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法神-第6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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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倒下的瞬间,朦胧的视野里,似乎看到了猛虎的终末。
那原本暗蓝色的闪电,忽然之间变成血红。
仿佛冥冥中的注定一样,当小眼珠拼尽全身力量,发出那最后一道几乎能致命的死亡射线的同时。感应到空气中暗能忽然暴动的银尘,福至心灵,他忽然明爱了蚩尤万化术的真正恐怖。
“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元素也不过是形式而已。”蚩尤雷杖顶端的电流,就在这一刻忽然变红,从普通的雷剑变成了暗影属性的爆魂血电,具备雷电的高温和麻痹作用的同时,还具备了暗影特有的腐蚀和灵魂震荡的力量,血电一出,天空之中闪过一道巨大的红芒,红芒消逝,漩涡消散,纳诺猛虎从半空中飘然而下,表面上毫发无伤,可是落地之后,他就一动不动,显然意识受到了极大的震荡。
银尘的身影终于在半空中浮现出来,从虚无的影子凝聚成实体,右手上的雷杖忽然变换成一道血红色的光芒,带有死灵属性的光之长矛,被他狠狠投掷出去。
长矛贯穿了猛虎的咽喉,他这个时候可能才反应了过来,奋力将两手中的刀轮扔了出去,银尘瞬移躲开,同时右手的雷杖又变回普通型号,一道夹杂着暴风的雷电亮起,将两把轮刃倒卷回来。银尘扔下雷杖和石化盾牌,雷杖变成一段没用的金属棍,而盾牌迅速扩大,变成掩体。
魔法师潇洒下落,在掩体后面将两把轮刃组合起来,成为一把手枪,接着捡起地上的雷杖,变成一梭子子弹,装填,上膛,对准还在苦苦抗拒毒药的猛哥,连续扣动了几次扳机。
子弹打入身体的一瞬间,猛哥忽然爆吼一声,全身上下爆发出一道冲击波一样的罡风,哪怕是石化的盾牌也被直接吹飞了。银尘瞬移后退,紧接着完全非人的吼叫声从三个地方同时响起来,已经连身体都没有的猛士,被贯穿咽喉的猛虎和中单将死的猛哥,三个人居然再次浮现于银尘的周围,就算瞬移了也没有用。
三个人肋骨都不可抑制地膨胀起来,转瞬间就变成三头怪兽,而且还如同罡风融合一样,血肉交融,仿佛要编织出骸骨与肌肉的牢笼,将银尘困死在里面。
魔法师注意到纳诺猛士的身体根本就是虚无透明的,如同狂风中的亡灵。而此时周围的空气已经完全凝滞。
这是发动血脉秘术的征兆,当三人膨胀起来,粗大的肋骨绞动着肉丝串联起来的瞬间,他们三个原本散发出来的返虚境界的罡风忽然消散,只剩下入体一重的罡风,和银尘的境界完全一样。
银尘点点头,总算明白,这三个人根本不是什么真正的返虚高手,而是被制造出来的高手而已。
“对于这个世界来说,这是很可怕的事情,批量制造高端战力,看来建州奴儿们的野心不小……但对我来说,这其实没有什么挑战性”银尘说着,轻轻打了一个响指。
埋藏在纳诺猛哥身体里的那些穿甲弹的残片,就在这一刻再次变形,变成微型的激光器,这些机关器其实并没有多少杀伤力,只能对付一些小型的无人机的电子系统,也就是说只能做到软杀伤。
然而此时它们发出的六道激光,却可以将即将合围成血肉牢笼的三位建州奴儿,净化成虚无。
那是鬼神留下的最后的预言,冥渊之中诞生的光芒,阿尔特雷斩咒光。
灭却一切神功,一切力场,一切秘术的大净化咒。
那光芒照亮了银尘周围十丈的地方,光芒之中,三人的灵魂在扭曲挣扎之中,慢慢化为飘零的光点。
“想用血脉秘术来对付我?你们找错了靠山啊。”白银魔法师的声音无比冷酷,纯银的双手上,再次出现两把长枪,长枪相互融合,化为杀敌的机枪。
弹雨,从高速旋转着的六根枪管中高速喷出,如同电锯一样切割过围上来的建州奴儿们的身体,在解决了三位高手之后,银尘也不耽搁,纵深扑入了两国士兵厮杀的漩涡之中。
另外一边,林绚尘的链刃从袖口弹出,化为杀人的旋风,大范围地收割着北人的头颅。破败的城楼旁边竖立着的箭塔之上,没有箭矢射出,只有重炮的怒吼,如同战争巨兽的嚎叫。
“攻城了攻城了,赶紧杀呀!”
“为了帝国!”
