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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部分

玻璃囚牢之起 作者:叁仟ml-第116部分

小说: 玻璃囚牢之起 作者:叁仟ml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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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一言不发,似笑非笑的脸令人毛骨悚然。
  权力是什么呢?权力是被话语权包裹着的暴力。
  光能说话,没有施暴能力,你的意志倒是能精确表达了,可谁听你的?
  光有暴力,不会好好说话,别人倒是听你的了,可谁知道你意欲何为?
  张蕴兮与文旧颜的联合,以张氏放弃张蕴兮上任董事局主席当年的所有业务竞争为筹码。可说实话,当年,张蕴兮并没有闲工夫去与百文斗,她必须赶在师烨裳还没升上大学离开B城之前尽量多地占据她的高中生活,同时,为防后患,她要尽快让张氏内部的反对之声消音。肃清异己虽不是可以一蹴而就的事,但她可以凭借手头优势最大程度地掌握张氏资源。文旧颜向她提供帮助,她便顺水人情地与文旧颜结下了朋友之外的另一层关系,一种若即若离的合作关系。攘外必先安内,文旧颜替她安内,她暂时不攘外……
  汪顾暂时还不知道这些往事,因为师烨裳嘱咐过张蕴然不要在汪顾面前抖落这些就算不是黑色,也至少是灰色的过往。
  师烨裳在任四年,先松后紧,前后挤走了一批张家内部的顽固敌对份子,但旧的权利分支还在,张蕴矣不肯卖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她也拿他没办法,张家不是她师烨裳的,她不想搞得一支独大最后害张家家破人亡,于是她谨守着张蕴兮的立场,只控制张氏,不控制张家。汪顾是张蕴兮的女儿,师烨裳潜意识里总希望能将汪顾培养出张蕴兮那种出身豪门的荣耀感来,让汪顾不仅有钱有权,且懂得享受钱权……在外人看来,她这明明就是望子成龙的母亲心态,包括不愿将张家丑恶过往详细诉知汪顾这一点,在张蕴然眼里,都是师烨裳出于保护汪顾自尊心考虑,在汪顾面前替家族遮丑藏拙的母性本能。
  “汪董,师小姐,没事的话,我先回去工作了。”徐旭吃完饭,又坐了一会儿,但见师烨裳与汪顾两人谁也不说话,便以为没事了。年假将近,事情又多有杂,托师烨裳的福,他保住自己屁股下的位置,再不卖力气工作别说天理不容,就是师烨裳也饶不了他。
  师烨裳吃完饭,又点起一支雪茄,浓浓烟雾将她本就平淡的表情遮得愈发朦胧,“徐总,您请稍等,汪董有事对你说。”她虚曲着右手五指将烟头比向汪顾。可汪顾根本没话对徐旭说,她以为有师烨裳在就没她什么事儿了,午饭吃了很多甜东西,她犯困。
  徐旭一听汪顾有话要说,赶紧坐下来,端正上身,虚着口气探头道:“汪董,您请说。”
  汪顾瞟了师烨裳一眼,不知她意欲何为,但既然师烨裳让她说,她不说几句就不能圆场,师烨裳的面子比她自己的面子还重要,她没话也得找出话来说。
  她假模假式地翻着那份师烨裳手写的计划书,还真想起几句师烨裳在车上叮嘱过的,必须由她来交代的话,“徐总,节后整顿的事你应该也知道了,接下来,中遥收购案的收尾工作和另一个兼并案无人管事,请你推荐几个得力干将,明天把名单给我,只给我,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汪顾这句话与师烨裳之前意见相左,徐旭一时不知道应该听谁的好。
