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法神-第9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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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皇帝,他早已看出跪着的人对他的敷衍,那种表面恭敬,内心不屑一顾的做做姿态已经让他厌烦甚至于恶心。“行了,起来吧。”他烦躁地说道。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银发男孩的这句话说得极快,似乎恨不得在1/1000秒内将它说完。紧接着黑袍银发的少年款款站起,一双冰蓝色的眼睛锁定目标。
“到时候了?”越皇问道,这个问题没头没尾,让银尘猛然一怔。
“什么……”银尘还没回过神儿来,就感觉到四面八方刚风暴起,十几道或苍老或年轻的声音朝他冲了过来,所有人似乎都在使用交错破防。
从入体到金丹,各种不同频率不同强度的罡风猛然震荡起来。最先接近银尘的,是一道枯骨支离的衰朽身影,他直入银尘的背门死路,一把深红色的细长刺剑,深入后心。
银尘觉得后背一紧,接着剧痛传来,不灭神躯什么时候失效都不知道。
“重铸的身体出了问题?”银尘这么想着的瞬间,他就出现在另外一个地方,瞬移的发动完全出自本能。剧痛钻心,然而不灭神躯的能力此时又开始发作,三秒钟之内就将伤口复原,喷洒出来的神血也倒流回体内。银尘眼神一冷,瞳孔中大雪弥漫,手中亮起冰蓝色的光环,光环之中,并无风雪,只有一片死寂般的严寒。
冰环扩散,寒光划过整座养心殿,以蓝色为底的灰阶世界,吞没了其他一切色彩。
狂风凝固成雕像,残影冻结成生铁,除了银尘和越皇外的所有人都失去了色彩,也失去了“时间”这个神异的维度。他们的身躯凝固在空中,保持着的各种各样奋力搏杀的姿势,却全部变成了冰雕。
养心殿慢慢变成了水晶宫,除了银尘和越皇两人以外的所有的东西,无论活的还是死的统统化为透明的蓝色冰晶。银尘傲立于越皇身前十步之外,双手低垂,左边的袖子安静垂落,右边的袖子却抖动不止,似乎有狂风从袖口冲吹拂而出。
“什么到时候了?”银尘的声音打破了寒霜的寂静。
“当然是谋害寡人的命啊!”越皇阴阳怪气道,他的声音忽高忽低,忽男忽女,听起来让人头皮发麻。
“你怎么知道?”银尘感觉不妙,很不妙,从声音判断,眼前之人不像是越皇,也不像是十七岁的男孩子,甚至不像是人。
他的瞳孔猛缩了一下,就放松下来,微微放大了一圈。也许这才是正常情况。银尘从来不会自大地认为皇宫大内的防御会如此松懈,哪怕他有黑暗梦魇,也不可能管得住每一位长公主侍从的心灵,这些人可能仅仅靠着本能就意识到不妙,暗中通知了内务府,而越皇的内务府也不是摆着看的,短时间内就能摆出这么大一个阵仗来。
也学,这个越皇的替身,早已在宫中蓄养多年,贤王世子都能养出那样精致的替身,何况越皇?
“既然你知道自己要死,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反正不过陷阱而已,你的遗言,不会传到真正的越皇耳朵里去的。”
银尘右边的袖子抖动得更加厉害了,仿佛宽大的袖管深处钻了无数条蛇。
大殿之中,没有一丝风。
“真的越皇?不,寡人就是真的越皇!”越皇仿佛受到了侮辱一样大叫起来,同时两腿一蹬,水晶地面上立刻爆出无数裂纹,他本人却以炮弹般的速度直冲银尘。
明黄色的广袖之下,寒光闪烁,罡风滚滚如同雷音,一具构造精巧的机械爪闪着五道光器寒光,瞬间到了银尘的喉咙前。
有了刚刚的教训,银尘闪身避过,同时他的右手终于从漆黑色的广袖中伸出来了。
粉嫩的小手上,黑色的光芒暴动着,化为一朵暗红的花。
“切莫让悲伤逆流成河,切莫让轮回无可挽回,等到掌心开出伤心花,才知冥渊深处,绽放了曼珠沙华。”
暗红色的曼珠沙华,绽放于黑暗的极深处,娇艳的血色花瓣的边缘,亮起金色的光晕,花心深处,用处火球,并非魔殿狱焰,而是灭世之枪,禁断魔法永劫轰鸣。
寒冰爆碎的声音里,满是烈火焚烧的嘶吼,血色永劫之火闪爆瞬间,神聆听到了世界破碎的声音。
凝固的时空被打碎成冰粉,连带着时空中的一切化为灰烬。鲜血焚烧的永劫,黑暗漩涡般的冥渊,吞噬了世间无数生命,却也洗不掉凡尘的罪恶。
黑暗的原罪,并非盗火,并非禁断之果,而是行走世间的生灵们,忘却了诺言与初心。
背叛责任,背叛真情,这才是灭世天启的源头,世间的永劫之原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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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章 破骨强袭()
大火轰鸣了一瞬间就熄灭了,熄灭之后,从应天府时期就存在的养心殿,只剩下地基。
越皇的黄袍破裂开来,鲜血绽放如同罂粟,但这不是银尘预料的结果,他原以为,轰鸣过后,越皇将变成尘埃,将一身富贵荣华尽数埋葬。
“竟然能挡住这样的攻击,原谅我对你有些兴趣了。”银尘冷笑道,永劫轰鸣是比黑天刚神更加可怕的黑暗魔法,据说是用故乡全部血族的生命熔铸出来的终焉的炮火。作为神灵的银发男孩,可能是故乡有记载以来第一个可以连续射出永劫轰鸣的人。
曼珠沙华依旧绽放。
越皇的前胸裂开了,黄色的碎布混合着的冰蓝色的金属碎屑和血花一起飘零,如同凋谢梅花。他们四周鼓荡起喧嚣,喧嚣之中透出惊慌。
“救驾!”
