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鸿-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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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凡知道媚儿很决绝,好吧,如果还能活着,以后对她再好一点就是了,大不了不再逗弄她,以前欺负她是因为太无聊了。
其实死了倒没什么不好,这荒域这破山洞没什么好,早些见了秋娘,也省得自己每日想念得紧。
不可能将寨子里所有的人都杀死,也许自己一个人也打不过。
就是想带着媚儿活下去而已,真的很想活着,这种想法很奢侈吗?
一开始灵魂穿越来这个世界的时候,还觉得自己很幸运,或许可以做点什么,可当秋娘带着自己逃到这不愁山之后,早就给自己制定了一个混吃等死的目标。
到了坐等着死的时候才发现,没有足够的力量,活着只是一种奢望而已,突然很想得到秋娘那种能耐,很迫切很迫切的想要,可是来不及了。
墨凡愤怒地冲着苍天大吼了一声:“苍老师你玩我玩得很爽吗?”
之所以天一亮就开始磨刀,就是想看看那些人,是不是天一亮就会找来,如果是,那就不是乌山孝顺,而是比较听爷爷的话。
世上没有那么多必然,但是乌谷长老没有让墨凡失望,天才刚刚擦亮,他就拄着拐杖找来了。
寨子里唯一的棉布做的青布袍,穿在了乌谷长老的身上,几个补丁并不影响他特有的身份地位,手里古朴的拐杖更像是根法杖,佝偻着身子步伐却很稳健。
墨凡觉得是了,那么多的寡妇被他霸占着,老不死的裤子都提不上了,身子佝偻些很正常。
只是这老不死的明知道自己孙子失踪了,还有心思忙活到天亮才来找人,也真够沉得住气的。
当乌谷见到乌山满脸血污,还睁着不甘的双眼,佝偻的身子更显得佝偻了。
他开始有些后悔,后悔不该这么绕弯子,直接早早当着所有人的面,一杖头砸死这两个小娃娃就是了。
也许乌谷长老还没从秋娘给他制造的梦魇里走出来,也许是害怕秋娘留了什么后手,乌谷才变着法子,打算饿死那可恶的扫把星。
墨凡拎着斧头,面对着乌谷长老,生死当前反而很轻松:“既然你个老不死的这么早赶了来,乌山就应该是你指使的,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愿给我一条活路?
那些寡妇的死,到底是因为我还是因为你,你心里有数得很,就算不是你造成的,但你也是受益人了吧!
秋娘死后,被你掠去的那些物资,足够你再活一辈子的,我和媚儿只是想有个栖身之地活下去,你为什么把我俩往死里整?何苦?”
乌谷见墨凡提着斧头朝自己走近,阴鸷的脸上皱纹陷得更深了些,强忍着失去孙子的痛苦,沙哑的声音也很是膈应人。
“就因为我想让秋娘死也不得安生,虽然我不是很确定十多年前的事情,是不是她一手造成的,但玄黄试炼既然开启,就绝不该只有你们娘俩来到这里。”
墨凡自然知道他所指的是什么,这老家伙对西荒试炼的神仙子弟那么依赖,应该不是秋娘留下的那些物资可以补偿的,不然他没有必要置自己于死地。
媚儿走了过来,拉扯了一下少爷的皮氅,示意他不要冲动,转而对着乌谷道:“请长老放过少爷,我们这就离开,洞里还有秋娘的遗物,我们也不要了。”
“杀了你们,东西还是我乌谷的。”
墨凡从来没觉得媚儿这么傻,这种时候说什么都不会起作用,唯一能起作用的只有手里的斧头,所以他一把就将斧头抡了过去,直冲乌谷满是褶子的老脸。
媚儿也没有想到墨凡这么决绝,竟不愿多说半句,直接就动起了手。
乌谷的身前像是有一道屏障,掷出的斧头被空气弹了开去,墨凡刚开始去思考这也忒不合道理,整个人就飞了出去。
整个胸腔都像碎掉了一般,一股血箭就从口中飙了出去,在这一瞬间,墨凡所感觉到的痛苦甚至大过于恐惧。
虽然不懂医术,但很肯定自己的五脏六腑应该被震碎了,心想这样也好,秋娘应该还没走远,自己追上去也许来得及。
原本可以潜伏着用巨弓偷袭的,墨凡知道那没什么用处,秋娘那么厉害的人,都不想与乌谷为敌,自己那么做,只不过是在扮演一个小丑罢了,还不如死得有点尊严。
墨凡在昏迷前的一霎那想回想很多,又都来不及想,他想看一眼亲生父母的样子,但更多的是想死后能见到秋娘,在他的心里,秋娘才是自己的亲娘。
乌谷的眉头皱了起来,他倒不是怀疑墨凡还有活着的可能,而是媚儿那妮子是如何忽隐忽现,接下那小子的。
突然间乌谷觉得自己很渺小,反而媚儿娇小的身体变得很高大,好像是神祗一般,让他无法仰视。
不自觉间已经将身子谦卑地躬了下去,随后又跪倒了下去,不是他想跪,而是那股无形的威压,令他根本提不起来分毫的抵抗之心。
媚儿心疼的抱着怀里的少爷,有些焦急,有些烦躁,还有些莫名的心痛。
墨凡不断往外吐血,喷得到处都是,脖子上的那块玉玦,在被心头血碰触的一瞬间,便化作了一缕蓝光,直直钻进了墨凡的眉心之中。
媚儿也被玉玦的反应惊了一下,她不敢保证玉玦进入少爷身体之后,是好还是坏,少爷说那玉玦伴他而生,难道又要伴他而去?
