事,纵是哀家也不好交代,便是在她那边,也需吩咐乳母一定要小心喂养才好。”
“诺!”
孙姑姑微微颔首,道:“方才贵妃娘娘,已然亲自吩咐过了。”
“嗯……”
青萝太后心下略略安心几分,思忖片刻,复又问道:“大长公主呢?”
孙姑姑眉心一皱,又回:“今儿一早,又喂了一回五石散,如今早已神志不清,奴婢亲自去看过,披头散发,胡言乱语,一副疯疯癫癫模样。”
“哼……”
想到安阳大长公主以前不可一世的样子,青萝太后鼻息间冷冷一哼,满意地闭了闭眼,眉头紧皱道:“算算时间,皇上的圣驾,这一两日便会回宫,你仔细着这几日里,多喂她一些五石散。”
“奴婢晓得!”
孙姑姑又点了点头,这才转身离去,返回了大殿。
大殿内,哭声阵阵,到处都弥漫着哀伤的气氛,在殿内稍一立足,孙姑姑的视线落在灵榻之上,不由眼神微暗。
想到过去几年,云紫璃为拈花宫效力时,她们之间多有接触,那个时候她总是感叹,那么美的人儿,也不知会嫁了谁,却不想如今……
不知云紫璃为何会跟青萝太后到了这般你死我活的境地,她心里忽然觉得有些发堵,转身向外,想要先透口气。
慈宁宫大殿外,有一株樱花树。
孙姑姑微微抬眸,凝望着上方干枯的枝叶,不禁在心中悠悠一叹!
冬日,樱花树上,枯枝弥漫,毫无生机,就如那大殿灵榻上的焦尸……
赫连远对云紫璃的宠爱,她可是看在眼里的。
如今,伊人已去。
等到赫连远回来,这宫中定会再次动荡啊!
“孙姑姑!”
忽然,一道急切的呼唤声自身后传来。
孙姑姑倏然转身,见是禁军首领王耐,正疾行而来。
孙姑姑眉心一蹙,开口问道:“王大人何事如此慌张?”
王耐不及上前,便已出声回道:“城门守卫来报,皇上已于二刻以前进京。”
闻言,孙姑姑面色一滞!
随即,她脚步一旋,快步向着大殿方向而去。
按照时间推算,皇上接获急报,最快也得数日的功夫才会赶回来。
可此刻,他却比之预期的最快时间,提前了整整两日。
这个速度,绝不是车辇可以达到的速度。
只要略一思忖,孙姑姑便知,赫连远定是骑马回京的。
依着他如此速度,若二刻以前,他便已然进京,那么以此刻算,再过不了多久,皇上便会抵达皇宫了。
大殿内,一众人仍跪于云紫璃灵榻之前。
这其中,比之方才,又多出了一个沈灵溪。
见孙姑姑匆忙而入,殿中众人纷纷转头。
可孙姑姑却不曾停留,便快
步进了寝殿。
见状,她们各自神情微变。
她们之中,每一个人都知道。
能够让孙姑姑变了颜色的,此刻只有一件事情,那便该是——皇上回宫了!
寝殿之内。
青萝太后见孙姑姑再次进来,眉头深皱着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太后!”
孙姑姑直接行至榻前,急声对青萝太后禀道:“皇上圣驾回宫了。”
闻言,青萝太后心头惊跳:“怎么会这么快?”
与孙姑姑一样,她也没想到赫连远回来的会如此之快!
“快……扶哀家起来。”
青萝太后面色凝重,由孙姑姑扶着起身。
只片刻,青萝太后便由孙姑姑扶着出了寝殿。
立身大殿之中。
她的视线,轻飘飘的扫过众人。
轻启唇瓣,她刚欲命众人与她一起到殿外接驾,却惊闻一文的唱报声,自殿外适时响起——“皇上驾到!”