“保护皇上!”
“让那些乱臣贼子下油锅!”
“这些表明忠心的吼声,和匆匆忙忙的脚步声一样可笑。”银尘说着,脚下展开冰圆,冰圆之内,时空凝固。
“不过你的勇气还真的让我惊讶,我想作为一个自称皇帝的人,不太可能将真正的保命光器放在替身身上的,光器并不是大白菜。”
“器中带光者,已是国之重器,怎么可以随意予人?不过寡人也没想到,那些想寡人死的赵氏亲眷们,居然能请来你这样的刺客,能够击碎一件光器……?”
“若曼珠沙华有形,那大概是圣器了。”
“他们给你许了多少好处?”
“他们没有给我许诺任何东西。越皇,看在你敢真身出现在养心殿里勇气上,我就勉为其难告诉你。”
“愿闻其详。”越皇朝远处冲过来的卫队长打手势,让他们停在冰圆外面,此时十七岁的男孩,总算还有一丝男孩子的热血与勇武。
“我是赵光怡的人,赵光怡的义子,魔胎之子银尘。”银尘轻声说着,语气中掺杂了太多的混沌不明的情感,这些情感纷繁又晦涩,即使越皇也琢磨不出来。
“银尘……赵光怡?!我那个亲爱的叔叔吗!连他也对这个儿皇帝的位置动心了?!不,不是的,他垂涎的不过是东南这么几座城市的民力!他这个野心家……”
“行了,知道就好。”当越皇的声音里出现了名为妒忌的酸味时,银尘止住了话头。他并不想听一个十七岁男孩的牢骚,哪怕这个男孩叫做皇帝。
“他现在还没有放弃那种不切实际的野心吗?”越皇咬牙切齿地问道。
“你的野心不也不切实际么?想抱着建州奴儿的大腿受用一生。”
“赵家已经完了,第七王朝气数已尽……”
“叫不醒的慕洋犬,你就死在崇洋媚外的大梦中好了。”银尘不愿意向他解释,再次举起了手中的枪,这把左轮手枪一样的万化武器,其实是用他的血凝结成的。
然而没等他开枪,越皇就从腰间抽出一把纸扇,纸扇打开的瞬间迎风暴涨,一圈绯色的气浪翻滚着形成护盾。
光器防御,又是一重可以吸收掉永劫轰鸣的光器防御。
银尘的枪放下了,远处的护卫队长也冲了过来,陷入冰圆暂时化为水晶雕像。银尘抬起另外一只手,双手在胸前摆出气功炮一样的起手式。
起手式并不重要,对银尘来说不过增加了些许仪式感而已。
“你还有什么遗言吗?有没有想过谥号是什么?”银尘说着,背后亮起三道光轮。
光轮出现,天空猛然间被黑暗笼罩,一股沛然莫可抵御的杀意贯穿了天空,熄灭了太阳,捏碎了月亮,在皇城中某个地方,一股和它差不多强弱的强横波动荡漾而起,两者相冲,将天空中密布的黑暗搅动成螺旋状的云带。
银尘朝那边看了一眼。
就在他转移视线的瞬间,越皇尖叫一声,再次团身扑上,左手的爪刃闪着恶毒的流芒,直刺银尘的胸口——
“神教就极大审判之术·末日圣光。”银尘移开一只手,伸手点了一下越皇,顶着光器防御的越皇立刻就被一道巨大的光剑吞没。
光剑消失的瞬间,圣光转化为干净的玄冰,仿佛天下间最为纯洁的水晶,他被那玄冰冻住,血肉之躯彻底融入青蓝色的冰晶之中,光剑的热量烧毁了光器防御,寒冷的冰晶冻结了罡风,宝扇和左手的宝爪就在玄冰的压力之下,咔嚓嚓地碎裂开来。
碎片化为冰尘,点点飘落,越皇除了一张脸外,其余部分完全化为蓝色的冰晶。光剑划过的直线上,冰川高耸,冰川之上长出一簇簇细小些的冰剑,看起来如同寒冰的剑背龙。
“”你!你竟然真的敢弑君!!你知不知道,我那些兄弟无论如何都还有建州奴儿的关系在!你!你!你——”
“你想说我最终会死在你爸爸的铁蹄之下?”
