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囚牢之起 作者:叁仟ml-第1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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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把这部分款子尽量延迟发放,分批发放,于是每个月,光储蓄利息就足以令平民小户乍舌,经她倒手,这一来一去是一分损失也无,但除了那五个亿的立命本,她绝不会让钱,哪怕是几毛几分的小钱闲置。建筑商的赔付款四月初到位,她四月中便将钱尽数贷给了房产中介。房产中介在春五一,秋十一的两季房产交易会上资金流量大,中介费是一头,拆借利息是一头,他们若想赚钱就必须两手抓两手都要硬。拆借属于短期借贷行为,利息要比银行贷款利息高许多,但也比银行贷款便捷许多,其来源主体绝大多数是民间自有资金,比如林森柏这种有财无德的金主。同行拆借利率一般固定,林森柏明里奉行行规,与同行保持相同拆解利率,可她并不热爱任何形式的公平竞争,她不明着行贿,她只会发放限时不记名招待券,“友情诚邀”各家中介公司的财务大头在五一长假之后的淡季里举家入住源通旗下酒店——房子闲着也是闲着,服务员反正都要付同样的工资。剩余价值该如何体现?就得这么体现。活的劳动力才是资本增殖的根基,酒店服务员与那些财务大员都是活的,他们都是林森柏的“战友”,林森柏物尽其用,林森柏是好人,于是林森柏二次盈利,用老业主的钱赚新业主的钱,谁也羡慕不来。
可这些事一早就订下流程,她在不在也无所谓,于是她五一留岗值班,与工作全无关联,彻底是因为咪宝不在家,她不愿独守空闺,栽花种草,欲求不满。
到了五月七日下午,她躺在床上抱着钱小筠,翻来覆去一个来小时,终于躺不住了,这才给咪宝打了电话,“钱隶筠!你三点必须回来接我去逛街!”电话那头,咪宝却说她今晚就能放假回家了,八号到十二号全陪着她,但三点不行,二到五点正好要安排晚上宴会的事。林森柏又被伤了少女自尊,很不高兴,小嘴撅得半天高,可她也知道工作与逛街之间孰轻孰重,懒得再纠缠,她气哄哄地挂了电话,起床喝掉两瓶鲜奶,再次倒回枕间,一直睡到下午六点,咪宝溜班回来,用一个激烈得莫名其妙的吻唤醒了她这位死命傲娇的白雪公主。
“阿乖,还生气啊?”咪宝一手揉她头发,一手拿开钱小筠,身子昭昭就要伏下来,但被她故意曲立起的膝盖挡着,终究没有得逞,只好捏着她的下巴转换话题道:“起来,我们去逛街啊。为了感谢你对我工作的鼎力支持,一会儿我给你买很多很多橡皮糖,好不好?碰巧咱也该买夏天的衣服了,天气一天比一天热,你去年不还说要买双凉鞋感受一下夏天的气息吗?起来嘛,贤内助,我最亲爱的贤内助。明天我给你做绿茶布丁,咱俩假纯情逛公园去。”咪宝边说边动手去拽林森柏起床。
“滚蛋,”被拽得半坐在床头,林森柏嘟着嘴,拉过钱小筠的手遮在自己眼睛上,不愿看见咪宝,因为一醒来便看见咪宝神情疲惫的脸,算不上心疼,但也不好受,“谁稀罕似的,本小姐又不是买不起橡皮糖。哼,我迟早宰了师烨裳,让她再跟我争你。”话虽这么说,她还是顺着咪宝的意思,将钱小筠安置到两个大枕头之间的小枕头上躺好,自己翻身下床,被咪宝牵着走进浴室,两株水稻久旱逢甘霖,狠狠地鸯鸯戏水一阵,终于赶在七点之前换好衣服出了门。
