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仙录-第1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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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啊……”
他顿了一顿场内众人回味了一下味道，说道：“弟子如今才是后天境星辰界的修为，要成为先天不知道猴年马月了，弟子不才向道之心虔诚，恐怕没有什么余力兼顾堂内事务啊。”
黎三公子轻咳一声，最后加重语气道：“这天一堂执事之位只有林师叔这样的人物才能执掌。如果由弟子这样的无能之辈来做的话，那岂非要耽误本门大事。”
他一躬到地，语气诚恳地说道：“弟子万万不敢接受。”
在场的都是老狐狸，这话里面的弦外之音和几层意思他们都听得清清楚楚。
首先，黎子昇说自己“性子跳脱，容易得罪人。”，这是暗示自己树敌过多，特别又大大得罪了练家和林天逸。很容易被人找个借口干掉。就算不死，也很有可能被打回凡人。
其次，所谓“向道之心虔诚。没有余力兼顾堂内事务”的意思是，黎子昇绝不肯这个职位而拔苗助长，用急功近利的方法来晋入先天。这样一来的话，这个诺言要实践的话不知道要过多少时间。夜长梦多，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最后，他用“只有林师叔这样的人物才能执掌”点出这天一堂中的关系盘根错节。自己这样的外来户和铁家这样的外行是绝对不可能轻易接手的，到时候必定有人掣肘，事情干不好就是“耽误本门大事”了。那黎子昇就真的成了“无能之辈”。
这番话说得当真是层次分明，微言大义，还滴水不漏。
不过黎三公子的这几日的表现足够惊艳，众人也不惊讶，相反如果他没有想到这个甜美诱饵背后的陷阱，这才让人失望呢。
这也看出，场内的这些前辈把这位十五岁的少年当做了可以和自己等量齐观的人物。
萎靡不振的林天逸是场中最恨黎子昇的人，他落到这步田地还不是拜这黎三所赐，不但是门内地位不保，而且这么大的损失，到时候就算做做样子都肯定要用自己的私房钱来承担一部分。
于是他冷哼一声，极为不满地说道：“那你有什么打算？反正天一堂赔不出这么多的元石，而且就算有元石和不动产那都是本门财产，你也是本门内门弟子，就这么心安理得地拿走成为你们一家一姓之物？”
黎子昇飒然一笑道：林师叔，不必着急，倒不如听听弟子的意见，再做定夺……”
他的这个主意么，就是“债转股”。
不过这个股份也相当只有讲究，不是全面入股天一堂，而是用这一百万方元石的债权把天一堂的高利贷业务和已经发行的“产品”给买了下来。其他业务，他也绝不涉足。
天一堂放贷出去的元石从哪里来的呢？
其实就是天器门销售出去产品的货款。
天器门这个托拉斯把持着中洲绝大部分法器和相当一部分凡铁的业务，所以是一个极为强势的卖家。
别说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了，他们的销售业务当中很多是先收定金甚至是先款后货的。而与此同时，所谓的采购都是门内业务，天一堂不用马上和其他部门进行实际结算，只要做账面上的结算就行了。而这个财务周期基本上要一年以上。所以他们手头上有的元石。
简单地说，天一堂的高利贷业务就是无本买卖。他们把从客户那里收到的货款放贷给有需要的弟子和客户，从而收取了高昂的利息，而这些货款至少要到这个财务周期结束的时候才转到天器门的总账上。
而黎三公子的主意就是，天一堂放贷出去的所以贷款作为赌金全部以借据上的原始金额转给他，当然，即使如此这还抵不上一百万方元石。
不过作为天器门的内门弟子，黎子昇愿意吃点“亏”，其中的差额部分就成股权，但是这个股权用来掌控的是天一堂的高利贷业务。
就像是在铁山城一样，这些业务以后自然也是要由新义顺堂来负责，
也就是说，他用这一百万方元石把天一堂的高利贷给吃进了肚中。
“不行！”练云超和林天逸听完之后，脸色大变，情不自禁地站起身来，异口同声地大喝道。
黎子昇微微一笑，一句话也没说，反而是重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第六十五章 先锋星沙特刊（）