青萝太后面色一凛,由孙姑姑扶着转身向外。
几乎是同时,原本跪在地上的陈莺等人,也都纷纷起身,转身向外。当她们的视线,停驻在殿门处时,身着一身单薄常服的赫连远,已然大步进入殿中。
此刻的他,因不眠不休,连夜赶路,而一脸胡茬,双眸通红。
他的身上,仍穿着跃下龙辇时所穿的的那件单衣。因他一路马不停蹄的赶来,路上风餐露宿,顾不得换衣,这仅仅的一件单衣,也已被霜雪打湿了。
如今,外面天寒地冻,他快步而入,周身都带着冷飒之气。
青萝太后见状,轻挑了下眉梢,以众人都听得到的声音侧身对孙姑姑轻声吩咐道:“快去,给皇上备衣!”
“诺!”
孙姑姑轻点了下头,转身进入寝殿。
“皇上!”
青萝太后转过身来,见赫连远已然行至近前,向前两步,刚要出声说些什么,却见他只目视灵榻方向,未曾看她一眼,更逞论与她行礼了。
青萝太后心下一颤,胸臆鼓动,却只能尽力压下。
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他名义上的母后,过去他便是再如何不讲情面,见了面总是要行礼的,可是现在……他却直接视她如无物一般!
“乐儿是不会死的……绝对不会……”
赫连远的视线,阴阴沉沉,死死的纠缠在灵榻上被殓布蒙盖着的那人身上,从始至终都未曾去看青萝太后一眼。
口中,轻轻的,碎碎念着,他似是念给自己听,又似是念给别人听。
此刻,他距离灵榻,只有区区几米的距离。
但,他的脚下,好似灌了铅石一般,越是往前,便越发沉重。
只这几米的距离,便让他觉得,好似隔了一生一般。
竟变得,冗长起来。
“皇帝!”
青萝太后脚步郑重,行至赫连远身边,泫之欲泣:“前些日子在你离开之时,皇后都还好好的,这才没几日,她便撒手人寰……母后没有照顾好她……母后愧对于你……”
赫连远仿佛未曾听到青萝太后的话,面色冷凝,仍是一言不发!
此刻,他眸色晦暗,紧咬牙关,眸光直直的目视前方。
缓缓的,他一步,一步的向前,自青萝太后身侧越过,一步一步向前,直至最后,终于立身于灵榻之前。
大殿内,一时间,鸦雀无声!
半晌儿,赫连远深吸口气,而后微弯下身。
心下,仍存有侥幸。
他的手掌,不受控制的轻颤着。
伸手抓住覆盖着整张灵榻的殓布,他眸色一黯,而后猛然用力,将殓布自灵榻上一掀而起。
殓布尽去。
灵榻上,入目的,是一具被烧的面目皆非的焦尸。
蓦地,赫连远双眸圆睁,不由后退两步。
“这不是她!不是她!”
看着眼前如焦炭一般的尸体,赫连远心下俱震,直觉告诉他,眼前这具尸体,绝对不会是他心心念念的爱人,他口中如此呢喃着,然后抬步,步履稳健的缓缓后退。
“皇帝,哀家知道,你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但……”青萝太后早已料到赫连远会是如此反应,十分笃定的泣声叹道:“这是皇后无疑!”
赫连远猛地转过身来,眸华幽冷地看向身边的青萝太后:“太后急报中不是说皇后是死于难产么?何以此刻……躺在这灵榻之上的,却是一具焦尸?!”
他接连数日,马不停蹄的赶回京城,在进宫之时,更是直接转道仁和宫,却听宫城守将禀明,道是皇后停灵慈宁宫时。
因此,他顾不得多问,直达慈宁宫。
在青萝太后在急报之中,不曾提及仁和宫走水之事。
是以,在进入慈宁宫时,他想过无数种结果,却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见到的竟会是一具焦炭一般的尸体。
自然,他也还不知道,仁和宫早已化作一片废墟!
“皇上……”
青萝太后凝望着赫连远,并没有因他阴鸷的神情而露出不悦,而是紧皱着眉头,老泪纵横:“在你离宫后没多久,皇后便夜半腹痛,有了临盆之兆,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