“没错!”
“就冲着你认贼作父这一点,你和你的那些天知道哪里来的兄弟姐妹们,就该统统冲赵家的族谱上除名了。”银尘打了个响指,寒冰碎裂的声音爆炸成一道冲天的气浪,远远扩散开去,将冰圆内所有冲上来的卫兵全部轰成粉末。一时间,蓝色的寒雾在养心殿的基座上飘荡起来。
“不管你们有多少苦衷,在侵略者的铁蹄下妄图保存自身,甚至助纣为虐,就活该被种族灭绝。”
银尘冷笑着转身,朝着那股强横的波动走去,衣袍翻滚如同黑色的滔天巨狼。
波动处,几方人在厮杀。
那位年轻的王爷赫然在场,他身后站着一位建州奴儿,银尘没兴趣分辨那个人的所属。
魔法师进入鬼神修罗体状态,黑色的长袍化为不会受到实体打击的暗影,他有点不情愿地拉上兜帽,蹲下来,躲在一块奇石后面。
除了那位在孔雀台露面的年轻王爷,剩下的人中,赫然出现了贤王,美王,东王西王,甚至还有几位国公。
“镇国公,你居然敢私闯宫禁?”贤王首先发难,可笑的是他身后站着另外两位建州奴儿的高手。
“老夫不是来勤王吗……你说是不是,陛下?”镇国公转头问一处废墟,那废墟中伸出一只还在微微颤动的手,被鲜血染红的袖子,原本应该是明黄色的。
废墟没有回应。贤王却笑了,笑得一本正经,很有手握天下大势的气派:“国公爷,先不说给了陛下最后一下的是您,光说这废立之事,可是我们赵家的私事呢!”
“私事?还真把东南这点国土当成你们的万年家业了?你们丢了潘兴,难道还想继续享受皇权么?谁规定这南方的赵家,就换不得了?”
“大胆!”贤王爆吼一声,怒目圆睁:“你——”
“主辱臣逃,天经地义,国公府里的人,也想老夫能更进一步呀?”
“那也未必是你镇国公呢,我卫国公可还没闭眼呢!”这时一道更加苍老的声音从废墟后面响起。
“那就只能各凭本事了。”镇国公有恃无恐地说着,亲自弯下腰在废墟中扒拉起来,似是要找某件重要之物,他身后的两位年轻的建州大奴站在原地,几乎不动,冷眼看着年迈的国公干着体力活,丝毫没有上去帮一把的意思。
他在这边扒拉,其他人也动手,包括那位年轻的王爷也悄悄靠近废墟。只有贤王和美王两人袖手旁观。
“”可笑,这些人连激越和他的替身都分不清楚吗?”
“只怕就算是找到了真身,也未必能知道八面玲珑在什么地方……老闲,你说赵光灵那个熊孩子,不会将八面玲珑转移掉了吧?”
“他能转移到哪里去呀?八面玲珑的确切位置,那可是本王和你谋划了三年,逮了个机会抓到了父皇的顾命大臣之一,才摸索出来的,先不说光灵会不会知道这样一个第四王朝留下来的破烂光器,就算世道了,日理万机的他又如何能腾出手来再布置什么,更不好说当个事情一样告诉激越了。”
“是啊,当年父皇这不好那不好,这个局可真是妙到毫巅,将十三秘宝中三件藏在明处,布上大阵,来个此地无银三百两,让天下人都看着,看着这座不倒的国之根基,却不想着大阵守卫的,反而是伲东德的遗物八面玲珑,有了这个,天下言语便归于我等,三人成虎,积毁销骨,建州奴儿再如何势大,也终究抵不过我等巨儒的口舌啊!他建州八旗再如何强大,难道还能看住每一个人的言行不成?”
“只可惜了激越这孩子,明明已经掌握了天下正统,却依旧认贼作父啊!”
“是啊,我等宁死也不能屈服于蛮夷——”
两位正统王爷的对话还没结束,就看到镇国公站了起来,手里捧着一件“身负八孔,鹤头鹦身豚身虎腿”青铜礼器。这件利器上纹路精细如发,形象栩栩如生,圆肚上八处方孔中挺起紫红绿三色烟霞,呈光器之相,烟霞之中,竟如龙傲田的脑残光环一样浮现出许许多多张人脸,不过这些烟雾状的人脸上表情栩栩如生,喜怒哀乐皆有,简直就是微缩版的世态炎凉。
镇国公捧起这件玩器的瞬间,不仅贤王和美王之间的谈话中断了,就连其他人的动作也骤然停止,原本还算晴朗的天空陡然阴沉下来,寒风呼号着,不知从哪里卷起了一片片苍白色的雪花。
所谓寒风,并非自然之风,而是在场几位南国最有身份的人身上爆发出来的罡风气劲。年轻的王爷看到这个架势,先一怔,再一缩,立刻就藏到了一株古树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