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姬-第2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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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珠思索着战场开幕以来两座城池的交战过程，忽然低了头，看向怀里只有一只眼的毛团子，沉声问道“对面城池的主将手段高深，他也是和我一样的外来者？”
毛团子挪了挪身子，慢吞吞说道“他只是个和你一样的凡人。可惜他不能修行，不然我肯定要选他。”
“我也不能修行。”碧珠道。
毛团子看着她说道“你可以生出灵根，也可以从凡入道，所以你能修行。”
碧珠沉默了下来，她认认真真的看着水晶屏两个城池的战力分布图，开始绞尽脑汁的思考如何获胜。
若顾凉不是破局者，登仙梯意志将弃她而选择顾凉。
若对面城池的主将能修行，登仙梯意志将弃她而选择那个主将。
难道她碧珠真的不那二人？
眨眼间又是一个月过去，战场的局势渐渐分明。
风林菀握着峨嵋刺毫不留情的刺入一只魔物的心脏。对刑之樊说道“再过几日，大概能离开这里了。”
她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愉悦和轻快。
在一个月前，魔物们的攻势忽然变得十分凶猛，战场的众修被弄了个措手不及。有不少都受了伤。不过，也幸亏大家配合得好，战场也并非只有他们在杀魔物。倒是都坚持到现在，没有一个人陨落。
魔物们也不可能一直都表现凶猛。在几日前，它们的攻势明显缓了下来。但凡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战场的拼杀已经发展到后期，即将走向终结。
与碧珠不同，众修只是战场的士兵，战争谁输谁赢对他们来说什么都不是，只要活到最后，便是胜利。
刑之樊的双眼弯了弯，他挑动手剑，以一个无可挑剔的角度割开魔物的咽喉，轻轻应了一声，语调扬“嗯。”
深渊长达大半年的紧张战斗终于要结束，没有谁会觉得不高兴。
除了碧珠。
“我不如他。”碧珠注视着水晶屏两座城池所剩无几的兵力，谁占风一目了然，那个人不是她。
毛团子懒洋洋的躺在碧珠怀里，它对碧珠在战场老辣的谋略很满意，尽管碧珠即将落败。听到碧珠颓然的声音，它蹭了蹭这个少女的小肚子，说道“你让我觉得满意，你便是我选的主人。”
“你满意了，我不满意。”碧珠皱眉说道，“对面城池的主将，是我的故人。我曾经输过他一次，现在是第二次了，我很不满意，也很不高兴。”
毛团子摊平了身体，心想你再不高兴也赢不了他，不满意也得满意。
它决定认碧珠为主，因为没有人能她更适合。当然，若是能在离开三元界后遇到更合适的人，它也不会太留恋碧珠。
碧珠看着战局，缓缓说道“既然我已经落败，也无所谓留不留余地了，我要将破局者诛杀在战场。”
既然不能取胜，那退而求次之。
毛团子笑了两声，它笑起来和斗战化身的小马一模一样，都是老鼠叫一样的吱吱声，笑完后，它说道“你不能取胜，若不慎死在战场，我大概只能等十八年后你的投胎转世做我的主人了。”
千万年都这样等来了，它不介意再等十八年。
碧珠听懂了毛团子的意思，她垂了眼帘，片刻后说道“所以我一点也不觉得满意。”
战场的关闭突如其来，顾凉刚斩杀了一只金丹期魔物，便感觉到身子微微一沉，已经置身黑暗的虚空。
她看到站在古老城池穿着一身白衣的碧珠，碧珠也见到了她。
两人的目光再次相碰，又轻轻分开。
顾凉微微一笑，笑容既不含恶意也不带善意，只是单纯的微笑。
碧珠望着顾凉翘起的唇角，忽然间有些明白毛团子为何要她杀掉破局者，因为这个笑容看起来真的很碍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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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0。圣殿里的一口棺（）
云端之琼楼玉宇，有仙鹤展翅，也有瑶草遍地，仙气弥漫，宛如传说仙人居住的天宫。 w w wnbsp；。 。 c o m／／／
感受到久违的浓郁灵气，看到眼前仙境般的美景，一时之间众修都有些喟叹。既是感叹九死一生才能得从深渊出来，也是惋惜深渊陨落的同伴。
