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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部分

蜘蛛与蜥蜴的搏斗-第60部分

小说: 蜘蛛与蜥蜴的搏斗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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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他妈的就是故意的带那小姑娘来的是吧?”
  窦有莺很气愤,气愤到衣服扣子都不扣好就走到她面前来了。花膏出手替她扣上第二颗扣子,劝她,“这儿没有别人。你耍帅卖肉也是没有用的,没人看,是吧!……来,扣上一颗,上面那颗开着还是可以看到锁骨的。嗯,帅气,不错。”
  “帅气你个头啊。”
  窦有莺拉扯着自己的领子,像要强调自己的脖子一样歪着头,“你看看,这是你那个小姑娘给我扯的!她扯我衣服,要跟我滚床单啊!
  “你们刚才不是要滚草坪吗?”
  “你才滚!!”
  窦有莺脖子皮肤上一条血痕。花膏凑近看,“啧啧呦,这是她挠的?……”
  “她挣扎时一不小心给划上的。”
  窦有莺气恼地扣上了第一颗衬衫扣子,彻底地把衣服穿端正了。这禁欲的气质惹得花膏也忍不住要赞叹。
  “好!”
  “好什么好,你说你是不是故意把她带来的。你来看殷沓沓你带上她她是药吗!带来干什么!”
  “人家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是她的自由。”花膏又感慨道(她今天特别喜欢感慨),“你不能因为你轻薄了人家,就禁止她出现在你面前。该消失的是你,你才是坏人啊。”
  “她就是……她……”
  窦有莺气恼地她她了半天,最后压低声音,左右看看才说,“她就是看上我了,你知道吗?”
  “哈哈哈你好自恋。”
  “但我不想跟她来这么一手……你明白吗?我不是那种空虚了就随便要找人填补的家伙!……她年纪小不懂事,难免控制不住,但我得有原则。我也要教育她,不要随便就跟人上床,没有爱情的性是苦涩的,不要轻易尝试。”
  窦有莺非常有教师的派头,花膏说,你傻啦?“怎么突然变成了这么正统的人啊。我说了她要去哪儿是她的事,跟我没关系,我又不是她监护人规定她去哪儿去哪儿……何况你就是这么确定她要勾你?想多了吧。”
  “最好是想多了。”
  窦有莺傲然把一只脚踩在垃圾筒上——一个破掉的垃圾筒,只剩下底部,里面有一个桔子皮一些瓜子壳。
  “我只是目前阶段不想跟任何人上床而已。谁也不想。我不想再这么混混噩噩地过生活了。我有预感,我会等到我的真命天女。我的恋爱会到来的,就像夏天一样,马上就会到来。在这之前我要本分,安静地过生活,收敛起来,绝对不可以有什么本能冲动的发情一样的举动。”
  花膏要说什么窦有莺歇了一口气又说,“索西尼,那个女孩子也不是那种随便的人。她只是空虚,又迷茫,有点长辈情节泛滥了而已。”
  “喂,喂,到底要我说多少遍,她比我们都大啊。”
  花膏摆摆手。她想说,你只是在这紧张得透不过气来的生活里突然警醒,产生了幻觉,觉得自己可以开始一段新生活而已。其实你是网里的鱼,出不去的。她很想这么说,但是想想还是咽下了。就保持这人类常产生的幻觉吧,有幻觉的人是幸福的。
  “我知道你又要说我是幻觉了。不是的,幽猫饼,就算我的头被你在墙上砸过脑震荡到现在还有后遗症,但我很清楚地感知到我现在的想法是真的,不是错觉。真的。”
  “啊哈。”
  花膏没劲地笑了一下,“那你就觉得是真的好了。”
  “那个女孩啊……索西尼啊,给我讲了一个她的恋爱故事。哎,我听了很感动啊,虽然当时是打击了她。不过我很羡慕那样清纯的恋爱,嗯。大概是被她的纯真影响了吧,最近才这样想的。结果她却先把持不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也说不定是想着吴樱秾这没出息的,越想越气,一个脚下踩空就

  “人家女孩子家家想要恋爱,哪里有错了。你就这么觉得她配不上你?”