  按他理解,师烨裳是让他欣悦臣服地归到汪顾麾下,做样退到幕后避过这阵整顿风头,以显示汪顾一碗水端平的态度,今后也好借着他到幕后主谋那儿使反间计。可汪顾的态度是准备对他实施完全意义上的权力架空,因为她连通知候选人的工作都不让他去做,这便等于彻底隔绝了他与余下项目的联系,在企业中,人是为了事而存在,没有了事,要人还有什么用?被革职是迟早的事,革职之前,如果汪顾看他不顺眼,完全可以借经侦局之手将他送进监狱,捎带手地连董事局主席的威信都立起来了,如此稳赚不赔的买卖,如果汪顾是从自身利益着想,这个决定便再正确不过。
  可他心内就算纠结成了十八街麻花,眼前也不得不鞠腰于汪顾淫威之下,师烨裳说得对,现在张氏掌权的是汪顾,不是别人。这句话中“别人”所指,针对张家上下,当然也针对师烨裳本人。
  “好的,汪董,我明天一定把名单交过去。”徐旭口气艰难道。
  师烨裳站起身,看了汪顾一眼,说:“我的午睡时间到了,我自己打的回家。”
  汪顾简单两句打发掉徐旭,替师烨裳扣起前襟五颗的排扣,把披肩盖到师烨裳肩头,好一顿端详之后才坚定地说:“我送你。”
  ……
  徐旭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出一口长气,满心感慨地环顾这间富丽堂皇的套房,不住唏嘘宫斗艰难。
  可怜的他并不知道师烨裳对他信任有限,为了让他彻底服帖,对他用了七擒七纵的攻心之策。
  这下,师烨裳唱红脸,汪顾唱白脸,师烨裳的怀柔是真,汪顾的强硬是假,既能保全张氏管理体制的完整,又替汪顾立了威名,再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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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到年二八,那辆宾利GT的过户手续办完,师烨裳也平安渡过半年的重点看护期,汪家二老虽不知道那场令师烨裳消失了足有小半年的病到底严重到什么地步,但师烨裳的气色明显好多了,汪顾也神神叨叨地说要庆祝神秘节日,于是他们高高兴兴地请了一屋子人来欣赏师烨裳的牌技,场面就像欣赏魔术师表演魔术那般热闹。
  下午三点,汪顾说想去超市再添点年货,硬跟汪妈妈要了师烨裳这个大活人,牵着师烨裳的手便出了门。汪顾当惯司机,一到车前就拐向车子驾驶座一侧,可师烨裳说她好久没开车了,今天想练练手。汪顾笑呵呵让位,自己坐到副驾上,系好安全带,曲着身子,双手环膝,无比放松地准备陪师烨裳练手。
  “坐好。”师烨裳挂档之前提醒汪顾。
  汪顾无所谓地说没事,心想手自一体还是拨片换挡的车再猛能猛到哪儿去?可下一秒她便发现,师烨裳的手虽然还在拨片上放着,轰油门的呜呜声却已响彻云霄,师烨裳这明摆着是要高转起步……妈呀!救命!汪顾急忙将脊梁骨贴上座椅靠背,双手把住身下坐垫,两脚平行踏地,以求达到最大摩擦系数——跑车,不仅司机需要接受驾驶培训,就连乘客也有必要去上几节安全辅导课。
  到底是谁前几天还嚷嚷着让她不要危险驾驶啊!!!
  “师烨裳,你要玩也到试车场去玩呀!”汪顾吓得脸色苍白。
  可师烨裳要是会听人话那就不是师烨裳了,汪顾心惊肉跳地听着制动鼓微弱的脱合声,车子嗡地一下蹿出六八米去,前方有停在路边的车,师烨裳眼明手快,方向盘拨转六分之一圈,汪顾瞪着眼睛看自己这侧车门与一辆小本田尾部保险杠擦身而过,两者间距离大概连三厘米也没有。“师师、师师、师烨裳!”由于师烨裳一直在加速,汪顾的脊梁便好像是被死死钉在了筒形椅背上,怎么也揭不下来。师烨裳听见汪顾叫她,一边超车一边好心情地应:“嗯?”