练云超和林天逸的反对不出黎子昇的意料之外。
所谓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他这就是在断练家和天一堂的财路，而且其中还有着更深的意涵。
那就是如此一来，新义顺堂不但完全包揽了天一堂的信贷业务，而且掌握了天器门大部分的结算业务。
不过这层意涵，黎三公子不知道眼前这些人仙师尊和师叔能不能领悟到。
其实这几年铁券的推广并不怎么顺利，在黎子昇看来，天器门缺乏了金融方面的行家，生生把原本能接着妖神大侵攻这样的“天赐良机”取代粮票成为通行中洲的强势货币，反而是搞成了一种内部结算工具和聚敛元石的手段……
这实在是暴殄天物。
天器门竟然不能乘着天通门式微时候把粮票赶尽杀绝，反而到现在还是几乎都出不了荆州，有着异界知识的黎子昇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练家二人坚决不同意，铁家二人对黎子昇的建议有些吃不大准，而炎家来人是来给黎子昇背书不会发表自己的意见，所以这场会议到了现在也只能中止，还要等第二局。
黎三公子自然知道，这种大型的商业谈判，哪有一次就定得下来的。他这样的狮子大开口其实是在漫天要价，还是要等对方就地还钱的吗。
练云超和林天逸是拂袖而去，而无可无不可的炎伏洪也跟着告辞离去，殿内就剩下了铁家三人。
胡子涵和铁万尘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好，黎子昇倒是怡然自得的喝着茶水。
铁万尘轻咳一声。问道：“昇儿你……”
就在这时，他怀中一热。那是传信符来了新的消息。铁万尘拿出符纸，等上面青烟散去，他就看了起来。
他面容一肃，对着黎子昇说道：“昇儿，无患师祖要见你。”
黎子昇闻言马上站起身来拱手说道：“谨遵师祖法旨。”
“不错不错。我没看错！你这孩子确实是个可造之材。”端坐在穿石坡主殿中的铁亿枫仙人这次仔仔细细地打量了黎子昇半天，这才点点头，十分欣慰地说道。
“无患师祖过奖了，徒孙只是尽力而为罢了。”黎子昇这次尽力让自己显得受宠若惊一些。
无患师祖呵呵一笑，说道：“我倒不是说你在擂台上的表现，这倒不出意料之外，我夸你是因为你这孩子能说动炎老火，当真是不容易……
他的声音十分平缓地说道：“好孩子。你告诉我你跟他说了什么？！”
铁炎两家这几年正斗得天昏地暗，可是黎子昇竟然让炎克敌派出了门下最得意的弟子炎伏洪给他站台，这对铁家来说，自然是不可容忍的事情。
“师尊……”胡子涵和铁万尘都听出了自己师尊的不满之意，所以同时出言为黎子昇缓颊，毕竟他去炎家也是得到了铁亿枫的允许的。
他师尊摆了摆手，不满地说道：“你别说他说。”
黎子昇再次行了一个大礼。然后直起身来不慌不忙地说道：“祖师容禀，徒孙没有答应炎家事情。嗯，倒是让他们同意了我的条件。”
“哦？你且说来。”
黎三公子坦然地说道：“徒孙是这么和炎师叔祖说的。如果练家不答应我的，嗯，那个“建议”，那徒孙我马上自行破门而出，雇佣一支镖队把我送回铁山城，终生恐怕是不敢再出城一步了。当然。还要带着宝儿师妹。”
“啊？！他这就听你的了。”就算铁亿枫城府再深，听到这样的回答也是一脸诧异地问道。
“哦，倒也没那么容易，不过炎师叔祖也没有断然拒绝，所以派出炎伏洪师叔把我送下了山。”黎子昇理所当然地说道，
其实他可是在炎家的道场里面被晾了一个下午，连口水都没能喝上。
“那你的建议是……”
不等黎子昇说话，铁万尘倒是把他的那个“建议”给复述了一遍。
革命吗，当然就是团结次要敌人去斗争主要敌人、但是如何“团结”这就大有讲究了。
黎子昇的耳目自然是灵通得很，有那么多小伙伴，至少对天器门明面上的情势做到了心里有数。
而且就冲着秦明玄和炎伏毒的主动挑衅，他也知道这天器门三大姓是面和心不和，不然自己哪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既然如此的话，那么只要是打击练家的事情，恐怕另外两家倒贴元石也愿意自己来着。那自己一个人着急干嘛，又何必还要许诺什么好处呢？
而且这三大姓虽然排名有先后，其实实力差不多，只要两家联起手来，另一家肯定是处于劣势。
所以他不愁另外两家不站在自己身后，只要绑住这两家，最后肯定能压练家服软。到时候再谈酬俑不迟。