  “不是配不上我,是我配不上她,好不好?我这个摸爬滚打的老油条不想用一个带着成熟幌子的‘社会人’的身份使她对我产生不恰当的憧憬和性趣。我知道我的优势,也知道这其实并不算什么,好吗?……说开了,她想找的人,遍地都是。比如,你,你看你就符合这成熟的条件,由成熟还可以引出会照顾人这种对小姑娘有诱惑力的特质。不过,算了吧——我们都知道,成熟的人是什么样的,成熟的人就是世故的,冷漠的,但我还没有世故到会用这种社会经验的差异去骗一个比我小的女孩子。”
  她耸耸肩。确实,这家伙耸肩的姿势看起来还是和一般意义上的老油条有所区别。花膏说,“你是一个不太老的老油条。”
  “我只是一个有原则的老油条,期望一个天使的救赎。”
  窦有莺在阳光里回过头。
  “我只想要找一个对我来说,以及我对她来说,是拥有唯一性的人。”
  “你,还相信恋爱注定说吗。”
  花膏说,“现在很多人都不相信了呢。爱情像个传说。”
  是老套的传说,过时的传说,十五岁以下还能骗,有时候十二岁也不相信了。谁还需要那种东西啊,爱情?一夜情都能给你玩出各种花儿来了,打炮那么容易,男人女人那么轻浮,要啥爱情(自行车)啊。
  花膏又回去找吴樱秾了。吴樱秾坐在石头上,衬衫下摆浸到水里浸湿了。她那么忧伤地坐在水边,像是想心事的独居妇女。花膏走近她身边,说,“我想告诉你……我这辈子最恐慌的是什么时候。是索西尼,拿着一把枪闯进我的店里来,威胁着要杀掉我的时候。我时候我感知到了恐惧,真的快要尿了。在这之前,我从未恐惧过。我没有体验过恐惧,任何时候,都没有。只有那一次……是真的快吓得死掉了。”
  “在帮李言,和她密谋陷害我的时候也没有吗?”
  “不好意思,没有。所以我觉得那应该是不寻常的。你去看看她吧。”
  她静默着转过身来。花膏微微翘起嘴唇,眼神向左上方飘去。
  “看那个,索西尼?”
  “是殷沓沓啊。”
  吴樱秾在病房外面,要求进去。窦有莺不让她进去,“医生说的。”她生硬地说。花膏说,让她进去。
  “不……”
  花膏拿鎯头敲碎了玻璃,在窦有莺的一片震惊声中吴樱秾踩着碎玻璃闯了进去。
  “你……你……”
  “殷沓沓人生中每个重大事件,都是我替她作决定的。九岁那一年她来见我,给我买了女孩子都喜欢的大熊和糖果,曲奇饼干。十二岁那年她又来见我,对我作最后的被关进精神病院前的道别,她和我约好,要一起飞越疯人院。十六岁,她要当通感网络设计师,问我要一个主意。十八岁,她遇见了吴樱秾,那一次,她没有来找我——因为我知道,她会见到她。”
  花膏眨着眼。她已经是完全不同的人了。窦有莺觉得她和刚才在草坪上和她打哈哈,谈爱情,说小姑娘,小女孩什么的,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吴樱秾来到病床边,绕着床,来到床头。
  她可以用拳头敲着玻璃声色俱下地说,但是,太远,那样,离她太远……
  她终于看见了殷沓沓。躺在病床上,像是一个普通病人的殷沓沓。她普通,太普通了。终于看见了她没有化妆的模样,她就是那样苍白。无声无息的,像一个死人。
  “沓沓,原谅我……你能醒来吗,你能吗……”
  她试图把殷沓沓抱起来,用力扳起她的肩膀和头部。这时花膏也看不下去出手阻止了,“喂她得的是颈椎病你这样会要了她命的!”
  “你看你放进去个没有常识的疯子。”
  这是窦有莺说的。吴因浓很难受,她觉得自己就是个疯子。疯子眼看要失去最重要的东西了,那是生命。殷沓沓不能死,殷沓沓死了,吴因浓就会很难受,很难受,很难受……
  “疯子。”
  “我不是疯子。”
  吴樱秾捂着鼻子哭了,酸楚的眼神,为了逃避而漫无目地的向上方扫射。没有焦距的眼神,什么也看不见,一片泪眼模糊。
  “我只是对不起你。我们相处了那么久。或许还不够久?我一直以为我们还没有走到那一步……互相了解,互相坦承的那一步。但是我们也吵架了呢,为了很小的事情。比如吃鸡蛋吃几分熟的,要流黄的不流黄的,早餐吃面包好还是面条好。我想这就是她们说的爱情?……我太痛苦了。为什么相爱会吵架。我们明明连爱情关系,都没有确立呀——就这样后知后觉的我,每天在明知道不该的嫉妒心,怨恨心里讨厌着你。都怪你,都是你,我就是这样想的。我也这样对你说了……你,很伤心。”
  作为贵家的小姐也会伤心,这样的成就很让我自鸣得意。但是短暂的快感过后是愧疚。
  “我惹你生气了也是很多次吧。但你从来没有哭过。你只是不高兴。你那么不高兴,嘟着嘴,自己一个人生闷气。直到现在,终于忍受不了了,要哭了是吧。终于从楼上跳了下来吗,为了报复我。求求你,求求你不要这样……拜托你了呀,我会死的,要是你死了我也不知道怎么活……”
  吴樱秾腿一软跪在了床边。窦有莺说,“她已经得了妄想症。殷沓沓怎么可能做这种幼稚的事情。”
  “对,不过也没人保证她就不会自杀。”花膏说,“说不定她就是自杀的呢。也说不定是想着吴樱秾这没出息的,越想越气,一个脚下踩空就像坐滑梯一样滚下来了。”
  看着她,这个和我有着深深关系的女人。直到她不动了,没有生气了,我才觉得她是我的爱人。她在会动的时候我怕她,惧她,恨她,我是那么愚蠢,自己为自己设下了那么多条的界限。
  “你和殷沓沓吵过架?我怎么不知道?”