时值初夏,入夜后地气上涌,白天二十八九度满算得热,晚上二十二三度却称不得暖,咪宝打开车内暖风让林森柏烘手,林森柏边烘边埋怨公安局和保险公司效率低下,害她没能在五一之前买进新车替换那辆被砸的莲花小跑——她的车都是带了全保的,否则她才不会傻得把车放出去供人任意打砸。不过自从师烨裳被砸,她也学乖了,意识到自己太过招摇,便打算买个大众品牌低调低调。最近她相中一辆宝马7,760Li,顶配车型也就两百万出头,而补偿款约莫四百万,她买了新车还能做几十身新衣裳割几百斤猪肉过年,所以生气归生气,她其实挺得意的,但挨砸挨得那么惬意的人并不止她一个,这点又令她深感挫败:师烨裳那辆宾利GT也是全保。
咪宝一路听她怨气冲天地唠唠叨叨,只好耐心安慰她说保险公司比她惨得多得多,以幸灾乐祸为荣的林大老板仔细那么一琢磨,觉得也对,这才又咧嘴笑了。
车到中央商圈,林森柏饿着肚子叼着牙签推门下车,看见面前就是啃鸡鸡的蓝红大牌,一时也顾不得她那身为暴发户的矜贵品味,小跑着冲进去,不一会儿便口叼苏丹红鸡翅,怀抱一大桶鸡翅走出来。
咪宝正两手插兜,站在水凉的夜风里等她,她走走吃吃,满嘴流油,却说:“钱隶筠,这东西真难吃,下回咱一定在家吃了饭再出门。给你。”咪宝接过那只纸筒,不由叹气,“全是鸡翅啊?”也难为人家肯把那只特定品种专用的纸桶给她。林森柏丝毫未觉不妥,答:“吃鸡翅吃到饱多幸福!”
“幸福……真幸福……”对鸡翅无爱的人儿啊,这下愈发的无奈了。
林森柏大踏步在前头走着,不晓得咪宝是何表情,但她走到百货入口时,突然刹车,背对咪宝,从鼓鼓囊囊的大裤衩前兜里掏出个什么东西,窸窸窣窣打开,一下转身,在咪宝错愣的视线中将它塞进她嘴里,又从桶里抓出两个鸡翅,扭回头去继续啃,“差点忘了还有玉米。慢慢吃,还有两个,我放兜里暖着呢,放在一起怕串味,拿袋子装又怕凉了反生。”
咪宝此前还在感叹那虚无缥缈的“幸福”,但幸福说来就来,流氓也挡不住。她和林森柏一样排斥垃圾食品,但啃鸡鸡的玉米棒她能勉强接受。上一次与林森柏一起吃啃鸡鸡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她已经忘了,林森柏却还惦记给她买玉米,买了买了吧,还替她暖着,暖了暖了吧,还假装差点儿忘记。那刚出炉的玉米得有多烫啊?放裤兜里是说忘就能忘了的么?
唉,你说这幸福是怎么来的呢?怎么就来得这么不着调呢?
“阿乖。”咪宝快走两步牵住林森柏油乎乎的爪子,想要吻她,可又觉得亲吻这种行为太过单薄,无法充分表达她的幸福,偏偏别扭少女是不会配合她让她有时间去琢磨怎样才能更好地表达幸福的,林森柏嗖地抽回手,取出嘴里的鸡骨头,一面左右张望着找垃圾桶,一面假作无辜问:“干嘛?”咪宝觉得心脏都快被这种无处倾泻的怪异感觉撑裂了,嘴里说着没事,脸上早笑出了色迷迷的桃花。
如此一对不知该怎么形容的情侣很快被淹没在趁假日最后一天逛街血拼的人潮之中。十点,两人办齐东西,各自打着哈欠出了百货公司大门,照例是咪宝拎着几只袋子走在前面,林森柏空摇着两只早洗干净的爪子走在后面。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裤兜,放到鼻下闻闻,哎哟,一股子酥皮油加甜玉米味儿。
“林森柏,”咪宝脚步不停,但步幅减小,林森柏看四下无人,一下从后揽住了她的脖子,跳跳,作势要她背她,“林森柏,别闹,”咪宝抬起肩膀拱了拱林森柏,继续道:“你看星星,漂不漂亮?”林森柏却把头搁在她肩上,死黏着她往前走,“不用看都知道比你漂亮。”
“其实你是想说没我漂亮吧?”咪宝笑着反问。
林森柏啐她,压低声音在她耳边喊:“没你那么臭美的啊!”