当然，自己也不能做得太过分，万一练家真的不要脸把自己干掉了，那自己的革命大业怎么办？
经过一番分析，黎三公子认为主动权是在自己手里，练家是要他让步，而铁家和炎家是要他“进步”。而他不让也不进，反而是提出了一个折中方案。
黎子昇耸了耸肩膀，接着话头说道：“可惜练家拒绝了，徒孙胆小，恐怕以后不能再本门服侍师祖和师尊大人了，也不能为铁家本宗效力了。”
他这么一说，就连铁亿枫也有点忍俊不禁，他似笑非笑地说道：“你还胆小，那要是胆大的话，岂不是要把云麓山给翻过来了。”
无患仙人沉吟了一下，说道：“不过你这个建议恐怕练家是不肯答应的了。”
黎子昇点点头说道：“师祖说得对，其实徒孙也是漫天开价而已，只要让我家新义顺堂主持放贷十年八年，徒孙我就心满意足了。师祖，新义顺堂也有铁家的股份啊。”
“十年八年……这个倒是可行。”
黎三公子心内暗道，只要能让新义顺堂能参与到这件事情之中就可以接受。
毕竟他的目的不是赚取元石，而是……
铁亿枫思量了一下，觉得这件事情可以做，不管其他好处，能打击练家的威信那就是一件好事。
他微微点头道：“既然是这么一个章程，那这件事情也不是不可以谈。练长空这一门之主也要信守诺言不是。子涵，你去一趟练家，就和他们说……”
“师祖，且慢！”黎子昇突然很没有礼貌地打断了铁亿枫。
无患祖师也没有不高兴，问道：“哦，你还有什么话说。”
“师祖容禀，只要本家徒孙，那么等到明天，练家自然会找上门来。”
“哦？”
第二天一早，辛金堂内。
“朱师兄，你怎么愁眉苦脸的啊？”
“哎，这不是黎三那个家伙。”朱析质咬牙切齿地道，然后又颓然一叹，“我这次可是阴沟里翻船，恐怕是难以翻身了啊。不知道是去服苦役还是进楼子，总之这次是惨了。”
“朱师兄，你绝对不会去服苦役了……”
“是啊，我这么英俊，他们当然要让我去那种地方了。”
“放心啦，师兄的菊花也没有危险的。”
“怎么可能？我这么英俊的……”
“嗨，师兄没看报纸啊？特大好消息啊！”
“什么好消息把你激动成这样？”
“师兄，你看这是《先锋报星沙特刊》，上面说了，那个黎三要免掉本门弟子的债务！”
“啊，竟有此事？！”
“这白纸黑字都写了。黎三，嗯，是黎子昇副执事大人在自己大满贯上面下了两千方元石的赌注，而天一堂要一百万方元石！黎师弟本着与人为善的精神把大家的债务都给那个，对了，是收购了下来。只要天一堂首肯的话，他就全部免除！”
“真是如此？！快拿来我看看……哎，原来是我误会黎，嗯，大人了！”
说到宣传战，黎子昇敢认第二，那这个大九洲世界绝对没人可称为第一。
他早就有了腹案，在赢了比斗之后就安排他的那些小伙伴准备散布消息。铁百虎他们对出版报纸那也可以说是驾轻就熟，根本不用黎子昇亲自出面，他们就把编辑、印刷和发行这些事情都办得妥妥当当的。
可以说，黎总书记这番心血当真是没有白费。
这份《先锋报星沙特刊》瞬间就在天器门内掀起了一波狂潮。
不过有人欢欣鼓舞，自然也有人如丧考妣。
比如说，天一堂的秦明玄。他这一大早就带队出去收债了。
昨日他虽然出了一个大丑，身子倒是无碍，将养半天之后就恢复如初了。
照理说，他应该偃旗息鼓避两天风头再说。但是作为一个聪明人，秦明玄知道自己这次犯的错误有多大。
现在绝对不是逃避的时候，这个时候更要戴罪立功。
他现在也不求成为内门弟子了，只求林天逸林大师兄的惩罚不要太过严厉。
其实要不是他脑子够聪明脸皮够厚心也够黑，怎么能吃上高利贷这碗饭，成为林天逸的走狗帮凶？
可是想不到他今天出师不利，碰到第一个债务人，就被人当场反呛了回来：
“还债？还什么债？”
第六十六章 五十年的协议（）
“还债？还什么债？”
说话这人本来看到他们这一帮子人还有点害怕，可是等到确认为首之人是昨日一招速败的秦明玄，脸上就出现了嘲弄的表情。
听了这话又见到这样的表情，这位秦师兄不由得勃然大怒，一张俊脸也抽搐了起来，他这心里正憋着一股火呢，
本来施压和恐吓的话语都由他的跟班说的，这位秦师兄还要注意自己形象来着。可是现在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他冷哼一声：“欠债还钱那是天经地义，你可去打听打听，借了我们天一堂的元石不还是什么下场？！”
就在这时，旁边就有人插了进来：“你们天一堂欠了别人的元石也不认，我们何必要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