  “是,吵过。”
  吴樱秾垂手在地上,呆呆地说,“我只是不好意思承认。我对自己都不承认。我觉得我怎么可能会吵架呢,我怎么能跟一个地位比我高那么多的女人吵架呢。她是尊贵的人,而我们还没有正式恋爱。”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死,不能死

  “你们已经交往了快一年了吧。”
  “嗯,晚上住在她家,也已经好多回。”
  这句是花膏说的。
  “所以吵架也是很正常的。”她抠着鼻子。窦有莺把她的手打掉了。“要点脸吧你!”
  “这种时候……”
  花膏想起李言会不会就是因为挖鼻孔才和她闹掰的。不对呀,我从来没在她面前挖鼻孔过。
  “不要脸!”
  有谁在猛烈地骂我。
  吴樱秾跪在地上垂泪地望向殷沓沓。那躺在床上的女孩没有看她。像是从草上滴落的露珠,“啪”,掉了下来。
  “我希望你能醒过来,让我可以弥补我的错误。我一直在向你求索,不是吗?你感到累了吧。”
  那个女孩,很小,很小就会给人买礼物了。她在礼品店里挑最大的公仔熊,挑最贵的腕表,作为礼物馈赠出去——花膏沉默了。
  “她一定是很渴望爱。”
  “她不知道什么是爱,只能这样,对人好以获取爱。她用自己的经验去努力获得爱。所以她其实只是一个贫穷的小女孩,像是卖火柴的小女孩,不是吗?”
  不是吗?……老是在说这句话。哎呀,真讨厌,好像很懦弱的样子。
  “殷沓沓你醒过来好吗,醒过来我会给你做荷包蛋吃,做你喜欢吃的流黄蛋,再也不会做成十成熟的只为了自己考虑了。求求你了你醒过来吧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再对你好。我不会再伤害你不会再找你吵架了,你醒过来呀!”
  吴樱秾撕心裂肺地拉着床单大声吼道。那被封印的记忆,没有说出来的话,隐藏在平淡的叙述下的暗流——
  我们是在恋爱。
  恋爱会有冲突。
  而我,却耻于说出这件事。
  因为,那就是失败。恋爱是不能失败的,不能。你对我这么好,我不能背叛你,不能。
  但是心却往更远的地方被推去了,像是湖边的小船,在阴天,毫无指望地,飘远了。
  “那是不对的。是我错了。你能不能原谅我,醒过来……”
  吴樱秾摸着她的秀发。“求求你了,醒过来吧……我会爱你的。我会当一个好T。我要当一个不逃避,认真体贴的T。求求你了就醒过来吧让我可以爱你……失去你我真的感到很恐惧……”
  我什么都没有了呀。我什么、什么都没有了……
  “加油,你还有通感网络。”
  穿上了风衣的花膏来到她身后,撑着她的肩膀,“就算她死了你也要继续你的人生。因为过去和现在终究是不同的。你已经活下来了,要好好地活。”
  “对不起!!”
  吴樱秾跪在地上大声对她道歉。
  “我不应该那样对你的!并不是说不应该对你发火,而是不应该把对别人的恨投射在你身上!现在我已经明白这一点了,虽然以后还是可能会犯错误,但是我意识到了就会控制它!”
  “就像天使在飙车,控制不了的。”
  花膏优雅地说,“没关系,你可以继续。她不会怪你的。”
  “真的吗?”
  吴樱秾哭着转过头,“我宁可她会恨我。我宁可她恨死了我……”
  如果你恨我我也就不会那么地喜欢你了。那样我只是失去了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可是你没有恨我,我就失去了世界上最爱我的人!!
  “你那么,那么地喜欢我……”
  陪我去看电影,在散场后给我披上你的衣服。沉默地,走在后面。
  在水边向湖心里投石子,沉默地,眨着眼的你。
  像是在世界的边缘,坐在那儿,一言不发的你。
  你说,我像是一道雾气,并不在这世界上真实存在。
  “为什么……我没有发现你的恐惧,你的脆弱……我是愿意、愿意去治愈你的呀,我会保护你,不要再因为那种事情而难过,而像是并不活着一样了……你拥有世界上最好的,我……”
  花膏把手臂压在吴樱秾的肩上,“她会知道你的想法的。因为她一直很善解人意。她是一个脆弱的娃娃,但是她什么都知道。嗯,这是她的抗抑郁药,如果她死了,就烧给她吧。”
  “为什么,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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