就在这时,林森柏的手机响了,咪宝撇下她去取车,她站在车道旁接电话。静静听那边说完,她一拍自己溜圆的肚子,“得,办吧,快点儿,再过一段我估计就没时间理这茬事儿了,还有,这回要谨慎再谨慎,千万别出乱子,如果败露了我可是会被他打断腿的。”
242 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看人先看鞋。
看一个人有多喜欢另一个人,也得看这个人愿意为对方买多少鞋,买怎么样的鞋。
林森柏的鞋柜里原本有十二双球鞋,六双皮靴,五双高跟鞋,咪宝入住之后,鞋柜里各种类鞋子间的比例明显有了变化,十五双球鞋,十双皮靴,十八双高跟鞋,昨晚两人购物归来后,这个比例再次重调,加了四双凉鞋,正好摆满一面三米乘三米的木架墙。
与正常职业女性不同,咪宝其实很不热爱买鞋,反倒是林森柏个暴发少女更热衷于对自己脚上的球鞋革新洗旧。咪宝之所以会有那么多高跟鞋,全是因为林森柏无论进百货公司干什么,只要逛荡超过半小时就会大喊腿疼口渴,然后随便钻进一家能为她提供贵宾服务的店铺,蹭人家沙发坐,蹭两杯香槟喝,顺便逼咪宝买双鞋。
可你要因此说她娇气,倒也有些委屈她。想她一个除了跑步跳远之外十项八不能的健康女人,与师烨裳那号病死活该的弱质女流相去甚远,逛个街又不是武装越野,她再不济也不至于走半小时就觉得累。她只是喜欢咪宝那双白皙细致的脚,不想让它受罪,所以才想方设法让咪宝试鞋,好看舒服就买,不好看不舒服就走人,没什么大不了,反正她是那些店家的造册客户,人家总不会因为她白喝两杯香槟就把她除名,可咪宝就像跟一切正常女人热衷的东西有仇,特别是奢侈品。一年六套衣服三双鞋子是职业女性的例行公事,咪宝有操守,奉行。但那之外的东西,咪宝想都不会想,扣下一年小百万的工资,一部分贴补家用,一部分捐给敬老院,剩下一些除了交车贷买保险剩的就是存进银行以备不时之需。林森柏劝了咪宝无数次,钱她有的是,不在乎,咪宝就是不听,依旧坚持初衷,仿佛花了她的钱就会亵渎这段感情一般,百般无奈,她只好靠这种下三滥的方法“赖”得咪宝买鞋,运气好的时候,碰上店里老职员轮班只收她的卡,运气不好便会碰上不知哪儿来的新生,光知道教条地“现金优先”。
会馆现金入账多,乐得用现金出粮,这就直接导致咪宝身上总带着一堆现金,一男一女抢付账男的有优势,两个女人抢付账,现金有优势,两方现金抢付账,零钱有优势。林森柏不太仔细地算了一笔账,发现一直以来,在两人相处时,咪宝出的钱可比自己多多了。当富翁当成这样,真挫败。
五月八日,咪宝终于休假,林森柏是上不上班都行的,于是两人赖在床上桃花眼瞪杏仁眼——刚完事,实在没精力再做别的动作了。
“喂,你哥真的不想移民?”林森柏瞪得累了,干脆闭上眼睛,把膝盖架到咪宝胯骨上,就这么单纯地架着取个舒服的睡姿,决不敢蹭,生怕咪宝起贼心。可咪宝真是被她折腾得光剩眨眼的力气了,预计非得休息半个小时才能缓过劲儿来,林森柏的担心纯属多余,不过她少有当攻当得那么尽兴的时候,对反攻还是防着点儿好,毕竟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占尽先机却在最后时刻被咪宝敲定音锤了。“不是说你妈对纽西兰很感兴趣吗?”