不过，修士的性情普遍淡然，愁思感慨只是无谓的情感，天宫的机缘和宝物才是真实。深渊再艰难也只是一条台阶，真正的重头戏还在天宫。
狐越睨了肩并肩站着的阿暝与顾凉一眼，率先走过大门，一步迈出，已消失在亭台楼阁之。
三个元婴修士简单道了别，纷纷化作流光没入重重宫殿的深处。在他们之后，修士们或者独行，或者结伴，也都进到天宫里寻找各自的机缘。
顾凉掐指算了时间，发觉深渊之大半年，外界只过了不到一日。登仙梯之玄妙，实在不是区区几句话足以囊括。
顾凉想了想，还是将鬼修的警告对风林菀等人略提了一下，又给了她几瓶伪装成精怪的丹药以防万一。
婉言拒绝了同门的结伴邀请，顾凉与赵一交换了一个你我都懂的眼神，便走进了天宫里。
阿暝跟在顾凉的身后，像条甩不掉的小尾巴，一步也不曾落下。她的修为也是金丹初期，与顾凉不相下，因掌握着巫族特有的巫术，其战力亦不容小窥。
“阿暝，”走在天宫的花园里，顾凉想起一件事。转头望向阿暝问道，“你一直跟着我吗？接下来我要去至高圣殿。你没有异火，也没有进入的资格。”
阿暝被问得一怔。看着脚下蜿蜒向前的小石子路，她摇了摇头，惘然说道“我不知道。”
大巫师只是让她来找顾凉，必要的时候帮一帮。至于别的，他什么都没说，所以阿暝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顾凉。
荒野巫族一脉遭到天道的诅咒，这个诅咒一日不解开，族人们百年一次的痛苦轮回便永无尽头。
虽然大巫师不曾说过，但是阿暝心里很清楚。这一次百年，很可能是最后一次轮回。她的族人不愿继续沉沦，这一次过后，要么从诅咒解脱，要么与诅咒一起湮灭。
阿暝不愿意去想这两个结果哪个更有可能，像她不愿意去想离开荒野、离开族人是否从此是永别。
顾凉、柳如眉、白可可都是她认可的朋友，她也很向往外面的浩瀚世界，很喜欢漂亮的衣服与首饰。但是两相较，她更愿意穿着简单的兽皮守在荒野。看日升月落，与族人同悲同喜。
顾凉将阿暝的情绪变化看在眼里，想起原著荒野巫族的覆灭，不由默然无语。
原著是一本预言。虽然碧珠出现在这里，但是大体的剧情走向，顾凉觉得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变动。
如卫澈的陨落。是为了给顾天阳让步；如荒野巫族的覆灭，是为了给圣境巫族让步…
顾凉轻轻拍了拍阿暝的肩膀。终究是什么都没说。
阿暝是原著角色，所占戏份不重。却不是随随便便能被炮灰的龙套。
她与阿暝不一样。
估摸着阿暝低落的情绪缓和些，顾凉便轻声与她说起路遇到的一草一木和宫殿格局的布置，间或说了两个笑话。
到底是心思单纯的年轻女孩，心事情存不了太久，阿暝脸的愁容很快淡了。
天宫很大，处处都存在阵法禁制，或者极难破除，或者轻轻一碰能解开。两人各有所长，相互配合着在宫殿与宫殿之间穿梭，走得倒是走得不慢。
花了六七个时辰，顾凉便与阿暝一起走到璇玑天女的至高圣殿前。期间也有遇到了一些小意外和打斗，但是对两人来说，都算不得什么波折。
与云端大多数宫殿不同，这座至高圣殿并不巍峨壮观，甚至没有其他宫殿的一座偏殿大。它的建筑风格简单朴素，掩映在生长得高耸的灵木背后，一点也不起眼，待走到跟前，却是唯有威严二字可以形容。
阿暝被挡在小花园外，顾凉毫无阻碍的穿过林荫道，一直走到至高圣殿的匾额下方。她看到面写的两个初始字，不由得怔了怔，少不得在心里问了卫澈一句“这是什么意思？”
邪神殿使用初始字，是因为承载了得到天道认可的邪神传承；青铜宫殿使用初始字，是为了稳固和镇压，也是得到天道的认可；而黄泉石碑两个初始字，是大能者布下，对战场无数凶灵起到了镇压的作用。
供奉鱼璇玑的圣殿用的居然也是初始字，这其目的便有些耐人寻味了。
这是两人闹崩后，顾凉第一次主动与卫澈说话。
玉瓶一点流光闪烁，卫澈似乎在思考，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回答说道“我看不懂这两个字的意思，也不知道它们的作用。不过硬要解释的话，我猜她想要表达意思大概是‘混沌’。”
许是觉得顾凉听不懂，卫澈又补充说道“在我知道的初始字，这两个字并不存在，它是被鱼璇玑造出来的。大体的意思可以猜，但是真正是怎么的作用，只有鱼璇玑自己清楚。”
这两个字是三元界布局的关键，也是鱼璇玑层层遮掩下真正的谋算，可惜没有人能看明白。
顾凉飞快的看了两个字一眼，只觉得自己再看多一眼，神魂都要被剥离出来。她皱着眉将目光移开，心已没有了两个字的印象，甚至记不起自己看到两个字时的所思所想。
要记忆初始字，修为必须到大乘期。
大乘期再，便是天仙。