  汪顾耳边呼地过去一辆车,呼地又过去一辆车,她紧张地抓着安全带,身体僵硬,目视前方,哆哆嗦嗦喊:“超市在反方向!”
  她说这句话的本意是希望师烨裳减速调头,因为正常人听见这句话的头一个反应肯定是点刹车,如果不点刹车至少也应该松开油门,她只没想到师烨裳会突然踩住离合器,握住被特意设置在驾驶室左侧车门旁的手刹,猛地将方向盘小角度打向右侧,再大角度打向左侧,汪顾刚觉得自己要被抛出车窗外,师烨裳便拉起了手刹,车子前轮锁死,突然一个大幅度甩尾,汪顾在头晕目眩中尚未看清是怎么回事,阿斯顿马丁已经跨过单黄线开上了相反方向。
  哈、哈、哈……汪顾张开嘴喘气,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贴身一件草绿色条纹的BANANA衣领被汗水浸了个通透,深棕色GIVENCHY混纺长裤上也沾了津津手汗,要放在以前,她早心疼死了,可现在她只担心师烨裳和自己的性命,什么名牌,什么奢侈……虚荣!摊上这么个全无预兆原地掉头的人,什么都是虚荣!
  “师烨裳啊,咱还能打个商量啊?”呼,一个不明物体打汪顾右侧的车门边闪过,她甚至看不清那是辆什么颜色的车,“快过年了,咱不给警察叔叔添乱好不好?危险驾驶万一被拍到……”
  “警察都在超市买年货呢。”师烨裳打断汪顾的话,依旧高速穿行在市内四车道马路上。
  汪顾想起她是个固执到跟毛驴斗毛驴都要服输的性子,只好识相地闭了嘴,一边聚精会神地帮她看路,一边琢磨着给家里几辆车都装上限速装置。
  难怪几处库房里停的都是跑车,敢情只有跑车才能让她漂得过瘾……
  快到超市时,师烨裳明显放慢了车速,汪顾终于能看清车流中各式各样的标志,神经一松,不由又是一身冷汗,“以后还是让我开车吧,求你了,我给你当一辈子车夫,开车还带开门的。”
  师烨裳笑,罕见地露出了六颗洁白的上牙,“不用怕,我以前和林森柏总赛车玩,她开得比我还猛。”
  “所以钱经理不让她开车了不是?”汪顾忿忿不平地接话茬。话音刚落,身边突然闪过一道黑光,汪顾眯起眼睛去瞧,乖乖,年前大富豪们都把在车库里放发了霉的豪车拉出来晒太阳是怎么着?刚过去那辆明摆着是辆法拉利612啊。
  这群该死的暴发户,一点儿也不知民生疾苦。啧啧啧,黑色,装什么低调,要低调你倒是车子前后加四轮的法拉利标志给卸了呀!买这么好的车干嘛?就国内这破马路你动力再强劲还能开上天去?想快不如买直升飞机!天上飞着多好,打个雷,轰一下就……汪顾短短三十年人生中,一大半时间都在仇富,兴许师烨裳消失的那段时间她还有些富人淡定的样子,可师烨裳一回来,她便好像又陷入了小职员的魔咒里,每每看见金贵的东西,总免不了先腹诽一番,等狠狠地骂过之后才想起不对劲儿来。
  “说曹操曹操到。”师烨裳望着那辆绝尘而去的法拉利抿嘴坏笑。
  汪顾闻言,转头看她,不期然瞧见了印象中那个立体而生动的师烨裳——微翘的眉角,微翘的眼角,微翘的嘴角,真心的笑。她整个人似是活泛起来,不再像手术前后这么阴郁了。“什么曹操?”