咪宝见她闭眼,便也困困地阖起眼来,装作是两个盲公对话,倒别有一番情趣。“我妈对纽西兰感兴趣,但她对英美没兴趣啊。常春藤有几间在纽西兰?我哥是希望猴子们能接受更好的教育才考虑移民的,他非英美不去,我妈说英美不如纽西兰漂亮,空气又不如纽西兰好,要去英美她宁可待在国内。何况我爸爸这种情况是不适合长途旅行的,让他坐车兜个风他都会休克,怎么坐飞机?”
“别怪我嘴直,所谓久病床前无孝子,眼看伯父的病康复无望,照正常情况,他会逐渐成为筹码,他们双方都会用你爸做博弈以达到自己目的。”林森柏怕咪宝生气,费力地去摸她的手,想要牵住它,可咪宝先她一步将她揽进怀里,力气虽然不大,可已经把开诚布公的意向准确地传达到林森柏心中。林森柏见咪宝那么通达事理,也就不劳神去遣词造句补充前提了,“不生气哈,不生气我就接着说。如果他们都是真心想留在国内,那敢情好,一家人在一起舒舒服服过日子比什么都强,可现在主要问题在于你妈不想去英美。英国环境凑合,不勉强,但美国还是有些个好地方的,改天你给他们报个团,让他们去逛一圈吧,当散心也好,当调研也罢,总之人要在自己能力所及的范围内最大程度地享受自己喜欢的生活,此乃天赋人权,不随任何关系有所改变。”
咪宝一听这话,不但不生气,反而呵呵地笑了,“你背独立宣言啊?”
“这是实情嘛。”林森柏撇嘴。
咪宝当然也知道这是实情。
在林森柏的概念里,人是且只是独立个体,会因各种利益发生联系,也会各种利益发生冲突,这世上没有不自私的人,所谓大公不是品德,而是迷信。马克思主义那一套,林森柏只专心学了较为阴暗的那一面,至于那些针对阴暗面提出的光明美好,她是一点儿也接受不来的,一时之间让她相信人性本善血浓于水就像让食肉动物突然改吃草,吃不吃得下是一回事,囫囵吞下去消化不良才是问题关键。所以咪宝没有揣那颗改变她观念的心,更何况她说得也没错,徐延卿辛苦了那么多年,是该趁还走得动时出去看看世界,大筠最近生意不顺,成天唉声叹气,也该换个空气散散心,而钱五行的病一直没起色,但情况稳定,医院方面建议他近期入院再打一疗程脑活素,顺便做一下物理治疗,如此这般,方方面面,机缘恰当,无隙可间,此时不去,不知何时才能再等到下一个合适的时间点……咪宝觉得自己受林森柏影响,也开始冷血地思考问题了,这样好或不好她暂时不去细想,倒是林森柏的妈妈自上回林森柏哭着回来后,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往这边打电话查林森柏的岗了,她问林森柏为什么,林森柏吱吱呜呜含糊其辞,她直觉发生过大事,但此前总被林森柏用各种借口绕走,眼下是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好机会,有所谓枕头风枕头风,枕头旁边好吹风,要是连枕头风都吹不动林森柏,那就说明事情肯定与她有关,否则林森柏断不至于要守口如瓶。
“阿乖,问你件事,你能说就说,不能说我也不逼你,可我希望你明白,咱们两个是要在一张床上躺一辈子的人,没什么事是必须独力面对的。”
林森柏习惯成自然地