顾凉没有再尝试，她的修为还太低，看第二眼已是勉强，再看第三眼，她的神魂便要受伤了。
心对卫澈道了一句谢谢，顾凉抬手将两扇半掩的殿门推开，迈步走了进去。
殿门在身后悄然关闭，宽阔而空旷的圣殿里没有鱼璇玑的雕像，也没有九件秘宝拱卫的灵石柱子，只有无数洒落的星光和宫殿央的一口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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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1。众生为棋，我坐庄！（）
这是一口很普通的棺材，局实兀笮 ⑿巫矗牍撞钠糖蚩诠撞囊谎！ e
顾凉站在殿门口，她注视着这口棺材，心忽然升起一些怪的久违的情绪。
像是回到了熟悉亲切的家，也像是看到了纪珊和顾弦这两个无人能取代的重要亲人，她还想起了年幼旧时光的美好回忆。
心百般感怀、千般思绪，尽在这看过去的一眼。
宫殿里的阵法与禁制亮起层层微光，顾凉穿过这无数道光，脚步不曾迟缓一瞬。
在她身后，宫殿的地面与墙壁隐约浮现玄妙的符，穹顶的地星开放得更加灿烂热烈，仿佛整座宫殿都随着她的到来从久远岁月重现生机。
顾凉却没有注意到宫殿里的变化，也没有注意到道道光芒徘徊的模糊人影。他们是顾凉更早来到圣殿的赵一、金衡等人，但是他们的眼，看不到顾凉所看到的一切。
顾凉的眼只有这口棺。
她疾步奔走到棺材跟前，痴痴注视着黑沉的棺木，情不自禁的伸手抚了去。
棺木的材质坚硬而沉重，其留着一行熟悉的字迹，宛如顾凉亲笔所。她不认识这些字，却在看到字的刹那明悟了它们要表达的意思。
顾凉的手微微一顿，心里也犹豫了一下，随后却是坚定的将棺盖推开。
棺材里面也没有鱼璇玑，只有一个合眼沉睡的少女，有着温和的面容与清婉柔媚的气质。长相不是颠倒众生，却也是修仙界少见的美人。
她长得和顾凉一样。
或者更准确的说。她是顾凉，顾凉是她。
顾凉不知道自己的心里为何会产生这样的认知。她凝视着沉睡的少女，满眼都是惘然和疑惑不解。
她从现代穿越而来，重生在纪珊和顾明道的女儿顾凉身，成为一本男主向仙侠里的恶毒女配，这是顾凉对自己身世最初的认知。
但是，数年之后，她看到了拍卖会那块被摔出小小豁口的翡翠玉璧，与前世还是尚秋时的那块玉璧何其相似，简直是同一块。
再半年。湖心岛破障洞里，她看到自己成为顾凉的关键，恰恰是这块翡翠玉璧。以翡翠玉璧的灵魂作为切割点，前世尚秋的人生是帝视角，今生顾凉的人生却是第一人称视角。
那时候，她在想，前世尚秋的人生，是否是某部荒诞小说里的内容，又或者根本不是属于她的记忆。
如今已是七八年过去。她却在尘封了不知多少个万年的至高圣殿里，看到顾凉躺在镜墓组だ铩�
在尚秋溺亡后，在未成为顾凉之前，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眼前沉睡的少女和那块不知流落到何方的翡翠玉璧。无疑是问题的答案，也是她穿成恶毒女配的关键所在。
如今想来，母亲纪珊对她溺水后的性情大变处之泰然。还有便宜爹顾明道不知缘由的格外宠爱，似乎都能从少女身找到解释。
顾凉俯下身。用手指碰了碰少女的脸颊，指尖传来的触感冰冷而了无生机。但是在她的感知里。这具身躯却是蕴含着巨量的生机，甚至远远超过她曾见过的造化之草。
冥冥导致她穿越的执棋者，让她踏入荒野吹响了天音第九响，让她来到这里目睹棺椁里的另一个自己，他究竟想告诉她什么？
在踏入三元界后，剧情君也三番四次对她动杀心，是为了阻止她看到眼前这一切？
顾凉在棺材的边沿坐了下来，看着棺椁沉睡的少女，支着下巴沉思起来。
空间外的顾凉表现得很平静，空间里素来淡定从容的卫澈却无法掩饰自己的失态。
他震惊的望着被棺椁隔开的两个完全一样的少女，下意识的抬手揉了揉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见到的一切。
过了许久，卫澈脸的惊容才缓缓平息。
原来，他、红衣、大巫师三人机关算计，到头来不管成败几何，也只是鱼璇玑手一枚棋。
顾凉眼所见的是另一个自己，卫澈眼所见的也是另一个顾凉，但他更看到了这具冰冷的躯体下的真实。
这是一个只许进不许出的天地熔炉。
熔炉里，有紫薇帝君、月光和城主红衣被窃取的大气运，有从老器灵和荒野巫族部落处剥夺的巨量生机，还有源源不断从三个小世界流出的世界本源之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