但凡有一丝希望,媚儿都不想少爷死去,杀人她很拿手,但是救人她真的不怎么样,脑子里突然想到了一个人,黑石,那老头或许可以。
除了这西荒的主宰白虎妖尊外,媚儿不敢相信还有黑石这种人的存在,白虎妖尊又怎么会允许有这种人在他的地盘里闲庭信步?
将思绪抛开来,现在没有比救少爷更重要的事了,刚想抱着少爷转身离开,便发觉这里已经多了一个人,不是黑石那老头还能是谁。
乌谷长老已经被媚儿暴怒的气势,压得喘不过气来,如今黑石的出现,让他觉得这个世界太不可思议。
周围无数个寨子他乌谷都经常走动,从来也没发现有超越自己的能力的人存在,今日倒好,自己平日连正眼都不瞧上一眼的老头子和臭丫头,竟然都是他想都想不到的存在。
黑石刚一现身,便伸出手指点在了墨凡的眉心之上,微微点了点头,一抹笑容从他的白眉间显现出来。
媚儿这次才觉得这黑石应该很老,虽然他只是须发皆白脸上没多少皱纹,媚儿却感觉他已活了无数岁月,比如是,数万年。
之所以还能有心思观察眼前这老头,媚儿也是从他眉宇间的笑意,猜到少爷一定不会有事了。
第五章 白虎妖尊的顾忌()
墨凡此时陷入了重度的昏迷之中,又好像是极度的清醒,只是他听不到也看不到外界的一切,能看到的只是一轮蔚蓝色的玉玦,在无尽的虚空中漂浮着,虚空无限大,自己无限渺小。
“善入无为,自得道缘,不入太阴,不知所然,不可声闻,不可言传,传汝冰轮,法道自然”
一个女子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带着无尽的沧桑和亲切,像是敲响万古的钟声,又像是银铃在风中,几乎所有的美好都汇集在这一个人的声音里。
玉玦在识海之中开始缓慢转动,一缕缕如大海一般蔚蓝色的波纹传进自己的灵魂,墨凡才知道陪着自己长大的这东西叫——冰轮玦。
冰轮玦释放着怪异的神力,传入墨凡身体每一处地方,震碎的经脉和五脏六腑已经在缓缓的愈合恢复,甚至比之受伤以前更加康健,更有生命力。
媚儿看到少爷的呼吸已经均匀顺畅,提着的心也完全放松下来,对着黑石躬身一礼:“媚儿谢黑石长老前来搭救,以后定让少爷好好报答您老。”
黑石摇摇头:“我什么都没做,只是感觉到一种奇怪的力量才过来看一下究竟,那力量就来自这小子的身体里面,是了,就是他。”
媚儿云里雾里的,根本不懂老黑石在说些什么。
“前辈,我是想带少爷去找您救治的,可您突然出现在这里,难道算准了我家少爷会出事?”
“他是你命里的人,你好生待他就好,其它的恕老奴不敢多言。”
“老奴?你是谁的老奴?”媚儿眉头皱的越发紧了。
“咳!没什么乌鸦寨里的凡人没有罪过,他们只是被无知蒙了心,你万不可去屠戮寨子。”
“他们全都得死,不然少爷还会被欺负。”
媚儿怕生变数,小手冲着跪倒的乌谷远远一扇,一道风吹向乌谷,很柔,很轻。
黑石也没有去阻止这道风刃,媚儿对黑石老头的无动于衷还算满意。
乌谷没有感觉到疼痛,有的只是恐惧,他整个人突然矮小了很多,看着从肚子里缓缓滑落的内脏肠子之类,才确定自己就这么被一丝风给腰斩了。
他绝望地望向黑石,想从这个莫名出现的高人身上寻求一点什么,哪怕是根本不可能的一丝乞怜,他真的很恐惧很不甘,就这么眼睁睁等着自己死去。
如果再给重来一次的机会,乌谷一定会将墨凡主仆二人当天神一般供着,每日叩拜上一百遍,不,一千遍也行,到失去生命的前一秒钟,他还在这般想着。
黑石似乎对媚儿的反应感觉到理所当然,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我将寨民带去黑石部落,既然以后没有乌鸦寨子了,和你将寨子扫平也没什么不同,可好?”