南国的将士们,在看到银尘和林绚尘大杀四方的身影的同时,体内那根深蒂固的懦弱与懒散,忽然之间就被榜样带来的勇气击碎了,至少是暂时击碎了。他们嚎叫着,挥舞着双手重剑,继续用以命搏命的方式砍杀着北国人,机枪旁边的战士们鼓荡着罡风,将一箱接着一箱的丹药挂在机枪的供弹口,而粗大的枪管中喷出的火舌,几乎成了固定照明用的火把,在黑夜之中从不间断。
云梯之上,血肉横飞,云车的上半部分,纷纷被重炮轰飞。即便是北国动用了决战营这样的大杀器,面对南国将士们超乎想象的坚强阻击,也依然没有夺下任何一座城楼,没有开启任何一座城门。
星光之下,厮杀的剑光,亮过火把。
夜,慢慢变红。
第九百六十五章。 臣变()
【南国潘兴紫禁城乾清宫】
银尘和建州奴儿们,激战到了天亮,依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也不可能顾得上深深的宫墙里面的人,是不是还能坚守住作为忠臣的原则。
被困在这的文武百官们,原本都是帝国精英,朝廷栋梁,万民楷模,过着优渥的生活,每天山珍海味,睡觉时锦缎满床,小妾陪伴,如今却只能在这宽阔威严冰冷的大殿里,打个地铺将就。
而灵皇自己,居然将龙床搬来,就和大臣们一起睡,只有凌华皇后还回到后面去睡。
紧闭的大门外,是御林军和粘杆处的特务们紧张布置的声音,百年来,这座富丽堂皇的宫城,第一次要在宽阔奢华的宫道上,筑起街垒。
御林军和粘杆处的人很清楚,一旦皇帝死了,他们就必须跟着陪葬,因为远在秀杭的太不需要他们,北国人更不能容忍他们的存在,他们的一生都只能属于灵皇。
当第一声佛郎机大炮的轰鸣从很远处传来的时候,刚刚筑起街垒的御林军和粘杆处的特务们,身穿飞鱼服,手提绣春刀,和同样装束的血滴子以及六扇门的特务们厮杀在了一起。特务之间的厮杀和正规军不同,更显得的凌乱和血腥。他们的喊杀声从远处到近处,甚至在乾清宫门外就响起来,让里面的大臣们人心惶惶。
“不能这样下去呀。”詹光就是在这个时候,下定了决心做出那背叛天子的决定的。他是个散修,一生之中大部分时间都在被人踩着,他从来没有感受过什么上司或者主人能给他带来尊严和快乐,因此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去效忠一个主人,他的眼里,主子就是来背叛的,卖主求荣,是他能活到今天的最大依仗。
他没有系统,没有外援,一生之中从未有过真正的所属,只有被人卖来卖去,送来送去,跌跌撞撞地修炼着,没有目标,没有信仰,哪怕恶暗王权的遗产摆在他面前,他也没有生出一点儿为这个世界担负些什么的想法。他詹光最擅长的是察言观色,阿谀奉承,最厉害的绝招是卖主求荣,三姓家奴。
让他去效忠灵皇是不可能的,更不可能为灵皇付出生命。在如今坐困危城的险恶关头,他满脑子都是如何死中得活,出卖自己能够出卖的一切,赚得性命。
“跟着眼前这个所谓的皇帝是不可能有好果子吃的!投奔了美王,又被美王送到了忠顺王那里,结果碰了一鼻子灰,卜固修和甄多实都能逃得生天,偏偏我不行,什么道理!”詹光恨恨地想着,刚刚睡醒的他又躺下来,在地铺上扭着身子:“究竟怎么才能从这里出去?……”
正琢磨着,忽然感觉到一阵尿急。詹光头脑一清,似乎“急中生智”:“对啊,好久没有上茅房了,如今人心惶惶的,想来茅房也看得不紧……”
他翻身起来,朝最掐面跪着的掌礼大太监戴荃一叩首:“公公,行个方便!”