  “那车B城只有一辆,林森柏的,好久没见她了,也不知道她和咪宝搞出什么名堂没有。”
  “林小姐和钱小姐人都满好的,也满配的,”汪顾饶有兴致地八卦,反正事不关己,“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不看好她俩。”
  前方是超市停车场入口,节前人多,大排长龙,眼见前边车子一动不动,师烨裳为防溜坡拉起手刹,随即挑着眉憋着笑看向汪顾,用好生感慨的语气说:“你是不知道林森柏这个人,所以才会想不通。她凡事走极端,平时蹦跶蹦跶像只小兔子,闹起脾气来又像只小狮子,你跟她好好说话,她一准跟你对着干,不噎死你不罢休,大家是怕咪宝吃苦头,所以才劝咪宝离开她的。毕竟她身价几十亿,不怕找不到合适的人,可咪宝是个死心眼儿,年纪又比她大……”入口那头开始施行双车道收费,车龙立刻扭动起来,师烨裳放车慢慢朝前溜,两手却闲闲放在膝上,不知怎么的,她似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而道:“咪宝有咪宝的难处,你看她一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样子,其实她心思很重……不是人人都有伯父伯母这样的好态度可以让你一往无前的。”话到尾声,师烨裳不自觉地曲着指头用指背刮了刮脸。
  汪顾一向清楚汪爸爸汪妈妈是绝无仅有的,完全站在孩子的角度为孩子着想的人,她感激他们,且不带一点儿杂念。可这褒奖的话从师烨裳嘴里出来,意义似乎略有不同,隐隐有幸福感流过五脏六腑,汪顾却不敢肯定师烨裳的心情,于是她叩叩汪妈妈给师烨裳买的专属药罐,笑着仰头望向车顶,“他们更疼你呢,自从认识你,他们都不把我当宝贝看了,成天到晚交代我要体贴,要善良,不准欺负你,我妈昨天还让我晚上设个闹钟半夜三点爬起来给你盖被子,她说你面相透,皮肤薄,一看就是要踢被子的……冤不死我!”汪顾愤而扯安全带,长长一条弄出来,情不自禁地松开,绷紧,再松开,再绷紧,令人联想到皮鞭,“我每天晚上至少替你盖五次被子啊!有时候刚盖上你就踢开了,踢开不要紧,你是抓着被子往地上扯哇!扯着扯着身子就往床外倾,”她看着车顶,完全没发现师烨裳脸红,“而且吧,一碰你就醒,不碰你改拽被子呢又像在跟你拔河,一来二去也怕把你弄醒。连着被子搂住你是最好的办法,你好眠我也好眠了,可到早上我又感觉自己像不轨之徒,唉……”
  “其实很热。”师烨裳脸红归脸红,该声明的异议她一点儿不含糊。
  汪顾的好,确实,不是她想察觉就察觉,不想察觉就可以放到一边装看不见的。在这种好感的驱使之下,她有时试着以一种全无顾忌的眼光去看汪顾,可到头又总会觉得少了些什么。往往那时,她便会催眠般地想:汪顾是汪顾,张蕴兮是张蕴兮……至于问题到底出在哪儿,不重要。当前她看重的依然是汪顾的工作能力,仿佛这才是她在汪顾身上的最佳着眼点。
  “热?好哇,今晚我试试看能不能把你捂中暑!”有听过七八月感冒的,可还没听过腊月里中暑的。汪顾把车库管理员给的单据放进手套箱,升起车窗,两眼盯着盘旋下降的车道。等车子去到停车场,大老远就看见刚才那辆骚包的法拉利。
  法拉利轰油门的声音果然比阿斯顿马丁可怕,呜呜地像只小怪兽,隔着车窗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汪顾想起师烨裳的话,又想起林森柏的样子,不禁摇头低叹:“物似主人型啊……”
  172——章——
  “林森柏,再唧唧歪歪的我就扁你!让你逛个超市给家里买年货都不肯,你爸妈生块叉烧都比生你强!”咪宝火大地推门下车,林森柏也从车里钻出来,锁上车,两手插兜,又开始站在车边恢复视力。咪宝骂归骂,心里还是在乎她的,她站在两个车位之间眨巴眼,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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