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不杀这些凡人是我白某以前就答应过的,岂会轻易反悔。”
一名中年男子伴随着声音自虚空中显现出来,身穿白色绒袍披着白色斗篷,白眉白发,深邃的眼睛散发幽蓝的光,额头三道横向的图腾刺青显得此人神秘异常。
媚儿跪拜行礼,道:“拜见妖尊大人。”
“起来吧!这么多年还没玩够,怎么说你也是这荒域的水军统领,放着军卒不管不顾,却给这小子当婢女当上了瘾,是不是有些淘气了。”
媚儿红着脸道:“妖尊大人,是您让我收服这天婴,魅只是花的时间稍长罢了。”
“他是不是我要找的人还两说,不能总赖在这破山洞装犊子,等下跟我回荒山去,我与黑石前辈还有些话要聊,你且回避一下。”
媚儿不敢违背命令,抱着昏迷不醒的少爷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已经是在山洞里的床榻之上。
连白虎妖尊都称黑石为前辈,那老头到底是个什么来头?媚儿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
整个荒域的主人,这个世界无人不晓的白虎妖尊,然而就是这位西方巨擘,站在黑石的面前,竟如同一个后生晚辈。
“黑石前辈,晚辈有件事不解,您老莫不是就为了护佑这些个凡人,才不舍得飞升仙界的?如果是因为这个,我白虎可以向您保证,他们世代无忧。”
“这些凡人,包括你,还放不进老夫的眼里,你大可以当我不存在。”
“斗胆问一句,您老在此的目的是?”
“你是够胆量也够资格问我,也别怪我不提醒你,这个世界已经不是以前的世界了,如果想证道飞升,最好趁早。”
话音刚落,黑石就已经凭空消失在原地,他似乎懒得跟白虎多费半句口舌。
白虎妖尊直冒冷汗,刚才黑石望着他的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不是这一方的霸主,更像是一只温顺的猫。
只是世人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位高人的存在,甚至连白虎妖尊他自己都不愿意相信。
他已经修行到了自认为这个世界的巅峰,只要再踏出半步,他便可以跳脱出这个世界,可是黑石的出现,改变了他对道的看法。
只是简单的见面,又简单的聊了几句话,已是白虎妖尊近千年来最大的一次收获,增加了他对眼界对道的理解。
曾经摆在面前的道,显得渺小了,白虎妖尊此时才明白,道无尽头,即便这个世界的道看似走到了尽头,也只是前贤走过的路罢了。
媚儿半跪在白虎妖尊面前,从脸上的神情可以看出她有些心虚,更有些担忧。
“请妖尊再宽限些时日,如今这天婴的心性还不够坚毅,我只是想教导他一段时日再去荒山拜见,不然他很难接受妖族,何况以一个凡人的资质前去,部众们也不会服气的。”
白虎妖尊望着墨凡苍白的脸,有一丝熟悉之感,更多的则是狐疑,毕竟这个孩子才十多岁,稚嫩的脸庞根本看不出什么,他不免有些失望又有些希冀。
“朱雀那厮有些沉不住气了,这几年间大大小小的摩擦无数,你作为水军统领,不可留恋凡尘俗事。
早些将天婴带回,黑石说这世界变了,我可能短则三五年,长则百年就要证道飞升,这天婴是不是我要寻找的人还未可知。”
“请妖尊相信魅的话,这些年他心中的想法我都窥探过,绝对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再历练些年月,他绝对能担下您的重任。”
“你既能窃听所有人心里的想法,我白某的想法你又岂能不知?怪就怪这世界的规则真的变了。
妖族的血脉也日益衰弱,我上古白虎一族竟然没再诞生一只像样的虎崽子,不然也不会赌在他天婴的身上,可气可叹。”
媚儿强作镇定:“种族偏见一直都是妖尊最嗤之以鼻的,怎么今日妖尊的想法有些松动了?”
“算不上,生命无所谓贵贱,蝼蚁也不是不可飞升证道,远古天龙不也只能以身殉道化作山脉,那北冥冰域的玄武,是生是死不也在两说之间。
能被黑石留意到的人绝对是个异数,也许这天婴真是我苦心寻找的那个人,还有你,我不明白黑石又如何会这般对你?”
白虎望着媚儿似乎想从她这里找些答案。
媚儿也是无比纳闷:“黑石三番五次来找过我,今日更是莫名其妙,他说少爷就是我命里的人,还在我面前自称老奴,不知所谓。”
“嗯?他当真是这么说?自称老奴是对你,还是对那小子?”
“我试过窃听他的想法,可精神力如泥牛入海,他太强大了。”
“既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