“户部尚书回来了吗?”戴荃拖长声调问。“回来了。”户部尚书的声音果真在大殿里面响起。“去吧!快去快回!”戴荃没好气地低声呵斥了一句。詹光讪讪地摸了下嘴上的黑毛,再次一拱手,赶紧倒退着出去了。
茅房其实离这里很近,就是乾清宫旁边的一间小杂物室。詹光急急忙忙出来,举目四望,看到的只有街垒,血迹,和静止下来的刀光,他第一次觉得皇宫里也能这么荒凉。
“四下没人!”当他意识到这个情况的时候欣喜若狂,也不管茅房在什么地方就赶紧拔腿狂奔。
“小爷我自由了……”
一道弧线剑气从左前方斜斜地斩杀过来,将刚刚跑出了十三步的詹光拦截下来。詹光赶紧脚下用劲,身穿朝服的精壮身子轻盈地腾空而起,飞上了离他最近的一尊“石将军”雕像的头顶,谨慎小心地观察了一下周围。詹光不看不知道,一看真是吓一跳,暗道一声:“苦也!”原来整座乾清宫早已经被御林军的暗哨围困得严严实实,只怕一只鸟儿都飞不出去了。
就在此时,一道黑里透红的身影矫健地飞上雕像,一只脚踏上雕像的头顶的同时,手里剑光一闪,一道带着绿色灵器宝光的鞭剑之气就朝着詹光的颈项半抽半砍而来。詹光心里惊慌,可是他毕竟是被五部书承认过的人物,身体的反应比脑袋瓜的思考更加迅速,在方寸之间闪电般地出手,两指一点,一股尖锐而刚硬的邪金罡风就刺进那人的身体,同时腰身一矮,一个低头鞠躬的动作便躲过了那忽然变长的灵器鞭剑。分神境界的詹光接着翻身而下。落在平地,接着便朝乾清宫反向跑了回去。
“卑职我不过是来上个茅房!茅房!”他赶紧大声喊起来,因为从许多原来并没有在意过的阴影之中,窜出许多到黑红锁甲的身影,那是御林军的“血”字部,那些锁甲雄兵的手上,都端着一把连发破气短弩,宫中秘制,威力无边,以詹光这样的分神高手的罡风,根本挡不住任何一发弩箭。
他赶紧跑回来,有些颓丧地绕过大殿的正面,到了侧边的杂物房,那里有皇家提供镀金恭桶。
他骂骂咧咧地进去,随便找了一个靠外的蹲上去,一边数着粗绢布制成的厕纸的张数,一边解决内急,正蹲着呢,忽然听到里面传来一道粗如洪钟的声音。
“这位大人,贫僧三火有利了。”
这声音着实将詹光下了一跳,差点弄翻了恭桶,转眼一看,才发现那最里面的恭桶上,蹲着一位胖大和尚,那真的是又胖又大的和尚啊。
“不敢不敢,小官乃礼部侍郎詹光,美王手下……”詹光赶紧一拱手,那和尚竖掌在胸前:“阿弥陀佛,相见便是有缘,不知道大人留下来,可是要完成美王爷的什么托付?”
“哪里?小官不过是因为一点点小事,便被美王丢弃在这里而已。”想起自己在忠顺王府里蹩脚的软彩讲解,詹光就满肚子的怨恨。
“大人言重了,美王爷如今也不过是泥捏的佛陀要过江而已呀!他此时只怕正在带兵前来护驾呢,这不是明摆着自投罗网吗。”三火说着,他下面的恭桶里传来很重的“扑通”一声。
“这位佛爷,您应该是驻在法华寺的大内高手吧?您说,如今这情势,我们还有活路么?”詹光的内急已经解决好了,但他没有离开,甚至没有站起来,依然维持着一个“思考人生”的蹲姿,向这位看起来慈眉善目,实际上油光粉面的大和尚道出了心中的苦楚。
“大人没有,贫僧倒是有的。”三火沉吟了一下,或者说装模作样地沉吟了一下,才慢慢回答:“大人可是朝廷重臣……”
“去他娘的朝廷重臣!我詹光落魄的时候,天底下哪个人肯正眼瞧我一眼?要不是我拿到了金之书,谁还能认得我詹光不成?说起来,虽然穿了这身袍子,但那不过是看在金之书的份儿上,与我自身何干?我如今并不想管那北人攻城之事,不过想安安静静活下去而已,真是招谁惹谁了?非得在这里死得不明不白么?”詹光一听“朝廷忠臣”四个字就火了,口不择言地大骂起来,三火微笑着听完他的牢骚,点点了胖大的头颅:“大人说得也是,古人道大厦将倾各自飞,如今的帝国,止有定数。”
“那佛爷可有什么妙策吗?”詹光压低了声音,还做贼一样朝门外看了一眼,然而门外只有一片阳光漂白了的路面,没有人影,没有风。
“妙策谈不上,不过是遵循古人的道理罢了。”三火故意将话说得很慢,很慢,随着他的言语,一股如同神经毒剂一样的屙屎臭味从他身子下方的恭桶之中散发出来,如同无形的风暴一样旋转过整间茅房。
詹光伸长了脖子,认真听着,完全不顾那让人作呕的味道,他那枣红色的瞳孔中射出两道渴望的神采。
“求佛爷度我!”他呻吟着。
“古人言,鸿鹄择良木而栖。这个道理大人应该明白。虽说大人有君臣之义在身,于那伲东德的圣贤教诲不符,不能做到从一而终。可是贫僧这里,佛说世间一切不过空和色,那儒家经典,君臣规制,在贫僧看来,不过是万般色相之一,世间本为空,一切皆可度,大人若是能放下色相成就空净之身,只怕也就……”
“佛爷可是劝我出嫁吗?”詹光的语气中并没有多少抗拒之意,实际上他也想过,先出家,在还俗,躲过这一劫再说。
“非也,出家不出家,遇到北人还是要被杀的,鸿鹄择良木而栖,指的是给北人递上一张投名状啊……当然,大人可以当做贫僧没有说过。”
“投名状?”詹光的眼睛亮了:“佛爷的意思是,既然君臣之义是色相,那么王上也可以算是色相了?”
“嗯。”三火肯定地点点头:“贫僧因为职责所限,不能进到宫里……”
“这个我省得,就是不知道佛爷可有什么能得手的利器妙计之类?皇上身边,只怕并不缺护卫吧?我又不是什么近臣,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